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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九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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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节日,吴大郎和司马真把凌志送上马车后便遣散了家里的下人,让他们各自回家过节去了,只留了一个守夜的。
因只有三个人,吴大郎便做了司马真喜欢吃的云吞面,吃了后又坐了聊了会儿天,只是司马真的精神看上去不是很好,吴大郎安顿了他之后便也回房去了。
床上铺着一件华服,吴大郎走上前,把衣服细细的折好,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小心的捧起衣服放进了一个大衣橱,落锁。
烛光突突的跳着,吴大郎拿起剪子,凑到蜡烛前,顿了顿,叹了口气,又放了剪子,任由着它突突的跳着,拿起绣了一半的绣绷子,那是绣了一半的荷花,应该说还没有一半,只是绣了一根茎,淡淡的绿。尽管他很想把这个颜色绣得再深一点,但是妻主不喜欢,她喜欢淡淡的,不管是衣服的颜色还是上面的绣样,拿起针线盒里的线团,他一个个的比较着。
蜡烛跳了一会就不跳了,恢复了原来平静,柔柔的照着,但不过一会儿就又突突的跳着,吴大郎揉揉眼睛,如此反复的光线让他眼睛感到十分的不舒服,看着外面不时移动的树影,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肩头,找了一个灯笼,点上火,吴大郎提着便走到院子里去,大门还是依旧的关上,守夜的房里亮着灯,见着是夫人赶紧的出来行礼,吴大郎见他警醒着便叮嘱了他几句。悄声走到司马真的房门前,敛声站了一会儿,听里面也没有动静,便回房去了。
吴大郎继续绣他的荷花,看来眼睛是有些不行了,这大半个时辰居然只绣了一个花瓣。
外面的门支呀的一声开了,门房的声音透了进来:“大人,您回来了。”
吴大郎突的起身,飞扑到蜡烛前,一口气的吹灭了蜡烛,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急步挪到门前,听着外面的声响,是一阵开门关门声,又是一阵开门关门声,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吴大郎摸索着走到床边,烘了一下午的被子也有点冷了。
第二天吴大郎一早起来,仆人早就都已经回来了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有条不紊。
十一月三十,这天天上飘起了小雪,零零碎碎的,吴大郎把自己的裹得严严实实,指挥着下人把各个房间都打扫一遍。
就在昨天,吴大郎听妻主凌志说起来,说是婆婆和公公带着佳辰已经回来的路上了,这次回来估计就不太会再像以前那样远游了。吴大郎把一间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按着以前的房间格局布置,又把以前佳辰玩过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好,又从自己房里把平时给佳辰买的小玩意儿也全拿了来。总觉得好像还少了些什么东西,又唤了人来把想到的东西列了单子出来叫他们出去买来。
司马真跟着凌志出去了,即使是现在大着肚子,司马真也还是坐不住,只要身体好些便到外面去了。吴大郎回到房里,这是摆设还跟他来时摆的一样,把东西换了换位置,又从衣柜里拿出几件他给凌志做的衣服挂到衣架上,还有妻主要用的冠子带子,陆陆续续的把东西摆上,好像满满的,吴大郎觉得很满意。
下人甲进来时看到房里的摆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复了神情,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盒子,请示吴大郎。
吴大郎接过盒子一看,是一个很普通的抽屉,上面甚至没有什么花纹,应该不是很贵重的东西,问道:“在哪里发现的?”
“回夫人的话,小的们在书房打扫,在案子底下看到的,上面铺满了灰尘,小的们不敢擅自打开,所以来回夫人。”
“以前也没见过吗?”
“小的们以前打扫并未发现过这个,想是这个月里放在那里的。”
“是吗……”吴大郎看着手里盒子,颇有些重量的样子,不过可能当时放得不太好,夹缝处还露了一点纸头,想必是妻主平时写的手稿吧,“放我这里吧,你们打扫的时候注意一些。”
“是。”
会是什么呢?吴大郎好奇的看着这个盒子。这张纸好像也不是很旧的样子。周身只是涂了一层黑黑的漆,想必也应该不是很贵重的东西吧,要是打开看一下,如果是贵重的东西就放回到原处,反正下人们也不会乱说。
要是贵重的东西怎么办?吴大郎皱眉,咬了咬下唇,那个书房平时都是妻主和司马真在用,有时他也进去找本书识字,时常进去的时候妻主也在,他在那里翻书也没见她说过哪里不能看的,这个黑色的匣子他好像有点印象,但他不确定。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一切,侧耳听了一下四周,吴大郎抽出了那块木板,最上面的是一张纸,一张揉得皱巴巴但又被折得整齐的纸。下面是一封封的信,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让他觉得熟悉,很熟悉,是的,非常熟悉,因为那些字都是他写的,他再怎么练,写出来的字还是跟启蒙孩子写的一样。
拿出信封,十五封信,一封不少的都在里面,而且,吴大郎翻过信面,后面封口上依旧是完好的,拿起第二封如此,第三封,第四封……第十五封……都是这样的……
吴大郎拿出妻主凌志给自己的信,封口也是完好,但明显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吴大郎拆信的时候很小心,都是用水一点点的润开的,所以边上明显的拆过的痕迹,而那些信没有,一丝也没有。
就像他寄出时一样。
颤抖着打开那张纸里,两个工整的字映入眼帘,吴大郎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伏在桌上好久,好像才有了一丝力气,可是四周暗得好快啊,难道到了做晚饭时候了吗?四周也没有声音,大家都去了哪里,吴大郎跌跌撞撞的起身,来到门口,想打开门却发现自己没有一丝的力量,这让吴大郎觉得恐慌,好像他以前生病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也动不了一样,一躺就是几天,等病好了点却发现全身都没有了力气。
太可怕了,那种一个人的感觉。好像随时会死去。
软软的坐在地上,抵着门,慢慢恢复的思绪让他有了一些镇定,紧紧的抱着自己,也不去理会外面的叫唤。
凌志和司马真这天回来得早,进了屋却发现只有下人们忙碌的身影,并不见吴大郎的。司马真笑笑道:“肯定是在厨房里给我做好吃的呢,这次你要再挑,以后做什么都不给你。”说完便往厨房方向走去,叫了几声哥哥可却不见有回应。
路上的下人回着司马真道:“真夫人,夫人在自己房里呢。想是早上累着了。进去好一会都不见出来。”
司马真转身想去看看吴大郎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累着了。朝凌志使了个眼色。凌志看了司马真一眼,走到吴大郎房门前,想推门却发觉门好像锁着一样,推不动,她叫了几声也没有回应。转头对着司马真做口型:“好像睡着了。”
后面的几声吴大郎听出了是妻主凌志的声音,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她,面对他们。他总想起那个温暖的午后,妻主坐在树下,风吹过来,送来妻主柔柔的略带着悲伤的声音,说着她和司马真的故事。后来见着司马真本人,他一身的蓝衣,如玉如墨。跟他完全是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