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纸砚》艾奎

3、CHA2 【叶止繁的插手】

　　CHA2 【叶止繁的插手】

　　叶止繁将琐碎事务交给苏笔，便往京城赶，早就听闻凌墨在京城甚是嚣张，上门追债，厮混妓院，公开勒索，就差杀人放火，却没有官吏可以控制，也多亏了颜丞相府罩着，不然这个“京城小霸王”的窝不知道被端了多少次。叶止繁对此次行程抱着极大的兴趣。
　　说是此次是公开监视，但叶止繁还是想私下多了解凌墨的行事癖好，便乔装打扮往“第一”赌坊所在的梨花巷走去。刚刚看到赌坊的匾额，便听见一声惨叫，有个衣衫破败，鼻青脸肿的男人被扔了出来，接下来听到一声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卖女儿来赌坊混，你找死啊你，卖哪不好，还卖到‘潇居’去，告诉你，给我滚！”声音本就熟悉，说出口的内容，让叶止繁肯定了声音的主人——凌墨。
　　趴在地上的男人，一个激灵，起身匆匆跑开。凌墨这小子越发地痞气了呢，师父让他来京城不知是对是错。叶止繁摇摇头，整了整头巾，看着凌墨进门之后，跟了进去。
　　“第一”赌坊果真是京城，乃至整个圣朝的第一赌坊，共三层小楼，中间为空，四周为环形包围，天顶上有间主室，从三楼的长廊可以直达。从那个房间往下看，整个“第一”一览无余。叶止繁想，凌墨的窝点估计就在那吧。
　　到处充斥着叫买声，吆喝声，小厮四处游走，奇怪了，小厮那么多，为什么刚才凌墨要亲自领人出去呢？叶止繁有意地一层一层上楼，把整个“第一”给巡视了一遍，果然够赌坊，什么样的烂人都有，自己就算穿的很平民化，在其中的气质也显得突兀。
　　“叶哥哥，您逛够了没有啊。”一个和缓的声音进入耳蜗，“该休息一下了吧。”叶止繁转身，只见一身淡蓝色衣袍男子倚靠在柱边。
　　“我就说以为认错人了呢，真是大师兄啊。”凌墨挑了一下眉，“能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下听见我那么轻一声叫喊的，也只有大师兄了。”
　　“墨少，”叶止繁见被识破，便开门见山，“师父叫我来帮助你的。”
　　“哦？”凌墨直起身子，缓缓走到叶止繁身边，“那用得着穿成这样来帮助我吗？紫华派的费用，我不是一直都在给吗？几件好衣服，买不起？”仍是轻挑不屑的语气，几个简单的反问，却把叶止繁逼的无话可说。难道要用，他只是想感受赌坊气氛，为借口吗？叶止繁知道，什么都不说是最好的回答，叶止繁走上前，靠近迎面而来的凌墨。叶止繁比凌墨高半个头，凌墨已不动，双眼对视，而叶止繁低身靠近，就在鼻尖快触碰的时候，叶止繁突然停下，嘴唇轻动几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大师兄的爱好了？”然后向后一仰，“带我去你的‘窝点’。”丢下这句话，再朝着天顶的房间瞟了两眼。
　　凌墨啧啧两声，“大师兄还是那么不可一世。跟我走。”挥了挥手臂，示意去路。
　　“小四，倒两杯龙井送到‘华斋’，要上好的。我们叶哥哥可喝不惯别的茶。”凌墨随手扯过一个人，扔了句话，便走向天顶。

　　两人来到小房间‘华斋’，叶止繁沿着窗边浏览一圈，“视野果然很好，看来你把这里治理得很好嘛，比几年前要好很多。”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叶哥哥，我墨少品位还是可以的。”凌墨坐在椅子上，端起清茶，“嗯，还不错，你要不要来一口？”随手将茶杯抛向叶止繁。叶止繁一抬手，将茶杯稳稳得用手托住，“墨少请我，当然要喝。”随即倾杯而下。
　　凌墨突然起身，一闪至叶止繁身旁，夺过茶杯，“叶哥哥，茶不是这样喝的。”缓步走回桌边，将茶杯轻放桌上，“说吧，你来这里的目的。”
　　“陆家的事，师父的意思是，你一个人无法处理。”叶止繁知道凌墨与陆家的关系甚是复杂，“所以，派我来帮助你。”
　　“帮助我？看着我才是吧。你打算几个月汇报一次？又或者几天？”凌墨又绕回椅子边，坐下，翘起二郎腿，斜眼看着叶止繁，“真想不通那老头子想的是什么，既然派我做事，又不放心。好嘛，随便他了。你爱在这里呆多久就呆多久。”说完，又迅速站立起来，朝门口走去,“那~那~从这里能看到整个‘第一’的情况，也不用你到处乱逛了。”在出门之前，“看见没，你右下方二楼有个小子在捣乱。”凌墨离开‘华斋’，留下叶止繁一人。
　　叶止繁也饶有兴趣的坐在了刚才凌墨坐的主位上，看着二楼，静等着一场好戏，他倒是要看看凌墨是如果把持这一整个“第一”赌坊的。仔细一看窗纱上原来都是标志着方位和角度的看，果然是个很有头脑的孩子。孩子？叶止繁想想，凌墨还真的是个孩子吗？凌墨的身影马上出现在二楼东南角处。

　　二楼东南处，确实有一个男子在被一堆人推推搡搡的，似乎在威胁着什么，“给我让开！”那人群立即散开，留下个衣冠楚楚的男子，看上去不像个终日厮混赌坊的主儿，叶止繁想着，确实有好戏看了。
　　凌墨到达二楼的时候，小厮们还没动手，只是叫嚷着，用着地痞最基本的招式对着这个看上去很富贵的男子。在人群散去之后，凌墨便走上去，“墨少，他欠了钱，不肯画押。”刚才那个小四，上去对凌墨轻声说。凌墨啧啧两声，拿过那张欠条，在那男子的面前随便甩了甩，“为什么不画押，欠债还钱，我们要有个凭证。”凌墨此时的语气还相当和气，大概是看到这男子的着装贵气吧。
　　那男子抬起头，看见凌墨时明显失神了一会，而凌墨却毫无反应得仍直视着他，“你不是……”男子正要开口。
　　“你到底签是不签，我们‘第一’讲究的是诚信。”凌墨说这话也不会脸红，旁边的小四擦擦冷汗，上次不知道是谁，吼着不在半个月内还钱就把利息翻番，上上次不知道是谁，拿着欠条冲到妻管严的钱掌柜家，对着她老婆就是一顿骂，差点没把那小店砸了，上上上次……诶？好像还真是没有做什么违背诚信的事。好吧，还是站在墨少这一边。
　　“你看清楚了单据，签个字，还是画个押，随你。”凌墨一甩手，单据顺势下飘，然后以转头，准备离开了。小四一个眼快接了过去，“这位爷，你是签字呢，还是画押呢？”语气恭敬了许多，却显得十分鄙夷。
　　那男子突然直立身子，对着凌墨喊道，“那墨少您是要我签字还是画押呢？”凌墨火气上来，干什么纠结在这样的小事，“随你！小四等下把单据给我拿到‘华斋’来。”丢下这句话，凌墨便朝“华斋”走去。
　　叶止繁在‘华斋’看见那男子抓过笔，随意地签下几个字，“这位爷，您记着，一个月之内送来五百两银子，不然您就是躲到地缝里，我们墨少都能把你挖出来。送这位爷离开吧。”小四随意甩甩手。那男子在离开之时，还是直直地看着凌墨离开的背影。

　　开门声，关门声。叶止繁没有回头，必然是凌墨回来了。“叶哥哥，椅子可舒服？”凌墨的声音响起。
　　“还好还好。”叶止繁识相地正准备站起来。
　　“那您就继续坐着吧。弟弟我有事离开，没什么事就帮我看着赌坊。反正你说你是来帮助我的。”凌墨走到叶止繁身边，倒了杯清茶，轻咩两口，放下杯子的一瞬。“等等。你不会是去‘潇居’吧？那么个好地方，怎么也不带哥哥去逛逛。”叶止繁戏谑地说道。
　　凌墨顿时黑线，这个大师兄，看来是要向小笔汇报一下了，“你确定？”凌墨疑问的语气里带着轻挑。
　　“当然。怎么说也是紫华派的产业，虽然不是那么光彩，但是也是重要的信息来源不是？”叶止繁转身，看着凌墨。
　　“可以是可以，但是，叶哥哥，你不会打算这身打扮跟我进‘潇居’这样的高档场所吧。”
　　“你带去的人，装扮你定不是？”
　　凌墨又升黑线，“跟我走。”
　　正打开门，小四迎面过来，“墨少，刚才画押的单据。”递了上来。凌墨接过来，随便看了一眼，放在了门旁的柜沿。叶止繁正跟了上来，看凌墨出门，抓起单据看了一眼，清秀的字迹呈现眼前，“本金也就二百五十两，还半个月还款五百两。这小子也够黑的。”叶止繁啧啧不平，紫华派怎么有个这样的财产。再向下一看，瞧见落款，隽秀的字体，可是看得出刚才那男子的是个有学识的人，再仔细一看，“许离”二字映入眼帘。许离……天底下姓许能用“离”字为名的只有一个人！叶止繁咽了咽口水。
　　“叶哥哥，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凌墨的声音打断了叶止繁的思路。
　　“我……马上来。”叶止繁赶紧放下那张纸，向门外走去。凌墨，或许，你闯祸了呢。

作者有话说

　　没啥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