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恋骨（无极同人）》水弘雨非

40、第三十九章 唯一方法

　　金笼外，是高耸的墙。
　　墙外，有没有她爱的光明？
　　倾城侧耳细听，想要在士兵的鼾声中寻找到光明的呼吸，终是徒劳。
　　她听到士兵们口耳相传着：明天长老们就要出来了、明天光明就要死在殿堂上了、明天……明天似乎已经很近了，近到倾城可以看到天窗里透来的微弱光线，近到再过不了多久，她爱的光明就会死！
　　“你永远也得不到别人真心的爱，就算得到了，也会马上失去。”
　　她以为她得到了。她真的曾经以为自己得到了。可再过几个时辰，光明就会死？再过多久，她的爱人就会消逝？
　　在她——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爱上光明的当下，满神的诅咒就要再一次应验吗？
　　“满神！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美食，不要华服，不要这一切！你让光明活下去吧！求你……”喑哑的哭音被换班士兵的闲谈盖过，再不可闻。
　　“真是……还当自己是王妃呢？”
　　“是啊！我当初也以为爵爷要她才来这里的。结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可不是嘛！我看爵爷对那个奴隶还比对她来得关注些呢！”
　　“你说……爵爷把他带去哪了？”
　　“哎呀！你真是！以前那奴隶去了哪，现在这奴隶自然也去哪！我们只要跟着爵爷就行了！其他的……我说兄弟你就不要多管了！”
　　“对对对……”
　　以前的奴隶？现在的奴隶？
　　那个有淡淡青草味的奴隶……昆仑吗？他来了！他一定是来救光明的！
　　“唉，爵爷什么都好，就是这眼光……”
　　“你懂什么？爵爷的眼光也与众不同啊！我看我们回去时，可能……哈哈~”
　　士兵的谈笑声隐隐远去，倾城瘫软在楼梯上。
　　无欢要的人是昆仑？那么……她可不可以去求昆仑，也许昆仑可以让无欢对光明手下留情？
　　“倾城，你幸福了吗？”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考。她讶异于那苍老的声音，竟然是记忆中的：“满神？”
　　“不错，是我。倾城，你幸福了吗？”
　　“不，我不幸福！”倾城仰面向天：“把光明还给我吧！我不要其他的了……我要光明。”
　　“你……爱他？”满神的声音里全是不确定。
　　“我——我爱他！”像是要说服满神，更像是要说服自己，倾城揪紧自己胸前的衣襟：“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只要把他还给我，我就能幸福了！”
　　满神的叹息静若无声：“……我明白了……”
　　若倾城最后决定爱的是光明，那么，至少也是爱吧？只可惜自己已经是形容枯槁，再感觉不到倾城的心悸——倾城，真的爱着光明吗？
　　满神咽下自己的惋惜和疑问，转身浸入水中。
　　不是她不想给倾城希望，只是她已经无力给倾城任何希望。无极的异动一日多过一日，她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守住多久,能撑多久……
　　那滴泪，没有用。
　　光明的伤心泪，毫无作用！
　　一阵巨响，无极再现一条裂痕。已经支离破碎，摇摇欲坠。
　　“骗我的吗？那泪，完全没有用！”再也忍不住，满神甩过长袖，抱怨出声。
　　“光明败了！”冥冥之音响起，竟是嘲弄的口吻。
　　“什么？”
　　“光明败了！我告诉过你，要的是‘不败之人的伤心泪’！”
　　“为……为什么？为什么？”满神眼睁睁看着无极一裂再裂，心痛得只有以身支撑。
　　“你以为自己是谁？小小无极的神，不过是一颗棋子，却要坏我定下的规矩！”冥冥之音一派傲然：“因为你想再入无极，先是凭空做了个海棠，又徇私自造倾城，毁了我的定局，竟使得我这边已经到手的棋子走了三颗！这就是为什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会懂！以你的才智，能懂得什么？不过无妨，今夜，已经有一颗棋子回来了。明天，剩下的两颗也会回来……”
　　“什么棋子？”满神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她其实已经有几分明白了，却不敢说出口。
　　当那声音在说着“棋子”的时候，她心底浮上的三张脸孔，正是无欢、昆仑和鬼狼。
　　那声音称她为“小小无极的神”，一颗“棋子”。在无极之外，是不是还有她所不知道的些什么？而贵为无极之神的她，不过是棋子般的存在？
　　“什么棋子？回答我！”
　　周遭一片寂静，默然无声。

　　用再多的水也洗不去烙入肌肤的海棠残香，再用力揉搓也擦不去自己适才的意乱情迷。
　　昆仑不明白，为什么无欢周身绯红未褪，眼底还有着浓浓的情欲，为什么才刚从仙境回到人间，他就可以这样冷静地逼自己离开。昆仑不明白。
　　“你去找倾城吧！不要留在这里。”
　　无欢是这样对他讲的。他也只能这样做——若这是无欢的愿望，他必然执行。
　　所以，他乖乖沐浴，乖乖离开，去往倾城的牢房。
　　所以，他看不到无欢眼里的留恋，听不到无欢低声的呜咽。
　　他看到的，是他曾经来过的金色鸟笼。笼中，是无欢终于到手的倾城。
　　“昆仑！”倾城几乎是飞奔而来的：“快去救大将军！”
　　无欢要他来见倾城，倾城要他去救光明，而光明，是无欢要抓的人。昆仑直线条的思考回路完全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关联，只能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抓着自己衣衫的女人，良久，才冒出一句：“我现在救不了他。”
　　怎么救？倾城所谓的救，是把他放出来吧？可光明是无欢抓来的……主人可以不是主人，无欢却始终是无欢！
　　“那他明天就会死！”倾城哭得全无气质可言，像个失了玩具的孩子。
　　昆仑很用力地思考，反复思考，从光明想到无欢，再从无欢想到光明，最终依然没有想出办法来完成倾城的要求。
　　缓缓后退两步，他用最简单的方法，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来解决这件事：“只要你明天说是我杀的王，大将军就得救了。”
　　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让光明得救，也可以让无欢满意——或者，私心里，昆仑还想看一看无欢听到这话时的神情……想看一看……他会不会在意自己？在意到……为自己做些什么……
　　他……可以这样奢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