《望神》Arxion

6、繁荣

　　由海面升起的空中都市，从上至下和从下至上看上去有什么区别？

　　也许这只是一个游戏，也许是一次幸运轮盘。

　　希望你不会讨厌幼稚执拗的甄选。

　　—————闫杰

　　平静海面突然炸起，冲出中等钢铁弧形船只。破浪而出的整只船成椭圆形，搅动深蓝色海水一圈一圈退去。

　　弧形船只朝天空一侧横断变形，顶端四分之一弧形处像罩子一样透明的地方后收打开露出小部分甲板。甲板上稀稀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短袖短裤，一个手上抓着鹦鹉穿得严严实实。

　　“我们在哪？”短袖短裤的人半蹲下，发着牢骚扒拉着半边松散的麻花辫。他手指扒拉起头发露出的脖颈分层裂开细微开口。

　　“当然是花园的势力范围。”抓着鹦鹉那人疲乏地摆弄着鹦鹉，仔细看那鹦鹉竟然是机械鹦鹉，延展出的翅膀间形成一块能量屏幕。

　　“哦，泥潭那些家伙追不上我们了。再说那些家伙也不会轻易靠近花园的领地，怕死嘛……严行，你到底偷了什么，泥潭的人至少追了我们半个月。你上个月偷中轴的能量枢纽卖去黑市，我们也才上了半个月全海通缉榜。”

　　“桔止，你可以长话短说。”

　　短袖短裤的男人叫桔止，包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叫严行。

　　“透露透露呗，我可是为你挣扎在生死线小半个月了，兄弟情也不是这么使得吧。我可只是个弱小的雇佣兵呀？”桔止伸个懒腰站起来伸伸腿，轻松的样子和他口中的严峻形势完全不搭边。

　　“电池。”名为严行的男人操作起能量屏幕，船身圆形护罩随着他的动作退去，弯弧飞翼延展出来。

　　“虽然被一直注射麻醉剂，但我眼镜又没瞎。那可是个活人哎，会呼吸的。”桔止半睁眼。

　　“我要和花园的贵族做个交易。”严行抬头看了眼天空，觉得亮眼又低下头。

　　“为了你那个无鳃病？”桔止停顿了一秒。

　　“是。”严行声音低了下去。

　　“全海的医院、研究所都没办法，那是基因层面的问题。除非把你扔进你妈肚子里回炉重造，或者给你手术按上一个鳃，绝不可能，消息可靠吗？”桔止显得颇为无奈。“你不会就是不想做手术吧！”

　　沉默长达一分钟，桔止瞪着大眼睛如鲠在喉。

　　“……”

　　“还真是啊……你没救了，严行。”

　　严行啪地拢上鹦鹉翅膀，能量屏幕随之关闭，低下头有些微恼怒瞪视回去。

　　两人互瞪无言，此时，脚底甲板开始晃动，能听到引擎高速运作的嗡鸣。说是迟那时快，整个飞翼向下喷转，船只随着动力上升脱离海平面——飞起。

　　站在甲板两人仓惶半蹲弯曲膝盖，支撑着避免被向下拉力拉坐到地上。

　　“我们不会要飞过去吧——啊啊！我恐高啊！严行你这个混蛋！该死！”

　　随着桔止一路惨叫，航行的船只一路朝天空起飞。一小时后在他有气无力的恐高哀嚎中，飞船飞抵一座修在半大不大海岛上的高塔。

　　整个塔基座虽然在海岛上，但是周围整齐延展出去的建筑比海岛还要宽。高塔几乎每个棱角都建满了风力发电装置，唯一的天然停机坪和支出来的港湾连在一起。

　　严行手上的鹦鹉眼瞳一闪一闪亮起红光，张嘴发出模拟鹦鹉学舌的人声。

　　[信息录入请求——申请——连接成功]

　　随着鹦鹉发出的声音，飞船自动滑翔停向停机坪预定位置。

　　“怎么说？”桔止恹恹地擦了擦嘴角，暗自调整腿软的状态。

　　“你守着电池，等我信号。”严行将鹦鹉丢给桔止下了船。

　　桔止抱着个大个鹦鹉，低头迈步走进船舱。

　　“电池电池，哎。”

　　嘴上说是电池，桔止倒是很少看到这样奇特的人。也就比他大那么一点的床铺上睡着一名青少年，长相普普通通，扔进人堆都找不出来那种。

　　青少年左手被严行扎着持续输入低剂量麻醉药物的输液管，右半手臂被夹入一装满导电能量液中等罐。由罐子末端复数电缆连接向集电器，转换电量为能量。

　　“看上去不疼也不痒。”桔止靠在几米外器械护栏上咋咋称奇。

　　什么原理呀，这小子，真的是人吗。

　　全球被海洋覆盖几个世代以来，全海几乎大部分人类类海洋生物化进化出了腮或者四肢瓣膜。和远久以前不同，像严行一类属于古早正常无腮人在现代社会已经是珍惜动物，大流环境下统归属于基因缺陷。要真的说人类进化出像电鳗那样生物电能的能力还是并未发生的事情，如果人都能发电了，全海能源不会这么贵了。

　　能源仓稳定地工作着，留下等待的桔止无聊地掏出电子鹦鹉，拿在手中掰开翅膀。随着翅膀延展开，能亮屏幕亮起，呈现画面视角是由严行脖子位置看出的景色。

　　目及半张桌面、茶杯、几碟未食用过的奶油糕点，以及严行对面坐着黑色短平发衣着精致的男人。

　　看起来平平无奇，嗯。仔细看那个平发男人脖子上也没有鳃——

　　“请他上来吧，是你的朋友吧。”平发男人清晰地笑起来。

　　传输地画面伴随着声音，正面视角很快被严行手心捂住，桔止很确定他听到严行小声的半句骂人的词没说出来。

　　【桔止，关掉摄像头，把电池带过来。】

　　能量板上被蒙着黑屏画面传过来严行恼怒的声音，桔止扫兴地收起电子鹦鹉揣兜里，认命地去搬人。

　　啧，这么快就发现了，真没意思。

　　“对不住了，小鬼。”桔止够过去把青少年右手罐内液体排空，抽出右手，接着拔掉青少年左手麻醉针管。他双手揽起人腰侧，抱起来扛上肩心虚地往船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