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异乐曲》夏珞恪

32、忆之曲

　　主办人见到进来的人是艾斯最疼爱的妹妹兼经纪人愿，满脸的横肉马上堆满了笑容：“拉扎弗德小姐，您是否能劝劝拉扎弗德先生，也就是您兄长。到现在您还在跟我开玩笑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愿看到这张笑脸心里泛起一阵恶心，突然她手里亮出一把小刀抵住那张向自己讨好的笑脸，微笑着说：“这把刀也是在开玩笑时用的？”
　　愿稍稍用力，就有一条细细的血迹出现在那张肥胖的脸上，那张脸顿时惊恐万分。
　　愿看到这种表情时，笑容更妩媚：“对了，别紧张，这刀我记得好像是没有喂毒的。我可一点威胁你的意思都没有哦，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打扰到我哥哥。”
　　“当然，一会儿还有台上与哥哥合奏的人，他的小提琴和你以前所听过的完全是另一个境界，你听了他演出后也请别骚扰他。”说完，愿收起小刀，慢条斯理地走了出去。
　　愿的身影刚消失，肥胖的主办人一下子跌坐下去，身边的工作人员怯怯地问：“老板，我们还要不要叫拉扎弗德先生来您这里？”
　　只见他们的老板早已面无血色，一脸的惶恐地嘶吼着：“走开！不要靠近我！都给我滚！"
　　顿时所有的工作人员有点手脚无措，不知做些什么好。
　　突然，有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很舒服的感觉，直透心灵深处。
　　在场的工作人员连忙撇下自己的老板纷纷跑向门口挤着看，舞台正中央多了一个人，正是这次由愿请来的贵宾。
　　此时此刻，整个音乐厅无论男女，都掬起双手陶醉在这乐声中，忘乎所以。

　　“是《死亡异乐曲》的序曲。”雾逝声音轻得似乎在跟自己说话。
　　真有点吃惊：“听过《死亡异乐曲》的人都已经死去，逝你怎么知道痕现在演奏的就是序曲？”
　　坐在旁边的樱飒嗓音突然变得很低沉：“这，也是痕为雾逝而作的《魅水掠流曲》的序曲。”
　　真没有再说话，连失都感觉到雾逝的失落。
　　没等真说出安慰的话，雾逝突然接着说：“别想其它事情分散了心神，以下的乐声会侵蚀心智的！”
　　真再次望向厅中央的艾斯，他的钢琴声已经紧随着惊痕渐低的曲音响起。
　　比起之前的乐声更为悠扬，在场的人都闭起了双眼静静聆听。
　　的确如清新所料，谁都想不到小提琴与钢琴合奏居然有这样的效果，更让人觉得万分惊讶的，是台上那全黑装束的年轻小伙具有完全的大家风范，简直是音乐界的奇葩。
　　“愚蠢的人类，只会一个劲惊叹，根本不知道自己将失去多重要的神音。”云泪轻描淡写地说。
　　源流牙懒懒地倚靠在护栏上说：“仅是演奏到第二章而已，应该很快会完的，艾斯居然又说要加入一段，真是多此一举。明天的这个时候，他们都不记得自己曾经接触过这么美好的声音了。"
　　一旁的诺安却笑了：“牙牙，只演奏到第二章，稍稍有些音乐细胞的都知道未演奏完，艾斯说要加一段也很正常。
　　“哎，龙你能不能叫你哥别拐着弯取笑我没有音乐细胞？”源流牙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龙却没有说话，眉间一直紧锁着。
　　坐在他身边的诺安看到龙的表情，不禁用手轻抚上龙的额间，似乎试图抚平龙的忧虑：“龙，你精神太紧张了，这样的情况下痕会有自己的分寸的。"
　　龙满怀歉意地点点头。
　　其实谁都知道，在如此宁静的环境里，谁也预料不到会有什么事发生，更没有任何一个人类知道此刻有两方——天使们与月影集团的关系正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

　　当人人都陶醉在这美妙的乐声中时，天使们的表情并不愉悦，两种琴声中蕴含的强大力量令天使们听到这旋律顿感心神震荡，而一旁的宁曦如果没有溟羽为他加护了结界，也许一早和别的人类一样被侵蚀了记忆。
　　“没理由强大到这个地步呀，似乎只要这两个人联手，力量能把这世界给颠覆了。”有惊慌的神色划过失白晳的脸。
　　真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这有什么了不起，溟羽和雾逝联手，一样可以拥有颠覆世界的力量。”
　　雾逝却饶有兴趣地托起脸颊笑着说：“痕的力量，又比以前强很多呢，看来蓝雨的死的确对他有点影响。"
　　失吃惊地看着雾逝，音调都提高了：“难道说，你把蓝雨的的尸体送回‘辰碎龙域’，是为了磨利一把刀来杀死自己！？”
　　包括连一直没有说话的樱飒在内，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雾逝：“逝你？”
　　雾逝的脸绽放出极优雅的笑容：“只是想让这场死亡游戏进行得更有意思而已，我没别的意思。"
　　没有人能接下雾逝的话题，只是樱飒的眉间弥漫开阴郁的迷惑，她微微低下了头。
　　雾逝突然站了起来，冷酷的眼神扫过会客厅中央正在演奏的两人，转身向贵宾室的门口走去。
　　走到失身后的时候，雾逝低声说：“失，和我去个地方，这里暂时你还是不要呆了。”
　　“什么？你不是一直和樱形影不离的吗？怎么——”失有点迷惑地回过一个侧脸。
　　“失，”失的耳畔忽然响起溟羽的声音，“你就和逝先离开这里吧。”
　　失凝视雾逝的眸子，看到那冰蓝的双眸流泻出温柔的目光，似乎并不是因为之前对她的顶撞要报复自己。
　　“嗯。”失尾随了雾逝出去。

　　音乐厅最高层天台，高处的风，有种蓝色的舒爽味道。
　　“有事吗？”失疑惑地问。
　　“透透气也可以吧？”雾逝双手交抱在胸前深深吸了口气，风吹动着水蓝色的发丝有种纤细的妩媚。
　　失在心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下面的高层次演奏要比这上面好呆多了。”
　　看似无意地瞟了一眼坐在高处的雾逝，那张平静地享受着清风的脸，让失的心情更加烦乱，体内有某种无法描述的躁动。
　　“失，风华不在后宁曦还要靠你。宁曦毕竟只是一个人类，诺安的力量几乎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现在凭借你的医疗术为他续命，还能支持多久？”雾逝终于说话了，但这个问题却也令失的心情更为沉重。
　　“不知道，也许一年，也许三个月，也许明天都支撑不了，这要看宁曦自己的生存意志。”失的声音有点颤抖，雾逝知道她的难过。
　　“凝雪面对生死抉择如此坦然，只是为了保全宁曦。我想，失去凝雪，宁曦的生存意义也失去了，即使他因此死去，也不是你的错。”
　　“可是，怎么说宁曦都曾是我们的一员，已经失去风华，我不想再失去自己重要的同伴。”提到风华，失的心情更为低落。
　　雾逝却淡然地笑了：“失，没关系的，当厌倦了一种没有一点刺激感的纯粹杀戮，所有的一切会变得好起来。”
　　“我越来越不明白逝的想法！”雾逝的淡然安定让失的双眉越锁越紧，纷扰的思绪怎么也无法理清，“逝，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一直以来那种我不了解的东西令我觉得，你知道更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我摸不清你下一步想干些什么，这种感觉很讨厌！！”
　　面对失的责怪，微笑依然淡得像风：“失，你太年轻了，这么年轻的你，如果在游戏中丧命，会很可惜的。”
　　“那和我要知道你所知道的事有什么关系？”
　　“知道越多，危机越大，没听说过这句话？”雾逝自然的笑容令失没有再反驳。
　　“虽然我是你们之中最年轻的，但溟羽和你什么都不和我们说，也不能让我什么都不做呀。”失的口气软了下来。
　　雾逝叩了叩失纤巧的鼻梁，微笑着说：“不是什么都不做，总有一天，失会很辛苦的。"
　　没来得及参透雾逝这句话内含的意义，雾逝忽然把力量集中在手心中，接着见到那只手的力量向自己的胸口靠近。
　　“逝！？”失失声惊叫。
　　“疗伤而已，你试试力量能不能聚集？”
　　失试了试然后慌乱地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
　　“是痕的力量，对人类来说没有感觉，对我们却能造成巨大的伤害。里面心神最不定的就是你，如果这场演奏再听下去，失你就这辈子都永保年轻了。”雾逝调侃的语气失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突然醒觉溟羽没有反对意见地让自己随雾逝离开会场的原因，想起之前对雾逝的责难，失的心里顿时感到十二万分歉疚：“逝，对不起，由始至终我都责怪着你，其实是我的力量还不足以帮到你们。”
　　“失，力量强弱没关系，只是，无论何时感觉到自己力量不足，都不准用天使长给的水晶球。”
　　面对雾逝严肃的面容，失低声问了一句：“还是不能问为什么吗？”
　　“嗯。”
　　“这场演奏后，我们又要追随着月影离开这里了吗？”
　　“啊。”轻轻回答的声音在风中也能飘得很远……
　　天空有点发白，带着海鸟尖锐的呼啸变成华丽的轨迹，一直向前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