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头》衔香还寓

5、好月当空照两地

　　程才刚下飞机走了没多久，便在异国的旧月下，亲眼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姐。
　　程因穿着件淡粉色的长裙，整个人静静的站在接机囗处，身后是两位面色严肃的保镖。
　　程因显然也在下机的人流中看见了程才，她朝程才微微歪了歪头，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弧度，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程才望着不远处的程因，忽觉鼻头一酸，几乎是小跑着奔向姐姐。好不容易挤过人群，可真到了程因面前时，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囗，程才反而有些说不出来话。
　　而程因看着眼前已经长成一个大男孩的弟弟，心中忽觉有些恍惚，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伸手替程才理了下衣领，弯唇笑道：“碎碎，中秋快乐！”
　　程才，小名碎碎。
　　“姐姐你也是，中秋快乐！”
　　傻笑着说完这句，程才突然脸色一变，皱眉道：“这几日风大，姐姐怎么穿这么少等在外面？”
　　程才边说，边在心里自责：姐姐自幼身体便弱，这几年在国外调养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万一因为今天在外面接我又被风吹坏了怎么办？
　　这么想着，程才便小小的拽了下程因的衣袖边，问道：“姐姐，我们快回家吧？”
　　程因浅笑着答应。
　　*
　　在车上，程才望着自家向来不喜化妆的姐姐，有些好奇的问道：
　　“姐姐今日怎施上了胭脂？”
　　程因脸上的笑容顿了下，避开了这个问题，只道：“难不成姐姐这样不好看吗？”
　　“好看的，姐姐就算不施妆也好看！”
　　程因轻轻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程才挠挠头，又问：“姐姐，那个，前几天你发过来的那些东西，应该不是真要我去学吧？”
　　程因撩了下鬓角下垂的头发，弯了眉眼，温柔道：“当然……不止那么点啊，你要学的可多了去了。”
　　“可，我……”程才有些无措。
　　程因前些日子发来的那些关于管理家里公司的知识手段，他此前因为不忍看着姐姐辛苦的模样也有涉猎过，而涉猎的结果也直接证明了他并没有姐姐那样管理公司的天赋。
　　“姐姐，我不行的。”想到自己参与公司管理的那段时间，程才摇摇头，对自己来了个否认三连：“我这么懒，这么笨，不配管理公司。”
　　“碎碎，你是姐姐唯一的弟弟，是程家唯一的少爷，谁敢说你不配？”程因严肃的说。
　　“……可姐姐，父亲不会同意的。”
　　是的，程家家主不可能支持程才当家的。毕竟程才已逝的母亲并不得程父喜欢，甚至可说是厌恶。
　　程家家主娶了两任妻子，第一任是程因的生母，第二任才是程才的母亲，这两位母亲皆是在生下孩子后便去世的。
　　车内静了一瞬，紧接着响起程因柔软的声调：“他敢！”
　　程因握紧了拳头，道：“孟姨虽然不在了，但我程因还喘着气呢！”
　　孟素，程才母亲。
　　在程因的母亲因产后抑郁去世的第四年，风光嫁入程家。
　　程因至今记得孟素在程家看到她时，第一句话说的是“小程因，我是来照顾你的阿姨哦！”
　　自那之后，程因度过了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五年。她不再疑惑父亲明明囗囗声声的爱母亲，可母亲走后，却整日带不同的女人回家是为什么，她不再惶恐于这位父亲什么时候会嫌她碍事将她丢掉，因为她有了孟姨。
　　比起没有一点印象的生母，程因更爱实实在在照顾了她五年的孟姨。
　　可惜，程因十岁那年，孟素同样因为产后抑郁去世。
　　“碎碎，姐姐会载下一片林，等你乘凉。”
　　*
　　国内，见周省，五燎野山的一处别墅。
　　李蚀坐在小院的石椅上，借着路灯灯光雕刻着什么。手机就放在一旁，时不时亮下屏。
　　没过多久，李蚀放下了雕刻工具，起身离开位子，走到旁边一座枝叶繁茂的榕树下，在它的枝丫上系着什么。
　　打了个结实的蝴蝶结后，李蚀退后几步。此时，正好一阵风吹来，卷得榕树摇晃起身体，枝丫上一块小小的木牌也随之在空中浮动，不过李蚀打的结显然很结实，风静后，木牌依旧稳稳的停了回去。
　　在灯光和月光的映衬下，隐约可见那木牌上刻着的是“岁岁平安”。
　　没有称谓，只有祝福。
　　花有浪漫的花语，胆小鬼也有隐晦的爱语。
　　李蚀伸手抚过木牌上刻的四字后，抬头看向夜空中的圆月，轻轻说了句：
　　“小才，中秋快乐。”
　　突然，石桌上的手机响起阵音乐，李蚀神色顿了下，走向手机，确认通话后，界面上显示的是他刚刚才在念叨的人。
　　“石头！”程才满脸笑意，催促道：“快看月亮！”
　　李蚀转头瞥了眼月亮，又立马转回来盯着屏幕，道：“我在看。”
　　“虽然今年中秋没法在一起赏月了，但我们俩此刻正在同一片天空下举头望月！”
　　“石头，今年中秋快乐！”
　　“嗯。”李蚀望着程才的笑脸，心中软得一塌糊涂，面上也勾出一个笑来，道：
　　“小才，中秋快乐！”

作者有话说

　　(三次元)：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