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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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风未礼抬头看了看隔壁窗户，似乎每个都拉上了窗帘，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枪，“小姑娘，你和大户奶奶先去屋里吧，我去隔壁看看情况。”
将绫乃的喊声甩在身后，神风未礼靠近了藤根住宅，他也没想到居然在如此近的地方，他刚才问话时，这个家伙就躲在窗帘后观察也说不定。
他翻身进了小院，隔近了的他发现窗帘并没有晃动，看来对方暂时还未发现他。
神风未礼谨慎地靠着墙壁移动，放缓自己的脚步听着屋内动静，似乎有轻微的响动从二楼传来。
原以为周围的窗户全部被锁上，他却发现其中厨房的窗户只是虚掩，他完全可以从这里潜入。
难道是藤根忘记了？
暂时压下心中的异样，神风未礼轻手轻脚地跳了进去，他甚至闻到了灶台上的咖喱味，应该是中午做的。
他掏出怀里的枪，蹑手蹑脚地上楼，警惕地靠近传来响动的房间。
“别动！”
一手举枪，一手猛地拉开房门，神风未礼第一时间看到了房间窗户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立刻冲到窗边，那是一名中年男子从这里二楼跳到了围墙上。
“藤根！再动我就开枪了！”神风未礼举枪喊道。
藤根转头看了他一眼，从围墙跳了下去。
这家伙是算准了他不会开枪吗？神风未礼咬牙，同样一个翻身出了窗户追了上去。
“目暮警部，我找到了嫌疑人藤根，受害人可能藏在他家里，我正在追捕他，那边拜托你了。”神风未礼跳下围墙，顺手拨通了目暮警部的电话，看着前方拐过街角的藤根，脚步不停地迅速告知了藤根家的地址。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冲过街角，他再次看到了藤根的身影，然而不仅如此。
“束手就擒吧！藤根先生！”这道街的前方，绫乃正拿着棒球棍一脸凶悍地模样围堵。
“小姑娘！危险！”
神风未礼生怕她冲过去跟绑匪拼命，都已经做好了开枪的准备，却见藤根两脚跳起又上了墙。
“居然还跑？”绫乃似乎很不服气，同样也翻身而上，应了她那句运动神经很好的说法。
两个人都跃进了别人家的围墙里，里面还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神风未礼更着急了，于是也翻了进去。
这家似乎在庭院里做烧烤，结果几个人这么翻进来，藤根把烤架都给弄翻了，绫乃身体轻盈地闪了过去，然而后来的神风未礼被一个青年拦了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啊？！”
“警察办案，有什么损失之后有人来处理。”
神风未礼撂下这句话便绕过他继续追，青年这个时候才看到他手里的枪，吓得他连忙闪开。
真是的，他怎么能让普通民众帮他追捕危险的绑匪啊！
看到两个人再次跃过围墙的身影，神风未礼迅速跟上，还能听到绫乃在前面喊“站住、你把幸一君藏在哪了”之类的话。
几人的追击战看得路人一愣一愣的，刚过一个路口，藤根准备转弯时，从身后飞来一个棒球棍打断了他的动作。
绫乃拉近了距离，藤根放弃了会被追上的原本路线，转身跑进了对面一所高校。
已经是放学后的社团时间，人还是有不少的，三人在教学楼的走廊追逐，藤根一脸凶狠喊着‘让开’，高中生们都害怕地躲开。
藤根闯进了一间教室，绫乃紧随其后，正当藤根准备借用这二楼教室的窗户时，绫乃抓起门边的扫把朝他后背扔去。
“呃啊！”藤根正好被砸中，一个踉跄抓住一边的桌子才忍痛站稳。
“别想跑！”绫乃趁机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藤根用力甩开，手一挥，把桌上的玻璃器皿都扫了过去。
“小心！！”
追上来的神风未礼看到这一幕，将绫乃猛地一拉，伸手扣住藤根挥过来的那只手，而玻璃器皿不知道是什么液体溅入了他的双眼中，眼睛传来的疼痛差点让他松开手。
神风未礼忍着痛，死命睁开眼睛，成功在对方一拳挥过来时挡住，然后反扣住对方往下压。
“放开我！我不能在这里被抓啊！”藤根想要挣脱，然而神风未礼的动作很有技巧，对方一用力胳膊就会疼痛无比，他表情惊恐地喊道。
“既然不想被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神风未礼感觉眼前开始发黑，不过也没忘记给对方戴上手铐。
“我……我是不得已的，没有办法啊……”藤根满是绝望，嘴里念叨着这些话。
“这些话你还是在法庭上说吧。”
神风未礼捂着眼睛，探手扶住桌子，痛得额前冒汗。
“神风警官，你怎么了？”站在他身后的绫乃也没看到具体情况，原本还为逮捕了绑匪而高兴，结果见他痛苦得咬着下唇靠在桌边。
“眼睛……”神风未礼口中挤出这两个字。
眼睛？绫乃望向地上碎裂的玻璃器皿，难道是里面的液体？
“神风警官，到这里来，用水冲一下！”
这里本身就是一间给学生上化学课的实验室，有专门的洗手池，绫乃赶紧拉着神风未礼过去。
侧着脸让水流冲过双眼，其中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不少，神风未礼眨了眨眼，眼前的黑暗还是没有消散，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好像，不太行……”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伸手接住水往眼睛里泼去，使劲揉了揉。
依旧什么都看不见。
看着先前还明亮的淡金色眸子失去了焦距，绫乃愧疚地沁出了泪水，“神、神风警官，你的眼睛……”
“不用担心，应该只是暂时的问题，等会去医院看看就好了。”他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安慰绫乃还是安慰自己。
“都怪我不够小心……”
“没事的，如果没有你，我还抓不住犯人呢，你的运动神经还真是令人佩服。”神风未礼擦了擦脸上的水渍，闭着眼还有心思开玩笑。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神风未礼凭感觉按下了接听键，不出所料是目暮警部。
“神风君，我在藤根宅没有找到那孩子，不过他的书包在这找到了，你那边怎么样？”
“我已经抓到了藤根，直接审问他好了。”神风未礼立刻告知了这里的位置。
距离不远，目暮警部来的很快，藤根很快被带上了警车，神风未礼也随着警车被送往医院。
眼睛在被专业清洗并检查完打上绷带后，神风未礼百无聊赖地躺在病房听收音机，播报的还是最近一些案件结果。
病房门被人敲响，在他应声后推门而入。
“神风君，你感觉怎么样？”听声音是目暮警部。
“现在已经不疼了，就是不知道检查结果怎么样。”
神风未礼站起身，又被目暮警部按住肩膀，“你不方便，先坐着吧。”
“好。”神风未礼也没客气，“目暮警部，案件情况怎么样？藤根他说了吗？”
“已经说了，本来一直不肯说，不过后来可能扛不住了，善木幸一也已经安全回家了。”
“那就好。”
音量被调小的收音机里还在播放着主持人声情并茂的声音，但空气似乎沉默了几秒。
“神风君……”
他听到目暮警部沉下来的嗓音，心中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不妙。
“目暮警部，你已经知道检查结果了吧。”神风未礼深深叹了口气，“我的眼睛……到底还能不能治。”
“医生说……那种化学药剂如果第一时间冲洗掉来医院配合治疗，损伤还不会那么严重。”
第一时间……
神风未礼回想起自己中招后为了不让藤根逃走，还撑着睁开眼睛逮捕他，让更多化学药剂渗入眼中。
“你的视神经受损太过严重，重新恢复正常的话……很难。”
很难这个词恐怕还是比较委婉的说法，视觉神经在成年后是不可再生的组织，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毫无把握。
“我……我知道了。”神风未礼努力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
“神风君，你先休息一下吧……另外，我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他们正在路上，应该很快就会到。”
目暮警部知道神风未礼不是会轻生的人，但他还是‘卑鄙’地提了一下神风有那的存在，希望他为了家人也能振作起来。
病房门被关上，房间中只剩下收音机的沙沙声，新闻节目已经结束了。
怎么办？
神风未礼摩挲着床沿，心中泛起一阵迷茫，他知道失明的人只要熟练了还是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但是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他是警察，如果眼睛看不见还怎么辨认嫌疑人、怎么调查证据、怎么……当警察？
就算是把他一只手臂砍下来，他也有能力继续当警察。
为什么偏偏是眼睛？
他伸手抚向眼睛上的绷带，将它扯了下来，一圈圈绷带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肩头。
他睁开眼，用力眨了几下，眼前的黑暗景色没有变化，他摸了摸眼球，又按了按，疼痛感传来他才松了手。
“啪嗒”
一滴泪珠摔在了他的手背上。
睁大的双眼中滚滚而出的泪水顺着脸颊而下。
“小未……”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神风有那轻声唤道。
“老妈……我再也当不了警察了……”
喉咙很痛，声音抑制不住哽咽，手颤抖地抬起，想要抹去眼泪，整个人忽然被温暖包裹。
“没事的，爸爸妈妈都在这里。”
神风有那紧紧抱住他，身为父亲的神风一辉也伸手抚着他的脑袋。
内心的柔软被触动，他无法再压抑，放声大哭。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失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