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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人间归岸27 ...

  •   早上,尤融坚持早起,说要为阮笙歌准备早餐。

      他将从未居住过的主卧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非劝阮笙歌再睡会。

      阮笙歌嘴上答应着,假装还在犯困,等尤融轻手轻脚出了房间,带上房门,才缓缓自大床上坐起来。

      尤融整晚睡得很香,他知道,可他一秒钟都未曾真正合眼。

      煎熬了三年多的一颗沉甸甸的心,经过前一晚,前一夜才终于落到实处,他是怎么也睡不着的。

      像苦读十数年的学生,好不容易考完高考,成绩出来,如愿进了梦想的殿堂,一切美好的都不真实,比梦还要令人心悸,不失眠一夜,怎能说得过去。

      他的小融,真的回来了。

      心无芥蒂地回到他身边,回到他的怀抱,像从前一样乖巧,一样痴心地爱他,什么也没改变。

      真好…阮笙歌起来的时候,仍感觉眼眶泛酸,心里软得化成了一片。

      澎湃无比地洗漱,他甚至来不及没心思打理头发,就穿着尤融找给他的并不合身的浴袍,像个初陷入爱河的傻小子一样,唇边压不住笑,大步流星地往楼下走。

      每走一步,都乐呵得想笑出声,又强压下去,想装得矜持一点。

      就这样甜蜜地痛苦着,他走到了尤融身后。

      尤融刚好回身从冰箱里拿东西,甫一见到他吓了一跳,“你、你起这么早干嘛?”

      “来看看你。”

      阮笙歌笑得掩不住轻狂,从眼梢到唇角都是艳丽的,尤融看得怔愣了好一会,莫名地面红耳赤起来。

      他身上还酸痛得很,脖子、锁骨处都是红印,阮笙歌也没好到哪去。

      幸好今天只剩最后一场戏,是晚上拍摄,环境昏暗。

      想到戏,尤融一本正经地说:“你赶快去沙发上歇着,今天的饭菜我来做,咱俩都多吃点。晚上杀青后还有酒宴,空腹喝酒吃不消。”

      阮笙歌凑过来看他,目光从他脸上往身上游移,忽然风流地说:“我怎么觉得是你应该好好休息一天呢。”

      尤融一下转过身,“滚”,他嘴里骂着,脸却烧得厉害。

      阮笙歌假装被他凶到了,依依不舍地往沙发走,故意走得很慢很慢,跟逗他玩似的。

      尤融背对着他,手上动作停住,一瞬不停地听着,直到脚步声落在沙发边,人坐下去了,他一颗怦怦直跳的心才平复了些。

      刚才继续忙起来,阮笙歌又使坏地冲他喊:“宝贝,就你那个手艺,你确定一会能有东西吃?”

      尤融心里美着,不想跟他贫,他现在基本的菜式都会做。

      “我在准备包菜团子,很好吃的,等会你尝尝。”

      阮笙歌提高了音量,匪夷所思地问:“什么团子?”

      “包菜团子。”尤融扯着嗓门答他,这是他自己发明的早餐,现在才不透露配方呢。

      阮笙歌兴致昂扬地朝他吹了声口哨,坏笑着说:

      “宝贝悠着点,不要胡乱发明,当心中毒呢。”

      尤融一边剁菜一边激动得手忙脚乱的,懒得理他,远远骂了声“滚去死”。

      两个餐盘端上吧台时,尤融紧张得直搓手。他的手艺就他自己尝过,以前他爸也尝过他做的阳春面,那是毫不留情地、一口都吃不下去。

      这几年厨艺见长,也是他自我感觉,现在才是真正验证的时候。

      阮笙歌坐他对面,长腿在吧台底下,伸过来很欠地勾着他的腿,脸上装作正经人,优雅地拿叉子叉起一个圆滚滚的生菜团子,一边看着尤融一边将团子黏黏腻腻地往嘴里送。

      两片殷红的唇瓣,微微撅着,更显得没有消肿似的。

      尤融将腿往回收,瞪他一眼,“吃你的早饭。”

      语气也一点舍不得凶,只想着终于也能让阮笙歌吃自己做的东西了,特别有成就感。

      生菜是极鲜嫩的口感,里面包着两面煎熟的肥牛卷,裹着微辣的酱汁,然后是黄瓜丝,鸡蛋碎,一颗虾仁。

      阮笙歌差点笑出声,这是什么奇怪的创意,像极了减脂餐。

      望着尤融纤细的骨架,阮笙歌故意严肃地说:

      “你这吃得也太素了,没营养呢。”

      尤融一直望着他,像等待批改试卷的小孩,一听答案不是自己期望的,眼里的神采瞬间暗下去。

      阮笙歌赶忙补了句,“确实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丸子。”

      “是团子。”尤融这才好受了些,差点没被一盆冷水浇个透心凉,“很营养的,荤素搭配,烹饪方式简单、健康。”

      “主食呢?”阮笙歌问,一个团子吃下去,他只感觉更饿,肚子跟着叫了几声,特尴尬。

      尤融从冰箱拿出牛奶,动作麻利地给他又临时弄了一碗香蕉奶昔,还给加了枸杞、燕麦、蜂蜜,就是家里没燕窝,不然还得给他加点,忽然想起什么,又往里加了几颗葡萄干,几颗核桃仁。

      “你尝尝这个,一碗喝下去能饱一天。”

      阮笙歌看着他刚才那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加进去的一个又一个匪夷所思的东西,只感觉眼皮直跳。

      不敢再随意评价,只得笑得近乎僵硬,从尤融手里接过沉甸甸的碗,迎着尤融亮晶晶的眸光,假装快乐地几大口炫掉了这一碗。

      “怎么样?”尤融问。

      “很好。”阮笙歌硬着头皮舔了舔唇,作出意犹未尽的样子,尤融问,“还要不?家里的食材还能做两碗。”

      “不用了,”阮笙歌脸都要绿了,赶忙挥手讪笑,“就像你说的,真的很管饱。”

      他好半天打出一个嗝,才感觉稍微能喘气了,手里的叉子在盘子上盘桓了好几遍,心想还是过会再吃吧,先等胃里的东西平静了再说。

      尤融见他基本上饱了,这才放了心,站在吧台另一侧,用叉子叉起一个团子,小口吃起来。

      “宝贝你怎么站着吃?”

      “……”

      空气中登时像死一样的寂静,尤融低头吃饭,波澜不惊,阮笙歌也将头低了,继续叉起一个团子往嘴里塞,塞完才想起他已经吃不下了。

      一顿温馨的久别重逢的早餐,就在他喝完那碗有毒的大补汤后脑子短路的嘴欠里,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没有浪漫,没有温情,有的只是两个人回到了傻小子时期一样的窘迫和尴尬,隐隐地,有一丝快溢出来的甜。

      晚上,两人是手牵手走进片场的,十指紧扣,再无所顾忌地迎接所有人或猎奇或惊诧的目光。

      周导看着这两人,只感觉匪夷所思,摸摸鼻子,他火速收回视线,继续一板一眼指挥现场的人准备开工。

      仍然是昨天那场戏,补拍后半段念自白书和日记的戏份,这是电影的最后一场戏。

      尤融和阮笙歌经过昨晚密林里激烈的自我剖白,现下已经没有了任何隔阂。

      只是在念尤姜丰自白书的时候,两个人都很沉重,乍看之下,眼中都有些湿意,像缅怀一个伤感而悲戚的故事,一段回不去的旧时光。

      下一幕,阮笙歌极尽温柔地念起尤融的日记,两个人的呼吸都很灼热——

      “我恨这索然无味的世界,但它困住了我的一生。

      有一个人,他是我的信仰。

      他叫阮笙歌。”

      尤融的第二篇日记,带着一些伤感,一些甜蜜,是那段自我挣扎的日子里,他们两人同样的心境。

      “如果可以偷一点快乐,我想用一生去珍藏。

      阮笙歌,这是最后一次喜欢你。

      明天我就放下了。”

      日记仍是那本日记,被阮笙歌收拾得妥帖,一尘不染。

      握着日记的手却微微发抖,日记里满页纸写着他的名字,像尤融这个人傻傻的痴心。

      最后一幕是那场吻戏,当时是惩罚、是确定心意,此时此刻,两个人紧紧相拥,是承诺,是渴望一生一世。

      室内一片安静,在场工作人员都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谁也不想破坏这幽暗光线下,动情而温柔的一个吻。

      已经超过了剧本上写的时间,可所有人仍沉浸在故事的余温里…直到导演喊“Cut”的声音传来,才如梦初醒一般,开始收工的一系列事宜。

      阮笙歌牵着尤融的手走到阳台,两个人轻轻拥着,仰头看天上的月亮。

      “杀青了,你什么心情?”

      尤融轻笑,他不想说自己舍不得,至少阮笙歌还在他身边,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在一起。

      但心里的失落那么浓,是想哭的感觉。

      阮笙歌将他拥得紧了,想带他走出来,“拍摄的时候是完整故事,原版会给我们一份,留着,以后咱俩一起看。”

      “后期会剪辑,因为时长的关系,很多镜头会被剪掉,做留白处理。”

      尤融点头,静静看着月光,酸楚得说不出话。

      阮笙歌凑近他,“等会杀青酒宴,你想喝什么酒?”

      “你呢?”今晚的心情,不喝酒是释怀不了的,尤融好一阵没喝酒了,似乎阮笙歌在他身边的时候,两个人交心的时候,他是不那么渴望喝酒的,不用喝酒也可以睡得很香,只要在这个人的怀里。

      “我会调酒,调很多浪漫的酒,当然——”

      他趁没人注意,在尤融额头上亲了下,像得到了奖励的孩子,心情极好,“也有邪恶的酒。”

      尤融总算被他说得提起了兴趣,“有多邪恶?”

      阮笙歌笑,“那得看是你喝还是我喝。”

      “展开说说。”尤融也跟他贫起来。

      “你喝,那就是纯欲风格的邪恶。”阮笙歌手往下滑,抓紧了他的手,“我喝,那就是真正的邪恶,魔鬼附身,你怕不?”

      尤融脸上抽了抽,一句“爱我你怕了吗”已经在脑子里自带BGM和弹幕了。

      “那咱俩一起喝呢?”他现在什么都不怕,一身是胆。

      阮笙歌挺意外他这个答案,以一副刮目相看的样子看着他,“连我都没想过的问题,你真敢想。”

      “怎么说?”尤融不仅敢想,还敢挑衅。

      “好啊,”阮笙歌有什么豁不出去的,“那等会酒宴咱俩都别喝多,晚上去我那,我调酒,咱俩喝一次试试?”

      尤融看着他,说来说去,重点还是那句话——去他家。

      好像只有住到他家了,才是真正尘埃落定似的。他知道,阮笙歌虽然看着潇洒,骨子里极重视这些仪式感,当初为了跟他确定关系要个名分,能将他晾着折磨好几个月。

      尤融轻声笑,心里却一片酸楚。

      这个人就在他旁边,跟他牵着手,自己却没来由地舍不得他,想哭。

      “我跟你回家,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

      阮笙歌见不得他哭,将人紧紧搂着,使尽法子逗他,“天桥底下拉二胡,去不?”

      “烦人,”尤融捶了他一拳,快速拭掉眼睛里涌出来的脆弱的泪,却禁不住扬起唇角,“去。”

      月色下,尤融看着他,那么灼热,痴心地看。

      “我现在不仅会拉二胡,我还会弹钢琴、弹吉他,我还会吹笛子。”

      尤融像个乖巧的孩子怕被丢下似的,一样样列着自己的才艺。

      “厉害啊!”阮笙歌捏了捏他的脸,“那你负责才艺表演。”

      “你呢?”尤融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很认真地问。

      阮笙歌憋不住笑,带着尤融身子都跟着抖,俩神经病似的——

      “我负责吆喝,还有收钱!”

      尤融这才反应过来他被阮笙歌耍了,追着他打,阮笙歌在前边跑,尤融一路追,气势汹汹地。

      工作人员已经先行撤离,周导跟魏副导正走到门边,莫名其妙地发现这俩杀青宴的主角居然还在这。

      两人还在追杀,阮笙歌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了!谋杀亲夫了!”

      周导摊了摊手,魏副导说:“两人加起来,不超过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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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人间归岸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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