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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066 ...


  •   “弥弥要学会在合适的年龄选择适合自己的。”

      那老师呢。

      老师那个年龄,什么才是适合他的?

      弥弥一遍遍刷着「咒术界最想嫁男性评选大赛」的评论区,评选活动已经截止了,老师以胜过七海先生四分之一票胜出。那些点赞很多的评论,她不管看了多少次,内心的恶意有多泛滥,她都强迫自己看下去。

      直至刷到一条半个小时前的评论。

      一千二百六十六楼:

      【图片】

      去年在京都一家新开的甜品店(现已倒闭)碰到了五条先生,因为一直很崇拜他,而那天是进入咒术界那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本人,所以很激动的想过去合影。
      可都走到了他面前,我才想起朋友跟我说过,五条先生的性格似乎很恶劣,很喜欢捉弄人(哭哭)。所以当时我简直紧张到要死,要合影的话也说得磕磕绊绊,却没想到五条先生并未嘲笑我,而是很开心的跟我合了影,好开心!

      点开这张图片。

      能看到一位穿着职业装的金发披肩成熟女性的身旁,白发青年正非常照顾对方的将腰弯下,开心比耶。

      “……”

      她抬头,看向对面商铺的玻璃窗。

      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她。

      ——她单手环膝坐在长椅上,十分没素质的将双脚踩在长椅旁边的花坛上,黑色鸭舌帽下,又长又乱的黑发披散在肩背,面色苍白、扭曲,牙齿紧咬住下唇,因太过用力甚至出了血。

      真是丑陋的嫉妒到要发狂的一张脸。

      而那张脸,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个JK而已。可以用可爱、用漂亮来形容,唯独不能称其为风情、成熟。

      弥弥一点点将手机捏紧,因用力指节都微微泛白。

      *

      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酒吧的客人逐渐减少,但局面却往更加混乱的方向发展。音响震耳欲聋,舞池里跳舞的男男女女态度暧昧。

      而整个酒吧最为热闹的还是酒保附近,四张桌子拼在一起。除了一位穿着奇怪高校制服的女生外,围在附近的全是男性,并且那些男性的年龄大多都维持在十七往上二十往下,凡是过于年轻又或过于年长的人凑过去,女高都会冷下脸,露出一脸不悦。

      酒保的年龄超过了标准,但他由于调酒的工作,还是能够凑得近一些。

      将手上新调制的烈酒递过去,女高摸摸索索好半天才抓住酒杯,仰头就喝了半杯,随即将酒往桌子上一拍,“我选大。”

      她对面那名看起来应当也是高中生的男生笑眯眯着问:“确定要选大吗?如果这次再输掉,你就要让我抱一分钟了哦。”

      就在弥弥想说‘确定’时,电话铃声响起。

      她低头,掏了好几次,才将手机从制服外套里掏出来。以为又是辅助监督打来的任务电话,想也没想就点了挂断,可没等她将手机装回口袋,电话又打来了。

      弥弥火气有些上来了。

      她摁下接听键,正要将电话那头的辅助监督骂得狗血淋头时,电话里却传来耳熟的声音:“辅助监督说联系不上你,所以找到了我这里,你的任务我已经帮你……等会,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弥弥脚步虚浮的走了两步,声音甜甜地说:“啊,是小惠呀。”

      “你在哪?”

      “在——”弥弥摸了摸脑袋,因喝得酩酊大醉而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哈哈……记不清楚了诶。不过小惠,你觉得我接下来应该选大还是选小啊,我都已经连输九把了,呜再输掉一次,就太讨厌了……虽然是顺应五条老师的要求跟同龄人接触,但还是有些想拒绝。”

      “你这个笨蛋在说什么?”

      “嗯?”弥弥反应慢半拍子的重复:“你这个笨蛋在说什么?”

      “……白痴,你在哪,定位发我。”

      弥弥嘿嘿笑了两声,看起来傻兮兮的:“白痴,你在哪,定位发我。”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像是对她无奈又无语住了,很快,那边就传来狂刮的喧嚣的风声,他像是在跑,同时叮嘱道:“你赶快从这家店离开,然后在店门口等我,碰到路人把电话交给对方,我来问地址。”

      弥弥眨巴了好几下眼睛。

      这段话太长了,她有点复制不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桌子那边的人等的有些着急,在喊她。

      “有人喊我了,我先挂啦小惠。”弥弥听见后,无视掉电话那头之人罕见的暴躁,将电话挂掉。

      伏黑惠的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

      弥弥皱皱眉,酒吧里的音响本就吵得她脑瓜子疼了,现在手机再响更加头疼欲裂,她将手机摁了关机键。
      晃晃脑袋,朝那边走去。

      她一靠近,将桌子围得水泄不通的男性们就自动将位置让开了。

      弥弥双手撑桌站。

      她对面那个男高依旧保持之前的愉悦语调问她:“选大还是选小?”

      弥弥轻轻咬住食指的指尖,低低“嗯”了声,最后掀起眼眸望过去,十分确定道:“大。”

      男高轻微掀了下盖子,看清里面骰子的数字后,不动声色地将骰子拨弄了下,笑眯眯地将盖子掀开,说:“是小,你又输了。”

      弥弥觉得十分可惜的抓了把头发。

      男高朝她走近过来,“按照约定,我输十次,就脱光了裸奔,你输十次,就要被我抱一分钟。所以……”

      弥弥后背靠桌,双手环胸着盯他看。

      看不大清长什么样,但个子好像很高,声音听起来也不错,他一点点走近之后,看起来皮肤挺白的。
      长相应该不错。

      而且年龄跟她一样,是十七岁。

      嘛,那就来吧。

      弥弥原地不动,面色也连一丝波动都没有,静静等待对方拥抱上来。

      随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周围人的喝彩欢呼也越来越激烈。可等对方抬手要拥抱上来时,他的手臂却被一只手抓住了。

      这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却看起来没什么力量,连带从白色袖口露出来的半截手腕,也仿若脆弱得不堪一击。
      顺着手臂往上,便见到一张干净整洁但稍显沉郁的脸,尖尖的下巴、过重的黑眼圈,以及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这样阴暗宅的形象在一堆青春活力的酒吧男高间,无疑是十分扎眼的。

      周围没人觉得这样一个家伙有威胁。

      全都在起哄:

      “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井口,让他尝尝跆拳道九段的威力,狠狠揍他一顿!”
      “这个家伙真是撞上枪口了啊,连池高的井口都敢招惹哈哈哈哈他不要命了吧?”

      可只有井口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力气、且随时都要猝死的家伙力气有多大,他努力维持表面自然,暗地里却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可胳膊竟抽不回来。
      渐渐地,他开始觉得眼前这个家伙的表情好可怕,配上他好似只在夜间出动的白到不健康的肤色,就像西方惊悚片里的吸血鬼……

      井口脸上的轻松也逐渐维持不住。

      直到四五秒过去,那个家伙总算松开了他的胳膊。

      彼时他还在用力抽胳膊,如此一来整个人都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体,手臂也已经青紫起来。

      井口疼得龇牙咧嘴。

      但那个家伙竟然还露出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埋着头,低低说:“抱歉……”

      井口撸动衣袖,咬牙:“你这个臭小子——”

      可在重新对上对方的视线后,他接下来的话竟诡异的卡在了嗓间。

      他与他对视不过两秒,就重新垂了下去,纤长浓密的眼睫在他本就有很浓雾青的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轻轻抓住一点弥弥的衣袖,嗓音干干道:

      “不早了,她要回学校了。”
      “……再见。”

      —

      03:16

      时间太晚了。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整个城市雾蒙蒙的。

      在酒吧门口时,乙骨忧太停住了脚步,打算去前台那里买一把雨伞。但弥弥已经自顾自地往雨中走去。

      他只得跟上。

      说起来,在这里遇到弥弥纯属巧合。
      他刚完成一个委托任务,打算回高专。只是随意往街道右边瞥了眼,就看到了酒吧内的弥弥。因为酒吧的墙壁一般都是落地玻璃墙,即使在外面也能将酒吧内混乱奢靡的情形一览无遗。

      他没有跟弥弥跟得太紧。

      见她走的方向是回高专的方向后,就一直与她保持两米距离。

      细雨纷纷下,她双手背后摇摇晃晃地走着,又长又乱的头发随意披散,短裙下被长筒黑丝袜包裹住的双腿修长好看。

      初次领略弥弥同学的恶劣,她也是以这副姿态背对着他上楼梯。那时候他天真的自己跟弥弥同学之间是可以友好相处的,直到滚热的红豆汤朝他的脑袋浇下来。
      那天晚上,他哭了很久。
      第二天眼睛都是肿的,缩在房间里犹豫了好久,才做下不请假的决定。

      想到这,他无知无觉的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下眼角,清晰的痛感连着眼球都被刺激的疼起来。

      这当然不是因为一年级的时候哭肿的眼睛到现在还在痛,而是因为前几天对着镜子抠挖了好久,才将那两片蓝色美瞳取出来。

      乙骨出神地抚摸眼角,直到发现弥弥身形不稳的要闯红灯,他才加快脚步扯住她的胳膊。等将她从飞驰而来的车辆边缘拉回来,他才松开手,并后退两步、拉远距离。

      她不知喝了多少酒。

      满身的酒气,面色潮红,双眼迷迷瞪瞪地望着他看了好一会,眯眼问:“你是谁?”

      “……”他张了张嘴又抿了起来,没回答,转而说起别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哑意,“要注意看红绿灯。”

      见他答非所问,她也难得好脾气的没气恼,而是笑嘻嘻的:“你是男生啊。”

      “……”

      “那你多大了?”

      “十七。”
      他生日是3月7日,现在二月底,还有几天就成年了。

      弥弥长长的‘哦’了声,眉眼弯弯:“跟我年龄相当嘛,所以我们是在这个年龄段超合适的人呢。”

      “嗯。”
      他完全没把她这段话放心上。

      因为弥弥的性格,长时间下来,与她过多接触的人根本不会把她的甜言蜜语当真对待。如果当真了,那么后续一切压力都得自己承受,因为她是绝对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和说出口的话负任何责任的。

      他很早之前就清楚了这一点。

      在被她推进草丛时,被她拍下那种照片时,被她亲吻伤口哄骗住时,被她用伞柄、晾衣杆砸中脑袋时。

      他的呼吸有些困难起来,胡乱撇开眼,不再看弥弥那张笑意浓浓的脸。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捏紧,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不需要弥弥同学为她的恶劣负责,他也不要再期待跟弥弥同学当好朋友了。
      刚才只是出于同窗情谊,所以才进去帮忙而已。
      近段时间,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在洗完澡之后抱弥弥同学的睡衣了,也没有再像过去那样神经质的反复闻自己身上的气味、洗很多次的澡。

      他再也不要有那种难以启齿的反应了,再也不要被路人当成神经病了。

      红灯结束后,他将剑袋取下来,把一端递向她,声音刻意放得冷淡些:“你拉住,我带你过马路。”

      可她却顺着剑袋一点点摸索着朝他靠近过来,抬手,用食指指腹在他唇上轻轻摁了下。

      他神色微僵。

      她则笑嘻嘻的、很不正经道:“那我们来接吻吧,17岁的小孩子不能跟28岁的大人接吻,那跟同样是17岁的小孩子应该就可以了吧。”

      他的思绪骤然混乱。

      做什么?

      是又想骗他吗?

      ……为什么总要这样,欺骗他就那么有意思吗?

      可随着那张满含笑意的脸一点点靠近,他的眼睛却不听话一瞬不瞬地看着,怎么都移不开。

      只有她想要骗人的时候,才会对他露出这种笑。
      这种时候,她不会喊他臭虫。
      会喊他‘忧太’。

      她许是喝多了,视线模糊,完全看不清他在哪里。用食指摁着他的唇,指尖陷进去之后,她才像是找到方向,踮起脚尖,凑上来。

      “……”

      他腰杆僵硬,垂在身侧的双手紧张到指节发白。

      ……总之肯定又会是像上次那样,很快她就会一把推开他,嫌弃的骂他很臭,骂他异想天开,骂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屎一样的混蛋。

      反正都已经习惯了。

      但弥弥同学的指尖陷入他的唇缝,轻轻磕上他的牙齿时,他的口水还是不受控制的分泌起来。

      他狼狈地垂下视线,一点点吞咽。

      等待着弥弥嘲讽着骂他痴心妄想,骂他是个口水多的恶心混蛋。

      可是并没有。

      随着时间推移,人行道的绿灯重新变成红灯,街道两边的车辆飞驰而过,清凉的、带着草木香和沉闷潮湿的空气中,他冰凉的唇上有一片柔软的触感落下。

      随即,塞进他唇里的指尖被收了回去。

      转而代之的,是湿润的舌尖。

      他眼睛猛然抬起,短短几秒,思绪就来回了无数个周期。

      弥弥半眯着眼睛,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好似一点也不嫌弃他身上的异味,踮起脚尖,挨他很近。

      感受着口腔内的混乱,甚至能听见口水被搅动的糟糕声音。

      他呆滞住。

      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他鬼使神差的挪动僵化的舌尖,像在很久之前的夜晚回应弥弥同学的手指那样,轻轻贴上她的舌尖。

      弥弥同学发出一声闷哼。

      他一僵,神情艰涩地慌乱后退,脑子还处于混乱之中,口中就已本能般无措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但她却扯住了他的衣领,阻止了他继续后退,而后将他的脖颈往下压,就又重新亲吻上来。

      *

      伏黑惠不知道自己给弥弥打了多少个电话,但都无人接听。

      他跑了很多家酒吧,都没看到弥弥。等绿灯的途中,他气喘吁吁地双手撑膝,回忆起几天前的晚上,五条老师曾给他打过一通电话,说让他最近多看着点弥弥。

      他当时语气有些微恼:“你为什么不自己看着。”

      罕见的,向来没什么正形的人居然沉默了几秒,才情绪高昂着说:“啊那当然是因为老师最近很忙啦,而且我可是很相信小惠能照顾好姐姐的。”

      他正要说‘她才不是我姐’。

      电话那头的人就已经自顾自地说了再见、挂断了电话。

      红灯停了。

      伏黑惠擦一把脸上不知是汗还是雨的水珠,正要过马路,结果脚步就定在了原地,他瞳孔微缩着、定定看着马路对面。

      没怎么被路灯照到的巷口,他马不停蹄找了很久的人,正被乙骨学长压在墙上。

      他的衣领虽被弥弥紧紧扯住,但通过他侧头的姿势可以看出。

      这场吻,他是主导者。

      并且,同样是男性,他不可能看不出他的某些生理反应,正肮脏下作的兴奋着。离得近一点,应该还能听到他很明显的边接吻边喘息的声音吧。

      因为这些,他面对弥弥时都有过。

      不由得,他就莫名想起很久之前吉野顺平问过他的一个问题:

      “你觉得乙骨学长,是什么样的人?”
      “你真的觉得乙骨学长,是个温和可靠的人吗?”

      他当时的回答好像是——

      “乙骨学长是二年级生里,我唯一尊敬的前辈。”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5-26 00:00:17~2023-05-29 01:15: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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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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