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游》柳折眉

73、五十、虚惊

　　五花凝露膏，瞬间恢复最高生命值30％，魔法力量增强20％，防御提高25％。不过，和许多附带魔法属性的药物一样，有着使用者基本属性点的限制，力量和体制基本属性点超过6的玩家效果降低15％，而且，必须在生命值降低到基本属性的3倍以内才能显现出效果。
　　但是，这样一种使用条件苛刻的药品，在寻世界已经是难得的疗伤圣品，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因为这样的使用要求，几乎是完全针对着魔法师的弱点来设定的。魔法师力量、体制、敏捷的基本属性通常都比较低，仅靠魔法支撑的防御力量也远比武士为弱，而能够同时增加魔法和防御的药物，在《药鉴》上列出名号的不过三十余种。物以稀为贵，这些药品的价格自然不是普通魔法师玩家可以承受得起的。
　　而对于使用五花凝露膏的生命值要求，则更体现出了其“救命”的效果。
　　为了达到尽可能的真实，《寻》世界对于游戏中非PK类死亡的规定非常严格。因为游戏本身的特点，所谓的死亡回城并非真正的死亡，生命值不会全部丧失，而是回复到进入游戏人物生成最初时的生命值原始状态。但是，寻世界同样也有人物删号类型的死亡，这种“死亡”通常出现在战场、宫廷权谋的游戏环境中，还有一种，就是青梵曾经经历过的生命值转移。在这些情况下系统默认的死亡概念是以生命值的全部丧失为基础的，换句话说，就是只有当人物的生命值降低到零，那些攻击、伤害或者魔法技能才会自动停止；而生命值降低为零，系统便会自动删除人物。由于这一次系统对建城任务做了调整，规定建城任务也升级为“高危高酬任务”，掉落黄金建城令的兽怪也将发动无保留攻击，玩家一旦应对不当就会有死亡删号的危险。这样一来，能够在生命值降低到警戒线时大量补充能量的五花凝露膏自然成为最珍贵的伤药。
　　只是，五花凝露膏的原材料实在太过难得：金剑兰花、赤霞桃花、望月莲花、翡翠菊花、黑玉梅花，单是一味生长在暗黑森林的望月莲花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拿到的，更不用说其他了。
　　因此，有玩家首次独立制成五花凝露膏的系统公告一发出，整个寻世界顿时陷入一片疯狂。
　　另一方面，很自然地，月见浅雨因为完成这项炼药，药师级别终于由大师级的高阶窜升到宗师级中阶水平。到达这一级别，药师自创的药方可以在玩家允许下进入系统发布的《药鉴》享有专利，由系统全权保护玩家权利不受损害，也不会受到在线游戏限制。也就是说，如果玩家将药方提请专利进入药鉴，即使以后离开游戏，只要游戏本身还在运行，玩家就始终保有对此一药品的专利权；而根据游戏与现实世界货币兑换机制，游戏内所得专利费将按游戏季度定期汇到玩家个人帐户。得知这一消息，青梵很不客气地“命令”月见浅雨将他所有常规药方统统申请了游戏专利——当然，因为那些治疗头晕眼花上吐下泻的药品研制过程青梵“贡献”巨大，他很理所当然且自发自觉地从月见浅雨那里分走两成的专利费……
　　将一份五花凝露交给修伊司去交任务，剩下的三份分给各人收好——六份的原料却有两份炼制不成功，月见浅雨不得不感叹游戏的苛刻：如果不是青梵在那只无奇不有的箱子里塞进了足够的望月莲花，谁会舍得将如此贵重的原料去做试验？
　　此刻，月见浅雨和青梵躲在客栈的小厨房一角，继续炼制各种“可能用到的药物”。
　　让苍羽释放了隐形结界，月见浅雨根本不担心“秘方”外泄问题，一口气排出自己的十二只坩锅和药炉，外加从青梵那里拐过来当作私用的神木王鼎，在这个锅里加一点水，那个炉子下面扇两扇子，嗅嗅这个，看看那个……他属于正统教育出身的药师，上过寻世界专门的药师速成班，也跟NPC药师学过徒，现在炼制大多是一些清心静气的普通药品，对于月见浅雨来说都是无比纯熟；而偶然添加的药方外配料，则可以增加药品的特殊效用——为了应对烈焰山任务，游戏世界里已经有人开始大批量生产相应药品，这个商机无论是月见浅雨还是青梵都绝对不会放过。
　　打开神木王鼎的顶盖，看着里面翻腾着银白色泡沫的药汁，月见浅雨微微皱一下眉头，随即添一勺水再丢两片黑玉梅花枝干的切片下去。见药汁陡然变成清亮的淡紫色，月见浅雨不由露出微笑。“青梵，拿一片望月莲花的花瓣给我。”
　　没有回答。
　　“青梵？”
　　还是没有回答。
　　“青、梵！”带着一点点怒气和疑惑回过头，却发现紫色眸子的少年呆呆地瞪着他身前一只小小的坩锅——坩锅里早已没有液体，竟是连坩锅带底座支架冻成了完整的冰雕！
　　“你放了什么进去？”蹲下来，一边用长柄药匙敲击坩锅：果然冻得十分结实！居然连痕迹都只是极浅的一条。月见浅雨转过头看着青梵，“这——”
　　“三木鼋的甲壳……还有一点银棘鱼骨刺的粉末。月，这两个坩锅里面的药品是一样吗？”少年全神贯注地盯着旁边一个坩锅，“把原料告诉我，我要试验一下。”
　　月见浅雨忍不住按住额角，听到这两个十分熟悉的名词他顿时明白过来：青梵绝对不会让自己在扶风城收购的那一大堆东西成为只会占据储物箱空间的废品！随手找来一张羊皮纸将原料表写下，“好在这些原料足够普通，慢慢试验——望月莲花的花瓣给我！”
　　“让阿苍翻给你。”很不客气地将宠物当小厮用，青梵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那张原料表上，随手配好一份原料重新丢进锅里，“小球过来，给我鼓风加热！”
　　摇摇头，回过去继续进行自己的炼药大业，月见浅雨只能对被奴役的两只表示最大的敬意：虽然平时这两个惹祸成性，但是对于青梵的命令向来都是乖乖服从绝无二话。只是可怜了肉球，一只丁点儿大的小猫被当成了自动的鼓风机……
　　“啊——”
　　“青、梵？！”被他的一惊一乍唬了一大跳，月见浅雨气乎乎地回头，“又是怎么了！”
　　“月，你看这个……”
　　少年声音居然有些微微的颤抖，好奇地伸过头，凑到泛着银蓝色光芒的坩锅前，“霜凝剂，十五秒内冻结对方一切行动，可减轻火系魔法伤害30％，辅助水系魔法治疗效果15％……青梵，你是天才！”
　　被他难得的夸奖吓到，青梵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这个、月，银棘鱼、我觉得鱼鳞的话可能更好……三木鼋，抵御魔法攻击、应该是甲壳而不是角的功劳……”
　　月见浅雨已经忍不住兴奋地搓着手团团转圈，“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银棘鱼的鱼鳞本来就是水系魔法的辅助材料，而三木鼋角的效用主要是攻击加成而不是防御问题，所以是甲壳加成了防御效果！”猛然停下来，“青梵，用吨来计算、常人当成废物的原料，我们大发了！”
　　嘴角微微抽搐，“那个……月，好像又生成了副产品……”
　　“没关系！”兴奋过度的月见浅雨很高兴地凑过去，“赤练子，二十秒内火系攻击加成30％，同比消耗魔法值，五秒内不可恢复。”
　　同比消耗魔法值，也就是使用一次攻击就消耗掉30％的魔法力量，而且五秒钟内无法通过药物等其他手段恢复，在和那些恐怖的兽怪BOSS对战过程中用这样的药简直就是自杀嘛！虽然强大的魔法师使出全力的一击效果惊人，但是究竟会有多少人会被逼到这个地步，又有多少人会有这个胆量使用却是巨大的问题。瞥一眼青梵、再瞥一眼青梵，看他基本上打算将自己缩成一只球，月见浅雨终于长长叹一口气：“青梵，为什么你炼药炼出来的副产品药效总是那么BT啊——”

　　修伊司踏入客栈客房的一刻，就感觉到气氛的不对：月见浅雨抿紧嘴唇，满面不悦地立在窗口；青梵耷拉着脑袋，懒懒地趴在桌上；青梵的两只宠物远远地蹲在床上，而不是像平时紧依着主人。
　　卡莱尔自他身后奔出（因为契约的关系除非修伊司下令他必须时刻跟随在修伊司身边），直接跪倒在青梵面前，紧紧抓住了他的双手，“大人，您还好吗？”
　　“月，出什么事了？”习惯性地放出结界，修伊司看向月见浅雨的目光里竟是多了三分严厉。
　　月见浅雨狠狠扭过头去。
　　“没什么，只是刚刚死了一回而已……”
　　被他的回答吓了一跳，修伊司目光顿时锁紧了一副可怜模样的青梵。“说清楚！”
　　“唔……嗯……就是炼药，然后、然后我鉴定不出……尝了一点点结果就……”支支吾吾，目光东飘西瞟，就是不肯对上修伊司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以前炼药鉴定等级不够不知道药性，也总是自己尝试的……但是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
　　看到月见浅雨浅棕色的眸子里闪出的光芒，修伊司知道青梵说的确是事实，不过，“超过40级系统就自动取消新人保护，你不知道么？”
　　“我真的不知道！”努力强调着这一点，青梵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辩解发泄的渠道，“以前等级低的时候炼出药来都是我自己尝了才知道药性药效的，我以为那些不在系统药鉴上的药都是这样的……而且我又不是专业的药师，也没真正学过炼药……”
　　“掉级了？”深深吸一口气，修伊司让自己露出淡淡的笑容，“没关系，很快就可以补回来的。”
　　青梵一下子扑到他怀里，“还是修对我最好……”
　　“是啊，我们对你坏！”话音未落，月见浅雨终于忍耐不住，恶狠狠地开口，“你知不知道，如果刚才用的是神木王鼎而不是普通坩锅，炼成的药就是完全无视魔法防御的无解剧毒——能够突破系统限制让生命值全部掉光的无解剧毒？！你到底知不知道就算是游戏也不能轻贱自己的性命，因为你现在根本不是一个人在玩？！你脑子里面到底还有没有别人？！”谁也无法想象自己发现青梵突然倒地抽搐不止，生命值迅速减少的时候那种惊恐自责的心情，更没有人能够体会到那种刻骨铭心的无力和怨恨：自己枉为药师，看着伙伴生命不断流逝衰竭竟是束手无策！虽然青梵的任性妄为确实有错，但他同样也很清楚自己是将怒气发泄到青梵头上。看到修伊司的目光，稍稍克制一下过分激动的情绪，“青梵，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我在乎、你的宠物苍羽、肉球在乎，分享你生命的卡莱尔在乎！拜托你请把自己的小命看重一点！”
　　发现少年把身子蜷得更加紧了，修伊司终于出声道，“好了，月，骂过了，青梵也受到惩罚。暂时放过他这一次。”
　　月见浅雨微微一皱眉，“不行！除非他答应我，以后炼药必须在我的全程监督之下，而且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碰任何炼出的新药，否则，”冷冷地瞪着青梵，“现在就把可以炼药的器具原料全部交给我，以后别想再碰一下！”
　　“没天良又贪心的暴君……专制……”青梵忍不住低声嘟囔一句。
　　“你说什么，青、梵？”月见浅雨陡然提高了声音，“告诉你，我月见浅雨说到做到！”
　　“连十七叔都不敢这么吼我……”低低咕噜一句，瞟一眼不知什么时候一左一右蹲到月见浅雨肩头的两只宠物，青梵本来就不怎么理直气壮的句子更加无力，“好吧好吧，我答应你……”
　　见月见浅雨点一点头，少年抬起一双委委屈屈的眼，“我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青梵顿时像刑满释放的囚犯，猛然冲进内室。一直静立在一边凝视着他的卡莱尔向修伊司欠一欠身，也急忙跟了进去。
　　“月，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看室内，修伊司就近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我以为你们炼的都是最普通常见的那种。”
　　月见浅雨无力地苦笑一下，也随便地倒在一张椅子上。“有青梵那家伙在，再普通常见的药都能炼出事来。他在我的药品里面加了一些新的材料，也炼成十来种新的很有价值的药物来。也是我不小心，以为就是这样不会出什么事情来，结果他偷偷把冰藤加到药里面。你也知道那是多霸道的毒草，我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他的下半个身子都已经变成冰块……就那样在我眼前一点一点地冻死，天知道复活后他怎么能够笑嘻嘻地跟我说因为鉴定不出药性所以就尝了一点……”
　　“月，你……”发现他表情的异样，修伊司顿时直起了身子。
　　“寻的拟真度让所有的感觉几乎和现实完全一样，冻死的感觉……我曾经……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所以，我真的很害怕，修。”顿一顿，凝视着自己的手，月见浅雨低声道，“无论是现实还是游戏，我从来都没能救过什么人……我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月，青梵他……”停住，银灰色的眼睛凝视着月见浅雨，“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我知道。”月见浅雨同样看着他，“影子是没有自我的，所以我在游戏里重新开始。但直到遇到你们，我才算真正有了朋友有了自己，我无法容忍他的不在乎……那种随时都可以放弃游戏的感觉，让我很难过。”
　　修伊司淡淡看他一眼，“他在乎的。”
　　“漫不经心的表现，让我不安。他并不是什么强大的人，或者说，单论游戏的实力，他真是弱得不能再弱。”月见浅雨苦笑一下，“完全是因为超乎想象的好运气让他支撑到现在。而运气是会用光的，修。”
　　“那就让自己变强，保护我们想保护的人。”微微笑一笑，“月，你也是好哥哥。”
　　正中目标，月见浅雨顿时丢过来狠狠的一眼，“宠坏他的人绝对不是我！”目光一转，伸出手指让苍羽停住，“有这样任性妄为的主人，你们也真辛苦了。”
　　修伊司忍不住轻笑，“好了，不想知道我今天的收获？”
　　“盘龙冰镯拿到了？”
　　“是的，因为是以甲壳虫小队的名义接下的任务，所以系统奖励的冰镯是三个。”修伊司微笑着从储物袋中取出做工精美异常的盘龙冰镯放在桌上，“还有一个会让你惊喜的消息：因为是第一个完成五花凝露膏任务，所以将五花凝露膏本身作为奖励返还之外，系统还发下同样五种原料可配出的十三种药方——全部记载在这个卷轴里面，你看一下。”
　　月见浅雨果然惊喜无比地接过修伊司递来的卷轴：寻世界基本的药物配方都记载在系统发行的《药鉴》里，不同等级的药师可以看到并习得的配方也各不相同。而一切新药都必须自己摸索配置，某些药物如果等级不够就必须像青梵那样亲自试药才可能得知。此刻居然将新的药方作为奖励发下来，这种高级任务的奖励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作为药师的他自然欣喜无比了。
　　见他脸色变了数变，修伊司不由微微皱起了眉，“月，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果然是非常珍贵的药方……修伊司，我现在有一种非常清楚的感觉。”
　　“什么？”
　　“能够打败噬魂枭拿到建城令的人，一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