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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世子殿下已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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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感觉,熟悉的黑暗,熟悉的空虚。
秦随风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连同灵魂,似乎都在从高空坠落。
他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只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被塞进了一个球体,毫无逻辑和目的的翻滚再翻滚,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一千根针在搅动,让他毫无思考的能力。
这种状态大约持续了好几秒......
直到耳边传来疯狂的怒吼声:
“你怎么可能不懂呢!你可是她的亲生儿子!是大皇姐从阴间地狱里,救回来的人!你到底知不知道!”
“朕曾经亲眼见到,大皇姐她将一颗宝光四射的仙丹,喂给了你这个一出生就是个死胎的婴儿,然后你就活了过来,这期间不过短短瞬息!活死人,肉白骨,也不过如是!”
“这是死而复生啊!死而复生!你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奇妙的事情,你都不知道的吗?”
“随风,我是你的舅舅啊,我们之间血浓于水,你告诉舅舅好不好?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有‘死而复生’的仙丹,或者是‘替人续命’的灵丹妙药?”
秦随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眼球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神情疯狂,此刻喋喋不休。
瞬息之间,秦随风就知道自己回到了什么时候。
他微微蹙眉,本来还想着能回到进入这个地穴牢房的时候,也许有机会先带着褚怜人逃跑,可眼下却是不能了。
但秦随风瞬间便接受了不能改变的现状,视线不动声色探看四周。
果然,余光瞥到,一个隐隐蓄势待发的身影,还有对方五爪已然进入攻击状态,指尖变得漆黑锋锐。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秦随风收回视线,挣脱开大魏皇帝的手,冷冷问道:“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什么?”大魏皇帝一时反应不过来。
秦随风一字一句道:“‘死而复生’的仙丹这件事情?”
大魏皇帝瞬间不敢置信,后退了几步,然后立刻死死盯着秦随风:“你承认了......你承认了!你承认这世间有起死回生的仙丹了!”
随即,大魏皇帝立刻摇头:“没有!这等绝世消息,我怎么会告知他人,仅仅我一人知晓!”
“我也是当时偶然间被卷入那场黄庄郊外的刺杀,才偶然间得见,刚刚生产的大皇姐将灵丹喂给你,然后一个面色青紫的死婴就活了!”
褚怜人一愣,本欲直接冲出去的身体,此刻却冷却下来,他隐隐觉得秦随风此刻似乎有自己的打算,不好再冲动行事。
秦随风心底冷笑,何止是起死回生,这世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到你想象。
他双手一摊,空旷的黑牢里面还回响着他冷玉一般的声音,就是语气有些不以为然:“何止起死回生,实不相瞒,我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第一次是因为莫须有的私通敌国大谋逆之罪,被判当街斩首。”
“第二次是在太平街被南靖的探子一箭穿心,哦!就是方才那个监牢里面鲜血淋淋的人。”
“还有一次,居然是被养育我二十年的母亲亲手给毒死了,那碗粥的滋味我现在还记得,你别说,这莲子银耳粥还挺甜的。”
“至于第四次嘛,就在......这里。”
秦随风收回漫不经心的语气,指着地面。
他本来想说是地下的地牢,但他怕吓死对方,所以立刻收住了话头,说完后眼底一冷,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大魏皇帝。
大魏皇帝方才狂热激动的表情,眼神也寸寸冷了下来,但因为方才嘴角还挂着笑,一时之间表情失控,这表情倒是颇有些滑稽。
他因为愤怒面部肌肉微微抽搐,抖着嘴唇,声音像只被激怒的野兽,“秦随风,你在戏弄朕。”
秦随风笑着摇头,“你瞧,这世间可真是有意思,甜言蜜语人人都以为真,说了真话,反倒没人相信了。”
大魏皇帝一瞬间怒火到达了顶峰,胸口都连着起伏了好几下,最后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脸色阴沉道:“罢了,给你一条光明大道你不走,那就别怪朕狠心绝情了!朕早就派人打听好了,有一种巫术......”
秦随风瞬间接过话头来,流畅道:“我知晓,北地似乎有一种巫术。”
“能让人的意识陷入混沌,但又不彻底失去意识,这个时候,你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不过这过程嘛,不太好受,后遗症也有些大,只怕会彻底让人变成个失心之人。”
大魏皇帝嘴角抽了抽,脸色十分难看,背在身后的手都捏成了拳头,青筋浮现。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这个外甥有这么气人的本事,说话还如此膈应人。
“你......”大魏皇帝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你既然知晓,那就......”
“不就是要仙丹灵药吗?我知道在哪儿,跟我来吧。”秦随风压根儿不搭理对方的心情,转身招手道,就像在招呼一条小狗。
“你!”
大魏皇帝脸色阴沉,在黑暗中分外阴冷,可看着秦随风有恃无恐离去的背影,又想到仙丹灵药近在眼前,他没迟疑几秒,就跟了上去。
“你最好是能给朕一个交代,否则朕保证,你的死会比那石室里面那具尸体,还要凄惨痛苦百倍”
秦随风一转身,就是与褚怜人面对面。
他看见对方瞳孔里的震惊和慌乱都快要掩饰不住了,但又怕暴露什么,似乎想立刻避开秦随的视线。
可秦随风哪里会如他的意,薄唇翕动,无声道:别怕,有我在。
褚怜人一愣,与秦随风擦身而过,瞬间拇指擦过一道温热,他立刻低下头颅,用长发遮掩表情,浅薄毫无血色的薄唇被他咬出一道印子。
秦随风畅通无阻的从地下出来,面前渐渐出现一抹光亮。
温润淡蓝的月光洒在路面,让人心生宁静,平静。
这世间的人,皆在人生苦海里一刻不停的泛舟前行,有的顺舟,有的逆舟。
可不论他们是那一种,天上高悬明月,永远不变。
“汪汪汪!汪汪汪!”不知哪里传来一声狗吠,打破这瞬间的平静。
【喂!你丫这次可别又没活几天就死了!你知不知道每次要替你‘收尸’的我有多累,要消耗多少能量和精力?本天勾大人,可不是专门替你‘收尸’的!】
【还有!谁叫你引爆火折子自杀的啊!你当时还是能从那地牢地下出来的吧?你丫的玩儿我呢!】
不知哪里的墙角,传来天勾熟悉的声音。
可这种暴躁和怪异的嗓音,却让秦随风颇有见到故人之感,眸光也柔和了几分,似乎从方才的肃杀和冰冷中出来几分。
不是说秦随风从地下出来,就安全了,其实忽略这满院子包围他的黑甲侍卫,还有明里暗里隐藏的杀手暗卫,那这个世界还是挺安静的。
“随风,你说能‘起死回生’的仙丹眼下在何处?”大魏皇帝此刻又挂上了一抹和善亲切的笑容,可幽深阴冷的眼底却如同刀子敏锐。
只要察觉到秦随风有一丝一毫的诓骗,或者是发现他没有了找到仙丹的机会,那就会将秦随风大卸八块。
“陛下放心,这东西就在京城里面。”秦随风收拢心思,便朝监察司外面走去。
走过一处墙角的时候,还能听到一些自言自语的声音:
【该死,大意了!应该在条款里面加上一个‘不许自杀’的......不然以后本大爷岂不是忙到飞起!】
秦随风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一片乌泱泱,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大部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面来回穿梭。
这幅场景颇有些神奇,好在眼下已经过了子时,街上也没有几个行人,只有几个敲着梆子的夜郎,高声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类的警示。
褚怜人不动声色上前一步,用眼神询问秦随风:“???”这是什么意思?你有没有对策?
他相信此刻秦随风定然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险境,真的是进退维谷,往前一步不说他能不能拿得出‘仙丹’,往后一步陛下手里的铡刀就在他头顶,随时落下。
见到秦随风此刻似乎专心探路,并未搭理他。
褚怜人立刻急的头上出了密密的汗,眉宇深深皱起,一双浅灰色的眸子此刻眸光闪动,在思索万不得已,自己能为秦随风争取几秒逃生的时间。
褚怜人心中已定。
忽然,余光瞥见,秦随风脚步一停。
他们停在一处岔路口,秦随风脚步快了几分,朝右侧的小路上走去。
“找到了!包子铺!”
秦随风手一指,似乎颇为开心,他看向褚怜人,朗声笑着问道:“司空大人,你饿了吗?想不想吃包子?”
包子......哦......啥!包子?
这和包子有什么关系?
褚怜人颇有些跟不上秦随风的思路历程,呆呆道:“啊?”
他抬眸望去。
蓝色月光下,秦随风身后迎着月光,照的他浑身都蒙上一层朦朦胧胧的蓝色光辉。
他通身气质此刻温雅如玉,仿佛不受世俗干扰,不被外物影响,好一个浊世玉公子,俊秀温雅的面孔少了些今日来的疲惫和阴霾,眼底墨眸专注的看着褚怜人,仿佛也只能看见他一人。
褚怜人的心脏狠狠收缩了一瞬。
[司空大人,包子吃完了?]
[哼!]
[我观司空大人内息急躁,表露于外,一反常态,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殿下,除了京城大计,你就不在意些别的事情?]
褚怜人下意识回想起没多久之前的对话,但此刻他和秦随风之间,就像对调了一样,看起来颇为风轻云淡,不在乎的人反而是秦随风。
“秦随风,你莫不是在耍什么把戏?现在哪里会有什么卖包子......”身后,传来大魏皇帝压抑怒火的声音。
秦随风又往前几步,指着巷口里面道:“有啊,就在里面。”
大魏皇帝一愣,也上前了几步。
方才因为视角的原因,他看不到巷子里面的情景,此刻再往前一步,立刻发现有一道佝偻着背影,发须灰白的中年男人。
对方脸上布满皱纹和生活的磨难,此刻正收着自己的摊子,听到声音,面色一惊恐,尤其是见到一排排布满肃杀的黑甲将领,立刻跪倒在地面,痛哭流涕道:
“哎呦喂!各位官兵老爷们饶命啊,我,我不过是想今日晚收些摊,多挣点儿碎银子,家中老母亲生病,妻子替人日夜刺绣坏了眼睛,女儿也染了风寒......”
大魏皇帝眼中疑惑,心中却闪过好几个想法,一个普通百姓能避开官府定时定点的巡查?
街铺市坊开门关门都有时间规定,可这都子时......
就在大魏皇帝思索间,秦随风已经独自上前,笑容温和道:“老板,麻烦来两个包子。”
“这......”
那包子老板磕头的动作一顿,却暗地里悄咪咪观察,逐渐包围他的黑甲士兵,他浑浊的眼底一片平静,声音却惊恐不停道:“这位公子不要再难为我了,包子都卖完了,今天要收摊了。”
秦随风笑意不变,语气颇为温润,笑意加深道:“老板,我不是说那些卖完的包子,你不是每次都会留几个前日没买完的包子吗?还有没有了?在下实在腹中空空,能垫肚子就行,我不嫌弃。”
包子摊主眼皮子一抽,有些泛着白皮的唇微微翕动,似乎在骂什么脏话,呵呵干笑了几声:“公子玩笑了……”
就见到一枚硬币忽然伸到他眼前。
嗯,是那枚有着南靖帝王花的硬币,还是他自己亲手刻的,如何不认得。
他颤颤巍巍伸出干枯,布满厚厚茧子的手,语气有些颤抖:“这位公子,您确定要买包子吗?”
秦随风毫不犹豫道:“确定。”
硬币落入包子老板的手中,他立刻紧紧握住硬币,收拢到怀里。
身后的大魏皇帝已经察觉出不妥,使了一个眼色,却充满信心,冷冷道:“秦随风,朕陪你绕了一个晚上,已经没有耐心了,罢了,不管你有什么小把戏,便把你和那个形迹可疑的人一并抓进地牢,好好拷问一番,自然会有朕想知道的答案。”
只见‘哄’的一声。
从巷子里面传来一道道气流的波动。
裹挟着让人压迫的力道,所有逼近里面的黑甲士兵都纷纷后退了好几步,有的嘴角还渗出鲜血。
他们瞳孔震动。
要知道,他们都是大魏内功高手,被选拔出来的皇室战士,不说他们个人的武力值,单单加上身上价值千金的黑甲,却有人能逼退他们所有人后退好几步,足以让他们恐惧一场。
大魏皇帝是最惨的。
因为他身无盔甲,也无防护,武力值自然也比不上内功高手,方才仗着身边有‘千军万马’的保护,自然走在所有人的前面。
此刻这一波冲击,直直将他轰击飞好几米,连吐好几口血,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好几圈,面容青紫,关节错位。
“陛下!”
“护驾!护驾!”
秦随风早在这包子老板出手前,立刻拉着褚怜人跑上了墙头处,然后深吸一口气,扬声道:“我大魏忠心耿耿,奋勇无双的将士们!这位是南靖潜伏在我大魏最深也最毒的一颗棋子!极品内功高手南十公!潜藏在我大魏,伺机刺杀我大魏皇帝!”
“诸位!到了报效大魏的时候了,不枉大魏培养你们一场!”
“诛杀南靖高手——”
“扬我大魏威名——”
离他最近的褚怜人:!!!
一个个黑色獠牙面具中,一双双目光此刻惊疑不定,纷纷喘着大气,却死死盯着巷子最深处。
只见一片灰尘飞散后。
方才还佝偻跪地的身影,此刻直直挺立原地,干瘦的身影,此刻在他们眼中却如同山岳一般高大,一头灰色发丝飞扬。
有人后退了一步:“真的,真的是那大魏的南十公吗?”
“江湖上传言的内功第一人,只用一身蛮力就能杀死对方?可,可他看起来如此干瘦如柴,也不像......”
说到这里,说话之人瞬间停顿。
说起来,他们了解的南十公都是传言中的形象,无人亲眼所见,结合对方,方才释放出来的霸道内力,实力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秦随风拉着褚怜人的手,两个人站在屋脊上,从下方激荡而来的气流,此刻让他们袍角飞扬,鼓动飞舞。
站在这等距离都难以幸免,更何况那些被直接攻击的人。
秦随风吼完这句话,恰好对上一双浑浊犀利的目光,笑容一凝。
就像被一只老虎盯上,对方不复之前憨厚老实的面容,仅仅是换了一个伪装的眼神,却令人完全无法,将此人与之前的包子老板联系在一起。
南十公泛着白皮的嘴巴一咧,声音低暗道:“小子,你怎么知道老夫我就是南十公?”
秦随风没有错过对方眼底的犀利和不爽,毕竟自己为了脱身将对方拿出去挡刀了,不过这石头太硬,刀也是会崩断的。
他微笑不变,一只手隔空画着什么,是一笔连成的帝王花,“江湖传言,南十公书法不好!”
一成把握而已,其余九成是瞎猜的。
因为只要搬出南靖江湖第一人,这些黑甲战士一定不会不为所动,没想到对方自己承认了。
【Luckyboy!!!】天勾一般都是找一个最佳观赏区,默默地看戏。
说完,他便拉着一旁还处于震惊,不明所以的褚怜人一个转身,便朝远处跑去。
大魏皇帝忍着浑身痛苦,从地上爬起来,抖着手指向远方,命令道:“给我,给我把秦随风,抓住!抓住!”
“诛杀南靖高手——”
“扬我大魏威名——”
这时,另一道年轻稚嫩的声音吼了一嗓子,一名黑甲战士冲了出去。
其他黑甲战士也纷纷从震惊中回神,一个个目光坚毅,心怀死志,大吼着朝所谓的南靖第一人冲去,眼底隐隐还有丝丝狂热。
大魏皇帝一边吐血,一边嘶吼着:“你们,你们没听到朕的命令吗?别管什么南十公,还是南十一公,快去把秦随风给朕抓回来!”
大魏黑甲战士代代由皇室直属,各个都是千挑万选,千难万险中选拔出来的。
更是早就做了完美的思想植入,为了确保他们对大魏的忠诚,都是能面不改色杀人如麻的人物,换句话说都是狂热的爱国疯子。
他们忠于大魏,更忠于大魏皇帝。
没错,大魏在前,皇帝在后。
所以眼下大魏皇帝的怒火和不甘心,并没有阻拦住他们报效祖国,以身殉国的坚定。
“你们,你,们有没有人在听朕的话......”
大魏皇帝看着这一幕,不知是方才受伤太重,还是一时怒火攻心,此刻哗啦一声又是喷出一口鲜血。
一名黑甲士兵立刻背起大魏皇帝,朝另一侧跑去,低声道:“陛下,洪十公乃江湖绝顶高手,我们恐不是他的对手。”
也就是说眼下保命为主,让大魏皇帝别作了。
大魏皇帝此刻面色不改,可看向身后一个个绝顶战士们都像西瓜一样,被那南靖贼子一手捏爆一个,地上交错流淌的鲜血,终于叫大魏皇帝恐惧了几分。
他还是怕死的,眼下也不再挣扎。
背着大魏皇帝的黑甲战士,速度飞快向皇宫奔驰,蓦地停下了脚步,瞳孔震惊看向前方,四面八方袭来的身穿黑袍的刺客。
“你,你们是秦......”
剑光一闪。
大魏皇帝还来不及回头,就感觉自己的脖子悬空,视线翻转,头颅咕噜噜滚在地上。
他震惊的目光,还在死死盯着自己没有头的身子,血流不止的截面,身体无力垂落在石板路上。
“怎么会,朕就这么死了?”
“朕可是大魏堂堂天下,一国之君,朕的仙丹还没找到......朕的‘死而复生’仙丹......”
另一边,京都各大屋檐飞脊上。
一蓝一红两道身影,此刻毫不停歇地疾驰在月光下,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着对方,手心都粘出了汗液,仍旧不分开。
褚怜人目光看着身边的人,目光微微闪动,只觉得方才一幕幕快的飞起,心中有许多话想问,可却又不忍打破这片平静。
只有他和秦随风两个人的世界,哪怕海角天涯,他都愿意陪着秦随风一起。
秦随风余光看向后面。
似乎没有人跟踪他们,而且连同那些秦王府的暗卫也不见了,感觉不到他们的呼吸,不过眼下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踪迹也是好事。
秦随风目光一瞥,他们跑出了京城的中心,这里是一处僻静的山林,是京城和郊外的过渡区。
他松开褚怜人的手,两个人终于落了地,微微平复急促的呼吸。
“殿下,方才......”褚怜人擦了擦头上的汗,却也不忘正事。
他话没说完,便对秦随风轻轻一推,后背抵在树上,秦随风将额头靠在他的肩膀,臂膀微微搂着褚怜人,呼吸微微起伏。
秦随风轻嘘了一声,他说,“别说话,现在先别说话。”声音带着颤抖。
褚怜人愣了愣,秦随风不让他说话,他也就不说话。
他立刻也抱住了秦随风,两个人渐渐的收拢这个怀抱,都能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心跳。
这是劫后余生,身边还能抱着自己所爱之人的后怕和庆幸。
抱了好一会儿,褚怜人懵懵的声音传来:“殿下,方才太险了,您有没有想过,走错一步,您会死的。”
怎么没想过,秦随风不仅想过,他还真真切切的经历过。
他闭上眼睛,将脸埋在褚怜人的肩膀上,依稀能闻着对方身上有些刺鼻的香气,不是那个在地牢地下水道旁边湿润血腥的身体,这具身体此刻真切的活着,却令他安心。
他微微睁开眼睛,松开了点儿这个怀抱,看着褚怜人的眼睛道:“想过,不过比起我的死亡,我方才在想你的死亡。”
因为这无法挽回。
“什么?”
褚怜人愣了一瞬,灰眸微缩,他此刻还不理解秦随风的话,但不妨碍他体会对方沉重的情感,让他心尖一颤。
“我......呜......”褚怜人还想说什么,唇瓣就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