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长爱》疯帽子

2、第二章

　　“不要，我不要。”
　　男人伸手打翻护士递过来的药瓶，异常消瘦的手臂上布满了暗青色血管。
　　“乖，小简吃掉这药，姐姐带你出去玩，好吗?”一旁的护士小心翼翼的哄着面前这个已经二十七岁，但心理年龄只有七岁的男人。
　　尖尖的下巴上淡粉色的薄唇嘟起来，“不好。我要去找牧云。”说着手臂支起就要下床。
　　赤裸的双脚刚踏到地板上，身体就已经摇摇晃晃，护士赶忙扶住他。她皱起眉头，训斥道，“不是告诉过你嘛，你刚刚醒过来，小腿肌肉萎缩，运动还是很困难的。”
　　男人倚在枕头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眼眶周围红起来。即使看了这么长时间，却还是不能抵挡男人的魅力。护士叹了口气，哄孩子似的对简韦说道，“小简乖乖吃药，牧云就会来看你了。”
　　“真的吗?这次不是骗我。”简韦拽住她的衣袖。
　　“当然。”信誓旦旦的保证着，转过头却心虚起来。他现在一个人，亲戚也没有，苏醒后倒是有几个同学来看过他，但简韦一个都不记得了。医药费方面不打紧，他父母在去世前就预付很多给医院，只是这样痴傻的俊美男人，着实让人心疼。
　　不知道那个叫牧云的是什么人，能让简韦忘记父母都没有忘记她。
　　当当当。
　　Zeo一手拎着水果，一手敲门。没人应，zeo继续敲，仍没有听到人声。
　　一旁值班的护士看到了，只当是来看望简韦的同学，同前几日来的人一样，走过去先仔细吩咐了。
　　“您是来看望简韦的吧，这里。”护士一边开门意见交代，“他现在什么人都忘记了，您千万不要刺激到他。”
　　Zeo点点头，向病床了那个被一堆玩具包围的男人看去。
　　“小简，有人来看你了。”
　　“让他走，好烦人哦。”简韦头也不回。
　　护士歉意的对zeo笑笑，zeo静默的看着那个消瘦的背影。现在她终于相信他傻了，当初那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风光人儿再也会不来了。
　　“简韦。”轻声唤道，声音意味的有些颤抖。
　　简韦惊喜的转过头，“牧云。”身子重重地跌下床，“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想你，我好想你。”脖子被简韦死命的搂住，颈边的的衣服也被眼泪弄的湿了一大片。
　　Zeo没想到会有这么煽情的场面，一时间竟呆愣在那里，任简韦抱住。
　　护士在一旁，单觉得这比韩剧还要感人，良久才回神帮着zeo把简韦拖到床上去。
　　简韦仍攥着zeo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Zeo抚着他的背，只是为了使他平静下来，却摸到嶙峋的骨头。
　　突出的骨节，青筋遍布的皮肤，苍白的两颊因为激动有些红晕。Zeo没有说话，却下定了决心。
　　第二日，kelly在打包简韦的衣服，迟疑的问道，“zeo，你真的想好了?”
　　“恩。”把玩着简韦已经及腰的长发，zeo漫不经心的答道。
　　“可是你要知道，你是一个公众人物。收养一个。。。”kelly结巴着，似乎觉得收养这个词有些不妥。“带他回家的话，万一被发现，对媒体怎么交代?”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沉默。
　　良久，zeo扯出一个笑容。“我，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看他继续这样下去，似乎记忆里长时间的默然一下去泯灭了。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看着面前异常脆弱的男人，zeo发觉自己突然生出一种类似于怜悯的感情，而这正是以前的简韦所厌恶的。
　　“简韦，我去开门。你自己在这里玩儿。”听到敲门声，zeo放下手中的玩具。
　　看到神色平静的zeo，许戈有些迟疑。
　　Zeo从一旁递过备用拖鞋，“有什么事进来说。”
　　“牧云，陪我看青蛙军曹。”门口穿拖鞋的当儿，许戈瞧见从屋子里出来的简韦。
　　笨拙的转动着轮椅，Zeo的旧睡衣穿在他身上手脚露出一大截，过长的头发披散着，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一边。语气间有小孩子的执拗，眼睛瞧见许戈只是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随即便自然向zeo伸出手。
　　“陪我去看青蛙军曹。”
　　Zeo推着轮椅，回头对许戈微笑道，“进来吧。”
　　许戈跟在她身后，眼神暗了下去。
　　毛绒玩具，机器狗，动画光盘和散落一地的画笔，许戈顿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痛起来。
　　那个冷艳严苛一丝不苟的zeo，那个只有在歌唱时流露真实情绪的zeo，那个自己心甘情愿等了这么多年的zeo。
　　看着兴高采烈的简韦，许戈黑着脸把zeo拉到一旁。
　　“你做事前想过没有?”
　　“什么?”zeo皱着眉头问他。
　　许戈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还没结婚，带着他算怎么一回事。”
　　Zeo沉默着，低头捡起地上的蜡笔。渐渐地，地板上晕开一朵朵泪花。
　　“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我没办法看他这样子，我受不了。”声音哽咽着，一根刺似的精准的刺痛了许戈。
　　抱起蜷缩着的zeo，许戈轻声安慰着。“别怕。还有我，我会帮你的。”
　　“你们在干什么?”简韦大声的冲许戈喊道，并试图从他怀里拽出zeo。
　　难道忘记从前的事情，还是会因为感觉而将zeo据为己有吗?许戈微笑着，恶意的收紧了手臂。
　　看到简韦愤怒的样子，zeo赶忙从许戈怀中挣脱出来，扶住不住摇晃的轮椅。
　　“有没有怎么样?”双手搭在简韦的膝盖上，抬起仍挂着泪珠的眼睛紧张的望着他。
　　“没有。牧云不要哭，不怕不怕。”抚摸着zeo的头，简韦不善的对许戈说，“我不许你欺负牧云。”
　　许戈发誓，他真的看到简韦眼底流转的得意，那种孩童抢回玩具时的得意。
　　“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看来她不需要自己安慰了。
　　Zeo只顾着紧张简韦，全然没有看见那个落寞的背影。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繁忙，走出zeo家的许戈刹那间仿佛有种被抛弃的错觉。
　　从遇见她开始，从来没有见到过zeo如此失控，她一向是冷静果断的女人。那年薇薇神秘的把自己拉去酒吧，说介绍一个女朋友。Zeo当时还是驻唱歌手，虽谈不上漂亮但却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直到现在zeo出落得十分美丽，许戈仍记得那时舞台上放肆歌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