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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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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吴大郎一人独自躺在床上,只盯着那个未关关严的门,心里盼着,说不定下一刻,妻主便会推门而入,可等来等去,最终敌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凌志在书房里待了一夜,灯也亮了夜,蜡烛换了好几根,直到鸡叫了一遍,凌志才似醒过来似的,停下了踱步,站到书桌前,把灯烛挪近,闭上眼,脑海里自然浮出了那张始终笑着的脸,清亮亮的眼眸如水一般。
凌志只跟年叔说了一声她要出去几天,便宜不见了踪影,凌子悦对于姐姐的离家行为发出了强烈的抗议,可惜被父亲林清给坞的镇压了,因为上次的事件,林清一直记着,现在甚至于不同意他在外面待太久时间,虽然凌子悦反抗过几次,但无奈庄贤也是站在父母一边,所以他只能转向向他未来的小侄儿去哭诉他的悲惨遭遇,引来了大家的一片笑声。
哪怕现在吴大郎的身体已经健康一如从前,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但对于家务活儿,大家有志一同的不让他动手,每天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比了比上个月刚做的衣服,吴大郎发现,好像又有点小了,光这两个月来,他就已经做了不下四套衣服,再这样下去,他是不是要考虑换成裹订单了呢,衣服是不能再做了。吴在郎拿出剪刀和尺子,准备把这件衣服改得大一点,这样的话,至少还可以再穿一段时间,这些衣服料子都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他想一定很贵的。
才想动手就被进来的年叔给劈手夺了剪刀,接着就开始数落他:“你怎么可以动剪刀这么危险的东西呢,你要做什么,叫我一声便成了,你看看,要是动了胎气怎么办?……”
吴大郎很无辜的看着年叔,好不容易趁着年叔喘气的空隙,他成功的插进了话:“年叔,年叔,我没想做什么,只是,衣服有点小了,我,我想……”
“你要改?为什么?”年叔看着手中的衣服在吴大郎身上比了比,原来如此。
“我,这,这件衣服好像小了点,我想……”吴大郎看着年叔的表情,知道他知道他想做什么。
“要改,也是我来改,相信你年叔的手艺。”年叔拿着衣服,把吴大郎推出了房外,“走吧,去后头院那里走走,有助于以后生育。去吧。”
走到屋外,吴大郎慢慢的踱向了村后,村后是一大片的稻田地,现在这个时节,早已经过了农忙时节,现在的田里只剩下光秃秃的草垛子立在那里,池塘旁边是一个不大的寺庙,里面供着土地和关帝保佑着这个村子的风调雨顺,因为这里是村子的后面再加上现在早已经过了忙碌时间,因此,路上就他一个人,现在的风吹来还不冷,只是凉爽了很多。
现在他的走路不像以前那样轻松了,一只手撑着腰,另一只手则像是鸭子划水一样,吴大郎觉得此时他的姿势一定很滑稽很可笑,进到庙里拜了拜,许了愿,沿着池塘走了一圈,他觉得有些气急了,好像脚也有些不利落,扶着墙,慢慢的走到了家里。
基本上,这就是吴大郎现在的生活,到了家里,年叔把早已做好的粥和糕点端出来,只要吴大郎想吃,年叔一定是想尽办法的做到,有一次,他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说是想起以前吃过的糖米糕,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他便在点心桌上看到了这个,天知道,这个东西一般人是很少做的,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有富余的人家会做上一点,他以前从弟弟那里吃过一点,很糖很脆但又不腻。
吴大郎享受着年叔还有来自家人的无微不至的关怀,这些,他已经缺乏了很多年,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要那样的度过,可是上天垂怜,没有让他那样度过。
孩子现在已经四个月了,再过四五个月,到时候孩子就可以穿着这件小小的裹袄了,这件袄是公公亲手缝制的,还有旁边那件一只腿长一只腿短的则是小叔凌子悦的杰作,当时妻主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下这件东西,可惜最后还是抵不过小叔的死缠乱打,给塞了进来,其实现在看看也还是很有趣,不过按这尺寸,起码要等到孩子五六岁吧,吴大郎一边把散开的衣服收起来,一边看着那半掩的门,妻主今天都没有回来,昨晚也没有。
三天的时间,在别人来说或许只是弹指一挥间,但是对凌志来说,绝对不是,这两天她想的东西实在太想,想得她都觉得自己有点自虐,但是她还是得去想,不停的想,其实她没有走远,甚至没有离开村子,只是她去的地方和吴大郎在散步的地方恰好相反方向罢了,这些地方,曾经,她曾经和真儿来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凌志来找真儿,因为真儿的家境问题,每天他都是在忙碌的做事,难得会有休息的机会。
这棵树,从凌志小时候时就已经很高很大,现在依旧是枝繁叶茂,几阵秋风只是让它黄了一些树叶,以前夏天的时候,小时候她们捉弄真儿,就是用上面那绿绿的毛毛虫,捉下来,扔到他洗好的被单上、衣服上,甚至他的头上,看着哇哇大哭,她们就觉得很开心,直到真儿的父亲拿着扫帚追出来……后来,这棵树上依旧有毛毛虫,只是除了这个,还多了一包树叶,凌志不知道真儿是如何把那包树叶放到那么高的地上的,但是地上的白棉线总是那么的明显的露在外面,她总是看到,却总是被树叶落得满身都是。
自古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她到现在才知道了,只是,这种选择,她曾经做过一次,现在……那封信依旧完好无损的躺在她的怀里,望着前面滚滚的江水,凌志无意识的扯着身边的草,直到她抓到的是沙泥,直到几只野鸡发出的叫声打断她的回想。
直到如此她没能想出个结果来,即使如此,她还是撕开了信口,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片,上面没有如她所期望的那样写满了字,这张桃花信笺泛着淡淡的香,很雅致,只有一行字,没有称谓,没有落款,短短的几个字,但是,凌志想,她知道了,她知道他在写这个时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