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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番外-结局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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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桌设在最前方靠近台子的中心位置。
除了章野爸妈,新人和伴郎伴娘外,他们这几个交情最好的人,名字也都被安排在这桌。
阮笙歌一一扫过,他的名字和尤融倒是在一起,只是尤融另一边就大剌剌放着禾苗的名牌。
尤融这会正在看台上两侧大片的花海、灯柱,看得整个人都像被吸进去了。
阮笙歌心跳如鼓,想趁没人注意做点手脚,刚要将禾苗的名牌移到别的桌,就听一声含羞带怯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
“融哥,好久不见。”
尤融猛地回头,诧异地看着禾苗,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高兴,再到莫名的不自在,这一系列过程被阮笙歌尽收眼底。
阮笙歌一把将尤融往自己怀里拉,一边装作客气地说:“你来了,欢迎。”
禾苗不是一般地怕他,这会细心地看到了两人无名指上戴的一对婚戒,一下子什么都懂了,怯生生喊了句,“阮哥。”
她再不敢看阮笙歌的脸,只压抑着情绪看向尤融,尤融扯了个笑,有点傻愣在原地,找不到开场白似地,怔怔说了句“好久不见”。
阮笙歌这会只想撕了章野,多大的仇,要给他整不痛快。
好在新人走到后台的时候,司仪和伴郎伴娘开始安排落座。
阮笙歌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和尤融的名牌换了位置,高大的身子生生杵在那两人之间,隔开了所有莫名的危险因子。
桌上有饮料、酒水、坚果盘和水果。
“宝贝你要吃什么?”
他无比温柔地看向尤融,尤融从禾苗喊他“融哥”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今晚死定了。
他知道阮笙歌不会当面找他算账,暂时是安全的,但现在阮笙歌这么温柔,他心里越发不踏实,恨不得主动买一排榴莲,回屋跪榴莲写检讨。
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他知道阮笙歌的醋劲有多大。
比如,至今他俩不能提冰粥和奶茶,更不能吃喝这两样。
比如,阮笙歌花了不少工夫,确认之前帮他在网上声援的粉丝@小树苗乐乐乐真的是苗乐乐之后,将人家微博账号封禁了三个月。
苗乐乐以为是熠晖的公关干的,防止她爆料,给尤融的微博留了条表示理解的私信,主动注销了账号。
尤融为这事,一直挺内疚的。
他对阮笙歌的霸道行径是敢怒不敢言。一生唯二两次跟女孩打交道,都被阮笙歌给钉在警戒线上,像什么不可再逾越的警钟。
禾苗时不时偷瞄他一眼,尤融知道,禾苗只是想问他过得好不好,但尤融余光发现了,却一眼不敢跟她对视,怕连累了她。
三个人坐在一起,看起来很养眼的画面,引得满大厅无数人频频往这边看。
但谁也不知道,其中至少有两个人,在阮笙歌森冷的高压气场下,早已经如坐针毡。
好在仪式很快就开始了。
尤融赶忙将注意力和目光都投向台上。
章野不愧是章野,从新娘父亲手上牵过新娘的手,像绅士一样带着她走向台中间,两人笑望着满场宾客,看起来恩爱无比。
全然没有任何剑拔弩张的较劲氛围。尤融提一口气,看向一侧的前男友桌,真的坐了七八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
全都虎视眈眈望着台上,俨然一副随时要砸场子抢亲的架势。
台下两侧,一边站着两名伴郎,一边是伴娘。
肖一鸣找到尤融的位置,咧着嘴冲他眨眼睛,示意他看前男友桌,尤融白了他一眼,很尴尬地低头,掩饰一样地专心剥橘子。
时至今日,他总算懂了阮笙歌当初跟他说的,发小和朋友的区别。
原来发小是这么神奇的关系,好的时候整蛊你,不好的时候又会拉你一把,挺诡异的关系。
尤融剥好橘子,将果肉上的白须也剥得干干净净,讨好地塞进阮笙歌嘴里。
他知道阮笙歌一直在看他,像个冷酷的执法者,他也知道阮笙歌容易对他心软,只要他识相,不造次。
“老公,你快吃橘子。”
“嗯。”
当然全桌人的面喊出这一声,尤融感觉羞耻得灵魂都在发抖,但显然这一招是有用的,这会阮笙歌一边装模作样严肃地吃橘子,一边在桌子底下狠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握他手的力道很让人吃痛,但以阮笙歌的力量来说,这又是留了情的。
尤融怕有人看见,用另一只手继续喂阮笙歌吃橘子。
阮笙歌忽然傲娇起来,“不吃了,吃多了上火。”
“没事,晚上我帮你降火。”
尤融下意识就接了一句,不远处禾苗瞬间喷出一口茶,连呛了好一会。
尤融莫名其妙,想看她又不敢,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误会了。
他是在说绿豆汤,他刚学会的夏日饮品。
阮笙歌终于爽了,挑眉看了眼尤融满脸烧红的窘状,大气地就着他的手,将橘子吃了。
一场差点爆发的风波,就这样顺利平息了。
尤融松了口气,这位果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仪式后半程,菜开始陆续被端上桌,就像阮笙歌说的,菜品极其丰盛,一半以上是绵川特产,都是尤融熟悉的菜式。
大圆桌上,盘子被摆得满满当当,层层叠叠,尤融每样尝了几口,就已经胀得吃不下了。
仪式完成,酒过三巡,大部分宾客红光满面地离场了,剩下的都是要跟车去章野新居的熟人。
阮笙歌揽着尤融正要去凑热闹,手机忽然响了,屏幕上显示“肖律师”三个字,尤融心猛地抽了下,似乎明白了阮笙歌要跟他说的事是什么。
这电话一来,两人也就去不成了,阮笙歌握着手机跟章野招呼了声,就带尤融上楼回房了。
倒是珈莲兴致勃勃跟着周洛他们上车了。
房间里,阮笙歌一边聊电话一边拿出笔记本电脑,坐在书桌前看着电脑,跟律师沟通即将开庭的离婚官司。
尤融坐在外间的大沙发上,听不清,心却跳得一刻不停,像透不过气似的紧张。
这官司关系到他母亲能否恢复自由,能否顺利跟他们团聚,但尤融知道,交给阮笙歌去办,事情一定能十拿九稳。
尤融静静等着,远远看着。
阮笙歌浓眉紧拧,左手拿手机对着耳朵,右手在电脑键盘上快速敲打、记录着什么,直聊了一个小时,阮笙歌难得客气地表示感谢,而后挂了电话。
走出来,他在尤融边上坐下,点了一支烟,缓缓抽着。
尤融紧张地看他,等他告诉自己接下来的事。
阮笙歌将烟抽了一半,缓和了心情,一点点跟尤融说。
“肖律师是绵川这边最顶级的律师,手下一整个精英团队,什么类型的官司都很擅长。”
“我原本的意思是,等年底阮薄域新公司上市前夕来打离婚官司,同时递交他非法经营的证据材料,可以一举将他打倒,让我妈…咱妈恢复自由。”
尤融竭力平复心情,问:“是不是咱妈不同意?”
阮笙歌顿了顿才说:“她…看了电影,才知道咱爸已经过世了,精神上受不住,病倒了,好长时间才好。”
“现在她不想报仇了,什么也不想,就想早点摆脱阮薄域,回荆州看看咱爸。”
“我答应了她,就让肖律师直接跟她本人对接,加快了进度,刚肖律师跟我说,明天初审开庭。”
“小融,我明天肯定要出席,你呢?”阮笙歌放下烟,将烟嘴在烟灰缸里按灭。“你跟我一起去,还是在这等我?”
尤融挣扎了很久,忽然觉得,他是没勇气在那种场合跟分别了太多年的母亲相认,也怕自己贸然出现会让母亲崩溃,对官司不利。
尤融深深叹气,最后说:“官司交给你,我放心。明天…我陪你过去,我就在附近找个咖啡厅,等你出来,等你告诉我结果。”
阮笙歌抓过他的手,按在手心里,语气沉重地说:“好,我一定带给你好消息。”
两人在这家宾馆住了下来,官司连着打了三场,历时两个月,判决结果出来那天,尤融听完阮笙歌的转述,当场落了泪。
每场官司庭审,他都守在不远处的咖啡厅里,度秒如年,最后一次,他看到了被保镖护着,铁青着脸上车的西装革履的阮薄域。
一个可怕更可恨的男人。
尤融带着沉甸甸的心,被阮笙歌护送回下榻的酒店。
阮笙歌温柔地梳理他的头发,哄着他说:“你休息会,补个觉,起来收拾得精神点,今晚上,咱妈跟咱俩一起吃饭。”
尤融一听这话,眼泪都要落下来,整颗心涌起无数复杂的情绪,哪里还睡得着觉。
简单收拾了自己,就跟阮笙歌一遍遍去二楼餐厅核对菜单,他始终记得妈妈爱吃的食物。
晚上,两人在餐厅落座,视线对着玻璃门外的酒店入口。
一辆黑色轿车在门口缓缓停下,尤融霎时间站了起来,就见二十年未见的母亲,着一身白色套装,瘦削的身影,一步步朝他们这边走来。
尤融一个箭步跑出去,阮笙歌追都追不上,就见尤融一路发足狂奔到母亲面前。
站在人眼前,哽咽着说不出话,两个人红着眼睛把对方看着。
阮笙歌一步步朝他们走来,尤融哭着大喊:“妈!”
俞静丹登时哭花了眼睛,一下子将尤融抱住,“好孩子,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爸。”
“妈——”尤融一遍遍喊着,怎么也说不出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