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登陆梦境游戏》月色温酒

2、现实2

　　下坠……

　　再下坠……

　　柳轻山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思绪很恍惚，灵魂好像脱离了□□漂浮在空中。

　　灵魂没有重量，唯一能依托的只有空气与风，这让她感觉自由，同时失去对灵魂的掌控感又让她不安。不过很快睡眠让她已经顾不上这份不安。

　　她昏昏沉沉，任由灵魂飘荡许久，直到耳边传来一阵歌声。
　　“意识深处，梦境之外，是否能找到那世外桃园，放逐心中执念……”

　　这声音十分空灵。若有天国，神明天使歌唱，就会唱这样的歌。

　　在她正飘飘乎不知所以然时，歌声忽然停止，灵魂被一股重力“轰”的一声揪进身体。

　　如同梦魇惊醒，柳轻山一下子坐直起来，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喘气。

　　“第一次登陆游戏都是这样的，下次就不会了。”突然出现陌生男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她猛地抬头。
　　这不是她的房间！这是哪？

　　柳轻山身体紧绷，快速的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房间装潢很像老板在清酒书店用来占卜的那个屋子，只是这里要比那屋子大许多。屋子的中央摆放着一条半圆形的长桌。

　　长桌和椅子都是木头制得，打磨的很光滑，与房间复古的氛围相称。她同另外四个人一同坐在长桌外侧。那四个人连同她一起占据了五条椅子，只余下她右侧的一条椅子还空着。

　　而半圆桌的内侧中心坐着一个暗红色眼眸的男人，他的装束和圆桌外侧人的现代风格不同，是一身酒红色的燕尾服，扣子严丝合缝的扣到了顶点，燕尾服上每一根线都严丝合缝的摆好位置，连一根多余的线头都没有。房间很暗，唯有橘色的烛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众人的目光无法移开。
　　他天生微笑唇，轻轻弯起嘴角如同微笑一样，但那笑并未进入眼底。

　　刚才的那句话就是他说的。

　　柳轻山来不及观察其他的四个人，视线就不自觉被暗红眼眸男人吸引、不能移开。

　　在她与那男人对视的时候，恐惧感就不自觉的从心脏弥漫到全身。

　　这人很危险！
　　直觉在疯狂的预警。

　　即使是这样柳轻山也不能移开眼睛。

　　只能注视着男人的暗红眼眸。仿佛被什么东西固定在那里一样。

　　每注视一秒，恐惧就加深一分。
　　恐惧每加深一分，绝望就如潮水涌动。

　　这种绝望一般的恐惧，这绝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

　　这人究竟是谁？这里是哪里？
　　梦境？还是现实？

　　柳轻山有辨别梦境与现实的能力。

　　虽然很反直觉，但很明显她处于现实。

　　而这个“现实”，不再是以往知识与逻辑可以解释的“现实”了。对面的人很可能拥有“超现实”的力量。

　　可是，为什么呢？

　　就算暂且压下对“超现实力量”的存在的怀疑，也依旧还有别的疑问：为什么会选择她？为什么要将她带到这里来？这是哪里？对方是干什么的？是什么恐怖分子吗？

　　还有……

　　柳轻山脑中有白光闪过。

　　她回忆起今晚老板哄骗她喝了一口叫做“梦境游戏”的酒。她现在的处境和那杯酒有什么联系，和老板又有什么联系。

　　这些疑问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柳轻山有些喘不上来气。

　　空气好像越来越稀薄了。

　　她用尽全力呼吸，但缺氧的恐惧还是涌上心头。

　　冷静！一定要冷静！
　　柳轻山对自己说。

　　只有冷静才能帮助她了解局势，收集线索。

　　柳轻山强迫自己忽略大脑强烈的异样感，强迫自己忽略事实与逻辑瞬间的颠覆，强迫自己忽略未知的强大力量带来的恐惧感。

　　冷静！冷静！有人将她弄到这个地方，一定不是想杀了她。如果想要她的命，大可以不那么麻烦。

　　一定可以找到破局的办法。

　　她努力将注意力从呼吸上移开，双眼注视着那颗红宝石一样的眼睛。

　　什么东西从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醒着，但是又动不了。有意识，但意识仿佛被隔绝起来，无论怎样拼命挣扎，就是逃不出去，这种感觉，就像是——

　　“鬼压床”

　　柳轻山疲惫的时候睡眠不好，只要中午睡午觉，就必然会鬼压床。所以她有一套熟练地应对鬼压床的办法。

　　首先，努力集中注意力，注意力扫遍全身。寻找可以移动的身体部位。

　　柳轻山凝神，努力寻找。
　　就是那里。右手小拇指还可以移动。

　　接着，她用尽全部的力量努力移动小拇指。

　　刚开始很艰难，一点一点，动作越来越大。

　　再努力一点，在努力一点。

　　柳轻山全神贯注。

　　小拇指牵动其他手指，忽然整个右手手指都可以动了。

　　当整个右手手指同时移动时，产生的力量好像牵动全身。身体好像意识到她已经醒了。忽然“活”了过来。

　　柳轻山全身震动一下，随即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终于可以自由移动了，意识也“破墙而出”，可以自由飘动了。

　　就仿佛——“醒了”一样。

　　“哦？”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暗红眸男子嘴唇微微弯起来，这个笑容比刚才真切许多。

　　“这位客人您的名字是——柳轻山。”暗红眸男子眸光闪动几下，好像从什么东西上读出了柳轻山的名字。

　　“您是第一个破解了我的【迷雾之障】的人，应该给您一些奖励。先欠着吧。等【审判游戏】结束之后给您——”

　　“如果您能通过的话……”

　　【审判游戏】？

　　和【梦境游戏】有什么关联？

　　柳轻山蹙蹙眉，问：“请问你是谁？这是哪？”

　　闻言，男人被点醒一样，歪了歪头：“啊。恕我失礼了，还没有介绍自己。我是你们的【审判官】，代号【赤瞳】，工号：7。这里是【梦境游戏】的第一关【审判游戏】。通过审判，即可成为【梦境世界】的正式居民。”

　　话音刚落。乍然，屋内的烛火明灭了三下。

　　当蜡烛最后一次亮起时，有人坐到了柳轻山右侧的椅子上。

　　柳轻山侧头看去，眼眸不自觉的放大。

　　怎么说呢……这人很像她认识的一个人。

　　那人叫做江辞舟。

　　海杨大学脑科学专业的研究生。和柳轻山同岁，但已经跳级读研。他天才的名声，即使是校外的人也听说过。

　　柳轻山在网上看过他写的论文，确实是个天才。

　　这个人和那人很像，但……外貌有很大差异。

　　江辞舟和她一样都是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就和正常世界的大多数人一样。

　　而这个人却是银色的长发，轻轻垂在肩上，柔顺的垂在腰间。眼睛如同蓝色的月洒在栽满松树的森林里的潭水，是一种幽深的蓝。

　　看这独特的穿衣风格，他虽然跟柳轻山坐在一侧，却更像是和赤瞳一伙的。

　　他好像并没有被赤瞳的目光所干扰，一坐下来身体就是松懈的。他并不为陌生的环境而惊慌。

　　好像感受到了柳轻山探究性的目光。他略带疑惑的看过来，目光却依旧沉静。

　　柳轻山挑了挑眉，将目光收了回来。

　　“哦？竟然是【代行员】。”赤瞳眼眸闪闪，饶有兴趣的低语道。

　　还没等柳轻山细想什么叫作代行员，赤瞳一个响指。柳轻山身边的其余四个人忽然可以活动了。

　　就跟柳轻山“醒来”的时候一样，他们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有的人还惊恐地左顾右盼。

　　赤瞳没有在意他们的恐慌，他礼貌地向前弯了一下，仿佛中世纪的绅士在行礼，接着继续说：“既然客人已经到齐了，就请允许我再次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你们的【审判官】，工号：7。有什么疑问请客人现在提出，我会一一解答。等【审判游戏】开始之后，为了保证公平，我不再回答任何问题。”

　　大家惊慌了一会，谁也不敢先提出问题。

　　柳轻山环视一周，她直觉不会有危险，于是先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怪异的杀人游戏吗？游戏失败了会怎么样？会死吗？”

　　“真够直白啊。”赤瞳摆正神色，说：“本游戏合法合理合规。根据梦境游戏调查局于6月12日宣布的梦境第三版规则，调查局认为梦境游戏中的风险被认定为个人可承担的风险，后果应当自负。”

　　“翻译过来就是说：如果在梦境游戏里，我们发生了什么意外，比如：死了、残了的，后果我们自己承担。是这个意思吧。”柳轻山说。

　　赤瞳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