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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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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
“阿父这是中魔了。”泰山行后,大秦的官吏像加入某种神秘社团,锲而不舍地搜集民间怪谈。扶苏瞧着又想进言,但怕求神的同僚。
朝中有一人求神那叫不务正业,皇帝带着大半人搜奇闻轶事叫集体团建。
“阿父今年六十六,斯公今年六十七。”扶苏之妃亦王翦孙女,武官的家眷可比文官信神。王翦的子孙也是行军之人,出色,但不如灭燕亡楚的老祖宗。王家能压蒙氏、宗室一头,还不是有王翦这根定海神针。为人子孙与嬴氏妇,她肯定盼王翦的好。
想必她的连襟,公子高之妻也是同一想法。
“若能保得陛下万年,阿父李公长长久久,大秦岂怕六国余孽。”王氏了解自己丈夫。三十一的扶苏心态较好,清楚这个统一的帝国有多脆弱,他目前还顶不起来。
“我岂是忘恩负义的不孝子。”扶苏拍拍王氏的手,忧心忡忡,“楚襄王的结局可不算好。七世的家底不够统一六国,后续的□□、开拓、建设都要巨额财力。”扶苏掰着手指头道,“皇陵和长城姑且不谈,泰山封禅的缺口都没堵上,眼下又找不周山,准备第二次封禅大典。”
大秦的官吏不够各地运转。以楚系为主的偏远地区仍是地头蛇管地头蛇,上瞒下隐是常态。
纳税、服役。
就这么点人,爱要不要,不要滚蛋。
为了减少统治成本,咸阳只能苦一苦秦人。
久而久之,秦人也回过味了。
“子不言父之国。”皇帝想干得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扶苏是无冕太子,在嬴政前有三分薄面,可雄虎老矣,幼虎却壮。王氏怕丈夫落得伋子之殇。后宫对楚夫人之死讳莫如深,余下的公子里,将闾乃冯氏公子,其母是冯去疾的堂侄。看不惯芈氏集团的宗室支持将闾继位。而公子高是魏夫人子,以张仪,尉缭为例,魏系在秦国也有较大影响,更别提公子高的夫人是李斯的女儿,先天受法家欢迎。
“公子莫与陛下斗气。”
“忧我如总角小儿。”
每次入宫,王氏都如临大敌。扶苏只能一次次地安慰她:“我知夫人,亦如夫人知我。”
“……”不安慰倒好,一安慰她更担心了。
祸不单行,进宫的路上碰见陪客的赵高。
“劳烦您送我入宫。”与赵高同行的男人生得粗壮憨厚,一看就是种田的好手。
这样的人怎么会和赵高混到一块。
“顺路的事儿,值得衷公客气。”瞧见扶苏,赵高行礼,“见过大公子。”
衷也跟着赵高行礼,偷偷打量皇帝长子。
瞧着比皇帝温文尔雅些,没有天皇贵胄的压迫感。
“这位是白家大公子?”扶苏笑道,“咸阳干冷,我遣人送些梨子。”看向赵高,不似刚才亲切,“有劳中车府令了。”
“哪里!”赵高如鲠在喉,“为陛下分忧,担不得‘劳烦’二字。”
这话带着一丝怨气,衷这样的泥腿子都听得出,何况扶苏。
长公子也无愧他的贤良之名,被落面也毫不在意。
“同路?”不喜归不喜,有扶苏帮忙,赵高能更快重获嬴政信任,“还未恭喜长公子升骊山令,众公子里,您最受陛下重用。”
国之大事,在戎与祀。
骊山乃嬴政之陵,动员十万,开支占少府支出的一半。
扶苏成骊山令,数十万的劳工,少府的财力唯他所用,拉出只军队的难度不会比造反的刘据高。
每每想起,赵高胃痛地吃不下饭。
进了殿,上座的嬴政脸色阴沉。
赵高心下一沉,调整语气,躬身禀告:“太子与中车府令高,百兆村庶民衷,觐见陛下。”
嬴政抬眼,左右撤去案上竹简。他最先看向公子扶苏:“可是皇陵缺了什么,斯公和少府令不好开口。”
“阿父今年去泰山祈福,又逢您亲政二十年整,何不赐予泰山的劳工一份恩典?”
“泰山的劳工得了恩典,长城的劳工要不要赏?各地要不要随咸阳行事?”嬴政对扶苏的态度有所变冷:“是你的主意,还是淳于越的主意?”
“禀陛下,是儿臣的主意。”
“为什么。”
“斯公送《韩非子》,儿臣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深有感触。”扶苏比嬴政预想的更圆滑些,“大家们的思想总有相似之处。”
赵高想回嬴政身边,立刻为扶苏说话:“良家子乃国之根基,公子的考量虽不稳妥,但也有可取之处。”
“罢了。”毕竟是自己看好的继承人,“以你的名义施恩就好,别让地方上疏要不要跟着行事。”
扶苏告退,嬴政看向战战兢兢的衷:“白家的其他人呢?”
“柏媪年纪大了,水土不服,年轻的妇人是衷公内子,知道的不比衷公多。”
嬴政:“离开宣室,你的胆子越发大了。”
赵高诚惶诚恐地匍匐在地:“奴婢忧陛下所思,固有此举。”
他赌对了。
嬴政盯了赵高一会儿,心软道:“你不在,寡人寝食难安。”
赵高感激涕零。
衷紧张得肠胃打结,
赵高是会调|教人的,紧张的衷竟口齿清晰地回答问题,呈上蒙毅扒不下的镯子。
似玉非玉,触感像钢。
嬴政把玩着呈上的玉镯,想戴上却遭遇阻力,钻不进孔。
“有趣。”宫人紧张得不敢出气,嬴政却安心地笑了,“确实是神仙的东西,不给朕这皇帝面子。”
…………
(现代)
赌输了的王艾琳不服气道:“他不生气?他怎么能不生气?他可不像是好脾气的人,换作项羽早就炸了。”
“给钱给钱。”祝葚拍着电脑桌,轻轻松松一万到手。
刘瑞:“我就说嘛!你用他对黔首的态度对他,他才信你有真本事。”
王艾琳正愁没有出气对象:“你当自己是秦三世呢!”
刘瑞厚颜无耻道:“是秦五世。”
王艾琳:“……”
“汉承秦制,论资排辈,我是第五代。”
“哦……”王艾琳惊得只能干巴巴道,“你可真像刘邦的曾孙。”
“生活不易,胡言乱语。”刘瑞难得声音麻木,“好羡慕赵高啊!就一个上司,仇家还是扶苏这等谦谦君子。哪像我,一爹一爷,兄弟尽是卧龙凤雏。”
祝葚:“……”
“叔伯姑姨也不省心。”
“好了我们换个话题。”王艾琳有个未解的疑问,“你真不让始皇进入天元宫?”
柏媪有能瞬间进入天元宫的玉,始皇定让柏媪带他进入道场。
“不让。”
“为啥?”
“AI和刘瑞建议不让。”祝葚吸着宽带面,“十几万把麻烦外包,这还是跟你学的。”
“你不怕嬴政迁怒柏媪一家?”
“能向臣子低头认错的不会只有这点气度。”祝葚升起个有趣的念头,“刘瑞,你阿父或大父站在嬴政的立场会迁怒柏媪?”
“不会。”刘瑞想都不想地否定道,“他们是正常皇帝,忍的了这种挫折。”他也好奇什么时候让嬴政进天元宫,“非要到白兆山才放人进去?”
祝葚翻出AI计划,迟疑了会儿,声音提高了八度:“原计划让始皇到白兆山进入到场,进主殿就扔他出去。”
“扔?”这次轮到王艾琳的声音提高八度,“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可是秦始皇欸!”
“对哦!他可是秦始皇欸!”祝葚学着王艾琳的语气惊呼了声,提醒对方,“游戏欸!要不要这么有代入感,而且带入两千年前的皇帝。”
话是这么说,但AI的安排搞得像在搜集名人的离谱CG。
祝葚对夷和柏媪有点感情。
你不会一直喜欢新手人物,但会给份特殊待遇。
“加个特别关注吧!好及时救人。”
…………
(秦朝)
“这就是进天宫的钥匙?”嬴政把玩着送白家人去天元宫,“寡人想见见世面。”
他默念着“天元宫”,无事发生。
衷紧张得两股战战。
赵高靠近哆嗦的衷:“我已为令夫人备好马车,明日回家。”
“有劳赵公。”
“哪儿的话。”赵高笑道,“普天之下皆为王土,早回去也没什么用。”
昨晚还相谈甚欢的人突然变得可怕起来。
“衷公要为陛下尽心。”
话音未落,嬴政就盯上了衷。
“你带寡人去天宫瞧瞧。”
“我?”衷没带过家人以外的人,怕神仙发怒。
“过来。”
惹怒神仙前先保住命吧!
衷捧着由宫人递来玉,哆嗦着靠近嬴政:“得罪了。”
嬴政点了点头。
周遭的宫人如临大敌,蒙毅更是握紧了刀。
白光后,衷消失得无影无踪,嬴政却仍在原地。
…………
“阿父!”
照例到门口等人的媲以为会失望而归,衷在她要离开时突然出现,吓她一跳。
反应过来的媲扶住了惊讶的父亲,又喜又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大母呢?家里出什么事儿了?你们怎么一直没来?阿母她们没有事吧!”
“陛下呢!”衷没理会女儿的追问,环顾四周,说着让媲一头雾水的话,“陛下呢!陛下没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