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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你好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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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萱被那锋利的目光捕获,愣了下才回神:
“没有,我就是听到有声音,出来看看。表弟,你在修剪茶树?”徐令萱明知故问。
方奕孟点头:“我今天跟孙管事学的,也不知做得对不对,表姐来帮我看看?”
他可真好学!
徐令萱没有理由拒绝,于是推门出去,她走到方奕孟的身边,低头检查这株被他修剪过的茶树,茶树被修剪后,形成一个锅底一般的平整弧面,点头:“这样就行了,做得好。”
方奕孟咧嘴一笑,脸上又露出了两个酒窝。
徐令萱心跳微快,赶紧移开目光:“早点睡,明日还要去杭州城呢。”
“嗯,我剪完就去休息。”他望着她,忽然鼻尖微耸,眼中晶晶亮:“阿令,你好香!”
“……”
徐令萱瞪大眼,一时无法招架。先前那个老实巴交的方奕孟,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竟对她说起这样戏弄的话!
不得了,他变得这么快,今日敢这样说,明日岂不是要登堂入室?!
那还了得!她必须狠狠压制住他!
“你怎么能这样!”徐令萱一跺脚,做出恼羞之态。
方奕孟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阿令,你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你真的香,你身上有香味,真的!我昨晚就闻到了!”
说到这里,方奕孟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赶紧闭了嘴。
两人面面相觑,一个满脸涨红,一个又羞又气。
“闭嘴!昨晚的事情,以后不许再提!听到了吗!”
“哦,是,我再也不说了。”方奕孟赶紧说。
徐令萱狠狠瞪了方奕孟一眼,扭身回去,还“砰”的一声,重重关了门!
方奕孟呆呆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挠了挠头,低头从地上捡起一张布巾,他左右一看,没有人,便红着脸将布巾偷偷塞进怀里。
那是方才徐令萱落下的。
布巾香香的,有她的味道。
嘿嘿。
……
翌日,天微微亮,徐令萱几人就出发了。
茶镇距离杭州城不过百里,若是骑马大半日可达,马车则一日可达。
因为马车内装了半车厢茶罐,所以里面只坐得下两人,还有两人便坐在车头。
方奕孟自然是在前面赶车,明春准备坐在车头另一边,却被徐婶婶拉住:“你这丫头,平时怪机灵的,今日怎么傻了?快跟我去车里。这外头的位置,就留给徐娘子罢!”
“……”明春欲言又止。徐婶婶虽然虽然知道表公子不是真的表公子,但她却和其他人一样,以为徐令萱和方奕孟是真成亲。
明春正迟疑着,徐婶婶已经一把将明春拉进车厢里了。
于是徐令萱便和方奕孟坐在了车头。
方奕孟赶着车,时不时悄悄瞄徐令萱两眼,徐令萱本想装作没发现,但他的目光仿佛是淬了火,落在人身上热熏熏的,徐令萱想当做不在意都不行。
她实在忍不住,瞪向他:“好好赶车,别乱看。车要是翻了,我可不饶你!”
被抓住方奕孟赶紧收回目光,认认真真赶车。
不料下午的时候,天象忽变,先是雷鸣电闪,而后大雨倾盆。
这种情况下赶路太过危险,况且他们车上还有茶,虽说茶叶被装在陶罐密封,又以雨布覆盖,但徐令萱还是不愿冒险。一旦茶叶受潮,那就全部废了。
于是他们去了最近的一处小镇。
这处小镇靠近杭州城,平日里进出的外人不多,镇上只有一家客栈。
徐令萱几人将几筐茶罐转移到客房,这才松了口气。
几人收拾好自己,换了身衣裳,便去楼下用饭。因为暴雨,今日不少客人像他们一般,被迫留宿在这里。客栈里的人收帮工不够,要等一会儿才能上饭菜。
徐令萱便用了店家的热水泡茶给大家喝。因为要去做茶叶买卖,他们随身带了茶具,只需像店小哥借一壶热水便可。
他们隔壁的一桌坐着的是一对主仆,主人是一位年轻娘子,约莫十七八岁,她穿着一身鹅黄衣裙,娴静端庄。
方才徐令萱几人背着竹篓搬运陶罐时,她便注意到了几人。因为其中一对男女容貌实在出众。
正巧这会儿徐令萱几人与她相邻而坐,她见那位貌美娘子命人取来一套白瓷茶具,又从一只白瓷小罐中取出茶叶,旁若无人的泡茶。
动作如行云流水,从容又优雅。仿佛屋外轰隆的雷雨声,堂内嘈杂的人声都与她无关。
黄衣小娘子看得好奇,片刻后,又见那娘子为几人斟茶。
透绿的茶装在玉雪般的白瓷茶盏中,清亮醉人,淡香扑鼻,让人心神清宁。
一时间,屋外瓢泼的暴雨似乎也没那么恼人了。
黄衣小娘子忍不住,便起身问:“冒昧打扰,请问这位姐姐可是做茶叶买卖的?”
她猜测,方才他们小心翼翼搬运的陶罐中装的正是茶叶。
徐令萱也估摸出了小娘子的用意,连忙起身回礼:“妹妹真是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小娘子盈盈一笑:“那你卖的,可是余县的径山茶?”
徐令萱笑着点头:“妹妹莫非是天上的仙子,简直是料事如神了!”
徐令萱的话逗得小娘子喜欢,更是对这位卖茶娘子好感倍增,她掩唇浅笑:“姐姐谬赞了,我看姐姐才是貌若天仙呢。”
两人顿时一见如故,还互相报了姓名。原来,黄衣小娘子姓崔,家住杭州城,她今日出城拜佛,才被雷雨困在这里。
徐令萱热情的邀请主仆两个一起用饭。崔婉柔原先还顾忌着他们当中有一个男子,但听说是徐令萱的夫君,便安心坐了过来。
“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我未婚夫婿喜欢径山茶,方才我见姐姐泡茶,茶色清透,定是好茶,所以想买一些带回去。”
“原来是这样。我的茶一罐装有一斤,是上好的雨前茶,我打算带去杭州城卖,若是卖别人得六百文一罐,我喜欢妹妹,只要五百文一罐。”
崔婉柔当今买下两罐茶,又说自己和一茶馆掌柜相熟,推荐徐令萱去那里试试。
徐令萱又将崔婉柔一顿夸。
入夜。
徐令萱和方奕孟同住一屋。
虽说两人早已有了肌肤之亲,但彼此间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熟悉。
徐令萱自是心知肚明。实际上,她连方奕孟姓甚名谁,今年几何一概不知。
甚至洞房夜的那次亲近,也是她一时冲动。
小客栈内多有不便,徐令萱草草洗漱后便歇下了,方奕孟洗漱后,收拾了屋子,将水提了出去。
方奕孟想着屋里的茶已经凉了,怕阿令一会儿要喝茶,便去厨房提了一壶热水回来。
他正提着铜壶上楼,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敛,抬头望二楼处。
只见二楼那儿站着两个男人,他们方才正看着方奕孟,见方奕孟察觉了,便立即转身走进了客房。
进了屋,那名衣着华贵的少年迫不及待问:“孙谦,你也瞧见了,那个人是不是和二哥长得很像?”
一旁的孙谦也是一脸凝重:“的确是很像二公子。但……但很奇怪。除了容貌有六七分相似,旁的却是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觉得。”李舜的想法和孙谦不谋而合,他继续说道:“这些年二哥虽然很少回家,但我也见过他几次,他生性孤僻,不苟言笑,不近女色,一度说要出家做道士,但方才你看到没有,他对那个女人体贴温柔,好几次都对她笑!现在又给那个女人端茶倒水,一个要出家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孙谦点头:“嗯。而且那人方才在大堂也看到了我们,却像是看到陌生人一般。”
李舜点头:“不错。我也是这个结论。而且……我偷听到了娘和大哥说话,说二哥很可能已经死了。”
“这么看来,那人的确不是二公子。不过三公子,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大公子?”孙谦问。
“……不说了吧。大哥素来疑心重得很,知道这事一定又会闹出事来。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父亲日夜忧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李舜想了想道。
“公子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