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在温泉前拥抱，“我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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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木兔来找你的时候，看见少女撩着头发静静蹲在雪中。
在他推门的那一瞬间你刚好转身。回旋着雪花落在衣服后方露出的白皙后颈里。你的皮肤似乎很容易被冻红，仅仅一片雪花已经把后颈那一小块皮肤激得显现出了粉红的颜色。
少女的睫毛沾着雪粒，在他转头的时候，雪粒便漂亮地抖了下来，化作水汽。
“你看。”
你指着眼前的东西给木兔看。木兔才发现少女蹲着的地方，竟然有一块小小的地方是完全没有雪的。这块小小空地里生长着一株植物。
这里更靠近温泉，温泉散发的暖气融化了这片的积雪。
那是一株再普通不过的野草。
这株野草就靠着温泉的暖气和融化的雪水活了下来。
“木兔，你知道吗？”
“植物也是会尖叫的。”
“以色列科学家做了一个研究。”
“他们挤出番茄和烟草植物的水分，切断枝干，最后再记录植物的反应。”
“挤榨番茄水分的时候，番茄会一小时发出35个在20-100千赫兹的超声波信号。”
少女轻轻拨动着周围的积雪，用手把它们扫出离植物更远的距离。
“这样的严寒里，它也会痛苦尖叫吗？”
并没有等待回答，你拍拍已经被水汽浸得湿润的膝盖，站了起来。
你踮起脚摸了摸木兔因为发胶依然反重力挺拔的头发，上面沾染上了屋檐外的雪花和水汽。
“走吧，在外面待久了会感冒的。”
……
说起来，你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和那株野草共情，其实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大家都说兔子是不会尖叫的生物。
其实你见过，在实验台上。
兔子只是平时不说话而已，因为它们没有声带。但是在极度痛苦的时候，兔子会发出人类听了也无法忍受的嘶喊和悲鸣声。
但是兔子的声音至少可以被人类听到。植物的求助声既不能被人类听到，又不能从同类那里得到帮助。
大家看上去都是如此沉默地伫立在原地。
你只是在想，
那株周围没有任何植物的野草，它因为寒风发出尖叫时，也会被听见吗？
……
“小秋。”
木兔突然叫住了你。
“你在难过吗？”
木兔虽然不明白你刚才说那些话的意义，但是他凭直觉抓住了你的手。
你想起木叶说过“木兔那家伙的傻劲搞不好是天才那一级的，莫名地火大。
确实，木兔是哪怕不知道解题思路，也总能凭借感觉选到正确选项的直觉系。
“对呀，我在难过噢。”
所以你少见的诚实回答道。
从腋下穿过的双手把你搂住了。因为身高的关系，你甚至差点离开地面。但没人会为木兔的拥抱笑出声来，尽管你知道从外表看你们两人拥抱的姿势有些滑稽。
猫头鹰把你扣在自己怀里，他的呼吸喷在你的颈间，吐气间的灼热带起皮肤战栗地起了鸡皮疙瘩。
你突然意识到虽然你们经常拥抱，但是木兔的拥抱是不会让人感觉突兀的。你不会因为他的拥抱紧张到心跳加快，也不会因为男女体型差异升起想要推开的心情。
这并不是说木兔是没有魅力的人，
而是等你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不知不觉就已经占据了你的生活。
……
不知道是谁在雪天弹起了吉他，在这家温泉酒店。
酒店隔音不是很好，在此刻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到的现在，你竟然有心情欣赏音乐。
吉他拨弦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叹息。
你看不到木兔的表情，但你猜他也许已经变成了豆豆眼。
木兔是高敏感型人格，因为对他人的看法和环境很敏感，所以才会赛场上频繁转变心态。
但与此同时，他又是永远注视着远方的雄鹰。
很矛盾是吧。
其实你只是想说，他和你共情了而已。
对人类而言，拥抱不单是取暖的工具，还是传递情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此时言语可能会显得多余的现在，拥抱成为你们之间感情的表达方式。
木兔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你，他在这里。
……
不过长时间的沉默也未免太不符合木兔的性格。
“好了，我已经没事了。”你拍了拍木兔的肩膀。木兔却没有说话，仍然维持着这个姿势。
木兔难道是在撒娇吗？
你忍不住推开他，想观察他的异常情况。
“手……麻了……”
却看见一只蛋花眼的猫头鹰僵硬地捂着手臂说道。
你：……
也是，这才是木兔嘛……
你渐渐放松了眉眼。
……
这家温泉酒店是私汤，也意味着你不需要跟其他陌生人挤进同一片浴汤，这也让你松了口气。
但是……由于木兔的疏忽——
你瞥了一眼做错事却毫无知觉的呆呆猫头鹰。
预定的酒店房间少了一间，这附近的酒店也全部满客，因此你不得不跟这家伙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盐味，是因为泉质是氯化钠泉的关系。
因为不得不和木兔同处一室的关系，你只好套上了带来的浴袍，并准备接下来的时间都不解下来了。
准备泡温泉之前，先看看木兔在做什么吧。
你环顾四周，终于在池边找到了木兔——
木兔正在往温泉里放小橡皮鸭。
你：？
母亲大人，说起来您可能会不信。
第一次和男孩子泡温泉，眼前居然漂浮着一排小黄鸭。
见你看过来，木兔金色的眼睛在雾气中显得有几分湿润。可能水汽太密集的关系，他正眨巴着眼睛试图看清周围的景色。
发胶已经提前洗干净了，垂下来的柔软白发遮住了挑起的眉毛，让木兔的脸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清秀。
只是说出的话仍然像那只豆豆眼猫头鹰。
“哈哈哈，温泉果然很好！”
木兔突然站起来叉腰笑道。
“果然还是小秋会选地方啊！”
温泉水从他的胸肌像雪球一样滚落下来，划过腹肌滚落到了腰以下的水面。
不、不能再看下去了。
再看下去就是对青梅竹马的不尊重了。
然而木兔似乎完全没有性别意识，他只围着一条浴巾，还这么不设防地站了起来。
“……你给我稍微注意一下啊！”
你慌慌张张地捂住了木兔的眼睛，却没注意自己也一脚迈进了温泉。
“小秋是在撒娇吗？”
“好哦”
木兔张开手臂把你搂下了水。
“完全不是！”
……
北海道是跟东京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东京是永远灯红酒绿的不夜城，北海道更加野生，是自然和人类并存的世界。
这是在都市出生的你少见的风景。
或许这里真的有雪女也说不定。
北海道就是会让人产生这样想法的地方。
入水前就已经打开的音响在房间里播放着一首男女合唱的歌。歌词里反复唱着，
“Who are you？”
“就像迷宫一样。”
背景里指针转动的声音就好像在倒计时你的度假时长。在温热的温泉水中渐渐放松了在都市里过于僵硬的身躯，长久伏案带来的酸痛仿佛也在一瞬间被治愈了。
啊，真不想离开啊。
木兔也是这样想的吧。
不过也许他会更想念排球馆内撒隆巴斯喷雾剂的味道也说不定。
歌里还在唱，
“但是我喜欢你，喜欢寻找你，”
“我意识到，某个人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你放在温泉中的手虚虚握住水流的方向，就像握住时间的指针。
可惜时间不会以任何人类的意志转移，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庆祝跨年的烟花在天空绽放开来。
“新年快乐！小秋！”木兔元气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他已经擦干头发穿上了一件白色衬衫。还没完全挽上去的袖口露出健壮的手臂肌肉。
“要我拉你上来吗？”
木兔凑近了你，他挺直的鼻梁被热气熏得有些发红，却依然没有影响他眼中的光芒。
金色的眼眸倒映着你裹着浴衣浅笑的模样。
“好。”
你说。
木兔长臂一伸，肱二头肌微微用力，把你拉上了岸。
……
于是你和木兔插着口袋并肩走在北海道的街道上。
回去之后就要回到准备春高的紧张中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木兔却从来不把春高当做非常重要的比赛来看待。注定走上职业道路的人，是不会把春高看成什么“人生最后一次比赛”的。
重要和非常重要之间，差了可不止两个字。
你长长吐出一口气。
咦，出来之后。
你好像又有点想念在东京和大家一起跨年的日子了。除了木兔，还会有排球部的大家。想念那些大家一边往手心呼气一边说笑着前往神社参拜的日子。
北海道带给你的离群索居之感一下子被烟花冲淡了。
天空上绽放的短暂美丽在夜色中映照出你和木兔的脸。你看见木兔注视着烟花，又圆又大的眼睛中染上了璀璨的颜色。
如果在少女漫中，你说出的话一定会被烟花的响声掩盖掉吧。
可是这一瞬间，你突然很想告诉木兔。
你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未明确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和回应。
“我喜欢你。”
少女柔软的声音在烟花燃放的间歇中突然响起。
木兔毫无防备地瞪圆了眼睛。
他听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在温泉前拥抱，“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