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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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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叙白原本还气定神闲的表情在看到池邺的一瞬间微变,祁越以为他是害怕,挺身站在他身前挡了挡。
池邺过来,锋利眉梢一瞥,正好瞥见这一幕,他没有过多地将目光停驻,很快就收了回来,举步走到人群中央。
“找我什么事?”
清隽淡漠的声音传出,和池隽那种刻意表现出来的不同,气势无端就压了人一头。
池隽脸色实在不好看,也没心情和他寒暄了,往苏叙白方向乜了一眼。转过头皮笑肉不笑地:“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你被调来这边,过来看望弟弟。”
相比于池隽的表情丰富,池邺就显得格外冷淡了,“你有心了,不过我并不需要,也从来没有什么哥哥。”
这话和之前苏叙白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都是这种平静到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有击溃敌军于千里之外的效果。祁越在边上听着,一个没忍住,笑喷了。
池隽恨恨瞪了这个纨绔一眼,这家伙,跟苏叙白一样令人讨厌。
祁越立刻缩回苏叙白身边看戏,两人挨挤在一块,都有点畏惧池邺身上那种不苟言笑的肃然上位者气息。
池邺目光掠过他们,眉梢微不可查地压紧了。
池隽咬牙切齿,直接质问:“那小孩是你送来的吧,爸爸现在整天陪着他,连公司都不怎么去了,池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池邺眼皮都不抬一下,淡声道:“当然是,满足你好为人哥的需求了,你不是喜欢关爱弟弟吗?那小孩才八岁,你从现在开始关爱,他一定对你这个哥哥印象深刻言听计从。不用谢我。”
池隽怒极,额角青筋都隐隐爆出:“谁他妈要谢你啊!池邺你有病吧!池家再家大业大,你难道就舍得把财产拱手让人?”
池邺不解:“让人?你们连池家的门都进不来,连我的竞争对手资格都不具备,我有什么好需要在意的。你们抢夺的是池斌生的个人财产,放心,我一分不要,这样,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吗?”
“你!”池隽简直被他气到爆炸,偏又无可辩驳。
愤怒的余光踅摸过苏叙白,他毫不介意再拉一个人下水,于是笑起来:“好,好啊,你不想听我叫你弟弟我就不说了。喏,正巧,你的旧相好也在,方才你不在时他可是差点为了你舌战群儒呢。没想到啊,池总对男人的吸引力也这么大,指不定将来的池少夫人就是眼前这位了。”
池隽哼笑,见池邺表情终于变色,总算扳回一局。
他都当场点名苏叙白了,苏叙白再不站出来恐坐实谣言,顶着池邺愈发难看的脸色,出声解释:“今晚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池隽你不是最清楚吗?你滥用职权,私自用池氏旗下的跑车打肿脸充胖子。”
苏叙白唇角一扬,“说起来,上次宴会的事我和池总都是受害者,你这么快就忘了吗,要不是池先生替你一力承担后果,你这种行为可是违法犯罪呢,当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可不是你想赖,就能赖掉的。”
他无声做出口型:“蠢货就是蠢货。”
望着池隽的眼神冷酷如坚冰,却在转向池邺的刹那云销雨霁,“他都是瞎说的,我从来没有那种想法,也不希望你再受到牵连,我刚才不过是看他不顺眼而已,绝对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这一出完美变脸祁越看得那叫一个叹为观止。
他兄弟,太牛了。
苏叙白也是这样想的,他朝池邺颔首一点头,微笑着从容转身,然后,飞快拔足逃离现场。那扯着祁越胳膊的手指简直有如钢筋铁壁,差点把祁越抓的惊叫出声,不过为了兄弟的颜面,祁越硬生生忍住了。
两人逃离修罗场,总算呼出一口|活气。
苏叙白生怕池隽那个蠢货再提起这件事,他可不能再和池邺产生联系,让对方厌恶了,好险好险。
祁越坐进车租车时还直骂晦气,早知道还不如在酒店继续吃烧烤喝酒呢。
然而苏叙白落荒而逃了,这边的事情还没结束。
池邺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他目光扫过后面一排车,留下一句:“车我会打电话叫人开走,损失维修一并处理,全部记在你的账上。”
说完,转身离去,走到一半时又倏然顿步,侧过半边首,乜向池隽,“别再闹得像个跳梁小丑,丢尽池家的脸。”
池邺走后,池隽暴跳如雷,大吼一声,吓得他那一群狐朋狗友大气都不敢出,全部噤若寒蝉,抖若筛糠地看他毫无形象大发脾气,纷纷抱团叫苦不迭,后悔今晚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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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重新停在酒店门口的时候,苏叙白和祁越下车,祁越嘴里还在不停叭叭:“妈呀,原来那就是池邺,池家最年轻的继承人,那个天之骄子商圈大佬。你还别说,他气势比我爸还吓人,我爸板着脸时我都不敢说话,他那一眼横过来,我感觉我腿直接软了。”
苏叙白笑笑。
他又何尝不是呢,但他还是得硬着头皮顶着威压和池邺解释。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电梯走,正走到转角处,忽见前方站着一个身高腿长,一身肃黑西装板正高拔的男人,不是池邺还能是谁?
两人身体唰地吓直,默契十足往后一退,旋即身影消失在了走廊上。
少顷,墙根后冒出两颗圆润的脑袋,一颗黑色,一颗头顶飘着一撮非主流的银灰呆毛,正是苏叙白和祁越。
两人身体紧紧贴住墙壁,做贼似的偷觑池邺走进电梯,直到电梯关合上升,两人才重新出来,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
“我靠小白!他竟然跟我们住一家酒店!快快快,让我看看他住哪一层,免得到时候撞上!”祁越一脸心有余悸,同时又有点摩拳擦掌的兴致勃勃。
毕竟在同龄人中能见识到这种级别的大佬,虽怕,却又心向往之。
苏叙白没有意见,显然他也是这个意思。
很快他就看到,电梯停留在了顶层,池邺住的总统套房,那他们大概不会遇见了。
祁越拍拍小心脏,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还好还好,不和我们一层,呼——不过话又说回来,池邺确实是二十七岁没错吧?到底怎么做到的,气场那么强大,比我爸还要吓人。”
苏叙白好笑:“我也想知道,好了,先进去洗漱,明天还要起早干活呢。”
“哦对对。”祁越赶紧闭嘴奔向盥洗室。
苏叙白却是没了心思,他忍不住好奇,池邺来这边办公,想来和之前的事脱不了干系,也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工作的。
关于池邺,他是真不知清楚对方的情况,就算有着前世记忆的优越性,他也永远猜不透这个人在想些什么,又做了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苏叙白洗漱完沉沉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早,祁越还在睡觉。
苏叙白一人洗漱完,先下楼去吃早餐,前世时常喝酒留下的胃病实在让人记忆犹新,重活一世,身体当然要好好照料着,再忙苏叙白也会按时吃一日三餐。
他去的是酒店专门供应的早餐区,价格不算便宜,但胜在餐点还算美味,他打了一碗小米粥,又夹了些精致小食配套吃,正转过身,却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池邺。
苏叙白斟酌再三,还是端起托盘举步走了过去。
苏叙白是从右后方走过来的,他能清晰看到对方半边侧脸浸溺在阳光下隐隐发光的俊美容颜,那纤长的睫毛被照地根根分明,苏叙白不由看怔了。
他从没有见过池邺沐浴光明的模样。
记忆中那人或是在高不可攀处,或是在人群孤立时,唯一没有变过的,大抵是那人不管前世今生,始终孑然一身,总显出孤拔的格格不入。
苏叙白不再犹豫,坚定走了过去。
“又见面了,我可以坐在这里吗?”苏叙白笑得阳光灿烂,他白皙的面容在晨光映衬下仿佛会发光,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搭配黑色运动裤,看起来清纯又无害。
池邺没有说话,他已经坐了下来。
苏叙白努力找话题,比如“这家酒店的水晶虾饺不错,你尝尝”,“你也来这边工作,好巧啊”,“昨天晚上池隽都是瞎说的,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
不管他说什么,池邺都没理他。
苏叙白有点泄气,见池邺都快吃完了,也赶紧吃了起来。
池邺喝完最后一口黑咖啡,吃掉最后一块土司,看向他,苏叙白正一口一个虾饺嚼地起劲,腮帮子鼓鼓囊囊,小仓鼠似地一动一动。
池邺本来是要直接走的,可不知怎地,顿了下,问他:“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上次,在星辉会所里的事。
苏叙白这个人,实在叫人捉摸不透,这样一副年轻俊秀的皮囊之下,单纯无害,强硬狠绝,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苏叙白听到他主动问话,立刻把嘴里的食物三两下咽下去,眨了眨乌润的眼瞳,声音洋溢着雀跃:“我来这边工作啊,和祁氏,到时候他们盈利了会将利润的一部分投资给我的公司。”
池邺看着他天真的面孔,直言不讳揭开现实:“城东地理位置并不好,你把项目选在这里,不怕亏损?”
苏叙白仍是笑,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不会,我有信心。这里经济会发展起来,不会差的。”
这下错愕的反倒成了池邺了。
他提早得到过消息,这片地方会建立省级医院,所以才冒险在池斌生给他项目时把这个看起来没有任何经济效益的项目混入其中,如愿来到这里。
那么,苏叙白呢?
池邺可不认为,以苏叙白的能力或者人脉能够知道这件事,大概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运气如此,池邺也不会有什么想法,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不过,也同样没什么好说,池邺起身端着托盘离开。
苏叙白见他走的果断,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方才的问话也是冷冰冰,心中难掩失望。
看来,池邺还是很讨厌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