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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复仇之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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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rniler地区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谁要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即使他瞒过了所有人,也绝对无法逃脱自然的惩罚。大树会让他明白自己的罪行。类似的传说其他地区也有,但没有一种说法像Varniler地区这样强调大树的作用,这是为什么呢?还是先说说这个传说相关的故事好了。
Henry Ward是Varniler地区最大的庄园主,他拥有好几百亩土地、两条河流和一片树林。当然这样庞大的家业也并非全是Ward先生一个人努力的结果,他美丽又聪慧的妻子,Joserphia,是一个小庄园主的独生女。Henry原先是个大学生,自从他与她结婚后便继承了她父亲的庄园。而实际上真正经营这片庄园的是Joserphia自己。她要强、精明且善于理财,比起只喜欢与上流社会人们打交道的Henry,Joserphia更能胜任庄园主这个称号。她不仅把父亲遗留下来的庄园管理的井井有条,还努力把它发展壮大,使得父亲的庄园成为远近闻名的大庄园。她深信她的父亲在天堂也会因此为她高兴。她父亲留给她一座洁白的石头建筑,房顶铺满了赤红的砖瓦,看起来非常漂亮。建筑周围是一座大庭院。庭院的西南角上有一棵非常古老的大树,据她父亲说,这是她们家祖先种下的大树,这棵树一直守护者她们家不受外界的侵害,是一棵神奇的树。当然这棵树也与我们要讲到的那则传说有关。一切都要从Joserphia与Henry庆祝结婚一周年的那场宴会说起。
一个明朗的夏季,老庄园主Turner先生已经过世,Henry正式继承他的家业。他和Joserphia筹办了一场豪华的宴会。其中参加的人有Turner家远近亲戚,Joserphia的好朋友们,还有Henry从镇上请来的当地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不乏贵族的公子们。宴会举办的风风光光,亲朋好友们开怀畅饮,谈笑风生。Henry还特地站起来走到贵族们所在的席位上一一向他们敬酒。然后他们就说一些上流社会常用的套话来祝福他和Joserphia。当Henry走完一圈后,他发现西南角那棵大树下还独自坐着一个看起来像贵族的小姐,他于是又斟了一杯酒,朝她的方向走去。
那个贵族小姐看起来相当年轻,一头银色的头发整整齐齐地从中间分开,在脑后被一根深褐色的缎带束成一束,垂下的头发形成一个天然的卷。她穿了一身鲜红色的礼服,下面是一条亚麻色的紧身裤。礼服的领口处系着一条洁白的丝巾,领口与袖口处绣着金色的花边。她这身装束与那棵大树形成了鲜明对比。Henry不曾记得自己请过这位小姐。他拿起酒杯向她询问。
“这位小姐,您是……”
那位小姐立刻起身,顺手举起一个装有透明液体的酒杯回应他。
“Ifing Svalbard。我是挪威Svalbard家的幺女。旅行中正巧路过这里,顺便把祝福带给那位Joserphia小姐。”她像夜空一样深蓝的眼睛微笑地看着他。
既然是贵族,Henry就不说什么了。他敬完酒后转身正要走时,听见那个自称Ifing的小姐对他说了一句:“这棵大树真不错啊。Ward先生,你可要好好照顾它。要是施错了肥料它可是会生气的!”
背对着她的Henry脸色一下子变了,不过他为了不让其他宾客发现,很快又恢复成一张笑脸。向大家点头致意,回到Joserphia身边继续应酬。
傍晚,住的较近的宾客们都告别庄园主,回家去了。路途远一些的Henry也为他们安排了暂住的房间。那位银发的小姐自然也在其列。正在老管家和Joserphia把宾客们一个一个带到房间时,Henry走到银发小姐身边,恭敬地对她说:“Svalbard小姐,请允许我为您带路。”
“叫我Ifing就好了,我不喜欢那么正经的口气!”
Henry把她带到了西边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奇怪的是,只有Ifing一个宾客被安排在这条走廊里。但她没说什么,客随主便了。
深夜,所有的宾客都入睡后,这座建筑变得异常安静,仅有走廊中几个蜡烛闪烁着幽幽的光。Henry在身边的Joserphia睡着后,蹑手蹑脚下了床,他穿了一件事先准备好的深色外衣溜出房间,直奔西测的走廊尽头。
他推开Ifing房间的门,蹑手蹑脚走到她的床边,从外衣口袋里摸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猛地向床上那个人刺下去。顿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顺势掀起被子一看,自己刺到的竟是一个枕头。Ifing根本不在床上。
他收回刀,想赶快离开房间。忽然,他觉得身后一阵凉意,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白衣满身是血的女人正阴森森地看着他,他当然认得这张脸!他瑟瑟缩缩地对她说:“Marie……你还不肯原谅我吗?我已经为你祈祷了上千遍……那真是迫不得已啊!Marie……”话没说完,他就屁滚尿流地冲出了房间。
那女人关上房门,拿掉假发脱下血衣。原来她竟是Ifing假扮的。她只是在这个房间的桌子下面发现一张另一个女人的照片,而且地板上又有不久前干了的血迹。根据Henry白天的异常表现,她猜测这家伙很可能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Henry安排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她因此猜测他很可能晚上会来找她麻烦,所以才导演了刚才那场戏。当然那件血衣也不是真正的血,而是那个房间里的备用墨水。“反正天黑也看不出来,”她心想,“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上当”。她坐在床上,很是得意地自言自语:“猜得没错,看来那个Henry果然有问题!”
次日,Ifing离开庄园时Henry并没有出来送行,据Joserphia说他昨天晚上可能有点感冒,现在头疼的厉害,无法出来送行。Ifing到也不在意,她知道其中的缘故。于是临行前对Joserphia说了一句:“你们家这棵树可真是棵好树……Henry一定给它施了不少肥料它才会这样枝繁叶茂。”
Joserphia完全不明白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僵硬地笑了一下,然后向她挥挥手以示送别。
自从Henry受到那场惊吓后,他一直躺在床上瑟瑟缩缩。Joserphia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看着Henry变成这样Joserphia意识到这片庄园从此以后只能完全依靠自己来管理了。她为此扛起了持家重任。
Henry经常从梦中惊醒。自那以后他总是梦见Marie和她哥哥Bob两个人站在他床头狠狠盯着他。他现在的精神已经极度虚脱。有时他会在昏睡状态含含糊糊说出“Marie”,“树”这样的字眼。Joserphia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很快意识到Henry肯定有什么事情隐瞒了她。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曾经有一个叫Marie的女子闯入过她们家哭闹着要找Henry,结果管家们都以为她是个疯子,把她撵走了。这么一想她还真觉得可能的确发生过什么事情。因为结婚后她曾经去一个远房亲戚那里玩,那段时间家里只剩下父亲和Henry。她想,会不会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她无法去找她的父亲询问,于是她就私下里去找那个老管家,问他当年那段时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老管家显得很恐慌,他似乎是害怕什么的样子不肯说半个字。Joserphia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他开口,最后只得作罢。
Joserphia一筹莫展的时候,她无意间想到Henry梦中说过“树”这样的字眼。老管家平时负责照顾家里的那棵古董树,而那个叫Ifing的小姐曾经在告别的时候也提到过“树”,她头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她有种直觉,那个Ifing小姐好像是在特意向她暗示什么。她说过“Henry给它施了不少肥料……”
她立刻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她拉着老管家,在Henry去镇上的医院看病时,两人来到庭院的那棵大树下,她亲自拿着铁锹,开始刨树根下的土。老管家在一边紧张的瑟瑟发抖,最后他终于供出了真相:
“那个曾经被他们认为是疯子的女人,实际上是Ward先生以前的情人,Ward先生可能以前答应过那女人要和她结婚,但后来没有履行诺言,于是那女人找上门来。Ward先生在西测那条走廊安排那女人住下。但深夜时Ward先生叫我帮忙抬一样东西,结果竟是那女人的尸体!我当时怕的不得了。Ward先生让我在树下挖个坑把她埋了,又用枪逼着我守口如瓶。两天后那女人的哥哥找上门来了,当时正好老爷不在家。他朝Ward先生开枪,子弹擦着Ward先生的耳朵飞过去打进这棵大树树干。Ward先生当场就被吓晕了。我也谨遵先生的安排,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等我听到外面没有响动的时候,我出来一看,天啊,死的竟是那女人的哥哥!Ward先生那时也清醒过来了,他让我立刻把尸体埋掉。就着样,我一直瞒着您和老爷。”
Joserphia已经挖到了两具尸体的裹尸布,她没必要再挖下去了。老管家也指给她看了树上非常隐蔽的一个弹痕。
“老爷他知道这些吗?”
“我从不敢说,但我想老爷他可能已经怀疑Ward先生了。那个事件之后,老爷的健康也开始每况愈下。夫人,我实在很怀疑老爷的死……”
“你不要说了!”Joserphia压抑着满腔怒气。她把铁锹丢给老管家,回自己房间去了。
Henry从镇上医院回来,他的状况依然非常不好,动不动就受到惊吓。Joserphia看到他那个样子,虽然不好再询问他些什么,但是她明显对Henry提高了警惕。她这也是自认识Henry以来第一次对他产生怀疑,而且这种怀疑在她心中日趋膨胀。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Henry与Joserphia一同坐在餐桌前享用完了午餐,在仆人们收拾餐具时,Joserphia突然直勾勾地盯着Henry看。
“我说Henry,你对我们结婚一年以来的生活满意吗?”她突然开口问了他这么一句。
Henry被弄得莫名其妙,他迷茫的看着Joserphia,“满意啊,我很满意……”
“你满意?”她声调变得有些尖刻,“好,那么你对哪些东西满意呢?几百亩良田?美丽的Isara河?还是mentewell白桦树林……亲爱的Henry。”
“你在说什么?Joserphia……那些不是我们共同的财产吗?”Henry有些局促不安。
“共同财产……Henry,恐怕你还忘了院子里的那棵大树。它也是我们的共同财产吧?”Joserphia的语气中带有相当的讽刺意味。
Henry在听到“树”这个字眼时,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他慌忙向Joserphia搪塞了两句,然后迅速离开餐桌,回到自己的书房定一定神。
时值夏末,书房里闷热的叫人喘不过气来,Henry坐在那里,满头大汗,他于是决定到庭院里的大树下去乘乘凉。他在树下支起了一张凉床,躺在上面。一阵困意向他袭来,他很快就进入梦乡。
突然,他感觉到有人在敲他的脑袋,睁眼一看,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Marie和她哥哥Bob正全身血淋淋地站在他身后,两个人各持一枪,枪口直直逼着Henry的额头!
Henry着急的想大声喊叫,但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脖子,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只能听见那两兄妹的狂笑声不断在他耳边响起,他们的枪口渐渐向Henry逼近……
“啊——!”Henry惊醒了,原来他刚才做了一个噩梦。但是那梦境真实得让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心有余悸地想,如果刚才没能从梦中醒来,怕是自己真的会死在梦中了。
他最终认定一直以来自己的噩梦和这棵恐怖的大树有关,于是就决定铲除这棵诡异的树。他不顾管家仆人们的劝阻,当然也没有考虑Joserphia的感受——那可是她们家祖先种下的保佑他们平安的大树。他匆匆搬来了炸药,把它们埋在树根处。然后远远的点燃了引线……
随着一声巨响,大树缓缓地倒下了。突然,从烟雾中呼啸而出一颗子弹,直冲着Henry的额头飞去。Henry惨叫一声倒地。临死前,他仿佛听见Marie和她哥哥Bob的尖利的笑声。
Joserphia吩咐仆人们处理倒掉的大树,自己跑到Henry身边查看。Henry已经死了,但因惊恐而扭曲的表情永远留在了脸上……
Varniler复仇之树的传说到此落下帷幕,之后庄园的女主人终身寡居。她死后庄园没有继承人,因此被荒废。而那棵复仇的大树,也不知所终。但Varniler居民们总是说当人们在黄昏的霞光中往庄园的方向望去,就能看见一个高大苍劲的树影子,它像是见证那个传说一样傲立在那里,时刻警醒着世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