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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紫焰秘术 ...

  •   司马少桃眯起眼,看着缓缓走近的连七,心中不禁慨然,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啊!
      连七依旧是一身黑衣,简单利落,但质地剪裁却分明比祭台下一干黑衣使者要高上好多,显然是明月楼不同品级的杀手服饰也不尽相同。
      祭台上的三人各自沉默,却一般模样瞅着连七。
      连七扫了一眼台下的一干使者,一展披风,飞至祭台前:“鬼君,你若束手就擒,我可以考虑给你养你送终!”
      鬼眼蛇君冷声一笑:“痴心妄想!”

      两人一言不合,索性开打。
      司马少桃一旁看着,倒也不甚关心。现如今,聂斯容是南华派遣了来特意救她回去的,有这么个第一杀手作后盾,她的安全自然有了保证。而她又服了叶宁托聂斯容捎过来的药酒,一身武功虽不能完全恢复,但好歹也恢复了三四成,总不像刚才那么毫无还手之力。
      心下一宽,司马少桃也就放宽了心,站在聂斯容背后看着这两个与她无甚相干的人做着殊死搏斗。

      连七那日直熬到中午,才被李记的伙计放了出来,他不慎落入陷阱,本是遭司马少桃算计。此番连七出了地牢,自然也不好跟店里的伙计发什么无妄之火。
      清了一日余毒,连七此刻虽不及全盛之时,但对付一身功夫只剩下不到半成的鬼眼蛇君,自然是绰绰有余。不过,连七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鬼眼蛇君成名江湖十数年,一身下毒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与鬼君对敌,恐怕一个大意,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祭台上两人打得热闹,司马少桃却是开了小差儿。
      她拉了聂斯容的袖子,一边躲着鬼眼蛇君不时洒过来的毒粉毒水儿,一边还得张量着别碰上连七手中赫赫生风的长刀,小心翼翼的退到了祭台后的角落。
      聂斯容回头有些不耐的看着她,他虽号称江湖第一杀手,却没有骄矜到以为天底下的杀手当真属他杀人的本事最高。聂斯容虽一向冷酷无情,性情冷漠,对世间一切都不大上心,但遇到同行中顶尖对决,他心底里还是很愿意学习观摩一番的。

      “若你想问今日归云庄的比武招亲,”聂斯容漠然抽回袖子,“我可以告诉你,今日的最后一战正常进行,若你在日落之前不能赶回归云庄,就算你自动放弃了资格。”
      司马少桃讪讪的收回手:“以我现在的武功,即便能在规定时辰之内赶回去参加那比武招亲,想必也是稳稳坐定那最后一名的。”
      “倒也未必。”聂斯容将目光转向了祭台上的两人,随口回了一句。

      司马少低着头,痛定思痛一番,突然心中一亮,南华之前说过,若聂斯容比武招亲之前不出现,她就彻底断了念想,不再与聂斯容多作纠缠。此番聂斯容能知道自己被鬼眼蛇君抓走,并深陷明月楼,那显然是聂斯容终究在最后一战前找了南华!
      果然如此,司马少桃托着下巴,甚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聂斯容虽然冷血了些,对南华一腔柔情反应的迟钝了些,但总体说来,聂斯容自始自终心里头都有南华,总算没有辜负南华苦等了他多年的情分。

      祭台前异变突生,鬼眼蛇君身形如电,飞上祭台,指尖一点幽紫火焰,身形一旋,那火焰竟像长了眼睛一般,直勾勾飘向了祭台上的金盏银灯之上。
      鬼眼蛇君飞旋如风,紫焰竟迎风而长,堪堪包住了鬼眼蛇君的身体!
      连七虽然心知这紫焰必然有鬼,此刻却也不禁停下刀来,看着诡异的紫焰一点点附着在鬼眼蛇君浅绿锦衣、琉璃发髻,甚至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之上,顿时心中满是骇然。

      鬼眼蛇君高高站在祭台之上,低下头,对着远远站着,唯恐战事波及的司马少桃邈邈一笑:“我本想留你一条性命的,可惜……”
      众人陡然一惊,未来得及反应,就看到祭台上的鬼眼蛇君轻抬手臂,掌心一展,屋中四个角落里的烛台,竟同时升腾起半人高的紫焰。

      聂斯容见势不对,抓起司马少桃的手臂,施展轻功,就往门外飞去。未等聂斯容飞到门前三丈,正门连同两个侧门都同时轰隆一声封上。
      司马少桃挣开聂斯容的手,上前使劲推了推,又沿着石门和墙的缝隙,上下左右找了一番,也没有特制的机关。
      “别找了,没用的。”聂斯容皱了皱眉,回头看向祭台,惊道,“人呢?”

      司马少桃遗憾的收了手,站起身来,才瞅着聂斯容问道:“什么人?”她眼神一错,顿时看到祭台上空无一人!
      聂斯容不语,脸上虽然依旧是一副冰冷模样,却显然带了三分阴沉。
      鬼眼蛇君怎么说也是统领明月楼内殿将近十年的人,今日鱼死网破,竟要将明月楼内殿的一干杀手全部杀死。聂斯容攥紧了拳头,这明月楼内殿少说也花了鬼眼蛇君将近十年心血,鬼眼蛇君竟也当真忍心就这样一招毁去吗?

      连七不动声色,对着台下有些混乱的众人宣布了明月楼主废除鬼眼蛇君内殿殿主的命令,随即又宣布由聂斯容暂代内殿殿主之位。
      聂斯容号称江湖第一杀手,在明月楼内的声望自然也非比寻常,此刻明月楼内乱,正需要这样一个压得住场面的人来统领全局。故而聂斯容虽一向不喜权位之争,此刻没有反对,只镇定的走到祭台前,让内殿的老资格的杀手上前议事。
      一名黑衣使者越众而出,余者皆站在台下,等待聂斯容带领众人脱离困境。

      那人正要抬手摘下黑巾面纱,对聂斯容这个暂代的殿主俯身行礼,聂斯容出手拦道:“一切只按往常就是,前辈不用多礼。”
      那名黑衣使者也不多礼,就直接问道:“殿主是想问内殿是否有暗道吗?”
      聂斯容朝连七招了招手,示意过来,才对着那人点了点头道:“刚才祭台上的争斗,大家有目共睹。鬼君祭起了我明月楼的秘术,以一道紫焰分化数端,借此混淆了大家的视线,封住了内殿不说,还自己借着暗道逃脱。”
      “不错,明月楼确实有暗道,”那人声音有些苍老,“不过,那暗道却是要紫焰秘术才能打开,而且每一次开启,都需要一年时间才能经历下一次紫焰秘术。”

      祭台前的几个人一时都陷入沉默,正门侧门被封,暗道要一年后才能重新开启,难不成众人竟要困死在内殿之中了吗?
      内殿四哥角落的紫焰渐渐变小,及至熄灭,空气中竟似乎飘起了某种古怪的香气……
      司马少桃皱了皱鼻子,走到祭台前,歪着头看着祭台上摆着的花瓶:“金盏银灯是用来施放紫焰秘术,那这花瓶红拂又是何用呢?”

      连七上前,左手拿起了花瓶,另一手的指腹沿着瓶花轻轻上移,指尖冰凉,一股子馥郁的香气竟似随着指尖的移动,渐渐飘入鼻端。
      “这香气,确实有些诡异。”连七瞅了瞅那位黑衣老者。
      “这花确实非同一般,”那老者低头想了一想,“想必连主事也听过往生花的故事。”

      连七点了点头,故事中的女子待字闺中,情郎远赴塞外征战沙场,那女子每日望眼欲穿盼郎归,单等着战事一了,情郎荣归故里,就与之结为连理,成就百年之好。
      可谁成想,战事一打就是十年,那女子竟也苦等了十年。战事已平,与情郎一同赶赴战场的人都归了乡,唯独那情郎竟一直没有音信。众人劝那女子想开些,战场上生生死死,本就是平常,能回来的是幸,回不来的是命,既然命里无缘,那又何必强求。

      女子不肯忘却前情,只身一人,远赴塞外,又整整寻觅了十年之久,才终于找到了情郎的踪迹。彼时,女子容颜憔悴,满目风尘,然而情郎却衣锦他乡、尊荣华贵。
      女子离开,走遍千山万水,找到了一枝往生花,以鲜血日夜浸润。经年之后,那女子一袭大红嫁衣,手持血养的往生花,去了情郎帐内,以心头血祭出了往生花,指天而誓,与情郎纠缠百世,要他还尽此生情债,永生永世不得脱去轮回之苦。
      往生花,香致梦幻,可使人长梦不醒,以血灌溉,血祭者可许愿往生来世。这或许是谣传,但这女子却当了真,二人在往生花的致幻之下一梦数年,最终在梦中死去。

      “这就是往生花?”连七摸了摸花瓣,纤柔的花瓣中的确有几分红的诡异,“难不成还是经过鲜血浸润的往生花?”
      “不错,往生花可以许愿来生的故事只是谣传,但用它确实可以迷幻人的心智,”老者声音有几分怆然,“想必刚才大家亲眼所见的紫焰秘术,只不过是在往生花的致幻效果之下心生的幻景。”
      “这么说,明月楼内殿祭祀所作之事,竟都是——”聂斯容常年冰冷的脸上终于松动,有了那么几分难以置信。
      “——竟都是糊弄人的乱力怪神!”司马少桃嘿嘿一笑,不厚道的补了上去。

      聂斯容别过头,心目中内殿的神圣形象瞬间轰然崩塌,着实让他很是惊惶且怅然。
      连七轻轻放下花瓶,登的一声脆响,倒把一旁看笑话的司马少桃惊醒过来。
      司马少桃推开花瓶,以手紧贴着祭台细细拂过一遍,手心冰的沁人,似有砂子磨过掌心。她抬头冲着连七一笑:“这祭台怕是另有乾坤。”
      连七瞬间心领神会,回手拔出长刀,沿着祭台的四沿一划而过,一阵刺耳的声音顿时响起。

      “停,就在这儿。”司马少桃抬手拦下。
      连七停手,随即将长刀往前一送,祭台应声而裂,裂纹竟从这头蜿蜒着裂向了祭台的另一端。连七收刀,抬掌一击,祭台干脆的从中断成了两截,露出了一段暗道的台阶。
      “紫焰秘术是无稽之谈,看来这暗道也并非一年才能启用一次了。”司马少桃颇为开心的看着暗道口,全然不管聂斯容一脸怅然纠结的样子。

      聂斯容整了整满心的凌乱,才转身对着祭台下的黑衣使者道,暗道虽已找到,但为防不测,他将先行一探究竟,若他一个时辰未归,则内殿以黑衣老者为尊,再商别计!
      台下一众黑衣使者行殿主拜礼,聂斯容知道此行生死未卜,也就端然受了这一礼。
      聂斯容径直走向暗道,半脚进了暗道口,才想起了司马少桃这号人,只得勉为其难冲着司马少桃道:“你留在这里不方便,就随我一道吧。”
      司马少桃笑笑,点了点头,乖乖的跟在了聂斯容身后。她在这明月楼内殿只有聂斯容这么个熟人,虽然聂斯容对她颇有偏见,但为了顾全南华的面子,聂斯容绝不会弃自己于不顾。

      “本来,若是司马姑娘觉得下去探路危险,我倒想留下来陪司马姑娘做个伴儿。”连七冲着司马少桃微微一叹,“没想到,司马姑娘胆色竟如此过人,连某佩服!”
      司马少桃扬了扬眉,心知连七是讽刺她武功差劲,只能躲在聂斯容的羽翼之下。司马少桃撇了撇嘴,果然是一着不慎败在她的手下,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
      现如今自己有聂斯容这尊大神庇护,连七也只逞逞口舌之利了。她长叹一声,对连七败于敌手却不能报仇雪恨深表同情,也就不跟他一般计较。

      司马少桃瞅着连七一脸宽慰的笑笑,才安然跟在聂斯容身后进了暗道。
      连七回头看了看祭台下安静站着的一众黑衣使者,内殿众人一向恪守楼中规矩,断不会出什么乱子。
      而聂斯容倘若独自一人找到暗道口,那日后内殿中人承他的情分,只怕内殿殿主之位还真有可能落入聂斯容的囊中。连七摇了摇头,他虽然推聂斯容担了弑上夺权的名声,不想自己竟棋差一招,失了这个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
      连七看着漆黑的暗道,深敛眉心,聂斯容与南阳郡主纠葛不清,他本人也一向清心寡欲,不涉足权势之争,这内殿殿主之位最后花落谁家,只怕还是未定数。连七转而一笑,回手抽出长刀,也进了暗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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