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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巧遇筱思 ...

  •   第二天一早,在收了海斯维登五十个白金币治愈珍妮的脸以后,四人向海斯韦登索要了通行证便离开了恩欣,来到了恩欣西面的城市——普辛。
      鉴于大家对死亡谷知道的并不全面,怜月特意去买了一本《冒险者大全》研究。里面专门有一个章节讲述死亡谷,或许对她们有所帮助。
      怜月翻开有关死亡谷的章节,首先介绍的是它的历史。

      死亡谷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万三千年前。
      一万五千年前,神族和魔族为了争夺一块名为“虹霞飞”的奇异石头而大动干戈,在人界疯狂杀伐。这场战争持续了一千年,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第一次神魔混战。这次战斗后,双方都有很大伤亡,于是停战五百年,打算休养生息以后再去争夺。而“虹霞飞”当时则存放在如今的死亡谷。
      五百年后,双方再度开战,仍然不分胜负。最后双方一路打杀到了如今的死亡谷,打算做最后一搏,一定要把“虹霞飞”取到手。这块“红霞飞”被封印在“玄女之血”所发动的封魔阵中,而可以解开封魔阵的唯一法器“露”则存放在死亡谷的某一处,并没有什么封魔阵来保护。
      第二次神魔混战中,魔族原打算把一批魔兽瞬间移动到战场,需要经过死亡谷上空。孰料死亡谷周围附有神秘诅咒,所有的魔兽全被吸了进去。
      在死亡谷内部,由于“虹霞飞”聚齐了日月之精华,这些魔兽迅速拥有了强大的灵力,足以和一支军队相抗衡。而其中最强的十位,则是现在的死亡谷十大守护者,分别叫蓝羽、蓝飞、蓝瑾、蓝绅、蓝尔、蓝朴、蓝修、蓝达、蓝敦、蓝鸣。
      它们向神魔发动了奇袭,并且成功,导致双方军队都损伤大半。于是双方握手言和,不再妄想“虹霞飞”的力量,而是齐心协力想封印死亡谷。无奈封印被破去大半,仅剩下一个时空系魔法的禁制仍然存在。
      由于“虹霞飞”的缘故,死亡谷里的一草一木、一虫一蚁,统统都有了战斗力。死亡谷成了名副其实的死亡谷,进去的人再也出不来了。

      怜月看完了历史的介绍后,继续看下面有关魔物的介绍。

      死亡谷魔物的特点是攻击力强、速度快、防御脆弱。主要的魔物有五种,按从弱到强来分,分别是草怪、树怪、巨蚁、魔鸟、黑花。

      “这是什么?”炎火指着下面附在书页上的一大袋粉末问道。
      “这些……”霜冷深吸一口气,“应该是暗无醒、丧心、万籁俱寂、美人泪、蛇薰、魄散魂飞、伊人累、爱不悔、十叶草、苦李香、恨无涯……我的乖乖,这么多毒粉,基本上目前已知和被研制出来的种类都有了。”
      “霜冷的鼻子和狗有得比。”炎火由衷地赞叹道。于无意间,她犯了霜冷的忌讳——把她的感应力强度和狗比较,而且这个忌讳是最大的。
      霜冷的眉毛隐隐跳动:“炎火,如果你嫌自己命太长的话和我说,我一定会让你马上去和阎王爷报到的。”话音刚落,一记利落的右勾拳,把炎火打到了窗户边上。幸好窗户关着,否则她就要一路飞到大街上去了。
      “喂喂喂,不要动不动就打人啊!”炎火回敬一记飞腿,霜冷闪过,抬手飞来几道冰箭。炎火也不示弱,几个火球直扑霜冷门面。霎那间,两人你来我往,魔法乱飞,已经拆了几十招。红色和蓝色的光芒不断闪现,又不断泯灭。每一下,都预示着一个魔法的成功发出和被对方成功的拆解。
      “她们有完没完啊?”淡悠头痛地揉揉额际,“是不是她们天生就水火不容?一见面就少不了打架,唉……认识她们两个是我此生最大的不幸。”
      怜月在自己的结界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也就不置可否地立在一边看两个人打架:“没办法喽,谁叫她们两个天生都是倔强好斗又不容许任何侵犯的性子?这就叫一山容不得二虎。不过嘛……”绝色的面容浮起一丝“不正常”的笑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以后还要靠她们哩。所以,只好自己动手改造了。”
      “改……改造?”淡悠疑惑地看向笑得灿烂的白衣少女,“不对劲,主人绝对不对劲。”冷汗从额角流下,“主人又想到什么……点子了?”
      “是的,你答对了。”怜月的笑容越发灿烂了,明亮——但不温暖。
      “糟糕,我大概又要成为主人计划的牺牲品了。”淡悠一边想,一边企图开溜,但是找不到任何借口。
      “停!”怜月终于开始干预霜冷和炎火的事情了,一道白色的光芒直射中间化解魔法,再分作两束,直取霜冷和炎火,把她们定在空中三秒钟,之后魔法结束。
      “主人……”两个人显然打得不过瘾,有些抱怨地望着怜月。
      “如果你们两个和我没有关系的话,即使你们互相残杀致死我也不会看一眼的,因为你们的生命是自己的所有物。”怜月看着这两个一天到晚麻烦不断的家伙,微微有些恼怒地说,“但是现在你们不可以随意使用自己的生命,因为那并不是你们的东西了。当你们答应我,让我把刻印融入你们身体的时候,它就已经属于我了。”
      沉默。怜月的话语刺入了三人坚强外表下柔软无依的心,血肉模糊。
      真的,很痛。
      她们的生命早就给了别人,她们怎么可以随意使用呢?炎火、霜冷的眼睫毛动了动,眨了眨眼睛,然后一声不响地窜出窗口——绕城飞奔五周,作为惩戒。
      怜月无意处罚她们,也没有阻止。天生的淡然让她不再看重除了自由、心灵、灵魂以外的东西,特别是身体。
      淡悠只是默默地继续把《冒险者大全》翻下去,可是却不再专心研读。随手翻到了有关“魂之心语”的章节,淡悠被一句话震慑住了,急忙看下去。

      风伊玺,传说中的男子,据说相貌在男子中出类拔萃,有着迷倒众生的魅力。喜欢穿灰颜色的衣服,但不知为何居所全用白水晶装饰。

      风伊玺!淡悠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一些在怜月施展“心之封印”以前的记忆,断断续续在脑海闪现。一些模糊难解的片断,全部串联起来。
      淡悠刚刚让怜月把刻印融入她身体的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女魔法师——修依迷大陆上伟大的占星家千缓——把她带到僻静的地方说了一些她当时不懂的话——
      “风伊玺是你的主人命运的转折点。他有可能解开你的主人的情感封印,但是命中注定,风伊玺永远是单恋。你的主人的情感要靠风伊玺开启,但可以获得的却是另一个男人——如果你的主人处理不好和风伊玺的关系,风伊玺很可能成为你的主人的仇敌。”
      当怜月的恩师之一——威织——去世的时候,这位老魔法师自言自语——
      “怜月……苦命的孩子……其实,能量强大并不代表幸福、快乐……怜月,你的情感终会有个结局,但却要靠你自己把握……”
      当怜月的养母病危的时候,她给怜月留下了遗言——
      “怜月……千万不要和风伊玺扯上什么关系……如果万不得已……你要保重啊……他会改写你的一生……”
      淡悠的恩师在淡悠要帮助怜月完成修行之旅而向他辞行的时候说——
      “淡悠,你必须记住,即使以生命为代价,你也必须保护好怜月,这是宿命。但是请你千万千万不要干涉怜月的感情,这对你的存活帮助太大了。因为和怜月有牵扯的人,一生中就那么几个,但是他们的力量足以毁灭你——如果你阻挠了怜月和他们的话。”
      修依迷大陆上疯疯癫癫的智者克莱见到怜月后意味深长地说——
      “其实,白色和黑色才是最配的,灰色只能当一个中介……”
      当淡悠的母亲缠绵病榻,不久于人世的时候,她对淡悠千叮咛万嘱咐——
      “悠悠,记住啊,娘这是为你好……不要动情,更不要爱上你的主人身边的男子,他们都太优秀了,不可不防……千万别动情,因为他们一生的情爱都会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你的主人……虽然她最后只会选择一份,但是剩下的你绝对不可妄想拥有……剩下的,命中注定该等待下一世……但是牺牲你就太不值得了……悠悠……”
      所有人的话语中,几乎都提到了灰色和风伊玺——从这本书上看来,灰色也就是风伊玺的代名词。那么按照他们说的,主人的第一个人生转折点就会到来了?那么,他们所说的黑色和“另一个男人”到底是指谁呢?
      淡悠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好像所有的人都知道秘密独独她不知道一样。无解的疑云把淡悠团团包围,让她喘不过气来。淡悠隐隐有种感觉,这一切的答案也在这本书里,可是她没有勇气翻下去——她害怕看到答案,但是又想看到答案。
      “淡?”怜月看到淡悠的脸不对劲地一路惨白下去,一向稀少的关心瞬间犹如泉涌。她念动咒文探测淡悠,可是并没有发现她受伤或者中毒。
      回神的淡悠看到怜月,马上说道:“我没事……真的……”
      “噢。”虽然心底不相信,但是并不喜欢独裁的怜月也就随她去。
      满头大汗的炎火和霜冷飞奔已毕,便从窗口跃了进来。
      “按照这本书上说的,”怜月缓缓启口,“死亡谷是个很容易中毒的地方。不过我想你们一定不愿意带着一大包解毒药上路,对吗?”
      “当然啦。”已经没有心理负担的炎火立刻恢复了本性,“想想看,四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少女提着许多大包……多不和谐啊!”
      “那么主人想怎么办呢?”淡悠立刻猜到了怜月心中一定有了一番计较。
      “去学五毒归元。”怜月轻轻吐出四个不亚于平地惊雷的字眼——五毒归元。
      “五毒归元?”三人异口同声,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
      “向那个绝世无敌超级大变态献出本小姐打算保留到死的纯洁的处女之吻?除非我死!”霜冷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悦地说。
      “初吻耶!”炎火大呼小叫,一张秀美的脸蛋涨得通红,“拜托,这有怀念到老死的价值呢,我干吗平白无故地把初吻给那个老不死?”
      “抱歉。我无法接受向一个糟老头——而且是一个变态糟老头——献吻。”一向是怜月的坚决支持派的淡悠也不敢苟同。
      “你们以为我会笨得走‘正常途径’吗?”怜月不耐烦地挥挥手,“那个讨厌的家伙,我看到都恶心!”难道她们还不了解她、不信任她的智商吗?
      “那要怎么办?”霜冷双目炯炯地注视着悠闲自在的白衣女子,“难道……”她开始了猜测,“主人先去学,回来以后再教我们?”话又说回来,那个变态糟老头对于魔法机关的造诣仅次于主人,自己可不敢担保想去强抢的话有去有回,不过主人如果去抢的话倒很有可能成功。另外,如果主人不去破解这些魔法机关,那么只有主人失去初吻的话,倒也挺合算的样子。
      “牺牲自己?”怜月嗤之以鼻,“我一向只会牺牲别人成全自己,阁下把我的品德估计得太高了。况且,五毒归元的秘籍在那个变态家伙的心里,你别指望他会留下只字片语。他说秘籍被魔法机关保护,纯粹是嫌生活无聊而编造出来打发时间的谎话,不要相信。要学的话,唯一可能的旁门左道就是‘读心术’了,但是它的成功几率不高。”
      “嗬嗬,主人,您最聪明了!”霜冷的脸上堆满虚伪而谄媚、专门为骗小孩发明的廉价笑容,看得淡悠一阵恶心欲呕,炎火恨不得一巴掌打掉那种让人想把冷饭吐出来的笑容。
      “所以,”霜冷陷伙伴的胃于水深火热中而不自知,丝毫没注意到四只喷火的眼睛,“您一定有办法学到五毒归元!”
      “是啊。”怜月浮起一丝笑容,很危险,“我的确有办法通过非正常途径学到五毒归元,虽然那必须花一些时间。等一会儿我会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做,至于现在……”她的笑容明亮了起来,苍白的面颊浮起一丝血色。
      霜冷的头脑中,一级警报在轰响。
      “我想先——”怜月之前的语气都是平常的平静淡然,可是下一句便尽显本色,“好好地痛扁你!”
      淡悠和炎火也加入了战团,只听见一声声凄惨的呼痛声和不甘的大吼声:“为什么每一次倒霉的总是我!”

      五毒归元是一种解毒术,可以清除体内的所有毒性,堪称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它的发明者是法索拉·德·蒙尔奎(还是个皇族哩)。
      谁说天才都不是正常人,都有一些怪癖?他还真是说对了。法索拉是一个双性恋(还真不是一般的变态),除此之外,他还喜欢收集各种各样漂亮精致的女子内衣,目前已经收集了不少(真是“把变态进行到底”哪)。
      学习五毒归元的办法非常简单也非常困难,因为学习者的初吻必须没有被夺走,然后把它献给法索拉,就可以了。如果没了初吻,那可就没救了。早年,和法索拉有过一腿的男子和女子也都可以学到五毒归元,只可惜岁月不饶人,现在法索拉已经力不从心了。

      现在是下午一点十六分。
      可怜的霜冷经过一番□□后正在用疗伤术尽快恢复自己的体力,并且听着怜月和炎火、淡悠的谈话。
      “主人,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了吧,如何才能通过非正常途径学到五毒归元?”淡悠给桌子边上的三个人倒了三杯热茶后问道。
      “有没有听说过‘魂之心语’?”怜月喝了一口茶,轻轻地问。
      “风伊玺?”淡悠一震,失声叫道,“主人莫非要去寻找风伊玺……”
      “是的,我要去找他学习魂之心语的绝技——对话。”怜月赞许地看了淡悠一眼。
      “不,主人不可以去……”记忆的片断折磨着淡悠,特别是怜月的养母的话语,在淡悠的脑海里幻化成了魔咒,丝丝缕缕缠绕住她。
      “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年了,亏你还记得我养母的话。”怜月知道淡悠的顾虑,“可是,如果我不去的话,便无法学到五毒归元,也就不能顺利地穿越死亡谷,更不可能找到我的第四位仆人。淡,我必须去。”
      淡悠知道怜月的倔强,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炎火一头雾水地看了看两人,再看了看已经治疗好自己、也和她一样摸不着头脑的霜冷,“拜托解释一下?”
      “主人的意思是,我们要去魂之心语,找风伊玺学习可以在受干扰的情况下轻易探测到别人灵魂深处的东西的对话魔法。”淡悠又当起了翻译机。
      “原来如此。”霜冷已经知道怜月想干什么了。她把《冒险者大全》翻到最后几页,从中抽出一张魂之心语的地图说道:“要去魂之心语有两条路。”
      炎火拿过这张地图说道:“第一条,从这里乘船出了雷约,去卡尔列境内的普顿,再穿越拉纳沙漠和修空山脉。第二条,是从这里到达奇欣,再到勒肯,之后乘船出了雷约,去卡尔列境内的桑斯,最后大概穿过一片树林就可以到了吧。”
      “而我则建议走第二条。”淡悠率先发表意见,“因为第二条路经许多城市,沿途能不断补给,保证身体处于最佳状态。”
      “我反对。”霜冷一脸“还不够吗”的表情,“如果走第二条,一旦到了魂之心语,整个修依迷大陆的人都会知道我们的行踪了。你是想再招来几个普耶罗和雷亚克洛,还是想早早地把主人陷入和人类的敌对中?”
      炎火笑了笑:“我保持中立。”
      怜月凝神思考了一会儿,喝了一口茶:“兵分两路。你们三个走第一条,我一个人走第二条。”
      “主人!”
      “我已经决定了。”怜月阻止她们的劝说,“如果要冒险,由我来。”
      “那么主人要小心啊……”三人深深地看了怜月一眼,担忧地说。
      “好。”怜月取出十枚钻石币,“刻不容缓,你们即刻启程。我想,这十枚钻石币应该够了吧。”
      在眼神中,默默告别。三人的背影在怜月的视线里消失了。
      怜月怔忡了一会儿,把《冒险者大全》翻到有关魂之心语的章节,轻声读起里面所写:“魂之心语是一个庞大的水晶宫殿建筑群,殿主风伊玺,也是那里唯一的男子。魂之心语的绝学是对话,可以深入别人灵魂内部直接进行意识交流。通过它,一切的秘密都将不再成为秘密。它与读心术最大的区别是不受魔力浪潮的干扰,而后者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火球术,都足以打断。
      “风伊玺也是一个怪人。如果要学习对话,只能通过爱情一途。因此,学会对话的全是女孩,因为风伊玺和法索拉不同,他很正常。如果女孩爱上了风伊玺,只有答应永远留在魂之心语直到死亡以及奉献自己的一切才能学会对话。如果风伊玺爱上了女孩,那么就无条件地传授对话。”
      怜月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声音变得出奇的低沉:“风伊玺,我不是故意的。若非是今天这局面,我不想和你有任何交集。你难以得到而一旦得到便倾巢而出不留分毫的爱情,注定是一个悲剧。”

      史载,圣陆历一千七百七十三年,“绝情剑”柳怜月来到了魂之心语要求学习对话,动机不明。魂之心语主人“灰色阴影”风伊玺被其打败后依约传授。
      而事实上,事情要复杂得多。由于怜月的这一去,改写了她后半辈子的生命,她以后的生命总是和风伊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因为风伊玺,而牵出了另外一个人——她生命中最翻天覆地的异变,由此人引发。

      奇欣市城门口,站着一位白衣少女。她蒙着薄薄的面纱,透过雾气一般的轻纱隐约可见三分倾城倾国的绝世容颜。不知道是原本如此,或者是白色面纱的缘故,那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好像几十年都没有见过阳光一般——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名少女的年纪大概只有十五六岁上下。她的眼神清亮无比,晶莹透明,透着一丝忧郁,以及更多的无情。
      她的身体上披着一条银狐皮毛制成的披风,在淡淡的阳光下射出幽幽的白光,炫目,耀眼。今年早春的天气不知为何异常寒冷,这少女披着披风保暖,也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罢了。可是,别人看向她的时候总觉得她与众不同,似乎隐隐散发着号令天下的霸气,只不过不愿显山露水所以隐藏起来了。
      更为奇怪的是,透过披风的边角,人们可以隐约看到她内里所穿的衣服——一件纯白色的单薄衣裙,明显是夏天才穿的。她的身子没有抖瑟,似乎感觉不到寒冷。
      少女深吸一口气,被压缩到只有钱包大小的魔法袋子轻盈得仿若一片羽毛,绝不会造成负担,可是少女偏偏觉得那沉重得仿佛千斤巨石。
      她……有能力扭转宿命吗?
      “小姐,请出示通行证或居民身份证。”门口的守卫彬彬有礼地拦下她。守卫的衣服干净而整洁,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风度翩翩。仅从他有礼的话语来看,此人一定是骑士。
      两根白皙而修长的手指从披风中伸出,夹着一张纯白色镶蓝边的卡片。卡片正中,用魔法加工过的水晶粉末写出三个斜体字,是整个世界的通用语——柳怜月。这字分明是晶莹剔透的,却闪着微弱的光芒,从柠檬黄变成天蓝,再变成火红,最后是浅浅的棕色。光凭这一点,就足以断定卡片的主人是一个至少有一级实力的魔法师。
      这三个字旁边,是稍小的金色字——绝情剑。在卡片背面,则是一大堆用纯银镶上的头衔,挤在一块儿,它们的主人明摆着不重视它们。因为一般人的头衔,总会用和名字一样大的字体镶嵌在醒目位置。
      这张卡片相当精致,并且价值不菲。不过,令守卫大为震惊的,还是卡片上的名字。
      守卫把卡片交还给少女,尊敬地躬身行礼。人们奇怪的视线全体投向这边——如果能让守卫打招呼,这人就已经很不得了了,能让守卫行此大礼(城门口的守卫除面对国王需要下跪外,躬身算最高礼节)的话,除非——
      “‘绝情剑’大人!”刹那间,几乎所有人都大吼出来。惊天动地的大吼声,差点震破了怜月不堪一击的脆弱耳膜。
      唉,真后悔没有下一个隔音魔法呀……

      奇欣市的市长名叫耿尔迪,其贪污程度简直到了天人共遣的程度。不过怜月向来是不管闲事的,吃过中餐后便一头扎进了客房。
      客房以米黄色为基调,分为卧室、书房、卫生间和会客厅四个部分。怜月把披风和面纱取下,打开魔法袋子取出一个水晶球。
      怜月把一个火球术射向水晶球,水晶球接受了魔力,显现出柔和的白色光芒。怜月取出一块绘着五芒星的黑色绸缎,把水晶球放在中央,再把五块颜色各异的星形宝石分别放在五个角上。然后,五团魔法火焰出现了,分别飘浮在在宝石上方。
      怜月轻声念动咒文,五颗宝石缓缓释放出魔力,魔法火焰疾速旋转起来。经过魔法加持的水晶粉末纷纷扬扬飘落在五芒星的边角上,散发出温柔的光芒。当宝石的魔力达到极限之时,水晶球的白光越发柔和,并且显现出了文字。
      怜月轻声念诵着水晶球给予自己的预言:“当世界上最悲伤的爱情得到交付,鲜血将在土地上流淌。无法得到回应的心,在悲鸣,在狂乱,恨像烈火,在蔓延,烧毁心中一切美好的东西。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族,以求取另一份不属于自己的爱情。终究,沦为被利用的工具。然而既定的宿命无力扭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另外两颗心的融合。”
      这预言……怜月想起了风伊玺。“最悲伤的爱情”是指他吗?突然想到了伊朔,她猛然一惊。“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族”难道便是指风伊玺投靠伊朔?可是,他的恨从何而来?自己吗?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应该不会引起什么“鲜血将在土地上流淌”的事情来吧?
      纷乱的思绪,根本理不出一个头绪。怜月收起东西,出了官邸。
      外面永远是一片热闹繁忙的景象,与自己的疏离对比太过鲜明。风吹动她的纱裙,轻纱飞舞,发丝起了微小的波澜,有几缕飘扬在空中。可是,脸上半透明像迷雾一般的面纱仍不动如山,就像千斤巨石,永远不会有丝毫动摇。
      怜月无意识地前行,遇到墙壁就转弯,撞到人也照走不误。没有任何危机感的怜月在别人眼里可是一个缺乏保护的柔弱女子,一双双关心的眼从四面八方射来热情的光芒。
      但是到她撞到的人飞速飙升到三位数以后,人们的眼神变得愤怒。
      哪儿平白无故冒出来一个这么“拽”的少女?
      并不是所有被撞的人都会忍气吞声不去计较,眼前的就是一位。
      这个女孩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容颜清秀,但和怜月相比便失色了,完全可以列入“平凡”的范围。一双灵动的眼眸泄露了聪慧的本质,表明这不是一个平庸的女孩。
      怜月突然回神,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双手环胸、面色不善的少女和周围一双双愤怒的眼睛,暗暗启动“时空之眼”看到之前自己横冲直撞的情景。
      一切以自己的想法为行动准则的怜月眼中,根本不认为这件事情错在她,只是让魔力的溪流随着血液舒展开去,探查自己有否受伤。
      确认无误后,怜月才开始处理眼前的事情。
      “有事吗?”怜月淡漠地开口,感觉到体内仅剩的一点情感起了波澜——一种刻骨铭心的熟悉感,就像小时候初次见到霜冷她们时一般。这女孩子,肯定和她有渊源。
      眉心有些发热,残月印记散发出银白色光芒。
      紫衣少女接触到怜月的目光,浑身一震:“我认识你吗?”
      “你我应该认识,但你我都不曾记得。”怜月轻轻地说,伸出手去触摸她的手。
      奇异的感觉像电流一样在全身瞬间流遍,紫衣少女如坠梦境般,用模糊、轻小,仿佛梦呓的声音说道:“我们认识,在很久很久以前。”
      怜月邀请她:“你愿意加入我们的冒险旅途吗?除了我,还有另外三个伙伴,不过她们暂时不会出现。这旅途会让你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却要以生命为赌注。”
      “我加入你们。”紫衣少女二话没说,马上答应,“不过,我加入一半是因为你,一半是因为……因为你撞了我,你必须赔我钱!”
      “啊?”怜月可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一时哑口无言,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嘿嘿……”紫衣少女冷笑几声,“我向来不会吃亏的。”她收敛起冷笑,露出纯真灿烂的笑容,“好了,不逗你了,我叫雪筱思,你呢?”
      “柳怜月。”怜月吐出三个令人胆寒的字眼。
      “‘绝情剑’!”雪筱思惊讶地大叫起来。
      不过,已经有了经验的怜月,早就在报出自己姓名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一个隔音的结界。

      普顿是一个给过往旅人歇脚的小镇,所以并没有检查通行证。霜冷她们一行人成功隐瞒住了身份,买了防晒斗篷和各种必备品之后,她们在旅馆休息了一夜,次日便踏上了属于拉纳沙漠的土地。
      烈日炎炎,但是对于经历过比这恶劣百倍的天气的三人,并没有什么难以忍受的。防晒斗篷散去大量的热度,不过剩余的仍然足以把水给晒干。
      体内的魔力无端地起了微小的波澜,炎火无奈地摇摇头:“又来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能让一向神经比麻绳还要粗的炎火感到厌烦的话,其他人遇到一定要抓狂了。的确,这是一件无论谁遇到都会觉得无聊的事情——不计其数的低级怪物。
      果不其然,数十只巨鼠向这边奔来,带起一片沙尘,声势甚是雄壮。
      “上次是我解决的,”霜冷懒懒地说,“淡悠,轮到你了。”
      淡悠微一皱眉,咒文脱口而出:“风之羽翼在天地间舒展,肆虐的狂风带起无边的尘沙。血的盟约呼唤你毁灭的力量,把敌人埋在地底深处。”
      瞬间,无边的黄沙向巨鼠移去,把它们合葬在一个廉价的天然坟墓里面。
      “好了,下次换炎火。”淡悠说完,准备前行。
      “等等!”霜冷叫住她,让感应的触手缓慢地在这个空间里延伸出去,企图探明感觉到的一股几乎微弱得消失的危险气息。
      “嗯。”淡悠走回来,知道霜冷的感觉可信度很高。
      四下里突然一片寂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三人几乎听不见其它的声音。虽说刚刚也是很静的,但起码会有一些虫鸣显示出生命的迹象,不像现在这么……一片死寂。
      这下子,淡悠和炎火也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
      突然,悠扬悦耳的笛声传来,这是一首柔和的乐曲。黄沙飞舞,在笛声的指引下温柔地逼近霜冷她们,一点,一点,可是很坚定。
      原本以为只有狂野的东西才会致命,但直到今天她们才明白,温柔的东西更可怕。不是一味地强行突破别人的防线,而是慢慢无孔不入地渗透。
      淡悠可不敢轻忽,迅速吐出冗长的咒文,做好一个“风旋阵”来抵御黄沙。小型旋风把黄沙刮到另外一个方向,有效地防止了黄沙侵袭。
      笛子的声音变得急促,三人只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目之所及全是铺天盖地的黄沙。耳边的风刮起巨大的气流漩涡,像刀子一样划过她们的面颊。
      “你们听我说!”霜冷在战斗时变得出奇的镇静,“我们必须干掉作法者,至少也要使魔法暂时停止一会儿,好让我们有喘息的机会。”
      “嗯。”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炎火也一改平日的暴躁脾性,“淡悠……你大约还能支持多久?”
      “全力而为的话,就是撑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不过恐怕我们到那个时候已经饿死了。而且,在这个结界里面根本无法打开异次元之门或者用瞬移魔法,可是我们所有的食物都存放在维特大陆自己的食品柜里,必须通过异次元通道来拿取。”淡悠苦笑着说道。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炎火接着她的话说。
      霜冷从炎火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种奇异的光彩,她迅速阻止:“你不可以去冒险!”
      “放心,我没事的。”炎火露出灿烂的笑容,“还记得主人送我们的水晶吊坠吗?”
      “嗯。”霜冷和淡悠点了点头,那是怜月在十七年前送给她们的礼物。
      “主人当时并没有说明它的作用,只是让我们戴在身上,说也许有朝一日有用。”炎火神秘地笑笑,从衣服里取出火红的月形吊坠。
      淡悠取出黄色的,霜冷取出蓝色的,它们各自泛着奇异的光芒。
      “你找到它的用途了?”霜冷问。
      “算是一部分用途,就是可以在这里不受干扰的使用瞬移魔法。”炎火向她们告别,“再见了!”她的口中吐出咒文,水晶吊坠红光骤起,炎火瞬间消失在这个结界中。
      “炎火,但愿你能成功。”淡悠在心里默默地说着,凝神倾听着目前仍然清晰可辨的笛声,焦灼地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霜冷把水蓝色的水晶吊坠举到半空,轻轻说道:“如果你可以告诉我炎火的情况该有多好。”她握住吊坠,但心里想的却是主人送她们的这个东西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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