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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堂堂正正 ...

  •   散乱的目光刷拉一下汇聚在了秋澄脸上。

      他慢慢转过身,直面向观众、镜头、评审团。
      全副面庞、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全部投映在大屏幕上,像是被最耀眼的探照灯审视着。

      秋澄缓缓开口,镇静而又平均地望着前后排观众。

      “男团舞台有着固定的表演体系和评判标准——唱、跳,都是为了展现舞台的魅力、向大家传递我们的艺术理念。”

      秋澄放慢了语气,声量却暗自提高半分。

      “这些都是证明‘综合实力’的参考标准。无论唱、跳、说唱,还是舞台背后的创作:作词、作曲、编舞、编曲,哪一个都不该被排除在‘综合实力’之外,”秋澄不慌不忙,仿佛是一场传记片中的演讲,“照此说来,应当把这些因素都计算在内——我想这样更符合一帆说的公平。”

      “在摇光星今天的演出中,作曲、编曲的唯一负责人是南映辰,林夏灿参与了主要的编舞工作,而舞台的概念设计、大大小小的元素,全部来自摇光星成员。如果按照‘公平’的标准,是不是该把所有舞台的制作名单和参与比例一一核实、公布,大家引以参考,然后再来投票?”

      秋澄缓缓放低话筒,脸上飞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哂笑。他抬眸把目光覆盖向最远方的观众,稍事停顿,继续开口。

      “如果一定要那么复杂,好像就偏离了表演的初衷。我们需要竞演投票,而不是靠冷冰冰的公式计算决定输赢,是因为对唱跳组合来说,最重要的便是观众、是大家每一位的直观感受。”
      他眼怀热忱,如同望着星辰大海。

      “为观众表演,哪怕只有一个人需要,我们就会坚守在舞台上,这是偶像的使命。”

      全场静悄悄地听着,眼中偶有水光闪烁。

      “所以我坚持认为,决定大家手中一票投给谁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究竟喜欢哪一场表演,如果舞台不能被欣赏和喜爱,就像喜剧不能惹人发笑、悲剧不能发人深省,所有标准都将失去意义。”

      秋澄沉声下来,面向观众席,目光沉寂而坚定:“所以,评选标准不在于照本宣科,”他微微屈身,向广袤的人群轻轻鞠躬颔首,“而在于今晚的各位。”

      茫茫人海鸦雀无声。唯有一排排清亮的眼睛,迟迟注视着那个偏居一隅的位置。

      秋澄并不留恋这片刻的拥戴和感动,轻轻转身放下话筒,坐回原位。

      最漂亮的尾声便是留白。秋澄不想搞成拉票的局面,他需要人们自己说服自己。

      片刻沉默之后,主持人终于打破了局面。

      “哈哈哈,”廖彬这会儿只管笑着,像个没头脑的 NPC,“关于票选标准的争论,大家发言真是精彩纷呈!”

      许一帆恨恨地咬了咬牙——望着一片被触动的观众,他如果再加争辩,只能触犯众怒、显得多此一举。
      秋澄,可真会蛊惑人心啊。
      他万没想到,摇光星挤进来的“黑料咖”,竟在此刻成了破局的关键。

      秦立在最后排微微展露笑意:
      看来,她转而决心接纳和嘱托秋澄,是无比正确的选择啊。

      “接下来的时间留给我们大家所有人,决定晋级的时刻来临了。”廖彬看无人再争辩,于是朗声宣布。

      “现场观众朋友做出决策的同时,有请每队派出七名成员在后台进行无记名.投.票,专家组的评审也将同步开始!”

      场内光线转亮,观众席间不再交头接耳,评委们各自默默按下自己的选择,拥有自.评权的选手也各自起身,按顺序走向后台。

      摇光星走在最末的位置。

      Ronnie捏捏身旁金泫星的手臂,小声问:“你选谁呀?”

      秋澄看看前方队友们清正挺拔的背影,心中暗道:这帮在莫名其妙地方有道德感的家伙,该不会真的有所犹豫吧?

      他在衣物摩擦和脚步纷乱中故意抬高了嗓门,揪了揪Ronnie的耳朵:“你竟然还在纠结这个?!投给别人和举白旗有什么区别?能不能有点气节!”

      ·

      主持人宣布将从第四名开始。

      周围一片安寂,无边无际的观众席都没有了声音,屏息凝神静静听着。无论刚才的两番演讲多么热闹,观念之争终究会落在现实里,变成一个冰冷的结果。

      在最后的名次公布之前,谁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第四名属于——月之骨。”

      一阵混杂之声短暂响起,有人松了口气、有人不甘叹息。

      紧接着是让人有些惊诧爆冷的第三名,超感乐团。

      第二名的位次让8In1颇为不甘。

      柯子麟转头看看秋澄——现在,只剩下被淘汰的第五和最终的第一名了。

      众所周知,只有歌唱、几乎没有舞蹈的月之骨被放在了第四位。
      墨雪泽攥了攥拳,手心渗出一丝汗水。

      主持人似乎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选手,不住地插科打诨、拖延着吊人胃口,硬是要耗干所有焦灼的耐心,长长的广告词简直让人抓狂、心梗发作。

      金泫星像只小仓鼠一样抱拳垫在下巴上闭眼祈祷,Ronnie干脆翻好了白眼靠在队长身上。

      “最后两个名次将一起公布。”

      “第一位,是今天在现场得到综合积分为 13804 分的团队——”

      主持人故刻意拉长了语气,把每个数字读得又重又慢。

      ……

      秋澄回头瞟了瞟林夏灿,发现对方也正在望向自己。

      然而就在这一刻,安寂到极致的空气里,耳畔忽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炙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头顶灯光啪地熄灭——

      秋澄的脑袋瞬间被巨大轰鸣占据,身体本能地陷入僵直。

      忽然之间,他猛地被抱住了,力度之大几近窒息。后脑死死按住,五官紧贴在抵在坚实的胸骨上。

      耳畔接连的尖叫和爆破声,唯有近在咫尺的心跳拍打脸颊,安静又稳定,像种是莫名的安慰。

      秋澄压住了心魄的尖叫和涌溢的眼泪,闭上了嘴巴和眼睛。

      原来最后会是这样啊——他还是拿林夏灿做了最后的掩体。

      何必呢,林夏灿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不懂……

      ……

      “我靠——!!”

      身侧忽然传来音色鲜明、洪亮无比的雷霆之怒。

      这不是走马灯。
      秋澄猛地睁眼:他的走马灯如果有苏光燃,那也太惨了。
      听得出苏光燃在努力克制,才没有口吐芬芳。

      怀抱倏然一松,秋澄缓缓抬起头,瞧着眼前乱飞的银片、彩条、泡泡,以及大伙乱飞的表情。

      刺眼的镁光灯也在爆裂般闪烁,噼里啪啦、争分夺秒地捕捉这荒诞的一幕。

      秋澄心中传来了比苏光燃更强烈的骂声——

      靠!比狗还狗节目组,竟然想出这种损招来消费老子!?

      被耍了,被节目组的骚操作彻底消遣了——然而面对眼前的镜头,秋澄忍住了骂人的表情、甚至连一丝丝不悦也收住,换上忽然惊惶的小猫相,又挪离过分高大的林夏灿远了一点,避免被遮挡美貌。

      主持人笑嘻嘻地看着摇光星,大手一挥做出恭喜的手势:

      “恭喜我们的摇光星·ALKAID!获得今天的第一名!!恭喜各位!!”

      一片狼藉之中,刚被吓破胆、顶着鸡窝头的Ronnie转而傻笑,语言系统出现了片刻错乱:
      “嘿嘿..@Xh#5*jkygcbp……活着真好。”

      ·

      综艺节目的录制和播出有时间差,对于现场观众而言,保密是一种义务——除非绷不住。

      比赛刚刚散场,立刻就有人在群里发表感受:
      “我自己都想不到,演出是挺精彩,最帅到我的竟然是一场发言!?”

      同在现场的人立刻站出来作证:
      “同感同感!我家橙崽真的好棒!!!”
      “秋澄站出来之前,我都觉得要完了!没想到一顿操作,反转了!!”

      没看过的人表示强烈质疑:
      “哈?!啥意思?是说有人靠打嘴炮拉票成功?”
      “这么赢也不光彩吧?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现场目击者立刻反驳:
      “当然没有不光彩!他们赢的堂堂正正!摇光星……哎,不能剧透,我号没了怎么办!”
      “有什么怕的!摇光星舞台就是精彩啊,就是比别人家的好看!”

      群内顿时陷入混乱:
      “那舞台好看还用靠演讲吗?”
      “对啊,堂堂正正还需要多费口舌么?靠实力说话不行吗?”

      “……”
      对面陷入无语,“算了,到时候你们自己看吧,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别啊,好奇心都勾起来你不说了?”
      “快说快说!算我求你……”

      ……

      是夜,#BSV第一期录制结束、#BSV好看、#你PICK哪家舞台……等等BSV相关内容占据了文娱热搜的半壁江山,但是由于在现场的人不方便明说,词条里便多了许多令场外观众迷惑的哑谜,在一传十、十传百的情况下,几个信息片段被混合起来,传言逐渐离谱:

      “一开始摇光星就不止一个人说肯定第一……结果真就是断层,和第二名差了几千分!他们不会作了什么法吧?要不怎么可能知道结果!”

      “听说他们的座次很奇怪,会不会是看了风水?”

      “对,他们之前不是出了名的倒霉吗?我也听说他们的位置和别的团不一样,搞不好真的是想办法转运了!”

      ·

      与此同时,在星曜内部,摇光星的胜利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引起旋风,各色传闻直接灌进了小霍总的耳朵。

      “霍总,这次摇光星成绩不错,要不要提高给他们分配的资源份额?”一旁的理事会高管询问道。

      霍屿斜斜唇角,摇了摇头。

      “就只是一次赢了而已——着什么急?这个团和里面的人,带给我的麻烦可不只一点。”

      他从鼻孔发出一声冷笑,“想让公司投资,他们得拿出比别人更多的筹码才行——至少,也得胜得过我押他们输的分量。”

      “可是资金上来讲,”高管皱皱眉,“给摇光星第二场的预算,是不是太少了……”

      “第一场他们不就自己扛过来了吗。”小霍总语气淡漠,“那个苏光燃不是神气得很吗?他每年进账有多少,不是正愁没地方花吗?”

      提起苏光燃,小霍牙根痒痒,一想起粉丝送他的称号“霍总的爹”,内心就光火不少。
      虽说身为总裁,不方便因为这点事和粉丝开战,可剥削艺人他还是在行的。

      “再说了,他们不是很擅长省钱吗?音乐靠南映辰苏光燃,编舞有林夏灿,再加上一个会笼络各方关系的墨雪泽,我看他们用的钱也没有多少。这这是件好事,培养一下为公司成本考虑的习惯。”

      “是是是。霍总说得对。”主管们连声答应。

      “不用太关心摇光星现在是什么程度,”小霍总满不在意地挥挥手,“第一场的冠军,通常都是挡枪子的炮灰。下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我个人主张,如果分配给摇光星多一些资源,短期内肯定回报更多。”另一名理事说道。

      “可是,这笔收益谁能保证啊?”宣传部门的主管摇摇头,“就我之前的了解,就算有墨雪泽在,摇光星想要内部和谐都是不容易啊。”

      此言一出,众理事都陷入了沉默,唯有小霍总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

      此时正在楼下聚餐的摇光星,的确没有那么和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堂堂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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