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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公堂受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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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死了,她又治死谁了?
老媪还以为是惊扰了眼前这位娇滴滴的姑娘吃饭,歉意的笑了笑:“姑娘没事吧,老婆子声音大了些,你别吓着……”
谭殊然真是被吓到了,她连着咳了几声,险些没呛死,还是强撑着追问老媪:“阿婆,您方才说什么?”
老媪惋惜地叹了口气:“你说那谭家小女娘也是,不会治就莫要治了,她偏要逞这个能,直接把林家公子给治死了。”
谭殊然登时眼前发黑,老媪的唉声叹气让她心里一片冰凉。
原主是上辈子挖了谁的坟吗,怎么人人都要暗害她,现如今因果报应全轮回到了她的身上。
谭殊然也没了再吃一碗的心思,付了银子就往回赶。
如她所想,她那可怜的小当铺又被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只不过这回围她当铺的还有几个官兵。
当铺门口躺着一具面容糜烂的男子,面部红的泛紫的痤疮严重道堪称腐烂,甚至发黄的脓包上还趴着几只白胖蛆虫。
离得近的女子拿帕子捂着唇不住的干呕,忙退了出去,男子们亦是没有好到哪里去,但还是忍着干呕等待谭殊然的反应。
谭殊然别过了头,看到他脸上的蛆虫,很难不联想到那碗牛肉米线,差点把方才吃进肚的米线吐的一干二净。
地上的男尸正是前些天威胁过她的林公子。
林公子身旁的老妇人哭嚎着,不住的捶打着自己:“我的侄儿,你被害的好惨啊……”
哭了好一阵,老妇回过神来恨恨地看着谭殊然,干瘦的手指着她不住地哆嗦:“都是你,充什么神医,害死我侄儿,我要你偿命!”
谭殊然忍着恶心沉声开口道:“你侄儿,这可是你亲侄儿?”
老妇闻言一怔,随即应声道:“自然是。”
谭殊然冷声道:“我倒是想不通,哪有老妇人将自己死去的侄儿扔在地上讨公道的。”
老妇死死盯着她,许久怒声道:“怎么,老身还能讹你不成?”
又瞥了一眼地上林公子的惨状,谭殊然抚了抚胸口,不看难受,看了难受一天。
她摇了摇头,无奈道:“那可未必。”
老妇又是哀嚎又是怒骂着:“天爷啊,有没有人管了,天子脚下出了这等事,老身要去敲鸣冤鼓,若是京兆尹不管,老身再去敲登闻鼓。”
敲登闻鼓便是去告御状了,谭殊然扬了扬眉头,这老妇要是知道敲登闻鼓得先挨二十大板,不知会不会吓得昏死过去。
登闻鼓历朝历代以来不为众人所知,这老妇如何能想起登闻鼓,怕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想起那天晚上被追着砍,谭殊然沉下了脸,又是南街的主事之人?
许是南街的动静太大,京兆尹竟然亲自过来了,老头儿捻着白须十分不悦地道:“将这两人带去公堂,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谭殊然蹙了蹙眉,补充道:“大人,把林公子的尸身也带去公堂找个仵作验一验吧,省的有什么误会。”
“那是自然。”京兆尹打量着她。
谭家孤女这两日可算是出了名,他倒是想看看这般柔弱的女子在公堂上能翻出什么样的浪花。
谭殊然微微福身行了一礼:“还望大人替民女寻一位医术高明的郎中,民女也好自证清白。”
宫门口。
黎景舟冷着脸把手中密函递给竹影,拢了拢袖口:“明日送出去。”
竹影神色有些犹豫,但还是接过藏于衣襟:“殿下,那边还盯着。”
“无妨,这就是给他们看的。”黎景舟淡然道。
父皇上了年岁,诸位皇子看似兄友弟恭,实则不然,九子夺嫡之战在即,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撕破这层薄纸。
“南街那边如何?”
南街是京城的闹市,里面多混杂着二皇子与四皇子两支党羽的人,两党每每都会趁乱勾结在一处。
这帮势力如硕鼠蛀虫一般烦人,无法彻底根除,唯有阻断南街闹事。
竹影如实道:“南街出了命案,当铺的谭家女娘被带去了公堂。”
黎景舟皱了皱眉,才一会的功夫,这女子可真是能惹事的很。
公堂之上。
匾额上题着正大光明,巨大的四个字龙飞凤舞,惊堂木一响,老妇趴跪在地上:“求大人替老身做主。”
谭殊然直直地跪着,也不叫冤,只等京兆尹问她。
仵作从偏门进来,将一纸结果递到京兆尹手中。
京兆尹白须颤了颤,随即冷哼一声,怒声道:“谭家女娘,你害死林家公子该当何罪?”
谭殊然沉下了脸,一字一句道:“大人,您如何判定是我害死的林公子?”
听她还欲狡辩,京兆尹身边的小吏把仵作的结果扔到她面前。
那纸上写着林公子药物中毒,引发痤疮发脓溃烂,最终承受不住毒性而死。
真是草率极了,谭殊然好笑的道:“请大人容我见一见郎中,让郎中一验我的药便可真相大白。”
老妇捂着脸痛哭,若不是在公堂上,她简直要撒泼打滚:“大人,这小女娘牙尖嘴利,大人可莫要被蒙骗了去。”
京兆尹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抬手示意郎中进来。
谭殊然从系统中取出一直给林公子用的祛痘膏,郎中拿着一支药膏翻来覆去的看着,小心挤出黄豆大点闻了闻。
京兆尹见他摆弄许久,开口问道:“李郎中,这药可有什么问题?”
李郎中伸出两根手指,微微摇了摇头:“大人,这两味药材实在毒辣,致使林公子两日内迅速中毒,只是不知谭小女娘哪里来的药性如此强烈的药膏,老夫从未见过。”
她现代的药膏里面超掺杂多少香料,这老头闻一闻就说有毒。
谭殊然唇角微微翘起,对上京兆尹不卑不亢:“民女以为,大人上了年纪,又是为官多年,理应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切莫被小人哄了去。”
李郎中闻言微恼,愤愤地怒视她:“谭小姐又何故往老夫身上泼脏水?”
京兆尹捏着眉头:“谭家女,证据确凿,你还是莫要狡辩的好,来人,将她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成年男子都未尝能撑得过去,她这弱柳扶风的病秧子非得当场死了不可。
谭殊然听他最终下了这么个决定,登时也不跪了,直接起身道:“大人这是要草菅人命?”
老妇忙对着京兆尹磕头:“多谢大人为老妇做主。”
京兆尹也不再理会谭殊然,示意外面的官吏进来拿人:“行刑。”
几个壮汉得了许可,上前就要拧她的胳膊将人按在长板上。
谭殊然咬着牙甩开要捉拿她的大手,怒极反笑:“大人这般如何服众,让人以为大人受了谁的蛊惑,要治民女于死地。”
“你大胆!”京兆尹惊堂木拍的啪啪作响。
“你胆子倒也不小。”身后冷冽的声音响起。
开堂期间谁敢来劫场?
看清来人,京兆尹颤颤微微的跪了下去:“殿,殿下,您来了。”
黎景舟斜睨了一眼气得有些微微发抖的谭殊然:“谁要草菅人命了?”
谭殊然见到他,也不下跪,仅微微福身淡然道:“还请殿下为民女做主,寻一位靠谱的郎中验一验这药,以还民女清白。”
方才都要行刑了,这女娘却还嘴硬。
黎景舟眉头微挑,对竹影道:“去将王荣带来。”
书中有提及,王荣是三皇子府的府医,医术了得。
见他肯为自己做主,谭殊然又是一礼:“殿下肯为民女做主,民女实在感激不尽。”
话虽如此,这人脸上也没有半分感激之意。
前不久暗卫禀报,二皇子等人从京外调来部分势力,暗中安插在南街一带,而所谓的前不久,也正是谭殊然来京的那些天。
对夺嫡党一派,黎景舟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可黎景承招纳这么一个病歪歪的孤女,必定是这孤女有什么过人之处,否则仅两日就搅得南街大闹,可不是寻常女子的作为。
他早已做好了两手准备,只且看这女子打算做些什么,最后再把党羽势力一网打尽。
王荣来得及快。
大燕人多爱八卦,早前他就听闻了,这么一个几近身败名裂的孤女引起怎样的争议,当真见到了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人只道谭家孤女不敬尊长,名声败坏,却不说她到底是如何的祸国殃民。
娇弱的菟丝花在公堂上没有丝毫的怯懦,直视着他道:“还望郎中先生查验一番,看看我这药究竟有没有毒。”
对上她的眸子,王荣下意识就要听从的去查看。
谭殊然对于中医只涉及皮毛,不能保证王荣到底能从药膏里查出什么,只暗戳戳的威胁系统:“老娘今天要是丧命,你也跟着完蛋。”
她可不似原主那般娇娇弱弱,大不了拼死一搏她也豁得出去。
王荣皱了皱眉,朝着黎景舟道:“药膏确是有两味药材有毒,只不过这两味混在一起倒是起了治痤疮的功效,一旦掌控不好剂量就会致人于死地。”
京兆尹冷汗涟涟,他要是知道三殿下来凑这个热闹,说什么也得查清楚,官途顺风顺水多年,偏今日折在了一个小女娘手中。
“下毒之人另有其人,大人不妨好好查查,民女既是被诬陷,便是要讨个说法的。”谭殊然微微顿首。
刚转身欲回当铺,谭殊然心脏突然一抽,绞痛如潮水般朝她袭来,她眼白一翻,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