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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第一章纵举案齐眉, 究竟意难平
      我睡了近些年来最安稳的一觉,醒来时看到窗户上隐约有人影晃动, 就知道是阿牛在练功, 不禁悄悄起身探个头,看看阿牛练什么惊天动地的绝世神功. 后来发现这个小子在一边蹲马步一边左推一拳右挡一掌, 虽然一点看头也没有但是我桃花决不是那类肤浅的人. 最实用的功夫才是最最厉害的, 拜托, 真刀真枪打起来的时候你还有心情管那招白鹤亮翅翅膀亮的够不够潇洒? 保住翅膀先吧, 不然就被咔嚓了.
      阿牛好像练习完了一套,同时估计马步蹲的有段时间了, 黑黑的脸上全是汗水. 我有点心疼掏出块手巾给阿牛擦汗. 阿牛笑笑说: 陶陶, 你去吃早饭吧, 我还要在蹲个一柱香至少. 福伯应该煮好粥了, 你可不能再出门偷吃蛋黄酥了! 阿牛板起脸假装凶狠的叮嘱我, 可惜我看看他满眼全是温温柔柔的关切和笑意,就知道这个家伙多着急, 立马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刚想偷个小吻忽然肚子里一阵乱响… 不好… 只好先去茅房. 边跑还不忘安慰阿牛 “没事, 你接着蹲吧” 心里说, 我也和你一起蹲, 兄弟就是有难同当…
      (如花冷笑, 不要自己给自己贴金拜托, 你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还是头昏眼花的从茅房出来, 果然看到阿牛担忧的等在外面. 从他全神贯注的表情我估计他已经通过动静判断出我今天情况大有好转, 所以眉头只打了一个小结. “陶陶, 你要不要吃点药?” “唉, 再说把.”
      话音未落, 突然听到门口吵吵嚷嚷的声音. 我整整衣帽决定先去看看啥事情. 隐约看到门口不少人头晃动, 我有种莫名的兴奋, 看来是我的百姓们来申冤了… 我三步并做两步就往大堂冲还不忘再整理一下衣物,希望以一个完美的形象出现在我的子民面前,还奢望能够就此抵过昨天出的大丑.
      一眼看见冲在第一个被福伯拦下来的人,赫然就是昨天那酒楼的掌柜. 我心下一沉, 不禁暗自咬牙切齿. 这个死老头, 难不成真的登门赔罪? 还指望人们一直记得这个事情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么? 嗯, 不对, 这个家伙怎么面色比我还要难看… 那个伙计甚至在瑟瑟发抖结结巴巴的和福伯比划着什么.
      我清清嗓子咳嗽了一声, 那掌柜一看到我仿如救命稻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县老爷, 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伙计也带着哭腔说: 真的老爷, 小人一早开门就看到了, 小人和掌柜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翻了个白眼, 不过看在他们吓成这个样子挺解恨的分上决定宽宏大量, 挥挥手示意他们站起来说话. 可是看来他们腿软的不行, 而且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心想, 笑话, 难道还要我把你们扶进大堂不成?
      这时阿牛的功效就显著了.
      他一手夹着一个拎到大堂没有椅子就暂时放在地上. 然后拍拍他们的肩膀 “ 别慌, 你们说说出了什么事情?” 唉, 阿牛这忠厚老实的脸一摆出来, 小孩子都会破涕为笑大人也心安很多. 这家伙适合做义工…
      我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看着门外围着的探头探脑的人还有痴呆呆的目光就知道这些人心里说着, 咱新来的县太爷真是漂亮啊… 马上面色沉了下来说 “闲杂人等一律在门外等候不要影响本老爷办案…福伯, 关门!” 就差放狗了.
      那边惊魂未定的掌柜和伙计已经开始断断续续讲述恐怖一刻了. 伙计说 “小人名叫小福子. 一向都是由小人早起收拾店堂然后开门. 小人今天开门开的特别早因为昨天掌柜的让我早点起来准备说是估计今天客人多…”
      “说重点!” 我听不下去吼了一声, 很高兴的看到小福子被我吓得一哆嗦不过被阿牛狠狠的瞪了一眼我也一哆嗦收了声.
      “小人一开门就看到一个黑黑的东西横在门外小人凑近一看, 居然是前街的林秀才胸口还插了一把刀小人就昏过去了.”
      掌柜的接着说 “我听到小福子惨叫了一声我也急忙冲出来结果看到了林秀才的尸体就横在我们酒楼门前, 我吓得魂飞魄散只好拼命叫街坊来帮忙. 然后我就来老爷这里报案了.”
      “那尸体呢?” “隔壁大旺嫂用张草席子盖着小的没敢动等老爷定夺.”
      “这里的忤作是谁?” “原来是张财可是他跟着前任县老爷一起被山贼杀了…”
      那… 我沉吟了一下 “ 叫个杀猪的来吧好歹不怕死肉, 总的把尸首抬到衙门先”
      我接着说 “掌柜的, 你和小福子都先留一下店里的生意叫你别的伙计先看着把.”
      掌柜马上又开始抖 “老爷, 青天大老爷, 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小人和这个林秀才往日无冤今日无仇虽然他还赊着小店一点酒钱可是小店声誉一向很好客人赊帐的很多而且林秀才是老街坊了小人的小儿子阿宝还跟这林秀才读书识字呢小人真的…”
      我真是奇怪那掌柜的明明已经面如土色怎么还能滔滔不绝, 看来是平时练出来的功夫. 阿牛马上上前一步扶住掌柜的 “掌柜的, 大人只是想留下你问问话, 问完你就可以回家了,所以你不要紧张问什么答什么就行了.”
      阿牛这时对我说 “陶陶… 嗯, 老爷, 小的现在去找那个卖猪肉的阿荣,把尸首运回来, 若是老爷不方便可以先进内堂回避一下…”
      唉, 阿牛真是善解人意啊. 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说 “那就有劳阿牛哥了.”
      不多久, 门口又是一阵骚动. 阿牛一个人抱着一卷草席大步走了进来. “那个阿荣是不是男人? 还没摸到尸体就吐的不行, 我说你就想象成你平日里宰的猪,他居然说猪从来不裹草席.”
      “那你怎么办了?” “我刚把草席掀开,谁知这家伙干脆的很一闭眼就往边上一倒. 居然还是大旺嫂帮我弄回来的.”
      “掌柜的, 你和小福子先回去把喝点茶定定神,若我有什么问题再找你们.”
      看着掌柜的他们出了门我也愤愤的说 “这两个人翻来覆去就是掌柜的一开头那几句话, 看来他们和这林秀才不熟.”
      “陶陶, 那大旺嫂我也叫来了, 这个人看样子知道不少呢.”
      “是么, 太好了, 我们是先验尸还是先问大旺嫂呢?”
      “先验尸把. 陶陶, 你不怕么?”
      “有点怕, 不过我应该挺的住. 阿牛你呢?” “我当然不怕了.我连…” 阿牛突然住了口, 我兴致勃勃的等着他说什么惨绝人寰的场面他都见识过, 他却笑笑说, “唉, 不说了, 办正经事吧我们.”
      我小心翼翼的揭开草席, 一阵恶心还是翻上来, 捏着阿牛的手捏了半天拼命深呼吸我才感觉好一点. 阿牛看我脸色正常了一点才放心的拨开尸体的头发.
      看得出这林秀才生前应该是个挺英俊的青年. 年纪应该也不大,死后不仅脸色发青而且面目有点狰狞, 似乎死前经受了很大的痛苦. 阿牛盯着林秀才胸前的刀看了半天, 喃喃的说 “不对” “什么不对?” “这刀口附近的血迹不多…” 阿牛轻轻用剪刀剪开了胸前的衣服, 我也看到刀口插入的地方似乎没有很多的血. 倒是那长衫的下摆附近有大片大片的血迹.
      “如果我没有看错, 这一刀并不是林秀才的致命伤. 甚至可能是死了以后被人插上去的.”
      “这林秀才的手臂上有很多青青紫紫的痕迹而且明显是手印, 他的指甲中也有不少的纤维甚至还有血, 看来他死前和人搏斗过.”
      “嗯, 他的鼻子下方有凝固的血渍, 额头还有明显的撞过的痕迹. 会不会是被人撞死的, 阿牛?”
      阿牛正在仔细的研究衣服下摆的血迹. 见我这么说便抬头仔细的看着尸体的头部.
      “如果那一刀不是致命的伤的话, 这头部的伤有可能就是致命的. 陶陶你看看有没有别的伤痕.”
      “陶陶, 你看这衣服上的血迹, 林秀才下半身没有任何伤痕, 这血迹应该不是林秀才的, 说不定是凶手和林秀才搏斗的时候被林秀才所伤. 看来凶手也受伤不轻啊…”
      我也在林秀才的头部仔细的看着. 突然发现他脑后的头发上有黑黑的血块, 忙说 “阿牛, 你帮我把尸体翻过来好么” 然后我细细的拨开林秀才后脑的头发, 果然发现有一道口子, 不是很大, 像是被东西戳了一下.
      “阿牛啊, 不知道这脑后的伤痕和额前的伤痕哪个才是致命的呢.”
      “按照常理, 凶手应该是趁着夜色从背后偷袭, 或者是熟人趁他不备从后面敲他想把他敲昏. 可能没有得手所以干脆抓着他往墙上撞. 我确定那刀是林秀才死后才插进去的.”
      “为啥死后插把刀呢, 还浪费把好刀”
      “陶陶!” 阿牛有点哭笑不得. “好好好, 我虚心向你请教, 阿牛”
      “陶陶, 我们先查查这把刀的来历. 凶手估计是想嫁祸给这刀的主人把.”
      验尸告一段落. 阿牛决定去追查这刀的下落, 而我决定从大旺嫂的口中多多套出一点林秀才平日里认识的人和可能结冤的人.
      事实证明, 和长舌打交道真是累啊. 我需要有无比的耐心和高度的总结概括能力. 这大旺嫂虽然知道的实在不少,可惜说起来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我需要随时打断她将她引回正题,否则我估计我要把全县城老老少少的隐私都听个遍了.
      不过这林秀才还真是一个好人, 平日里教邻居的小孩子读书写字还帮着不识字的街坊看信写春联, 有时候也卖点自己的字画. 总体而言是过着平淡无奇的日子, 从不和人争吵更不要说结冤了. 唯一可能和林秀才有点过节的, 也就是那个铁匠炳发. 他儿子阿贵本来也是跟着林秀才读书, 可是这个小子实在顽劣,不仅在学堂里吵闹还把林秀才珍藏的几副字画弄污了. 气的林秀才用戒尺狠狠的打了他,还把他赶出了学堂. 为了这个, 炳发和他老婆曾经到林秀才家闹过, 说他凭什么护短明明是另外一个叫清儿的学童闯下的祸,林秀才硬赖给阿贵什么的.
      可是听说吵闹过也就算了. 大旺嫂最后叹口气说 “那炳发夫妇也就是脾气躁点,平日里对街坊都很好的, 他们应该不会下这个狠手吧.” 我怕这大嘴的大旺嫂说出去让那炳发夫妇警觉马上笑眯眯的说 “是呀, 我刚来那天也去铁匠铺买菜刀,看那炳发很老实憨厚的一个人, 一定不是他们干得. 可能是什么山贼大盗劫财吧.”
      大旺嫂马上紧张了起来 “陶大人, 真要是这样的话, 您可赶快抓到那些山贼啊. 他们太可恶了, 上任的姚老爷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唉, 说起这姚老爷, 他可真是一个好人啊…” 我真不知道大旺嫂的记性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她清晰的记得姚老爷家的老太爷啥时候得的风寒如何一病不起. 我其实知道肯定不是什么盗贼干得,因为那林秀才的钱袋好好的放在身上,里面还有几两碎银子.
      “… 陶老爷, 您还没娶亲呢吧, 我看您没有带家眷啊. 这镇上啊, 最漂亮的姑娘要数开绸缎庄的金家的巧姐了, 您别看这丫头才十六岁, 那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人长得是没的说性子更是一等一的温柔, 你这么风流的人物…”
      什么什么, 什么时候这大旺嫂已经开始给我说媒了? 我头真是大起来了忙不迭送她出门 “谢谢你了大旺嫂, 已经晌午了, 您也该回家做饭了. 下次有机会本官一定上门感谢…” 上门是不可能了, 若是再发生什么事情也还得硬着头皮听她罗嗦.
      没过多久阿牛也会来了. 我神采奕奕的坐在尸体边上等着阿牛的消息. 阿牛听完我扼要的介绍从大旺嫂那里得来的情报稍微有点诧异. “那个铁匠? 他认出了这把刀. 他说这把刀是被郭家买去的.”
      我马上头大了, 不要马上就找大旺嫂听郭家的传奇评书吧.
      不过阿牛显然已经了解了一点郭家的情况. “这郭坤是个大夫, 听说那把菜刀是半个月前郭家的小厮旺儿买去的.” “为啥这铁匠记得这么清楚啊?” “那铁匠倒也爽快, 一五一十的说了和这林秀才的恩怨. 还说林秀才维护的小孩子清儿就是郭坤的儿子. 因此这炳发对郭家也有点不痛快. 所以记得.”
      “阿牛啊, 我们一开始认为这把刀是别人故意嫁祸的是吧. 所以不管这炳发是不是有问题, 我们还得顺便查查谁和这郭坤又有仇啊. 我想这做大夫的不至于这么没有头脑, 就算是用刀杀人也没有道理用自己家的刀. 何况这种镇上买的刀一般都有铁匠的记号, 很容易查出来的.”
      “陶陶啊, 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凶手是非常非常聪明的, 知道我们不笨能够看出这借刀杀人的伎俩然后将计就计呢…” “哇赛, 这么置自己于死地而后生的一招真是够狠啊, 我可真迫不及待会会这郭大夫了!”
      说归说, 我还是先硬着头皮找大旺嫂听听这郭大夫的闲事. 倒还真让我听出来点. 这郭大夫和林秀才平日里交情不错, 听说郭大夫的夫人和林秀才还是同乡. 这郭大夫为人很好平日里经常接济日子过得艰难的街坊,有时候不仅看病不要钱连药也免费给, 乡亲们都很尊敬他. 听上去就是个好人,而且大旺嫂搜尽了陈芝麻烂谷子也想不出郭大夫曾经和什么人有过节. “陶大人, 郭大夫真是一等一的好人啊, 上次我们家三丫头出天花郭大夫…”
      我一听苗头不对马上脚底抹油开溜临走还不忘给她一点碎银子算是信息费立马成功的让她开始千恩万谢我正好闪人.
      我决定和阿牛去拜访郭坤先.
      那郭坤长得其貌不扬不过毕竟是大夫, 还有点道骨仙风. 他两个眼睛有些红肿精神也不太好. 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他和林秀才的关系. 郭坤难过的说: “我和林先生平日里交情很好, 他教我家小儿读书写字很是用心. 他平日里身体弱,所以经常来看病抓药. 他怎么会…” 说着已经泪流满面说不下去了…
      “ 郭大夫, 人死不能复生, 还望您节哀顺便. 我能否冒昧见一下尊夫人?”
      郭坤愣了一下 “这… 内子现在清儿的房中, 我这就去叫他.”
      郭夫人出来的时候我也稍稍愣了一下. 觉得这位女子长得非常清秀, 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温婉如玉的气质, 让我顿生好感. 她的眼睛也很红肿. 给我行了个礼之后, 她轻轻的说 “林先生和我是同乡, 所以我们才把清儿送到他那里读书. 平日里我们的交往不多. 林先生真的是个好人…” 这时她也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了一声 “娘!” 我看到一个清秀的少年站在门口疑惑的看着我们. 郭夫人勉强笑了笑, 招手示意他过来, 然后抚着他的头说 “ 清儿, 这是新来的县官陶大人. 陶大人是来询问有关林伯伯的事情的.”
      我惊异的发现, 那少年的脸上清晰的闪过一丝恨意. 他抿了抿嘴唇不说话.
      我看郭坤和他夫人的情绪都非常糟糕, 便决定去询问郭府的下人. 郭坤显然情绪非常低落, 见我们要走一点没有挽留. 临走是我突然发现他的手指上缠着绷带! 我一个冲动几乎要拉开来看个仔细, 被阿牛一把按住硬拖到了走廊.
      见四下无人我一拳捶在他的胸口, 见他配合的做出龇牙咧嘴状才满意的问 “你为啥拦着我???” “陶陶, 你看到了, 郭先生只是伤着了手指尖一点, 怎么可能流那么多血在林秀才的衣襟上? 就算他是凶手你也看不出明堂来得.”
      我泄了气, 决定找下人试试运气. 首先当然是求证那把刀. 没错, 小厮毫不犹豫的说那刀是半个月前在铁匠阿炳那里买的. 那刀平日里就搁在厨房, 也不常用. 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的.
      旺儿突然吞吞吐吐的说: “大人, 林秀才昨天来过这里…”
      我一把抓住旺儿的手就说 “ 什么时候?”
      “不知道, 挺晚的. 他来了我就睡觉了. 不过我后来朦朦胧胧间听到林秀才和郭夫人吵架的声音, 还有什么东西翻了的声音. 我问林妈林妈不让我声张说是会害了老爷. 可是大人, 我不敢隐瞒大人…”
      阿牛终于忍不住一把拉开我还紧紧抓着的旺儿的手. 我才转过神居然有点手舞足蹈. “林妈在哪里?” “林妈在后院”
      事实证明, 姜是老的辣. 林妈没有狡猾到否认林秀才来过, 可是一口咬定林秀才是来找老爷拿药. 拿了药就走了. 那吵嘴是郭夫人在训斥清儿, 清儿不服气顶嘴, 郭夫人气的扇了清儿几巴掌撞翻了书桌上的花瓶. 得, 眼见从林妈嘴里是挤不出什么东西我决定先回衙门休息.
      反正知道了林秀才曾经来过郭家就不怕那郭坤狡辩了. 明天再接着细细询问他好了. 我和阿牛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离开了郭家.
      走在回来的路上, 我告诉阿牛我看出清儿非常恨林秀才. 阿牛也觉得很惊异. 那清儿看上去人如其名眉清目秀, 怎么看也不像是顽劣之辈.
      “陶陶, 那清儿长得虽然弱不禁风, 可是那手关节粗大一看就是练武的.” “啊, 真的? 那个小家伙也练武.” 我撇撇嘴心里很是不平衡. 早知道当年我也练了, 说不定现在也能小有所成闯荡江湖呢. “阿牛啊, 我们啥时候去江湖玩玩吧” 我突然异想天开.
      阿牛眼中滑过明显的伤痛, 吓我一跳,忙抱紧他. 他叹息了一声 “陶陶啊, 我希望我们就这么平平安安的…” “好好好…” 看到阿牛这么痛, 我隐约感到这十几年阿牛经历了不少伤痛, 估计是在江湖把. 不知不觉我的心也揪痛了起来…
      “陶陶, 你放松一点, 我喘不过气了.” “啊…” 我居然浑然不觉马上松开手臂. 阿牛顺势就吻上了我… “原来是要吻我…” 我含含糊糊的嘟囔着笑开了花.
      第二天, 我们没有先去郭坤府上, 反而去了铁匠炳发那里. 我也没有找炳发, 而是找了在门口玩耍的炳发的儿子阿贵. 阿牛和颜悦色的问阿贵林秀才是不是真的冤枉他弄脏了字画. 那孩子低头玩弄着衣角半天一言不发. 我丧失了耐性刚想河东狮吼. 被阿牛及时制止. 也怪, 阿牛瞪我一眼我天大的怒气都化为口水…咽咽…
      阿牛又好言好语问了半天, 最后说 “ 我们不会和你爸爸说的” 那孩子才抬起头怯生生的说 “ 林先生没有冤枉我, 的确是我弄污了他的字画. 我不是有意的. 可是不是我骗爸爸说林先生冤枉我的, 是清儿告诉爸爸的. 清儿告诉爸爸说他才是弄脏了字画的人. 我也不知道清儿为什么这么做…还有…”
      阿贵犹豫了半天, 嘴唇都有点发白, 那模样真可怜. 我忍不住同情心大发, 拉着阿贵的手温柔的哄着. 阿贵才接着说 “我有一次经过后山看到清儿用针戳着一个人偶边戳还边骂着 林平我恨死你… 林平是先生的名字…”
      阿贵说得话确证了我那天的感觉. 清儿的确非常痛恨林秀才. 看来我们要从清儿身上着手了解这林秀才到底和郭氏夫妇有什么恩怨了.
      再度去了郭府, 无视林妈那怨毒的眼神, 我若无其事的去找清儿. 郭夫人看到我要问清儿话非常紧张. 但是又无法说什么, 只能够交代清儿 “清儿乖, 好好回答大人的话知道么. 娘一会儿回来.” 见郭夫人把门关上我就拉着清儿的手坐在床边. “清儿,”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 “你很恨林先生对不对?” 清儿低下了头, 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半晌, 他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是的. 我非常恨他.”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清儿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大声地说 “他是个无赖, 我那次看到他硬拉着妈妈的手颠三倒四地说胡话… 说… 说他爱我妈妈… 还说什么要是她不答应的话, 他就嚷嚷出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段奸情, 让我们郭家从此抬不起头… 为了这个, 我爸爸老是和我妈妈吵, 他们总是趁我睡着了吵, 但是我听得到他们吵架的声音… 我妈妈还常常偷偷的哭,他… 他是个禽兽!”
      “那, 前天晚上, 林先生来过你们家么?” “来过, 而且我看到他又进了妈妈的房间!”
      郭夫人这时突然冲了进来哭着抱住清儿: “清儿, 你别说了, 我求你别说了.”
      “不, 妈妈, 一人做事一人当! 大人, 我当时若有能力我真的会杀了他的, 可是我没有. 我看他终于从妈妈的房间里走出来我恨的冲上去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他头磕在走廊里放花瓶的架子上流了不少血. 我看到他躺在地上一地的血我就怕了. 这时爸爸妈妈听到动静也都冲出来. 爸爸还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 林先生当时用毛巾止了血还拦住爸爸, 还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哼, 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谁要他在爸爸面前装好人! 可是, 大人, 我真的没有杀他. 我看着爸爸把他扶进了房间给他包扎. 妈妈后来来我的房间安慰了我很久, 让我不要再想这件事情, 然后我就睡过去了.”
      我看着清儿清亮的眼眸, 不知不觉相信了清儿的话. 阿牛先我一步, 对清儿说 “清儿, 我们相信你. 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 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爸爸妈妈.”
      “郭夫人, 请随我来.” 郭夫人这时两眼通红,显然已经介于疯狂的边缘. 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我们的面前 “大人, 清儿真的是无辜的. 那一刀是我捅的, 是我捅的. 那个… 那个林平真的不是人… 我一时间气愤才…”
      还没有等他话说完, 郭坤突然冲了进来, 一把搂住郭夫人 “翠芝, 这个罪怎么能够让你担! 大人, 翠芝她是为了维护我…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事情了, 前天我终于忍耐不住了, 那一刀是我捅的. 翠芝当时为了安抚清儿, 给清儿弄安神茶去了. 我假意扶林秀才进去包扎伤口, 可是我实在忍不住心头的怒火, 一刀就捅了下去. 等翠芝进来的时候, 我已经…”
      “不, 大人, 不是郭坤的错, 都是因为我…”
      “大人, 不是翠芝, 连尸体都是我搬的. 她一个妇道人家, 哪里搬的动啊. 是我做的. 大人, 求你带我走吧… 可是清儿真的是无辜的. 他一句谎话也没有说…”
      清儿这个时候已经傻了, 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会的, 我爹娘不会杀人的, 要怪都是那个林平! 他就是畜生!”
      一时间, 真是八点档人伦大悲剧啊, 吵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偏偏这夫妇两个情深意重, 争着认自己是凶手. 弄得我傻了眼, 不知道怎么办.
      阿牛早就愣了, 我还听到那小子嘟囔 “若是林平真的如此坏, 死了算了…”
      虽然我也这么想, 可是不得不硬起心肠, 说道 “ 郭大夫, 就麻烦你跟我到衙门走一趟了. 郭夫人, 你留在家中照顾清儿, 待本官传讯.”
      郭坤灰败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微笑. 他拉着郭夫人的手轻轻的说了很多. 郭夫人的脸色一变再变, 最后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可是眼中有了坚定的神色. 她点点头, 松开了紧拉着郭坤的手, 搂着清儿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我们带走了郭坤.
      次日, 是我第一次身穿官服威风的坐在大堂上审案. 可惜要不是这么个窝心的案子, 我还可以更威风. 何况这堂上连个衙役都没有, 只有我的阿牛站在一边权且充做师爷兼王朝马汉牛头马面.
      外面早就围了很多盐都的百姓,有为郭坤扼腕叹息的, 也有盯着我这个县太爷流口水. 郭坤看来和郭夫人最后统一了口径, 说那个林平和郭夫人有奸情, 被郭坤撞破所以一怒之下杀了林平.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案情, 也不用牵扯进清儿.
      可是这案子还有很多疑点,譬如说那清儿第一次说,林秀才撞了头之后,是用毛巾止的血,没有道理林秀才下摆上还有那么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啊。想来应该是凶手的血,可是查边国家上上下下六七口人,没有谁有大伤口的。所以我问郭坤林秀财有没有反抗时,他一开始说没有,后来我指出林秀才身上有大量凶手的血迹时,他又改口说的确和林秀才搏斗过,还给我看了他身上青青紫紫地抓痕,可是问到伤口,他又期期艾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接着问:“ 郭坤,你是不是用刀杀死了林秀才?” 他点头称是。我不禁厉声喝道:“还给我胡说!本官明明查出,林秀才不是死于插在他胸口的那一刀!”郭坤不仅慌了神,说:那,大概是撞死在小人家的花架上。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可是你儿子郭清却说当时林秀才还站起来自己包扎伤口,回到了你们的房间啊。
      虽然有这么多的疑点,我也禁不住郭坤斩钉截铁的说是自己一时气愤糊涂,错手杀死了林秀才,眼看问也问不出别的东西,我只好当堂宣判郭坤杀人本应偿命, 顾念其情有可原且平日积善行德, 姑且收监待秋后发落. 这其实就是饶了他的命, 估计关个几年意思意思也就算了.
      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骂出了声 “ 不知廉耻的贱人! 枉我们平日一口一个郭夫人, 比花满楼的婊子还不如! 这种贱货应该被浸猪笼!” 马上有很多人纷纷应合. 当郭夫人搂着清儿踉踉跄跄的走出衙门时, 无数的唾沫口水啐在她的身上.
      我看着郭夫人摇摇欲坠的身躯非常不忍, 可是对于人群的指责也无能为力.
      回到后堂, 我默默的看着阿牛:“郭夫人好可怜. 我总觉得她是清白的. 早知道这案子就马马虎虎混过去算了, 何必牵扯进这么多人. 我觉得那林平也不像是人面兽心的家伙. 何况我们知道他并不是死于那一刀. 还有啊,那林秀才下摆上那么多的血,却又没有伤口,肯定是凶手留下的,难道凶手另有其人?可这郭家上上下下也就六七口人,我们都验过了,没有人有大伤口。还有就是那个郭坤一心护着自己的妻子儿子,显然是要袒护凶手,那么估计凶手也就不外乎郭夫人或是清儿了,算了,我不想查下去了…” 阿牛搂着我慢慢摩娑着我的头发 “陶陶, 别哭了…”

      -------------------- 我是有奖竞猜的分界线!-----------------------------------
      好,各位大人们猜猜,到底是谁犯下了这件凶杀案呢?
      线索总结一下:胸口不是致命伤,死因估计是撞击,不是抢劫,估计是情杀或是仇杀。好,大人们凭第六感吧!迷底下章揭晓。为了给大人们一个好印象,我就贴上结果不吊大家的胃口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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