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冰释 ...
-
大清早一起来，我忙拿了镜子来照了，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下去了。放下镜子我不禁冷冷地自嘲道，这一宫的人还真是心照不宣，难道我得了风寒脸上也会有红肿吗？也只有这苍白的脸色可以唬唬人。
估计瞒的也只有良妃一人了。
想到这里不禁又想起那药的事情，可是看起来怡兰和慎玉现在都不喜欢理睬我，特别是慎玉，我还是别去招惹她了，等会儿既然要去问她阿玛的事情，已经够探听人家私事儿了，还要找个理由才好，就别再问什么火上浇油的事情了，只要轻描淡写地描过就可以了。
想着便整理好被褥，洗漱整齐了，就和蔻月向着良妃那边赶过去，路上碰上几个刚刚当值回来的宫女，大家也互相问了好，也有人提起我的病，不过也是走走过场嘘寒问暖，她们也不是真正关心我，这一点我早已了然于心。
到了良妃地方，还是按规矩来，先请了安，又是服侍洗漱，然后是进早膳。两天休息了之后，人也有些懒惰，这一连串的事儿过去，也不禁累起来。只是心中愁苦一直找不到机会和怡兰说上话。
良妃倒还是老样子，用毕早膳后就看了会儿书，又临帖，她的字倒是写得十分秀丽，但字如其人，也是那种不见什么锋芒的秀气模样。这样大半个早上也过去了，良妃没有吩咐什么事，我们几个宫女就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站着，也不说话，屋里没有一丝声响，外面阳光倒却也是还未消停，晒得闷热，我便不知不觉心里越发烦躁起来。
我站在良妃的侧对面看着良妃临帖，也没什么兴趣研究她临的是什么，只是一直拿眼睛瞟着怡兰，刚开始几次怡兰都装作没看见，一直静静的站在良妃身边扇扇子，而后来看看我是在像是有话要说的焦急样子，不觉瞪了我一眼，又示意地瞄了身边正俯身在在书案上的良妃。我忙禁了神色，只是低了头静静地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良妃似是起了身，我忙也抬起头，看见良妃放了笔，然后抬头淡淡笑着望着我们几个说道：“我看你们也累了吧，本宫也觉得有些乏了。”又转身对怡兰说道：“你叫个人去和你一起去，把昨儿个皇上赏的莲花蜜露拿点来，我倒是觉得有些口渴了，你们也正好休息一下。”说着便走到坐榻边坐下了。
看见怡兰向我招招手，我便忙走上前，跟着她去了。走出正殿之后，还没等我说话，怡兰便开口说道：“你倒是越发不守规矩了，哪有宫女像你那般冒失，眼睛也不守规矩，好在是良主子，要是碰上个厉害的，你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我听她言语虽是责怪，但语气确实毫不生气的，忙笑着说：“若非是在娘娘和姐姐这儿，我也不敢啊。我这不是给姐姐赔不是来了吗，前些日子姐姐教诲的极是，我已经知错了。”
怡兰笑着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个小蹄子，两天不见你倒是伶牙俐齿了。说吧什么事啊，一大早老是看我看个没完。”
我装作不经意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姐姐给我那去肿的药膏倒是好使的很，看起来那药膏倒不是个寻常玩意儿，我琢磨着是不是要还给姐姐您。”
怡兰叹了口气道，“看你也竟是个细心的人，是个识货的。说起来这也有些来历，那也过去不久，是去年五月的事情吧，那是五公主，哎……也就是已故的和硕温宪公主和十四爷自永和宫德妃娘娘那儿来，五公主那时已经嫁人了，是进宫来看望德妃娘娘的，刚巧十四爷得了这个药材，便和五公主一起随着八爷过来探探主子，十四爷最是和八爷要好的，五公主又是个极讨人喜欢的人，这药好，十四爷孝敬了德妃娘娘后，也送了娘娘两盒。娘娘后来就赏了我一盒。我既然给了你，你就留着吧，我看到是你更需要些。”
我听了低头不语，那么这药在这儿除了怡兰也只有良妃才有了…….
又听得怡兰缓缓说道：“我只是偶尔会想起五公主，皇上待她是极好的，人又时生得聪慧伶俐，也没有主子架子，怎么这就早早的去了呢？想来那也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五公主了，去年七月的时候，她随着皇太后去热河行宫避暑，结果中了暑，就……”怡兰变说变面露悲色，想必那五公主真是一个得人爱戴的人。
我叹了口气想道，德妃也真是可怜，有三个女儿，唯独这个温宪公主长大成人，也嫁为人妻了，可不曾想也是这么快就殁了。
想到这儿不禁说：“要是我在早来些年头，说不定就可以看到五公主了。”话一说出口，心中早已后悔不迭，只是看着怡兰倒是未有所反应，只是静静地调着良妃要的莲花蜜露。
原来我竟然歪打正着，本来自己所指的“来”，是指穿越后到这个时空，不料这个身体的主人也是在温宪公主逝后才进宫的，所以也被怡兰误会了，倒也免得我再想补救的理由。
帮着怡兰弄好了莲花蜜露，就忙忙给良妃送去，良妃慢条斯理地喝了，我们也只是在一旁候着，周围又变得十分安静。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良妃午睡的时候，我让蔻月顶了会儿缺，就先回了屋子找慎玉，屋子里倒凉快，也没有像良妃那般熏了清冽的香，倒也觉得清爽干净，不觉得闷人。慎玉正睡在炕上，旁边的小桌子上放了一杯未喝完的茶，里面泡的是茉莉花。
我在炕边坐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挡住了阳光，慎玉不一会儿便揉了揉眼睛，看见我坐在旁边就撑着坐起了身。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去娘娘那里当值吗？”她看着我问,语气不冷不热的，但也不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让蔻月先替着我一会儿，马上就回去。”我如实回答，心下也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说。
“你的脸不肿了,消了就好。只是以后别再那么冒失了。”她看着我的脸，若有所思。
我也笑笑说：“姐姐说的我记下了，这脸，那还不是多亏那药膏好用。”心下想着，我只说那药膏，不说是谁送的，要是你送的，你自会有个说法。
慎玉淡淡的笑说：“可不是了吗，以前你挨打的时候，怡兰姐姐也会给你药膏搽搽，这回给你的药膏可是良主子赏的，她连这个都舍得送给你，可见是对你多好啊。以后你可要听她的话，在这钟粹宫里，我看也只有她颇有些见识，若是打你骂你，也定是为了你好的。”
我静静地点点头，心下已然明白，只是一惊，那药不是慎玉送的，那又是谁呢。想着还有别的要问，不觉也就先搁下药的事情。
我笑着说道：“各位姐姐待我都很好，昨儿个夜里，蔻月姐姐还和我聊天来着，说起我们的姓氏，说是姐姐姓钮钴禄的，是吗？”
慎玉点点头，“是姓钮钴禄的，怎么了？”
“虽说我不记得过去的事了，但零零星星却还有些片段，想是好像是未入宫的时候，有一个比我稍大的姐姐和我很是要好，那位姐姐就姓钮钴禄的，她是我阿妈友人的女儿，不过后来我就未再见到那位姐姐。想着看看姐姐你的时候也好似有些面熟的，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个缘分，所以想问问姐姐阿玛的名讳，好确认一下。”我说完这番话，背脊上早已湿了一大片，这话虽然颇有牵强之处，可是也无从考证真伪，信与不信皆在她一念之间。想着我便更抬起头来，笑着看着慎玉，摆出一副坦然的样子。
慎玉愣了一会儿，笑着说道：“这也是了，要真是从小就相熟，能在这宫中相逢，又是同一处当差，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她顿了顿，又说：“你这么问我岂有不答之理？我阿妈的名讳石阔齐，可是你阿玛那位友人？”
我心下已然松了一口气，慎玉并非是凌柱的女儿，那么她将来自然不是雍亲王府里的格格了，但我在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说道：“ 好像不是了，哎……”
慎玉笑望着看我一眼，说道，“那不知道你父亲友人的名讳是什么？说不定有原是我家的哪位宗亲也未可知啊？”
我心下一惊，忙想到，这万万不能说出凌柱的名字，史书记载，钮钴禄氏是由康熙赐婚给四阿哥的，说不定是由宫中选秀而来，若真如此，等将来钮钴禄氏进了宫，我的谎言岂不是不攻自破吗？
这样想着，便回答她说：“其实我也记不清楚他到底叫什么，只是听过我阿玛叫他时是两个字的名字，不同于姐姐阿玛的三个字，而且我记得他的名字里好似是有一个顺字的。”
怡兰听了，默默的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样看来，我那些叔叔伯伯中间，也不见得有叫这样名字的人。”
我忙说：“慎玉姐姐，我也就是问问，不是小时候见过的也没什么不好啊，我们如今在一个宫里当差，都是侍奉良主子，也不是缘分么。况且姐姐待我好，清棠是知道的。”
慎玉也笑着点头,“我也不过比你大一两岁，我也不如怡兰姐姐有资历，你这样一声声叫我姐姐，倒是让我不好意思起来了，只是别让前两日的事情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也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当时你要是听了我的，又何苦…….也不至于遭那些个罪。”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又坐了一会儿便说：“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姐姐你昨晚当值，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慎玉点了点头，我便出去，悄声带上了门。
屋外阳光正烈，我不禁又想起了那天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脑子便一阵眩晕，好像也是这样，毒日头，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无奈，便一步步一朝向良妃地走去，心中仍在细细思索刚才慎玉的话。
想着还好慎玉不是那个钮钴禄氏，否则将来她成了雍亲王的格格，或者说，将来的熹妃娘娘，不过我也不见得可以在宫里待那么久，到了年龄就会放出宫的。否则这可麻烦得很。不知不觉又想起药的事情，心中疑惑，这要并非慎玉所赠，那又会是谁呢？边往良妃地方走去，怡兰的话又浮现在眼前：
“……那也过去不久，是去年五月的事情吧，那是五公主，哎……也就是已故的和硕温宪公主和十四爷自永和宫德妃娘娘那儿来，五公主那时已经嫁人了，是进宫来看望德妃娘娘的，刚巧十四爷得了这个药材，便和五公主一起随着八爷过来探探主子，十四爷最是和八爷要好的，五公主又是个极讨人喜欢的人，这药好，十四爷孝敬了德妃娘娘后，也送了娘娘两盒。娘娘后来就赏了我一盒……”
我突然大惊，也不敢细想了，只是匆匆向良妃处走去。刚进门，蔻月就迎了上来说道：“你怎么这么慢，刚才永和宫的婉吟姐姐过来说，等我们主子午睡好了，德妃娘娘就过来坐坐，和我们主子聊聊天，怡兰姐姐正让我们俩去准备些茶点呢……”
我忙随了她去准备茶点，心中却还是放不下刚才所想之事……
若真是我所想的那样，那在我来之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冰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