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操男孩/木水]遠恋歌》破军星子

4、三、翘课•神仙烟

　　翘课了。
　　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迟到了。昨夜基本没怎么睡，此刻脑子有些茫茫然的，不知怎么的就不想进教室。脚步一拐，就上了天台。
　　即使不是在上课时间，这个地方也鲜有人来。似乎在学校这样的地方，大家的生存之道都是抱成一团。一起上课、一起吃午餐、一起参加社团、一起回家。而诸如此类的集体活动，除非动机不可告人，否则是永远不会在角落里进行。因此，就像一只包子滚不进硬币存在的缝隙一样，校园里总是有着这样那样僻静的角落，天台就是其中之一。
　　随便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坐下，撑着头打量起了四周的环境。铁丝网围栏、旧课桌椅、被拿来当作烟灰缸的易拉罐，天台上除了这些别无他物。还在上课时间，学校里安静到一无所有，不过一会便觉得有些无聊了起来。想起来葵前几天生病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于是掏出携带给葵发了MAIL：
　　——今天感觉如何？
　　很快就收到了回信：
　　——已经完全好了啦。话说哥哥在上课的时候使用电话哦。
　　——我这边已经下课了哦。
　　——骗人，其实是在偷懒吧。
　　轻笑，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葵那边不是也在上课中么？
　　——因为要回哥哥的简讯啊，哥哥的事是第一优先嘛。
　　——课业也要认真对待哦。先去上课吧，放学我们去吃可丽饼。
　　——好耶，最爱哥哥了。
　　——其实最爱的是可丽饼吧。
　　——啊啦要开始练习背诵了，那么放学后见咯。
　　——嗯。
　　葵是个聪明又贴心的女孩子，仅仅是通简讯，仿佛就能够看见她娇俏可爱的样子。合上手机，那一段时间来因为连连受挫而堆积的沮丧感也变淡了。是葵的话，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会无条件支持的吧。因为，是家人。

　　最近，辞掉了打工之后，一直没有去找新的工作。因为在跟悠太忙着成立新体操部的事情。国中的时候，所在的学校器械体操有着很强的传统，体育课上有专门的体操教学内容，新生里三分之一的人社团据说都会参加体操社。于是水泽也毫无悬念的练习了三年。然后，进入高中，碰到了竹中悠太这个新体操馬鹿（新体操狂热分子）。
　　从作为同班同学闲聊的时候知道了自己国中是体操社的事情之后，悠太就开始用炽热到让人心里直打鼓的目光注视自己。他邀请自己成立新体操社的时候有想过要拒绝的。可是看着那双因为梦想而闪闪发亮的眼睛，水泽想如果我拒绝的话会不会被直接溺死在悠太哀怨的眼光里。况且，有梦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既然决定了要在高中阶段好好努力，那么就连着关于青春的梦想一起努力吧。
　　创社工作很快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去邀请体育老师鹰川担任社团顾问的时候，他瞪着眼睛一脸痴呆的说：“新体操，那是啥？”为了凑够成立社团最低人数限制的五人而在校园里进行宣传的时候，同学们都像躲避瘟疫似的躲开他们递过去的宣传单。恶劣一点的会当着面嘲笑他们，一边说着“啊哈，那不是女人玩的玩意么。看你们长得白白嫩嫩的该不会其实是娘们吧！”一边用放肆的眼光打量着他跟悠太。有好几次，他跟悠太被像怪物一样的围观，走过的地方身后传来完全不避讳的大声议论。他看到悠太低着头，紧紧握起来的拳头，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巨大的压力紧紧的挤压到了一起。
　　仿佛回到了第一次穿上体操服站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紧紧的贴在身上的体操服像是第二层皮肤，那种一切都被别人看透了的难堪感，在周围所有人都是同一个打扮之后渐渐消弭了。然而一旦当自己变成人群中的异类，就又马上显现了出来，就像是那种动画里敌方的攻击光束，不断的击中自己的防护罩，而辛苦撑着防护罩的自己，喘息着毫无招架之力。辛苦的，让人想要躲起来……

　　天台的门忽然“铛”的一声开了。一个穿着不良标志性松垮校服的身影踱了进来。是木山。看他夹着书包的样子大概是刚刚来学校吧。因为发现天台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人而有些意外，面无表情的扫了水泽一眼。虽然是淡淡的一眼，那生人勿近的气势也立刻让水泽紧张的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摆起来。一边暗自纠结着是不是该立刻从这里消失，还是先向他道个谢。
　　还是在校园里宣传新体操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被路过的足球社的一群人给围住了。运动社团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彼此之间都有些看不顺眼。又碰上他独自落单的时候，于是大家七嘴八舌的言语间也越发的出格了起来。就在有人伸手开始对他推推搡搡的时候，一声懒洋洋的“让让，挡到路了”让所有人噤了声。木山肩上搭着书包，慢吞吞的从人群中穿过。也因为这样的插曲，足球社的人最终没有做出太放肆的行为。
　　所以，是不是该向他道个谢呢？然而或许，被道谢的话会连木山本人听了都摸不着头脑吧。
　　看着毫不在意自己的存在，在唯一一条长椅上坐下来，掏出烟来点上，然后优哉游哉的开始看起漫画来的木山，跟这学校里的人那么的格格不入，却也那么坦然的我行我素。那张被一阵阵烟气笼罩着的脸，难得干净的没有任何伤痕，神情淡然到超然，仿佛没有任何俗事能够打扰到他的样子，水泽忽然很羡慕。
　　想要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