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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温暖的猎物 ...


  •   “秋……澄?”
      地下室的门口出现了一道狭长漆黑的影子。
      那是林夏灿。

      秋澄已经太久没见过林夏灿了,六年过去,昔日少年已经变成了现在的英俊男子。

      秋澄抬起眼,猛然灌入的冷风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在这么昏暗的光芒下,这么一个寒颤可能不太容易看得清,于是他让身体更为明显地一抖。
      得让林夏灿看清才行。

      “秋澄,你……”

      林夏灿向来冷冰冰的脸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看这反应,秋澄知道这一步他没有走错。

      秋澄眉头微微一挑,眼底便涌起一丝泪,微红的眼睑把它含住,苍白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分外脆弱,楚楚可怜。

      林夏灿紧紧盯着他,仿佛要抓住一个随时要消散的幻象似的,浑然不觉自己已在圈套之中。

      “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夏灿终于又说话了,嗓音里挂着一丝沙哑。

      “是小辛……我经纪人帮我借用的。”秋澄沉声说。

      林夏灿露出一丝困惑,可也只是继续盯着秋澄。

      秋澄暗叹一口气:林夏灿又不说话了,也正常,他当年就话少,还是得靠自己想办法,让话题沿着想要的方向推进。

      于是他轻声问:“你的组合……是不是快出道了?”

      “嗯。”林夏灿应答一声,轻微点点头。

      “恭喜你啊……我也在星曜签了约,在影视部。”秋澄微微垂下眼睛,“想不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这里是星曜的地下储物间,因为连绵秋雨变得阴冷潮湿,但确实是个装可怜的好地方。
      林夏灿那个木头脑袋终于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并理清了思绪:“你住这?”
      秋澄几乎松了口气。
      终于。

      “前公司的解约金不算少,现在就尽量节约。”

      秋澄把泪咽干净,嘴角挑起一点勉强的弧度,“也好,很近,用不着花力气早起啦。”

      一周前,秋澄还是通告不断的演员。可就在那时,他和挖他进演艺圈的导演成卓群彻底决裂,提前解约,回收垃圾般低价签入了现在的星曜娱乐。

      六年前,他在成导手下签了细密如网的合同,外界戏称“金丝雀”,被仔细管控,综艺、广告、电视剧一律不许触碰,只拍公司批准的东西。

      只不过好景未长,秋澄便打定主意钻合约漏洞,自戕般狂接烂片,终于闯出了一点挨骂的国民度,最后和公司彻底翻脸。

      个中理由,媒体小报的揣测总不下几十种。

      林夏灿听着,安静得像座星光下的雕塑。

      在娱乐圈这些年,他一直以一种抗拒般的沉默面对外界的一切。

      完成应对媒体的任务,立刻退回到自己沉默又单一的世界里,单纯到不像圈内人。

      秋澄又抬起头,不舍般看了看对方的眼睛,这一眼,他竟然从林夏灿的眼里读出了一丝愧疚——明明当年,背叛抛弃对方的人,可是他秋澄啊。

      脑中闪过一丝讽刺,不过也只是一闪而已,秋澄便决心好好利用这一丝愧疚。

      “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工作,要累坏了吧,反正……”秋澄强颜欢笑般吐吐舌头,“我们还会见面的。”

      求助要不露声色,扮弱就要逞强——秋澄略带疏离地摆摆手,目光却留恋地黏在林夏灿脸上。

      林夏灿猛地站起身,高大挺拔到了超乎秋澄的想象,向他靠近一步,弯下腰来。

      “走吧,去我家。”

      “你们团不是要住公寓……”秋澄摇摇头,假意推辞道。

      “去我自己家。”话音未落,林夏灿握住了地板上的手,毫不犹豫地拉了起来。

      冰麻的手瞬间在他掌心间复苏过来,秋澄抬眼看着眼前温暖的猎物:

      他已经在这里毫无把握地住了七天,没想到,到手却比想象要容易啊。

      ·

      “你今晚就住在这儿。”

      卧室房门咔哒打开,顶灯瞬间洒下一片明亮。

      “明天也是。”林夏灿撑开门看秋澄进去,“你要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那你呢?”

      “摇光星有合宿公寓。”摇光星,就是林夏灿所属团的名字。

      “不是……”秋澄微微低头,用目光扫扫窗外乌黑的天色,“我是说今晚。”

      被问住了,林夏灿愣了愣。

      “我去客厅。”

      “哦。”说实话,秋澄有点失望。

      但他脸上却露出得救般的感激,抬手碰了碰林夏灿侧脸的碎发。

      “要出新造型了?”秋澄微微抬起睫毛,“怪乱的。不过——你留什么发型都好看。”

      还没等他欣赏够,半插在林夏灿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但林夏灿没在意,任凭嗡嗡声压着心脏,对秋澄说:

      “你休息吧,眼睛都红了。明早一起去公司。”

      ·

      看着秋澄关好门,林夏灿走进客厅,在黑暗中重重呼出一口气,那只拉起秋澄的手又重重按在卧室墙上,仿佛隔着墙壁也能感应到什么似的。

      手机的微光描着他棱角分明的侧颜,照得胸口的七星项链闪闪发亮——林夏灿这才反应过来,接起电话。

      “喂。哥。”是摇光星那边打来的。

      ALKAID摇光星,这个光闪闪的名字属于他即将出道的偶像团体,也是星曜大力宣发、风头无两的新男团。

      七名成员中有三名来自海外,另外几人则是通过综艺的形式选出——节目热度高,选手厮杀激烈,林夏灿就是当初以舞担的身份被选拔出道的。

      这离不开他本人得天独厚的优势——极具辨识度的脸,让任何镜头对他都格外厚爱:
      清澈狭长的眼睛,锋利流畅的轮廓,加上高强度的舞蹈训练,长出一身漂亮而缺乏生活感的肌肉。越是缺少现实感,就越符合公司交给他的人设:冰山少年。

      在摇光星其余几人里,有曲作丰富的制作人vocal、年少成名的地下rapper、备受赞誉的ACE,能与这几位并肩,已经算某种程度的“成功”。

      “抱歉哥。今晚我不回了,遇到了很久不见的朋友。”林夏灿简短地告假,并没有说太多,和他此刻复杂的表情十分割裂。

      ·

      与此同时,秋澄正靠在林夏灿一墙之隔的背后。

      他正在给经纪人辛怡发信息,告诉他:今晚以后,自己就不用住地下室了。

      “什么?!!秋秋你被包养了吗?!”

      手机瞬间弹出三条回复,剩下两条是一串鲜红感叹号和惊叹猫猫头。

      秋澄无奈叹了口气,没办法,他被当做暴跌抄底的烂股票买进星曜,只能和几个不知名小艺人共享一位年轻经纪人,辛怡,这个年轻的经纪人还不太靠谱。

      不过,辛怡竟看过他所有电影,从冗长的文艺片到后来的离谱烂剧,对他的事也格外上心,勉强让秋澄忍受得了他八卦的话痨属性。

      为了防止辛怡一早冲进地下室,大惊小怪,闹出点失踪案的传闻来,秋澄解释道:“我在过去的朋友家。林夏灿。”

      破天荒的,对面沉默了整整一分钟。

      “(ΩДΩ)!!!!!……不是吧秋秋!!!! ”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虽然但是林夏灿的团就要出道了,你俩现在…这样不好吧????!”

      一句话顿时炸出一大堆消息。

      “秋秋,虽然没敢对你说过,但是我最喜欢你的影片还是你的出道作《梦蛹》——荧屏处男作!那时候你和林夏灿都是第一次吧!如果说我(曾经,不骗你)是cp粉,你该不会生气吧?!不管怎么说,可喜可贺,真的!”

      看着辛怡语无伦次、前后矛盾,秋澄默默打出几个字。

      “不要外传。”

      “这个我懂!!”

      辛怡转瞬发来一串愁眉苦脸的小黄豆人,接下来就是一段语音。

      “不过我听说林夏灿白天忙得够呛,你们怎么碰头的?聊到这半夜才告诉我?音乐部说他是ALKAID里最抽不开身的呀?”

      话筒那头的辛怡忽然倒抽了口气,语气也变毛变色,“秋……秋,你、你当初非要那间地下室……不会是……”

      秋澄轻轻冷笑一声:“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得接着挑剧本。”

      “秋啊,老大!你生气了哇?好好好,我收回前言,我就想问问你,林夏灿是不是对你也一样是高冷酷哥、莫得表情?之前一直觉得这件事关系复杂旧事重提不好,结果今天直接住在一起了啊喂!!”

      “秋秋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这个渣男(摔)!伤我好深……”

      秋澄干脆把手机关了静音,一转身倒在了床上。

      枕席间弥漫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气息,秋澄脱下外套,裹紧被子,像小猫一样盘踞在大床中央。

      窝在黑暗里,秋澄终于敞开了一个不怎么善良、却发自内心的笑:

      已经六年了,终于——是时候再兴风作浪,拿回属于他的东西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温暖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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