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美人上位中[娱乐圈]》蚀羽

12、少女病

　　“不要动他！”

　　“让我来！……”

　　“……不需要医生，去打开窗……”

　　……

　　等秋澄再度睁开眼，周身感到一阵寒冷，他虚浮的目光扫了扫——

　　一件外衣覆在他身上，领口一直盖到下巴，隐隐约约散发着熟悉的香味。

　　林夏灿单膝蹲跪着守在他的身旁，目光自狭长深邃的眼眸垂落，停驻在他的脸上。

　　秋澄使劲眨了眨眼，打了个寒战、身体又缩了缩。

　　就在林夏灿起身去关窗的当口，秋澄的脸忽然被捏了捏，然后——

　　那张吉娃娃般的混血脸，Ronnie，猛地悬浮在他上方，毫无安全距离地凑了过来。

　　秋澄瞬间瞪大了眼睛，浑身一震，倏地坐起来，差点磕在那颗不识趣的脑袋上。

　　秋澄后腰瞬间传来一阵拉伤的剧痛：
　　“啊——”

　　正当他就要再次中枪倒地之时，林夏灿的膝盖“咚”地撞在地面上，手臂稳稳托住了秋澄的腰。

　　“呜……”
　　秋澄浑身一软，在臂膀间喘息了片刻，随后撑住地板，自己坐了起来。

　　他擦了擦头上的虚汗，看着正瞪着圆眼瞧他的Ronnie——
　　而林夏灿还没松手，自然而然地环着他的腰，秋澄瞬间感到一瞬的尴尬，稍微动了动。

　　林夏灿终于把手臂拿开了。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总这样。”他嗓音沉沉的，挂着一丝忧虑。

　　——当年他们一起在剧组拍戏时，就发生过类似的情况，秋澄也是这样莫名其妙昏倒，只不过，在通风良好处平躺一会儿就好了。

　　秋澄按了按前额，勉强收起双腿，保持住一个稳定的坐姿后摇摇头:
　　“我没大碍，你知道的。”

　　他坐起来，林夏灿替他盖的外套便一下滑到了膝盖，秋澄略一犹豫，抓起来披在身上，对眉头微蹙的林夏灿笑了笑。

　　此时此刻，Ronnie正眨着棕色的眼睛，左一眼右一眼看着他们。

　　“你们还没单独打过招呼吧。”
　　确认秋澄没事，林夏灿也席地坐下来，拍了拍Ronnie的后背。

　　Ronnie似乎有点露怯，反手勾住了林夏灿的脖子。

　　秋澄皱了皱眉。

　　似乎因为有林夏灿撑腰，Ronnie那股紧张兮兮的情绪一扫而空，伸长脖子、纤俏的脸又凑过去，被一圈绒毛包围的眼睛眨了又眨，咧开嘴冲秋澄笑笑。

　　“hello，秋秋哥你好！我是Ronnie，罗敏乐。官方简介PASS，以下是私人放送哦。”

　　秋澄地揉了揉发麻的太阳穴，大无语地看Ronnie眉飞色舞。
　　当然，还有一旁沉默的林夏灿。

　　“Ronnie—中文名罗敏乐，是夏灿哥一号粉丝，也是合照最多、互动最多、CP粉最多的人，还有——”

　　外貌纤俏深邃的Ronnie皱着鼻子，开朗地笑着，又朝着林夏灿挤了挤眼:“——夏灿哥家第一位客人、永久居住权，和哥一起度过春夏秋冬所有节日的人。”

　　Ronnie扭过头，用讨好的表情看看林夏灿——秋澄心想，如果他有尾巴，那一定摇成了螺旋桨。

　　不知为何，听到这些话，秋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哪怕他心里清楚——自己对林夏灿没什么真心，逢场作戏而已。如果说越界，那也只是为了迎合林夏灿单方面的真挚感情。

　　可是——明明，林夏灿从年少时期就一副冷脸，生人勿近，也没什么朋友的。
　　当初光是让他敞开心扉、跟自己熟络起来，就花了将近整整两个月。

　　“呀！秋秋哥，你脸色又变差了！”

　　Ronnie一声惊呼，睁大了眼睛盯着秋澄脑门若隐若现的井字符，毫无察觉地继续叽叽喳喳——
　　“幸好队长放你早点离开，要是你继续练习的话，讲不好就要真的……”

　　而秋澄也忽然明白过来：
　　原来是墨雪泽是看他状态差才放他走的——

　　不仅不是因为舞蹈水平受到认可，还平白无故欠了墨雪泽个人情，尤其是被Ronnie说破，真的非常不爽。

　　“秋秋哥你练舞的时候脸就苍白了，还有嘴唇……”
　　“都不好看了……”

　　“啊～这就是你总走神的理由啊。”
　　秋澄打断了他，略带讽刺地哂笑道。

　　“不是不是，”Ronnie认真摇摇头，两眼放光地咧开嘴，“那是因为，秋秋哥实在太漂亮了……”

　　秋澄简直郁闷:
　　这家伙傻得可爱，连阴阳怪气都听不出来。

　　Ronnie随后又颇为顾虑地瞅瞅林夏灿，扭过身子，谄媚地对林夏灿笑着，“当然了，夏灿哥才是宇宙第一帅、我最最最最最喜欢的类型。”

　　说着，他又伸手去搂林夏灿的脖子。

　　秋澄的脑子仍旧微微昏倦，吐出一口气，蜷起膝盖，目色微冷。

　　林夏灿这次竟闪开了Ronnie的一搂，眉头微皱望着秋澄:
　　“你还是不舒服吗？”

　　“啊。”秋澄放下扶额的手，对上林夏灿一片赤诚的目光，“我已经没关系了。”

　　他摇摇头，林夏灿的目光依旧恒久地留着他身上，赶不走、褪不散。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秋澄小声咕哝着——他又不是第一次这样，林夏灿也都见识过，何苦又露出那种担心的表情。

　　只不过，秋澄的心情竟莫名舒畅——他于是决定，也给对方以适度的关心。

　　秋澄咬了咬嘴唇，抬起目光:“你的腿受伤了啊？”

　　“哦，没事。”
　　林夏灿微微一怔。

　　“不痛吗？”
　　秋澄微微抬起睫毛，关切的神色打在林夏灿身上。

　　林夏灿没答话，秋澄便径自翻过身，蹭着地板、像小猫一样爬了过去。

　　秋澄爬到林夏灿身边，两个膝盖并拢，乖巧地跪坐在他脚边，白皙的手指轻轻拉扯住林夏灿裤腿，向上卷着。

　　林夏灿一愣后把腿挪开。

　　“我看看。”秋澄抬起眼睛。

　　从俯视的角度看下去，秋澄精巧的下巴像一个倒映在茶杯里的洁白月牙，嘴巴不满地撅了撅:“不行吗。”

　　“别看了，没什么。”
　　而林夏灿这次的反应却毫不配合。
　　他向后挪了半步，十分疏离地就要起身站起来。

　　秋澄眉头一挑，脸上露着一抹明目张胆地坏笑，朝林夏灿扑了过去。

　　林夏灿微微一怔，幽黑深邃的瞳孔扩张开一圈，看着秋澄脸上咧着小孩子般纯粹开心的笑——还有，那么一点儿干坏事的喜悦。

　　林夏灿宽松运动服的裤兜被揪住了，秋澄一边笑嘻嘻一边使坏地往下拉扯。

　　“嘻嘻嘻嘻……”

　　林夏灿猛地一皱眉，一把抓住了秋澄纤细的手腕——到底是体格相差悬殊，秋澄没能得手。

　　——其实本来，秋澄也没想真的得手，他要的就是腻乎乎地和林夏灿闹。

　　林夏灿十分较真地攥紧了他的双腕，力气大得让秋澄爪麻，几乎快要捏碎了。

　　“哎哟哟，疼疼疼……”秋澄神色痛苦地求饶。

　　林夏灿立刻松了松劲儿，秋澄转瞬又露出一脸天真的邪恶，再度发力，就是翻来覆去不肯松手——

　　在打闹中，秋澄越贴越近，还抬起那双澄澈的蜜色眼睛紧盯着林夏灿的瞳孔，像是要一路看到底一样……

　　Ronnie呆住了，泥塑木雕一般僵在原地。
　　“是该拉架吗？”他呆呆地思考着。

　　终于，秋澄刚复活的体力耗尽了，娇弱地被拽得扑在林夏灿身上。
　　他的柔软的头发蹭着林夏灿的下巴，浑身的皮肤也因为剧烈运动熏染成了暧昧的粉红。

　　Ronnie已经被这副架势吓得退场，远远站在一边捂嘴。

　　——就在此刻，吱呀一声，门忽然推开了。

　　“夏灿，刚刚医生那边回电说确实没……”
　　墨雪泽和南映辰正站在门外。

　　门打开的一瞬间，墨雪泽的话音自动掐断，二人像被施法般定在原地。

　　Ronnie在屋里和他们大眼瞪着小眼，墨雪泽露出一丝尴尬，南映辰的脸上结了一层霜。

　　林夏灿并不为尴尬所动，他圈着浑身笑酥了的秋澄坐起来，然后摆着他的肩，扶正。

　　“干什么呢？”
　　墨雪泽不由自主皱眉，把目光转向了同样蒙圈的Ronnie。

　　“秋、秋秋哥……”

　　Ronnie的脑容量运行达到极限，不知道怎么用汉语描述“秋澄要脱林夏灿的裤子”这件事更合适一些。

　　秋澄适当地白了他一眼，Ronnie瞬间开窍:“啊……秋秋哥和夏灿哥，就是，开玩笑。”

　　墨雪泽半信半疑地看看光明磊落的林夏灿。

　　“哦，那秋澄就是没事了。”

　　墨雪泽继续点点头:
　　“医生说了，是血管迷走性昏厥，压力和疲惫、紧张都有可能触发，一段时间就可以自动醒来。”

　　“嗯。”秋澄点点头，“没错，我这样好多年了，没什么大碍，继续彩排就好。”

　　墨雪泽皱了皱眉，略带疑问地扫了一眼秋澄——

　　医生还说，血管性迷走多发于青春期阶段的……少女。

　　“如果你感觉不适，就立刻举手。那现在就接着去排练吧。”墨雪泽看着一本正经的秋澄，拉回话题说。

　　·

　　秋澄的身体虽弱，但好在适应能力还不错。

　　在两次昏厥过后，他似乎也适从了这种节奏:

　　白天跟随团队练习，晚上则是秦立的魔鬼特训。
　　几天下来，秋澄的舞技突飞猛进——至少，应付初舞台已经绰绰有余。

　　今天，已经是秋澄成为爱豆的第七个日夜了。

　　距离首秀开始，还剩最后三天。

　　晚上，秋澄依然悄无声息走出公寓，走进舞蹈室，脱下外套，从头至尾回顾几天内所有教学细节。

　　他自己打着节拍，完整、有活力地表演着初舞台的曲子，每个弯腰挺身、跳跃旋转、凝眸傲视，都带着富有节奏感的力度，对于身经百战的队友而言，完全不落下风——

　　“已经算是成品舞蹈了。”

　　秦立的声音从吱呀打开的门边传来。

　　秋澄笑着摸了摸脑袋，他早就察觉到了“班主任”趴门缝，特意拿出最佳态度表演一场，嘴上还谦虚着:

　　“都是老师指导得好。”

　　“指导到此为止，以后我们也不用见面了。”秦立打断了他的谦虚。

　　秋澄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秦立这话，倒像要和他恩断义绝的样子。

　　不过看表情，秦立这次没有生气或者凌厉的神色，倒像是——有点高兴？

　　“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秋澄明亮清纯的大眼睛立马变成楚楚可怜豆豆眼，可怜兮兮地望着秦立——

　　事实证明，他的这套表演不止对林夏灿好使，大多数人看到都会心软下来，哪怕是大魔王秦立。

　　只不过，这次秦立毫无所动，反倒看穿一切般挑了挑眉。

　　“怎么？你自己学到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没数么？”

　　秋澄抿了抿嘴，那倒是，他早就知道这次初舞台算是稳了。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师徒情分到此为止——不过，还有最后一项任务。”秦立抱着肩，压迫感十足地宣布着。

　　“陪我喝酒去吧。”

　　秋澄一愣——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跳出万千种不好的联想:

　　娱乐圈混久了，自然会对一些辞令格外敏锐，秦立嘴里的“陪我喝酒”——难道是要指派他去给哪位大佬陪酒？

　　虽说秦立看上去刚正不阿，可圈内潜规则也算司空见惯。她一早就看秋澄不爽了，而三条协定的代价看起来又是那么轻、轻到和付出不成正比。

　　——秦立该不会是一早就打算好了，要他付出代价、扒一层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