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微米，一世纪。》落时

3、雨在屋檐下连线成眼泪

　　莫名的冷战。莫名的安静。
　　一点也不习惯。
　　有根神经，紧紧地揪着耳朵，细细听着。
　　听空气震颤的声音。想象着，下一秒。电话突然响起来，吓得人愣住。
　　习惯性拎起，听那边的笑声。在电波的漫长里，一点一点，清晰耳畔。

　　黑暗里睁眼。模模糊糊的光和影。分不清事物。分不清形状。
　　这一刻。你会想什么。会想起我么。
　　苒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不觉睡去。
　　再睁开眼睛。入目是刺眼的光线。忍不住闭上眼，缓缓地重新睁开。一点点适应。
　　都是这样吧。什么都不习惯，到什么都习惯。
　　一点，一滴，无声无息地，就做到了。
　　那些，不能忍受的。在心里被抗议的事物。渐渐地。就成了习惯。
　　苒撑着爬起来。双手轻揉胶涩得难受。
　　转头看床边的时钟。在六点四十五的位置，规律地滴嗒。
　　星期六。苒空想了好一会，才最终肯定下来。翻身，往床上趴成了大字。
　　“好累。”闭上眼睛，她呢喃着。
　　“又一个周六。”
　　又一个你不在的周六。
　　不同的是。这次。还冷战了。
　　呵。
　　想着想着，苒笑出声来。
　　真是讽刺啊。
　　多讽刺啊。你看，六年了。我等了你那么久。似乎一切，都熬了过去。
　　我甚至一度以为。这样就够了。什么问题都没有。
　　现在。我却开始怨了。
　　怨你。不在。怨你。没有给这等待，一个圆满的结局。
　　讽刺不。
　　我的坚持，动摇了。那些信誓旦旦的等待。在现实面前，如此无力。
　　如果有一天。我说。对不起。我等不了了。
　　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会依旧如此。只以为是场冷战？毫不在意地忙自己的事。直到醒悟我不是闹脾气？
　　那个时候。你会惊慌么。会么。
　　又或者，笑着调侃我。说。当初不是说好一起走下去的么。才几年就等不了了。
　　我多怕。会有那么一天。你质问我。
　　你的坚持去了哪里？

　　我的坚持去了哪里？
　　谁可以告诉我？苒又笑了。笑得肆无忌惮。直到眼眶撑不住泪水。刷刷留下来一片。
　　湿了枕巾，湿了床单。
　　“轰——”闪电亮过。窗外炸起一道雷。
　　迅速地。雨落了下来。滴滴嗒嗒地汇聚成一条条小溪。穿梭在屋檐之间。窗户之间。街道之间。
　　室内。听不见雨声。雨拍打窗户的声音，在思绪里弥散。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透过窗能看到的，只是。雨在窗户上，安静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