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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萧慕宁足足呆愣了半晌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是在哪里找到他们的?”

      “在离京城二十里地外的一个庄子里,你那个朋友发现魏家的马车上沾的泥是只有那个庄子附近才有的红泥,所以我们才能找到。魏贤明应该是提前听到风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他便将人藏去了庄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确实没有想到人居然会藏在那么远的地方,“那其他人呢?”

      燕穿风道:“都救出来了,京兆尹的人已将她们都安置妥当。你爹的人应该很快会来告诉你这个消息,我怕你等得着急便先回来通知你一声。”

      “多谢。”

      她用力揉了一把脸,心情说不出的沉重。之前只想着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可现在人是救出来了,然而现实的命题也明晃晃的摆在面前。

      名节对一个女子来说太重要,二丫头她们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今后围绕在她们身上的流言蜚语已经可以预见。

      明明是受害者却不得不受到世人的非议,何其不公?

      燕穿风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叹了口气,道:“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只要还活着,以后的事情就还是未知之数。”

      她扯了扯嘴角,“你说的对,先把命救回来再说,如果死了那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放心吧,二丫头那里我会好好照顾的。”

      萧慕宁看着他,发现他胡子拉碴眼底血丝密布,想来已经好几日不曾好好休息了。于是双手交叠,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此番多谢燕公子仗义相救。”

      “我和你哥是朋友,他既然来求我,那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

      燕穿风咧嘴一笑,明净的眸子上挑似原野上飞扬的格桑花,焕发出无限的生机,“对了,我听说你前几日忽然昏倒了?”

      她满不在乎的道:“那只是个意外,我的身体一向很好,早就没事了。”

      “那就好,等二丫头好些我再带你去看她。”

      “好,我等你。”

      燕穿风没有过多逗留,留下一句“再会”便消失在了院墙之后。

      萧慕宁又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才往屋内走去,不管怎么说二丫头还是活着回来了,一直压在她心口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正想叫红豆那些补品送去福来客栈给二丫头补补身体,不知怎的她眼前忽然就模糊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

      恍惚之中她听到红豆焦急的声音,“姑娘?姑娘您怎么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屋子里只点一盏灯。许是没有剪烛,这盏灯又不甚明亮。

      她茫然的看着头顶的承尘,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了。

      想抬手按揉一下额头,一动弹才发现身上就像是绑了四五十斤的石块,挪动几寸都变得十分艰难,咬牙挣扎了半晌才终于勉强半坐起来。

      这时,她看到明珠正靠在她的床边已经睡着了。明珠的眉宇间带了几分愁容,看得出来睡得很不安稳。

      见盖在她身上的薄衾滑了下来便想替她拉好,不料刚伸出手明珠便睁开了眼。看到萧慕宁醒了过来,她顿时露出欣喜之色,“慕宁,你终于醒了!”

      “姐姐,我这是怎么了?”

      萧明珠顿了顿,道:“你又晕过去了,什么征兆都没有,你自己可感觉到有哪里不舒服?”

      她感觉了一下,除了疲倦和身体乏力之外并没有任何不适之处,脑子也十分清醒,“没有。”

      萧明珠眉头紧蹙,陷入了沉思,“那就奇怪了,怎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昏倒?”

      慕宁见她如此担心,半开玩笑的道:“姐姐,你不用如此紧张,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上次那个太医不是也说我得身体并无大碍吗?”

      闻言,她的眉头皱得更加深了,“你可知你这次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我居然睡了这么久吗?!”

      她一点感觉都没有,还以为自己只睡了几个时辰而已。

      “你真的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真的没有!”

      明珠这幅严肃的模样让她心里直打鼓,瞪着圆滚滚的眼睛茫然无措的摇头。

      沉默了片刻,明珠叹了口气,神情松弛了下来,“娘这次专程请了太医署的钱太医来为你把脉,他也说你的脉象虽然有些虚弱但并无大碍,也许真的只是我们太紧张了。”

      她点了下头

      明珠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的笑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回禀爹娘一声。他们方才一直在这里守着你,我劝了三次才肯会去。你啊,往后不许再胡闹了,你可知道爹娘听到你又昏了过去有多着急吗?”

      徐氏着急,她是信的。至于她爹?她实在想象不出萧祯为她着急的模样,寻思这也许只是明珠为了不让她难过才这样说。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乖乖的道:“知道了姐姐,都这么晚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嗯,我先回去了。”

      明珠走后红豆立即推门走了进来,大抵是被昨日的情形吓到,她的脸色到现在都还有些苍白。先是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然后又像是在看一件易碎品般小心翼翼的看着萧慕宁。

      萧慕宁被她这个反应给逗笑了,“噗嗤”一声差点喷了出来,“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好似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

      “呸呸呸,您才不会得什么不治之症呐!您一定会长命百岁,活得比谁都要久。”

      “那我不就成老妖怪了吗?”

      红豆小嘴一瘪,眼眶微湿,满是控诉的看着她,“姑娘,您怎么能这样?”

      萧慕宁怕再逗下去她真的可能要哭出来了,忙安慰道:“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你可千万别哭,我最怕看到别人掉金豆豆了。”

      红豆抽了抽鼻子,瞪了她一眼竟然就转过身背对着她生起了闷气。

      萧慕宁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自己这主子当的委实是没威信了些,认命的哄道:“好红豆,你就别生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好歹还是个病人,你就看到我大病初愈的份上原谅我这会吧?”

      红豆这才转过头来,鼻尖红红的可见是真的哭了,哽咽的道:“姑娘,您以后不许再说这些晦气话了。”

      “好好好,我答应了你。你看你眼底的青乌都熬出来了,咱们还是早点睡了,我也还想再睡一觉。”

      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红豆也确实是累了,将屋里那盏半明不亮的灯熄灭后便去外头的小榻躺下。

      才过了片刻,萧慕宁就听到帷幔后传来阵阵鼾声,失笑的摇了摇头。睡了这么久,她现在其实并无半点睡意,靠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昏暗的庭院。

      月光披洒下来,将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镀上一层柔辉。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她忽然看到从院墙后有一个黑影迅速翻了进来,看轮廓分明是一个人。

      她大惊,正想要大喊“来人”,就见到燕穿风出现在了窗前,叫声顿时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燕穿风也没料到会看到她衣裳不整的糖在床上,一时间也愣住了。两个人四目相对,兑换还是萧慕宁先反应过来,淡定的拉了拉被子,问:“你怎么来了?”

      燕穿风满脸通红,耳尖都快滴出血来了,慌乱的转身去,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我听说你又晕倒了便想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苦笑了一声,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问题是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道:“放心吧,我没事,也许是最近太累了才会如此。”

      “既然如此,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她急忙叫住燕穿风。

      燕穿风身形一顿,语气不由自主的放柔了两分,“怎么了?”

      萧慕宁抓起放在一旁的衣服披上,然后一点一点的撑住墙挪了过去。四肢乏力让行走都变得极其困难,她不好意思的笑道:“你能带我去屋顶透口气吗?我躺了一天一夜实在躺的有些乏了。”

      他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又立即转了回去,腰背绷得笔直如同在挨训。

      就在萧慕宁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身体猛然间腾空,整个人被一双有力而干燥的大手抱了起来。紧接着眼前一花,等看清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葭月轩的屋顶上。

      她忍不住惊叹,“你也太厉害了吧?我都没反应过来就上来了。”

      燕穿风却只是立马将她放下,然后退开几步,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夜里风凉,你赶紧透气,透完了我再送你回去。”

      萧慕宁知道他是好心,咧嘴笑了笑便在身后的屋脊坐了下来。

      从这里看去,整个宣平侯府都尽收眼底,她甚至看到荆玉阁还亮着灯。

      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四周显得格外的宁静安谧。抬头还能看到璀璨的星河,凉爽的夜风拂过脸庞,心情顿时也好了不少。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燕穿风也在一旁坐下,眼睛看着远处模糊的群山,头也不回的道:“什么问题?”

      “你是漕帮的人,而我哥哥是个读书人,你们两个看上去毫不相干怎么会成为朋友?”

      燕穿风忽然转过头,露出一个吃了屎般的表情,“你知道你哥哥这个人脑子不太正常吧?”

      萧慕宁一愣,歪头想了想发现还真是他说的那么回事,毕竟有哪个正常人穿一身黑衣然后腰间还绑着条白绫去私塾读书的?

      那天教书的先生特意把舅母叫去学堂好好说教了一顿,舅母气得当即追了表哥三条街。后面问他为何要穿成这样?他说夫子每天都哭丧着一张脸,穿成这样正好应景。那夫子被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抬到医馆急灌了一大碗参汤才缓过来,然后舅母又追了他三条街。

      “你说的对,确实不正常!”

      “那时候我刚从湖州回来,遇到你表哥躲在河边树荫下小憩,旁边还放了根钓竿。我出于好奇便多瞧了一眼,谁料他非说我从码头上走过惊跑了他的鱼,还将我一觉踹到了河里。小爷我气不过就把他也拉了下来,那小子见打不过我居然使阴招,害得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她听得津津有味,好奇的问:“他把你的腿弄折了?”

      “不是”,燕穿风的脸又烧了起来,这次连脖子都如同在血里染过,“你、你别问了,总之......总之就是受伤了。”

      萧慕宁似懂非懂,不过见他这样估计是不可能告诉她实情的,也就没再追问。以她表哥的尿性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她小时候可没少被坑。

      “伤好之后我又去找他打了一架,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燕穿风忽然道:“你表哥虽然整日神神叨叨的,不过确实还有两把刷子。有一段时间窝在下沙河的那帮水匪忽然跑到我们这里打截过路的船只,百姓们深受其扰。我带着几十个兄弟准备去除掉这个毒瘤,临到要出发的时候你表哥忽然拦住我,说今日的风向不对让我改日再去。我心想你表哥这个人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就推迟了一日,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坐直了身体,好奇心全都被吊了起来,“怎么着?你快说啊!”

      “那帮水匪知道我们会在那个时候行动,早就埋伏好了,就等我们过去好一网打尽。要不是你表哥拦着我,我的小命恐怕早就丢了。”

      陶褚微从来没和她说过这些,她一直都当他是个不靠谱的哥哥呐,没想到竟然有这种事。“后来呢?后来如何了?”

      “后来小爷我派人潜入他们水寨,来了一个里应外合将那些水匪一举全歼了!”

      萧慕宁杏口微张,惊讶的看着他,“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厉害?”

      燕穿风撇了她一眼,得意的道:“小爷我虽比不得你出身名门望族,但在江湖上好歹也算是个人物。”

      她自嘲一笑,“我算哪门子的名门?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姑子罢了。在这里一举一动都拘束在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里面,还不如在怀安的时候,我是真羡慕你来去自由无拘无束。”

      燕穿风眸光闪动,流露出难以言明的复杂之色,“也对,你是陶褚微的妹妹,自然和其他的女子不同。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海外见识一下如何?”

      “当真?!”她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

      “那我们说好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风将她墨发吹得飞舞起来,燕穿风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片刻后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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