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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不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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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怜见自己乱发脾气被自己的大哥秦时让看见,顿时感到几分心虚,怕他会告知父母。
若是平常闹闹小性子,秦时让自然不可能跟父母说。
可这次不一样。
跟谢家联姻关乎秦家的利益,他身为秦家公子自当以秦家利益为主,不可能再任由她胡闹。
秦若怜干巴巴叫了秦时让一声,“大、大哥。”
秦时让缓缓地抬步走进房间,跨过地上破碎的瓷片,走到她身边问:“你这是干什么?”
“我……”
秦若怜无法辩解。
他却替她回答了,“你对这桩婚事很不满意?”
秦若怜默认。
“为何?”秦时让像是真的不能理解她的抗拒。
“我不喜欢他。”
秦若怜小声。
“为什么一定要喜欢?”秦时让又道,“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需要这个。”
裴雪诗额头疼得厉害。
虽说已经停止流血了,但还是很疼。
还有,一些逐渐干掉的血黏在皮肤上也非常不舒服。
她听完秦时让的话,更想偷偷溜走了,可时机不允许,他们这些当主子的没法话,下人们不能轻举妄动,只能乖乖地站在原地。
芍药担心地看着她。
裴雪诗默默朝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好吧。
事实上疼到想晕过去。
裴雪诗忍耐着,想看看他们会如何处理今日之事,却见他们双方沉默片刻,秦若怜拉住秦时让的衣袖,求道:“大哥帮帮我。”
“我如何帮你?”
她落泪,“我不想嫁给谢家大公子,求你帮我向父母求情,你说的话,他们一定会听的。”
秦时让拒绝了。
“你知道的,父亲和母亲都不会的,你要嫁。”
秦若怜无力地松开手。
她恼羞成怒质问道:“大哥,若你不喜欢李家小姐,父亲母亲要你娶她,你也会娶她?”
“我会。”
他正好不需要喜欢这种感情,别人的,自己的,都不需要。
秦若怜觉得自己刚才是疯了才会问秦时让这种问题。
她垂头丧气。
秦时让叫丫鬟进来收拾。
他要离开,出去时经过站在门口的裴雪诗身边,裴雪诗立刻后退一步,怕挡他的道,尽管就算她不让开,他也能出得去。
“你跟我出来。”
秦时让对裴雪诗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走出几步,裴雪诗还没动,芍药看不过眼,生怕主子怪罪下来,匆忙推了她一把,“雪诗,公子找你呢,还不快出去。”
裴雪诗去了。
由于院子里的下人都齐聚在秦若怜的房间里收拾残局了,外面只剩下他们二人,裴雪诗莫名其妙感到有那么一点点别扭。
“公子。”她主动开口,“不知公子找我何事?”
秦时让忽问:“你不再来和我探讨算术题的原因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也不需要你的喜欢?”
裴雪诗无话可说。
确实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她脸皮虽较厚,但也厚不成那样,“算是吧。”
秦时让笑意淡了很多。
他也不知怎么的,可能是这一年来习惯跟裴雪诗讨论解开那些复杂难懂的算术题,如今自己一个人来钻研竟有点不习惯了。
以至于他想来找她。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个清楚罢了,秦时让又问:“裴姑娘,你确定要如此?”
裴雪诗一头雾水。
难不成他还想她继续跟他探讨算术题?在她表白过,他还明确拒绝过她的情况下?她做不到。
不过秦时让分明可以用秦家公子的身份命令她继续下去的。
但他没有。
他好像更热衷于她自愿。
裴雪诗头一次觉得秦时让这个人的性子有些古怪,跟小说里描述的温润公子不太一样。
“嗯,抱歉,那天晚上是我冒犯了公子你。”她再次道歉。
“好。”
他只有一个字。
裴雪诗却无端感受到一阵寒意从背脊骨窜起来。
她望着秦时让离开,芍药适时从房间里出来,没听到他们刚才说了什么,“雪诗,公子走了?”
“公子走了。”裴雪诗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芍药想抬手碰碰裴雪诗额头上的伤,却又怕弄疼她,收回手,“走,我去给你包扎一下。”
“小姐那边……”
裴雪诗回头看房间。
芍药拉着她头也不回,“是小姐特地嘱咐我带你去包扎的。”
裴雪诗放弃挣扎。
芍药欲言又止,“雪诗你不会怪小姐吧她不是故意的。”
裴雪诗也知道秦若怜不是故意砸伤她,如果对方是故意的,那她也没必要待在秦府了。
因为如果伺候的主子厌恶乃至想杀她,那么留下来也只会死。
“我知道。”
“我怎么会怪小姐呢。”
裴雪诗笑了笑,“她是小姐,我是丫鬟,哪有丫鬟怪小姐的道理,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芍药却停住了脚。
“雪诗。”她仔细地看了裴雪诗一眼,“你变了。”
裴雪诗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人总是会变的,之前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不懂得变通,心中总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歪理,现在不好?”
好,也不好。
芍药说不出来,“也罢,先包扎你的伤口吧。”
“疼吗?”
“疼,可疼死我了,芍药姐姐你得帮我轻轻地包扎。”裴雪诗一眨眼又开启撒娇模式了,“小姐快把我额头砸出个洞了。”
“芍药姐姐你说小姐会不会给我些银子当工伤啊?”
“什么叫工伤?”
“工伤就是在工作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伤,雇佣我干活的人需要给我一些银子当作补偿。”
裴雪诗还有模有样地解释起来,说得头头是道。
“我从未听说工伤,京城也从未出现过这种说法。”芍药跟裴雪诗回房后,拿出清洗和包扎伤口的东西,“你莫不是在胡说。”
裴雪诗调皮地眨眨眼,“才不是呢,真的有,我没骗你。”
芍药忽然放心。
裴雪诗就该如此。
时不时地撒撒娇,说一些她听不懂且大逆不道的话,芍药不接裴雪诗的话,话锋一转,“要是疼你就跟我说,我轻点。”
“疼……”
裴雪诗拖长音调。
芍药戳了下她的脑门,“我还没开始碰你的伤口呢。”
裴雪诗仿佛受了很大委屈,盘腿坐在她面前,“不碰也疼,我的命真苦,怎么偏偏就砸到我的头了呢,早知道站远点了。”
芍药一边听裴雪诗抱怨,一边给她清理伤口。
伤口不深,却也不浅。
触目惊心。
万一留下疤就不好了,绝大大多数男女都爱美。
这个世道上,下等人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若是容貌受损,日后找郎君恐怕又得被人诟病了。
裴雪诗倒是没想到这层。
她只在乎疼不疼,要疼多久,心想着以前在电视剧里经常看到被达官贵人误伤的下人,不曾想今时今日轮到自己被牵连了。
炮灰的角色,谁会在意呢,死人都无人问津,更何况只是受伤,不死已是万幸了。
裴雪诗低头算日子。
不到两年了。
还要在这熬一年十一个月就能回现代,回家了。
时间越来越短。
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裴雪诗突然觉得额头的伤又不是那么疼了,短短几秒,她心情转变甚大,唇角还扬起了小小的弧度。
芍药疑惑。
“你在笑什么?”
她给裴雪诗清理完伤口,又拿东西包扎,“刚才还在喊疼,现在笑得这么开心,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说出来给我听听。”
裴雪诗当然是不可能跟芍药说可以回现代的事。
她笑着说:“没什么。”
芍药哼一声,“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不过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包扎好了,这几天都不要沾水。”
“我记住了。”
“也不要吃油腻的东西。”
“嗯。”
“对了,也不要让伤口在太阳底下暴晒。”芍药叮嘱。
裴雪诗一个劲地点头。
“好。”
*
几日后。
裴雪诗见到了依然穿着一身红衣的谢家二公子。
原因是秦老爷秦夫人为了让秦若怜跟谢家大公子在婚前培养一下感情,让他们一起到京城各处逛逛,吃美食赏美景。
谢家大公子带上谢家二公子,秦若怜带上了秦时让。
裴雪诗全程降低存在感。
可没用,那个谢家二公子慢悠悠地摇着扇子看她,趁别人不注意时溜到她身边,“你不是表妹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个丫鬟?”
裴雪诗讪笑。
她没解释。
相信以这个谢家二公子的能力,早就在那天之后就派人调查清楚她了,只是一个丫鬟还不值得他上门去问,便就这样揭过去了。
今天再相见。
自然要旧事重提。
谢家二公子觉得秦时让就是拿他开玩笑,不想跟他解释那么多,就撒谎说裴雪诗是表妹。
要是他怀疑就会自行调查,到时候知道了,秦时让不用费口舌解释,要是他不怀疑就那样下去,秦时让也不用费口舌解释。
原来就是不想浪费时间解释!秦时让居然将脑子用在这里?
谢家二公子摇头。
幸亏他从没得罪过秦时让,否则心思比寻常人要活络不少的秦时让肯定不会让自己好过,也不会被其他人发现是他动的手。
不过谢家二公子没生气。
他也不是那种小气之人,但依然想逗逗裴雪诗。
“怎么还不理人?”
裴雪诗:“……”
谢家二公子,“你是丫鬟,我是谢家二公子,你……”
“见过谢家二公子。”
她语速很快。
这次轮到谢家二公子无语了,“我也不是想听你叫我一声谢家二公子,我就是,我就是想问问你当初为何伙同秦兄来骗我。”
“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