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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你竟!”

      牧绅一猛地转过身——令他错愕的是,身后没有攥着凶器簌簌发抖的恋人,只有一地和煦的阳光。

      后脑还在隐隐作痛,而那种锥心泣血简直能把人砸下地狱的痛楚似乎只是一个错觉,一个在心底模糊着的、久远的印记。他蹲下来,捡起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专著。这书像它的同类一样沉重厚实,手感不亚于一块板砖。他的记忆在提醒他,未知就是拿板砖砸自己的。

      可现场的情形不管怎么理解,都是整理书架的自己被书砸到了头吧。

      他还记得、非常有把握地记得那块凶器的外观。街心公园的一角,拉面摊涨得鼓鼓的帐篷,压着帐篷底部的砖头——在公共场合请求恋人回家的羞耻就像火,烧得他自始至终抬不起头,所以它曾经长时间地躺在他的视野中。他可以清晰地追忆起它表面的青色条纹、毛糙的边缘还有细小的孔,然而扑上自己后脑的过程就全凭想象了。看不到血,他最后看到的是未知透明的眼睛,湿漉漉的好似晴空下着雨。

      咕咕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循声望去,只见两只鸽子不疾不徐地钻进一座老式的钟。十二点整。这个时刻真令人意外,但显然也在情理之中。受袭的自己应该是昏倒了。根据四肢百骸的活跃度判断,昏迷时段不会太长,应该就是昨晚至今。是未知把自己安置在此?还是为路人所救?牧突然一阵焦灼。美丽而又怯懦的广濑未知绝对不可能正视他自己闯下的祸,他会逃走,逃得无影无踪。

      推开一扇又一扇房门,每一个房间都重复着悦目的简洁。这儿不是自己和未知同居的公寓,两个穷学生支撑的爱巢不管从广义还是从狭义理解都极符合寒酸一词的定义。牧只是在确认薄情的恋人在不在。衣柜抽屉寝具以及所有诸如此类可被推拉的东西被一一推开,好像未知能扁成照片或缩小成玩偶似的。三分钟,顶多不超过五分钟,七窍生烟的男人确认完毕并且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我要把你揪出来,一寸、一寸、细细收拾!”

      让清澈如水的双眼洇出恐惧,让眉目如画的面孔恐惧到扭曲,让芦笛一样悠扬圆润的嗓音扭曲成啜泣、哀嚎、尖叫——蹂躏他的青春他的美貌然后弃如敝履。遗憾的是,脑海中浮现的施暴场景不仅没能带来快感,反倒让牧心如刀绞。

      拖延越久寻仇越困难,因此片刻耽搁不得。在他意识到反常的寒冷时已经冲过了几个街区。阳光灿烂微风轻拂,而刺骨的寒意犹如一个恶毒的玩笑,令他浑身打颤满腹委屈。昨夜的闷热和令人愁苦的潮湿仍记忆犹新,为何此刻干爽的低温貌似宣告冬季已至?直到细雪纷纷扬扬洒落下来,只穿着衬衫的倒霉男人才醒悟:记忆出了差错。

      今年不是平成11年,这里不是东京。

      几番问答之后他愈发茫然了。路人相似的戒备眼神和饥肠辘辘的现实,迫使他放弃搜索,思考起了严峻的生存问题。他在陌生的街道上徒劳地行走,最终停住脚,到衣兜里乱摸一气,妄图摸出一些钱一些头绪,然而里面既没有钱也没有任何派得上用场的物品。

      只有一把钥匙。

      冰冷坚硬的金属使牧心头泛起一丝暖意。钥匙总是令人联想到家还有温馨。他深深吸气再吐气,让自己恢复平静。午前所处的房子光是回想就有温柔舒畅的感觉,先前被忽视的:宁静得不易觉察的暖气机和两位数的分室也在理性的头脑中鲜明起来。他得回去。那所豪宅有温暖还有满橱的华服,也许还有食物和能帮他拨开疑云的主人。

      渐渐浓郁的黑暗中,牧吃力地辨认着。

      在似是而非的重重迷径里,吃力地辨认着回头的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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