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拟把疏狂图一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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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落水以后连续几天，我都在不停地思考那几个孩子的问题。第一是那天忽然的岔气不知是为何？二是那水草在印象中似乎是有人刻意缠绕上来的，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是一想就头痛不止。也去看过医生，说是什么原来脑中血块还未化开，又逢水受了凉，所以旧疾复发，等到回复了从前的记忆之时，前几日的记忆也会恢复。但是时间不确定，得看情况了，也是因人而异了云云。之后又叮嘱了一堆注意事项，什么不能剧烈活动，什么情绪波动不要太大，什么注意饮食一日三餐……
说起来，那天醒来穿戴整齐以后正想着留一封信寥表谢意就回家看母亲呢，却不想在床前的桌子上看到了一样我必须要为它留下的一样东西。
然后就认识了一个有趣的女孩子。
白净的瓜子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算挺秀的鼻子，微微勾起的唇角，还算是清秀可人。一开口就文邹邹地公子来公子去，但是转动的眼珠中时而闪过的狡黠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在算计着什么，看起来是对我有什么企图？眉毛不自觉地挑高，这小丫头挺有意思。嘴角上扬，基本的理法还是要遵循的。
所以我表明了自己的谢意，倒是她看起来有些许紧张不安，沉默了半晌竟然问我是不是我们在哪里见过。其语气之直白，态度之诚恳皆让我啼笑皆非。笑着，轻易地让她找着了夺路而逃的理由一溜烟地消失在了眼前。
但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她竟然端回来一个空茶杯，若不是因为她看起来实在没有那么高明，我一定会以为她在打击报复。略带调笑地将空茶杯递还给她，看着她似乎后悔得要命，受惊地瞪大眼睛脸上也染上潮红的样子再次不可抑止的笑出了声。
看起来也确实吓到了她，坐等了半天口干舌燥之际她还没有回来，忍不住出言刺激了一下，否则效率太低，苦得是自己不是？
用茶的时候她问了几个问题，我都不温不火的回答了，看起来真正要说的事难以启齿不好找措辞，这要再不逼逼她，时间迟早得浪费光，毕竟我还没有那闲心放着母亲一人在家而跟她青梅煮酒。于是我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成功地逼急了她。摆出了你要不答应我就让你好看的大义凛然状，可是眼中除了不确定和不安就是一点点窃喜和讨好。她还告诉我她的名字，是云朵的云，叶子的叶。那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很单纯，但是后来的种种又反映出她并不笨，比如说她会察言观色的承诺安置我的母亲，比如说她会害怕我这个人翻脸不认人想要先记着我住的地方再说。
娘很喜欢她，我偶尔也会跟她近距离的接触下。如她的名字一般，她整个人清新纯粹，虽然时而的出神显露了她心事重重，虽然之后的草坪谈话或是醉酒真言都表明了她的经历也绝对不一般。但我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些秘密的对吧？
她不止一次地提起那个念泗河旁吹着箫的男子，兴许留给她的印象真的很深。现在想来，那天的天气确实有着微乎其微的暧昧与迷离。
半年前，我就曾来过扬州，只是来探查情况，看看这里的天气是否适宜娘的身体。一切看起来都很满意，房子也已谈好了价格，只是胸中越来越明显的郁气提醒着我自己的身上还有太多的谜团没有揭晓。
来到河边时，已经是日暮时分。全扬州的人不是在吃饭喝酒就是纸醉金迷，只有这河边尚有一番净土。没有人的打扰，天地之间独我一人的寂寥让我情不自禁地端起了玉箫向着心而奏。绵延数里的箫声是对我最好的安慰。
夜色是会蛊惑人心的，那时我眼中也只剩下了朦胧的波折河面以及点点渔火中的画舫。船行处也时常传来笑声，只是那都是远方的故事了。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小姑娘一起开一家衣坊，一直以为我会孤家寡人地游遍大山河川。从来无心功名，也从未想过除却娘亲以外，身边还会多一个人。若不是因为娘重病，也许我会将她好好地安置下，然后孑然一身去四处看看；也算是机遇吧，真实的情况是我不止开始经商，并且身边还多了一个有趣的小姑娘。总喜欢看她气得跳脚时眼中的懊恼，还有出言反驳讥讽时毫不遮掩的狡黠。总而言之，现在的生活我想还是很喜欢的。至少可以暂时忘了一些东西，安心的愉悦的吵吵嘴，干干活，顺便也了却了家里经济状况的后顾之忧。云叶这小丫头竟然开出了50钱的月结工钱，半年都够了。只能谈道是不谙世事，不过心地善良倒是真的。自然，我暂时还不打算提这工钱的事，让锦衣她们说出来效果应该更好吧。
窗外是吹皱的一池春水，我又想起几天前看到的那场绣球选亲，我记得那时云叶只幽幽地吐出来这样一句话：“世道不公，人情不复。”其实她什么都知道的吧，只不过认为逃避是最好的方式。
那场选亲的阵势极其恢宏，高台底下站满了熙熙攘攘的或看热闹或等着抢绣球的人。那是一家富商，所以台底下有穷人，也有另外的富家子弟。或灰头土脸，或手持折扇。只是无一例外地都仰望着高台，在这种时刻下，连伪装清高与不凡都已经被他们遗弃脑后，那时我和云叶就站在路边，静静地望着那边的吵闹，置若罔闻。
不知姓什么的小姐蒙着面纱袅袅娜娜的走了出来，轻握着团扇的手修长柔婉，看得出来是做女红读诗书的手而非操持家业或是萧杀江湖。台底下意料之中地爆发出一阵叫好声与谈论争议声，这个世界，食色之辈太多，所以从来都是如此牵强附会。绣球已然抛下，原本说着只看热闹的人也一哄而上的蜂拥争夺，一时间场面混乱地不能再混乱。而那些在地上摸爬滚打也不愿松手的人岂可知，在我们眼里，这只是一场闹剧，没有任何意义的闹剧。
因为我的眼中是俯视，而云叶是悲凉，我想她一定很失望，但是这的确就是这个世界。
等我发现那个大腹便便、满脸油水的招亲女子的父亲说过的时间已经过去，但是却迟迟未喊停时，他正在使劲睁大他早不知被满脸横肉挤得去了哪里的小眼睛，在台下的众人间搜寻着什么。原来所谓良人，也不过是场交易。可悲得是那群无畏争夺绣球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才是摆在岸上待人挑选的肉。
最后锣鼓敲响却不曾想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个穿着富丽却又不像主人的人走过来辟手夺回乞丐手中的绣球，交给了身边一个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的人紧接着痛斥乞丐在锣响后还作动作。继而，刚刚抢夺的水深火热的一众男人全都脸上堆满笑意地祝贺那个“真正”抢得绣球的男人抱得美人归。
云叶说完话后便拉着我去了一家客栈，那天我们都喝了很多酒。
其实酒确实是好东西。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醉后，便可想象这世间其实并无那么多虚伪那么多莫可奈何。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拟把疏狂图一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