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游》柳折眉

83、五十八、炼琴

　　“我没有做什么约定……但你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
　　看着换了一身杏黄色鲜明锦袍的月见浅雨，一双静静凝视着自己的浅色眸子透露出十分的坚定，修伊司不由微微笑了一笑，抬手示意他坐到对面。
　　“是的，下定决心了。”月见浅雨微笑着在椅子上坐下，随手倒了一杯茶握在手里，“身为一个男人却被称为没用，即使是作为影子被培养长大的我也无法忍耐。为了证明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个机会……而且，青梵也只给了我这一个机会而已。”
　　“匠之侨下午就到，你准备好了？”
　　“所以才换上这一身——无论如何，我都是风雷天音唯一的继承人，不能因为一时的沮丧而亵渎了琴和曲。”月见浅雨微微笑着，“修伊司，你爱过人吗？”
　　修伊司闻言一呆，银灰色的眸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爱着她，但是不一样，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不是因为她需要我所以爱她，也不是因为照顾她保护她能够让我感觉自己是一个真正的、被需要、有价值的人。我爱她，我喜欢看她光彩夺目的笑，我喜欢和她斗嘴和她争吵。虽然，她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打怪作战也好，点评武斗也好，宣传卖药也好，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骄傲而强大的冰山美女的风范。但是在她面前我却从来没有过一丝半点低人一等的感觉。很清楚她不会是普通人，但一点也不想放弃……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波赛冬娜小姐……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我并不在乎这个，无论她是谁都无所谓。”月见浅雨微微一笑，“青梵的话确实敲醒了我，也许我只能凭借他人的目光来肯定自我的脾气一辈子都无法改变，但我有权力也有能力选择自己的参照对象和决定对比标准。影子是为了实体而存在的，没有实体就没有影子，既然我无法改变身为影子的习惯却又奢想着拥有自我，那就让我选择值得我付出一切的实体，这是身为影子的最后权力。用冷静的头脑选择参照，用冷静的头脑看待自己，而不是单纯地将自己的世界建立在虚幻的想象之上——波赛冬娜和青梵，彻底解除了我的自我催眠。”
　　凝视着目光显出异常坚定的月见浅雨，修伊司不由也露出微笑，“这样很好——比过去好多了。”
　　“这是我最后一个机会了。没有魔法能力，又不能在武技上有所建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炼一些药品……偏偏连炼药都无法炼出真正的极品。从来没有自我的人希望在游戏里找到可以真心相待的对象，习惯了尽自己一切力量给人以帮助和保护，却没想到除了被人抛弃被人糟蹋心意之外一无所得……”
　　说到这里月见浅雨短短地笑一笑，随即收敛了笑容凝视着修伊司，“为了这种无聊心思，你和青梵究竟开解了我多少次我都不记得了，可是我却一直没有……当初，因为不愿拖累队友才决心二转为‘魔琴师’。但是龙吟不能升级的话，魔琴就不是魔琴，风雷天音也无法发挥它真正的实力。只有拥有足够实力才可以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只有拥有足够实力才能够有权力和你们站在一起，只有拥有保护我所爱的一切的实力，才可以让我拥有足够的自信和勇气……去爱。”
　　“月见，你……这样可以吗？”
　　“她不是普普通通的女子，但是如果连自己的心意都无法看透，我根本没有权力去追求。我确实需要通过旁人来证明自己，但是只要我愿意付出，我的感情一定是真实的。”月见浅雨静静地微笑着，“修伊司，真可惜你没有爱上过什么人，不然以你的聪明一定可以给我足够的帮助。”
　　修伊司顿时红了红脸，一边不自在地转过头，“我不知道影子还负责打探这些消息。”
　　“你是联盟数一数二的大名人，你的情感问题自然是众人的焦点。没想到游戏里你和平时一样冷淡，连第一美女对于情有独钟倾心像许都一口拒绝，还弄出全系统通缉这么大的动静……”见修伊司脸色越来越沉，月见浅雨识趣地住口，“不过，这样也好。《寻》太真实，如果你在游戏里面真的爱上哪家的小姐决意娶她为妻的话，只怕全联盟一半的名门闺秀要集体跳楼。”
　　“我不会的。”
　　“虽然月亮公主给我们制造了许多麻烦，但是无论怎样她都是极标致的美人不是吗？而且是NPC的话，还不用担心以后可能出现的后宫危机以及未来的武则天问题……”
　　“月、见、浅、雨——”
　　“微臣在！”
　　手高高举起，修伊司狠狠地瞪着笑得一脸戏谑有恃无恐的同伴，终于长长地叹一口气，然后缓缓拍上他的肩头，“虽然没有经验，但是追求冰山美人的话，通常是死缠滥打比较有效果，所以，月，祝你好运了。啊，还有，青梵不知什么时候联系了千里眼、顺风耳那两兄弟，他们现在也住在这家平安客店，所以你追求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要像我一样莫名其妙被一堆情敌通缉追杀，要知道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脸上颜色连变数变，想是想起扶风城卡莱尔梦幻一般的声名远播和这些天青梵埋首钱堆的快乐表情，月见浅雨挤出一个难看到极点的笑容，“多谢警告，我一定不会让自己被青梵那小子当成娱乐花边的主料的！”

　　一语成谶。
　　眯着眼睛打量着桌边不请自来的“客人”，月见浅雨发现经过一个下午的“混乱”，自己的忍耐力大大上长。
　　当然，所谓的混乱，是无辜的驯兽师莫西点火，早有预谋的青梵煽风，提前半小时到达的匠之侨和脾气意外火爆的波赛冬娜主要演出，整个冒险者工会集体参与，以平安客店的大堂为地点，上演的一出玩家挑战职业导师NPC的魔法武技并用的精彩大对局。
　　一边揉着自己发胀的额角，一边和四眼亮晶晶的千里眼顺风耳兄弟虚与委蛇，月见浅雨大大感叹着自己常人难以想象的“运气”：同行之人果然从来都不会是什么安安静静不会惹是生非的主儿！
　　不过是略略表示一下自己对波赛冬娜之于匠之侨服装意见的赞同，居然就会被这位“职业导师”认定了心意，然后努力教导自己选择伴侣时要注意“尊师识礼”、“德容言工”之类的“传统标准”，絮絮叨叨有完没了，结果惹得大小姐心头火起，一个□□爆裂弹将这位系统最高职业工会——百工行琴心筑的最高主持从头到脚淋成落汤之鸡。本来对于普通玩家这种攻击除了自动开通PK模式不会引发其他问题，但问题在于匠之侨不是普通玩家而是高级NPC，而且还是一个脾气古怪到极点的高级NPC。一句“想要取得我对宝贝徒儿婚事的承认就打赢我”，开启了这场对于平安客店来说完全属于飞来横祸的大战……
　　一个是自己的职业导师，一个是自己的爱慕对象，无论帮哪一边都不合适，但若是两边都不帮……看看激战中两人还不断抽空丢过来的眼神，月见浅雨知道自己没有了置身事外的权力。在青梵“风萧萧兮易水寒”的目光中，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向“战场”，闭上眼睛一把“清心凝神”丢出去，然后——
　　万籁俱寂。
　　大堂中只回荡着青梵惊喜无比的声音：“清心凝神丹，魔灵药品，压制使用者两倍等级以内一切物质元素魔法，同等级内光暗魔法，持续时间十秒……使用限制，魔法潜能中级以下，基本感知低于5——哇哇哇哇哇，月你真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厉害了！！！！！都说我炼的药效果BT，原来你比我更强啊……”
　　月见浅雨嘴角微微抽搐：上次盘龙冰镯任务，修伊司带回系统奖励的药品，自己将每一种都炼出来后便学着青梵也在其中加入各种奇奇怪怪的添加物，结果就是造成一大堆所谓的魔灵药品来。寻世界魔法武技两分开，物理伤害无法通过魔法恢复，而魔法造成的伤害也只能由魔法治愈。原本自己身为药师炼出的药多只能解决物理伤害问题，却没想到居然会炼出特别针对着魔法师的魔灵药品来。只是最近忙得昏天黑地，又因为自己的心结问题一直没有和修伊司以及青梵讨论这些魔灵药品出现的意义，此刻被青梵说成BT也只能姑且先认了……
　　正要回应青梵，不料匠之侨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果然是好徒儿啊！我就说怕你软心肠滥好人娶个河东狮回去压制不住，没想到你这小子这么有手段！炼的药能突破魔法武技两不相干的禁区，师傅我也跟着你大大长脸！有这样的好本事，师傅我也就放心了，你想娶哪个就娶哪个吧！”
　　波赛冬娜浑身发抖，一直缠在腰间充做腰带的冰蓝色长鞭夹头夹脑就向自己砸过来——
　　鞭子在脸边擦过。
　　一缕头发飘然而落。
　　然后，冰山美人直冲上楼，跺得楼梯木板吱嘎乱响几乎就要断裂。
　　自己刚要追上去，衣襟却被人拽住——正是那个避之唯恐不及的千里眼！而目光一转，却见青梵从躲着看戏的角落跳出来，拉了顺风耳过去嘀嘀咕咕嘀嘀咕咕，然后整整衣冠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直觉事情不妙，身子还没来得及动，青梵已经大步窜到自己面前深深一躬，然后唧唧呱呱说了一堆，接着拖过自己在大堂里唯一一张勉强可以称得上完好的桌子边坐下，再从不知什么地方摸出一个大大的沙漏放在桌上，大声说道，“从现在开始，一个时辰！”
　　然后，就是接受寻世界第一大媒体——《千里顺风快报》总编千里眼顺风耳兄弟的独家、现场、限时采访！
　　而接受代价是：本次斗殴事件给平安客店造成的损失全部由《快报》提供补偿，并且《快报》要向冒险者工会和甲壳虫两个小队支付3000金币的消息来源提供费……
　　看一眼已经抱了钱袋蹲回修伊司身边开始快乐数钱的青梵，月见浅雨无奈地苦笑一声，重新打起精神来面对身前两个问题千奇百怪的寻世界“首席记者”、“新闻（八卦）巨头”，一边不断地暗自庆幸：
　　谢天谢地啊，卡莱尔没有和大家一起到大堂……

　　等一切“尘埃落定”——也就是采访结束（月见浅雨感觉自己差不多要被两只乌鸦青蛙附身的怪物吵破耳膜）、大堂恢复如初（金钱的力量果然是无限的，接到金币袋子的平安随手一招，一大群木匠石匠一拥而入，不过二十分钟就将一片狼藉复原如新）、冰山美人重新冰冻（基本上打完架五分钟后波赛冬娜就换了一身水蓝长裙出现在楼梯边上，而偷空也换了一身行头的匠之侨端着一张笑得贼忒兮兮菊花一般的老脸蹲在她身边大献殷勤，压根不在乎自己是被当成空气完全忽视）……月见浅雨终于定下心来，长长吐一口气，抬步跟着青梵、修伊司和匠之侨走进四人的客房。
　　看着修伊司布下结界，匠之侨随手一招，月见浅雨收在储物箱里的龙吟琴赫然出现在他手里。
　　伸手在琴身上缓缓抚动，匠之侨微微眯起的眼睛突然睁大，精光闪亮的眸子盯住月见浅雨，“你一直都在练习风雷天音？”
　　“没有……出什么事了？”
　　闻言匠之侨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抚着龙吟琴，“真是难以想象，虽然风雷天音是不需要任何魔法只凭借弹奏者精神力量就可以发挥巨大威力的非同凡响的乐曲，但是这把琴……这把琴本身应该不存在任何自主的力量才是啊！”看着三个紧盯着自己的人，匠之侨叹口气，然后露出迷惑不解的苦笑，“任何的魔法道具，就算是经过强烈魔法锻炼拥有超强加成属性，平时不使用的时候也不会显露出任何的力量波动。可是现在龙吟琴上却有一股很强的力量，但又不是普通的魔法加成……实在想不通是怎么形成的。虽然对风雷天音的运行大致了解，可是具体的情况却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练习。”
　　月见浅雨微笑一下，“那，眼下这样的情况是好还是坏呢？”
　　“不算坏事，因为这股力量的感觉，就像是在努力催促我将它变得更强一样。”匠之侨笑一笑，将龙吟琴放回桌子上，然后静静看向月见浅雨，“放心，作为你的职业导师，这点判断力我还是有的。你的琴不会伤害你，不过，这样的保护确实太霸道了，也算是对你没有一点魔法能力护身的补偿吧。”
　　像是被匠之侨某个词猛然提醒，本来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修伊司一下子跳起来，“月，你的精神基本点也都是满值吗？”
　　月见浅雨呆了一呆，随即答道：“不，精神是满值的9，感知和智慧都是7。修，你的意思是说……”
　　修伊司看一眼窝在“千层底”上抱着肉球的青梵，“青梵的精神、感知和智慧三项都是满值；我的感知、智慧满值，精神则是8——我们，结成队伍的我们，精神属性点都超过8——虽然每个人物生成时的属性和个人确实的身体情况相关，可是超过7的特高基本属性点分配也是有概率的。尤其是精神一项，我进入游戏以来所知道的精神基本点满值的人也不超过五个。”
　　见青梵已然坐起，连肉球和苍羽都一本正经坐好瞪着自己，修伊司微微一笑，“青梵，你和月都是满值，你更可以掌控无人所知的精神魔法——而龙吟，正是你为月制作出来的。”说到这里，随手一招，修伊司手上已经多了一支杖头蓝光闪亮的银色魔法短杖，在空中轻轻挥舞一下，一道绚烂美丽的蓝色光芒顿时照亮了整个房间。“这也是你为我而造的，只有一颗水系魔核，还装饰了三颗火系魔核，却同时流动着风、水、光明三种魔法力量——”
　　“看来，是用特殊方法制造出来的琴，比其他的道具更容易感受到使用者精神的缘故。就像是剑客追求的人剑合一，抚琴的人也应该拥有同样的追求和境界。风雷天音、风雷天音，原来被认为最高传承的音乐是这样的效果，它会选择你作为继承人果然是有原因的！”匠之侨捋一捋自己的胡须，“月见，风雷天音让你和你的琴产生了最好的联系，从此以后，龙吟的力量波动就是你自己的情绪波动。孩子，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心意啊！”
　　月见浅雨怔怔地抚上龙吟优美的桐木琴身，“你们的意思是……龙吟的力量波动，都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情绪起伏的缘故？它和我……是一体的？”
　　“是的，是一体的。也许也可以说，因为拥有了这种力量的关系，龙吟已经成为你不可割裂的分身。”匠之侨微微笑着，伸手拍了拍月见浅雨的肩，然后转向修伊司，“麻烦您请卡莱尔大人出来吧，老朽需要大人的一点帮助。”
　　深深看了这个NPC琴师一眼，修伊司用右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一道耀眼的银光后，银发金眸的卡莱尔已然站立四人面前。
　　向卡莱尔躬身行礼后将手放到琴弦上，匠之侨静静地看着月见浅雨，一字一句说道。“风雷天音——雷为天火，风助火势，风雷一起，天地震惊。在寻世界的所有魔法力量里，最强的攻击一定是火焰造成的。当你真正发动风雷天音的时候，将按照你的心意让所有听到乐曲的人受到你的精神之火的灼烧和控制。这是一种强大的、一旦施出就无可挽回的、背负着关于惩罚诅咒的力量，月见浅雨，你确定你要接受这种力量吗？”
　　月见浅雨在匠之侨面前跪下，“是的，我确定。”
　　“很好。风雷天音的施展，必须通过良琴作为道具。你真正接受了风雷天音，就意味着你需要最好的琴与之相称。而只有升级为风火二系高级魔法道具，龙吟琴才能经受得起风雷天音强大的精神攻击力量。月见浅雨，你确定你要将龙吟琴升级到可能达到的最高等级吗？”
　　“我确定，我需要力量。”
　　“那么，请把之前我告诉你的升级‘龙吟’需要的所有道具和添加物都拿出来吧，我相信你们一定准备周全了。”
　　将包括火戎草在内的十一种草药、七块精铁和玄铁矿石、还有三颗水晶级魔核放到桌上——魔核分别是风、火、光明属性，虽然青梵手里的风系魔核最高达到红宝石级，但是光明系的魔核太过难得，水晶级已经是青梵所有收藏中最高的等级（天可怜见，目前整个寻世界登记在册的水晶级魔核也不过一百多颗）。因为要求魔法力量自然调和，所以决定着龙吟未来魔法属性的三颗魔核也只能是同一个等级，这个条件让青梵大大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匠之侨仔细检查了每一种添加物的品质，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准备工作非常好。”
　　说着，从宽大的衣襟里摸出一把精巧的刻刀和一副金光闪亮的手套，将手套仔仔细细在手上套好扎紧手腕，匠之侨随即取下将脖颈上项链上挂着的一枚宽实戒指往地上一丢。戒指着地的时候陡然化为一个金红色的圆圈，圆圈每一点都斜斜向上放射出同样颜色耀眼的光芒，形成一个金红色的倒立圆锥。
　　“把龙吟丢进去。”
　　月见浅雨毫不迟疑地将琴丢进那个金红色的圆锥区域。便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稳稳托着，龙吟琴浮在空中，琴身也发出隐隐的光彩来。
　　“卡莱尔大人，请赐予您的力量，让光明的火焰燃起吧。”
　　卡莱尔微微一笑，伸手凌空一抓，像是从空中直接抽出一条银色的长权杖，权杖头部一颗魔核璀璨夺目。将镶嵌着魔核的杖头对准圆锥底部，只见一道白光直射过去，圆锥内部突然金红色光芒大盛，随即升起一团不断流动变幻着金红蓝青颜色的白色光团。
　　匠之侨表情严肃地凝视着光团，在颜色变幻的瞬间将草药一样一样丢进圆锥区域；看似小巧的刻刀在矿石上磨出无数的粉末，光团像是真正的火焰一样不断伸出火舌将这些粉末吸入。当七块矿石全部用完，匠之侨带着金色手套的手突然伸入光之火焰，三颗魔核精确无比地嵌入琴身；随即刻刀一扬，站在一边的月见浅雨只觉腕上一痛，鲜血已然撒入圆锥光团内龙吟琴身上，顿时，火光大盛，耀眼的金红白三色光芒让所有人的人都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
　　等屋中耀眼光芒淡下去，金红色的圆锥区域也消失了，匠之侨的戒指静静躺在地面上，而月见浅雨手中，稳稳抱着“龙吟”。
　　不像其他的魔法道具升级的时候是直接将魔核嵌在道具表面上，整个龙吟琴找不到任何魔核镶嵌的痕迹，只有梧桐木的琴身上金红白三条光线隐隐流动，衬得古琴显得益发华贵绚丽。月见浅雨轻轻撩动琴弦，混合了精铁玄铁和冰蚕丝的琴弦发出的声音亦刚亦柔，未成曲调已是动人心魄。抬头与修伊司、青梵目光相接，三人眼中都是喜不自胜。急忙转头想要感谢出力之人，却发现匠之侨已经委顿在地，一手按住胸口，口里一个劲地气喘不停，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是魔法力一次性大量流失造成的魔法衰竭，没事的。”卡莱尔微微一笑，权杖轻挥，一道白光笼罩住匠之侨全身，“这些魔法力足够补充你冲破修为大关损失的体力，慢慢吸收掉吧。”
　　见抱着琴蹲在匠之侨身边的月见浅雨抬起的眼里露出担心和疑问，卡莱尔对他笑一笑，“没关系，我的修为比他高了太多，这些力量是没有问题的。他和我身体本质一样，直接补充魔法力比较容易恢复。”目光一转落在旁边圆滚滚少年的身上，却是失声尖叫，“大人，不要碰那枚戒指！”
　　差不多触碰到戒指的手像是被火烫了一般猛地抽回来，青梵讪讪笑着退后。修伊司这时才看清那枚原本并不起眼的戒指此刻竟是如上好的蛋白石通体晶莹，当中五色光彩流动，美得让人一见心动。
　　卡莱尔上前将戒指拾起交还到匠之侨手中，转过头看向青梵，绝美的金色眸子闪动出温柔的光芒，“青梵大人，如果想要漂亮的戒指，卡莱尔会找到世界上最美的奉献给您。这枚戒指虽然也不算难看，但是会吸收外界的灵幻之气，对您的身体不好。”
　　见青梵还是眼巴巴瞪着匠之侨的手，修伊司强忍住笑走过去，“好了好了，你没看见匠之侨先生已经紧张得发抖了吗？昨天拿到了那么多少见的宝石和魔核，自己动手做适合的首饰不是更好吗？！”
　　“可是我不可以设计衣服首饰啊！要是让青若那女人知道了我一定会死得其惨无比的！”
　　修伊司呆一呆，随即想起君若晴正是以珠宝和服装设计闻名整个联盟，不由微微一笑，“那就交给她做好了，到底是专业人士。”
　　“才不干！那女人口上叫着亲兄弟明算帐，其实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要是让她做天晓得会剥削了多少去……”青梵皱皱鼻头，眼珠子滴溜乱转，“那个，月，波赛冬娜好像也是珠宝鉴定师吧？”
　　“没道理能鉴定的就一定会制造！”月见浅雨不客气地用龙吟琴头敲上青梵满是歪主意的脑袋，“我的事情，你少添乱！”
　　装模作样抱住头，青梵笑得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怀好意，“别人不会，波赛冬娜一定会！就当是嫂子给弟弟见面礼，哥哥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
　　“什么嫂子……”
　　“你不是决定要展开攻势了？千里顺风那对兄弟还帮你打着广告呢！”
　　“那还不是你自作主张？！对啊，这个帐还没跟你算——”
　　“救命啊，恼羞成怒也用不着杀人灭口啊……”
　　看着两人开始在房间里你追我赶绕圈乱跑，修伊司不由露出微笑，看一眼身边抬起手让乌鹊苍羽停稳的卡莱尔。目光转动，看到匠之侨已经恢复了三分元气站起身来，微笑着向他拱手道，“此次多谢先生了。”
　　匠之侨也是微微一笑，伸手招动，正追逐青梵的月见浅雨只觉怀中龙吟琴铮铮鸣动，顿时停下脚步。匠之侨见他表情，呵呵大笑道，“魔琴已然认主，再也不会接受其他人的指令。琴上有风、火、光明三系魔法守护，又是由光明之焰连成，只要不遇到凤凰昧火就不会被普通魔法火焰损坏。这琴是原是通灵之物，风雷天音更要求知情识意——魔琴龙吟，风雷天音，哈哈，真是天生的绝配！！！”
　　“多谢老师！”月见浅雨突然双膝一屈，跪在匠之侨面前，“老师为龙吟花费心血，月见浅雨铭记在心。”
　　“好徒儿，乖孩子！”匠之侨哈哈笑着将他拉起，“上次青梵小子给的魔核让老头子我大大受益，这次还有卡莱尔大人的帮忙，其实一点也不吃力。风雷天音上面我帮不了你，我也给不了你什么好的东西，升级龙吟算是老头子收你为徒之后唯一能帮你的事情。以后好好的，真遇到麻烦记得回朝阳城百工行琴心筑找我。”
　　说着，匠之侨用力拍拍月见浅雨的肩，然后打开房门，大踏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