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噩梦？ ...
-
“诶，你来照顾我，不会借机下黑手吧。”千秋凌泽望着妹妹手里端的一盆冷水，发问。
“……我为啥要下黑手。”
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凌泽默默地闭上了嘴。
唉，虽然但是，发烧了还上冷水，你是认真的吗？
千秋凛盯着冷水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翻出书查询了发烧时的护理方式。
“……不好意思。”
凌泽有些疑惑地看她。
“我搞错了。”
“……”
千秋凛去卫生间又打了一盆温水来，把毛巾浸进去，稍微挤掉一些水分，叠起来，放在哥哥额头上。
然后他们谁也没说话，妹妹坐在哥哥床边，拉过哥哥冰凉的手，握住替他取暖。一会儿重新温一下毛巾，探一下温度，继续敷着。
时间飞快，很快就要十点了。
“你明天还要上学呢，去睡吧，我明天应该就好了。”看着千秋凛一直打哈欠，凌泽不忍，催她去睡。
“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滴，乖，去睡吧。”
“哦，好吧。”千秋凛一边揉眼睛一边离开了，“祝你睡得安稳，早点康复。”
“嗯～”凌泽嘴角不禁上翘。
千秋凛一下扑到床上：“床！我的床！！我最亲爱的床！！！我来了！！！！”
她累了，拉上被子，睡着了。穿帘没拉好，淡淡的月光照入厅房，替女孩的轮廓镀上一层银霜。
————分界线————
“小凛！”凌泽跑过来，手上是一块三明治，“呐，给你。”
“谢谢。”
父母重男轻女，年幼的千秋凛经常吃不饱，而凌泽的饮食却是全家最好的。父母不喜欢妹妹，凌泽心疼妹妹，有什么好吃的，他都留着，偷偷给妹妹吃。
千秋凛总是没什么大反应，但是会道谢。哥哥送来的好吃的，至少能让她不愁饿肚子。这样的生活，也勉强过得去。
但是呢，众所周知，熟悉的套路——好景不长。
有一天，邻居家的大哥哥给了千秋凛一大堆棒棒糖，还帮她找地方藏起来，让她开心极了。
但是这个大哥哥告诉她需要帮他一个忙。
大哥哥说，让她把哥哥推到离家一百米左右远的那条小河里。
只有4岁的千秋凛很害怕，她连连摇头。
但是大哥哥说她哥哥会游泳，他可以自己游回来的。大哥哥说只要把哥哥推进河里就可以了，其他什么都不用干。
被大哥哥连哄带骗的，千秋凛浑浑噩噩就答应了。
她跑去找哥哥，哥哥正好在那条小河旁。
狠狠心，伸出手，就推了一下哥哥。
“噗通”一声，哥哥就掉进了河里。
当他看见是他比自己小六岁的妹妹推的他，没说话，也停下了挣扎。
一片寂静。
布谷鸟叫着，明媚的太阳在此刻被阴云挡住，四周有些阴森森的。河畔的枯树弃了最后一片落叶，微笑着睡着了。那只布谷鸟停在枯树上，静静凝望着她。
4岁的千秋凛盯着河面看了一会儿，发现压根不像邻家大哥哥所说的——哥哥会自己游回来，她有些慌了。
“哥哥！哥哥！”
凌泽听见妹妹着急的喊声，苦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头浮出水面，抬头看着妹妹。
小女孩脸上都是害怕和慌张，见他头冒出来，趴在岸边，把手努力的往下伸，伸到凌泽可以够到的地方，用力朝他伸过去，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凌泽愣愣地看着小小的女孩朝他伸出小小的手，很想抓住，但是他没有。
如果他拉住了，那妹妹可能也会掉下来的。
他对着妹妹摇了摇头：“去找爸爸妈妈。”
千秋凛呆了一下，然后笨手笨脚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跌跌撞撞跑回家。
“妈妈！爸爸！哥哥在那里！”
然后她看着爸爸妈妈把哥哥救起来，看着哥哥浑身湿淋淋的，一直打喷嚏，浑身都在发抖，上来后看了她一眼就昏迷不醒。
她听见爸爸用手打她的啪啪声，她听见妈妈把她揪到河边后的怒斥声，她听见床上哥哥痛苦的呻吟声，还听见邻家大哥哥对她救了哥哥的不满声。
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揪在一块的感觉，很疼很疼。可她这些是应得的报应，而且这是最轻最轻的报应。
接下去的几天，她跑出了家，跑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哪的地方。她呆呆地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茫然无措。
千秋凛在这里饿了七天，奄奄一息。
饿晕的时候，恍恍惚惚，她好像看见哥哥焦急地冲过来，一把抱起她，抱她回了家。
她蜷缩在哥哥的怀里，不会说话了，只是一直重复着“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如果哥哥真的就这么死了呢？
但是哥哥只是不停地安慰她：“没关系，哥哥早就没事了。”
泪崩。
他是你哥哥啊！
这个家里唯一对你好的亲生哥哥啊！
如果被推下去的是她，她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不，不可能，被推下去的，无论重来多少次，都不可能是她。
“哥哥……对不起……”千秋凛哽咽着。
“我不应该……不应该这样做的……”
“我错了……”
一道惊雷，巨大的声响把千秋凛吓得一抖。
猛然睁开眼，视线被泪水糊住，弄得她又闭上了眼。胡乱抹了一把，把脸死死地镶在枕上，泪漫颜。
又是一道闪电，她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以往的闪电惊雷天，千秋凛都会跑到哥哥的房间，哥哥会把温暖的被窝让给她，自己守在床边，想着各种办法哄她入睡。
可是她今天不敢了。
死死地抱着枕头，咬着牙，任凭泪流满面，就是不去找凌泽。
惊雷轰，闪电鸣，耳边除了轰雷她只能听见自己的抽泣声。
突然间，一阵轻柔地叹息落入耳畔。
一双大手把她扶起来靠在他胸膛。
“唉……哥哥又哪惹到阿凛啦？”是千秋凌泽的声音。
久违的声音……
千秋凛不说话，手环上凌泽的脖子，靠在他身上，小声抽噎着。
“乖～小凛不哭啦好不好？哥哥心疼。”
“呜……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不应该……”她的哭声慢慢减弱，想道歉却又不知该怎么弥补。
凌泽抚着她长发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正常。
“没关系，哥哥早就没事啦。”
和梦里一样的话语，一样的语调，一样的意图，一样的宽容。
“补偿嘛——现在的你就是最真诚的补偿了呀。”
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像从前一般安慰她。
“睡吧，哥哥守着你。”
“哥。”
“怎么啦？”
“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我现在……不是已经陪着你睡了吗？”
千秋凛擦了擦眼泪：“我想让你和我睡一个被窝。”
凌泽目瞪口呆。
……啥？！
“你以后不嫁人了？！”
“嫁的。”
“那就是了，我们都大了，不能一起睡了，不过哥哥可以坐在你边上陪着你。”凌泽手绕过妹妹，把妹妹丢在一边的被子捡起来，盖在她身上。
“盖好被子，别着凉了。睡吧。”
“不行。”
“你还在生病呢，怎么能不盖被子？”
“……”
千秋凛思考了一下。
“这样吧，我一条被子给你，我们分被窝睡，但一个床睡。”
“……”
“哥哥～好不好嘛～”
“……真拿你没办法。”
千秋凛嘿嘿傻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