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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决定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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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似乎风平浪静。
柳离人正如我预料的那样是个不世出的高手,行踪神秘而诡异,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过他在太阳底下的样子,每一次见面都是半夜,他先是帮我打通了脉络,然后留了内功的心法给我,我自是每夜暗自苦练不休,连带着精神头大好,稍微睡小半个时辰便觉得神清气爽,每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加上料理田地庄园并修习武学医术,往返奔波,竟完全可以应付,数艺兼修也不觉得劳累。
起初柳离人还怕我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后来慢慢地就歇了轻视的心,一心一意教我,基础的心法之外,循序渐进地,陆续传了我一套掌法并一套剑法,我深知贪多不烂的道理,坚持学了这两样便不再学,他笑了笑,留了另一本心法便翩然而去,嘱咐我十二岁之后便可改习此书,临走时大叹我非池中物,除此外,已无物可教授我,后会也许无期。
那时我已十一岁,修习武功,已然五年,算是小有所成,此后闲时依然依照柳离人的心法自己认真修炼,倒也每日有所进益,十二岁时依言改练新的心法,自此后更觉神清气爽,身轻如燕,触类旁通,武功一日千里。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治世文章,乃至兵法都有所涉猎,账务更是精通,家中的田产比之六年前翻了不下十番,但都被我以不同的名字分散在各处,表面上夏家依然是那个小康之家,而实际上,我们已经算是小有积蓄了。自八岁以后,夏雨荷已默认了由我理家,这样一来我行事自然方便了不少,七姑在一旁出力不少,金锁在她的教养下也愈发恭谨内敛,心思缜密,活脱脱有她当年的范儿了。
只是终究精力有限,我在医术上进益终究不是很大,反而金锁越学越精进,因学医调理好了身体的底子,自她六岁上开始,我征得师傅柳离人的同意,也让她同我一起修习了柳氏心法,不过重点不在伤人,只在于轻功同保命,我想以她的性子,对打打杀杀的事可能也不是很感兴趣。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只是无论我表现的如何刻苦懂事,无论我的成果如何突出,都无法抚平乾隆带给夏雨荷的伤害,她的身体仍然一天天衰败了下去,而且有越演越烈的形式,我心中焦急,暗中开始布置举家迁往京城的事宜。托七姑找了相熟的生意上的朋友,悄悄地在京城购置了一处房产。
然后忽然某一日,金锁来报,说太太传我过去。我跟着她去了主屋,才发现夏雨荷找了满族师傅给我,说是要我多多涉猎,学习满文,心中便忽然一痛,比照原著来看,知道是她已经开始在准备自己的后事了。
一面照例顺着她的意,认真学习满文,一面加紧去京城的安排。
着七姑出去了几天,把当季的租子收齐,我看那些金银估摸着应该足够全家在京置产生活,便选了一天,专门去见夏雨荷。
一进门,果然见她对着一个包裹默默地垂泪,见我进来又慌忙收拾了,掩饰的痕迹如此明显,我自然猜到那里面的东西便是我那乾隆老爹留下的所谓信物。按捺住心中的火气,我佯装镇定地请安。
她见了我自然还是欢喜的,忙不迭地拉我过去坐了,我看着她依然年轻的脸,想着她还不满三十岁,如在现世仍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以她的才情样貌,定会仍有数不清的男人为她疯狂,而她现在却只能蜗居在这里,因为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暗自神伤。心中的疼痛就无法遏制,不知不觉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夏雨荷慌了,连忙抢上来,问我所为何事。
我忍住想自抽的冲动,开始陈述早已经编好了的狗血台词,非常真挚地抽泣着道,“女儿昨夜做了一个梦,梦中有金光闪闪的金甲天神喝令女儿不孝。”
我哭的声情并茂,果然引起夏雨荷的注意,她连忙问,“紫薇一向事母至孝,不知天神何出此言?”
我抽抽噎噎地回到:“天神道,母亲身体久来欠安,久居此地对母亲身体无益,须得入京畿之地,沾染天子龙气,才能保得长寿安康。”
我一面说一面小心地偷眼观察母亲的脸色,果然见她听见“天子龙气”的时候,面色大变,心中不免忐忑,生怕她会急怒攻心,但幸而我未言明其他,若是贸贸然说什么做了梦,梦见天神说我老爸还在,我这么多年没有侍奉在父亲膝前,是为不孝的话,她肯定会晕过去的。
当下一鼓作气,坚称天神梦中传语,令我们举家北迁。看她将信将疑,又索性开始装病,每日半夜喊着“紫薇该死”,“紫薇不孝”从梦中惊醒,几天下来,搞得夏府人仰马翻,夏雨荷又惊又怒,大约也想着总归不甘心就这么等一辈子,去了京城,毕竟离那人近些,最后终于在菩萨面前明誓,道我一康复便启程,举家搬去京城。
金锁进来回报之后,我一翻身便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去见夏雨荷,她见我好的如此快,一面心中难免疑惑,一面自去拜谢菩萨不提。
我不理会她如何想,让七姑带着几个忠仆先去京城探路,自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府内上下打点了一番,将多数田产变卖,只留下一处小庄子做后路,密密地安排忠心的仆人守了。然后又令母亲的两个亲信的老人留守祖屋,打点的差不多了,京城那边也传来回话,说是找着了不错的房子,这才准备起行。
顾师傅得知我们要去京城的消息,什么话也没有说,第二天便留书两封离去了。不知道给夏雨荷留的那封里面写的什么,她读了几遍少不了又哭了一场,留给我的那一封信却辞藻朴实,句句真挚,如同父亲一般嘱咐我好生照顾自己和母亲,不要忘了学问之类。
我有些唏嘘,然后释然,无缘的人总归无缘,暂且不去管他好了,有缘的时候自会重见。随后便在我房里的门楣上留了一封火漆封好的书信算是跟柳离人话了别,又去谷中草庐拜别了药王老头之后,我便同夏雨荷、金锁自带了几个忠心的家仆动了身,随身带的不过几件衣物并用具,少许金银分几个地方藏了,其他的全部换了银票贴身藏了,马车和家仆,衣衫尽量俭朴,如此低调行事,为的是避过劫匪路霸之类。预备先去京城七姑买的房产处安顿下来,慢慢筹划。
马车载着我们离开大明湖的时候,我见到夏雨荷的眼中盈满了泪水,我回望这个美丽的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也莫名地有些感伤,或许,日后有机会,我会再回来。
但是夏雨荷,虽然她哭泣得如此之凶,但是,想必她心里,并不打算回来吧?毕竟京城,有她一心爱恋的人,而大明湖,给她的不过是一个乏善可陈了无生趣的少年时代和一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