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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是夜,桑岚被人从梦中惊醒。

      几乎在床幔外从影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桑岚便睁开了眼。

      “……怎么了?”

      桑岚飞快地掀开幔帐,一边趿上鞋袜一边接过从影递来的外衣套上。

      无怪他反应过大,实在是从影平日里总隐在暗处中保护他,若非有相当紧急的事是断不会轻易现身的。

      然而当他再次追问对方发生了什么事时,从影的表情却显得有些迟疑。

      “究竟发生了何事?”桑岚微微拧眉。

      从影做事素来利落沉稳,他极少见到对方这副支吾犹疑的样子,几乎是瞬息之间便产生了一个猜想:“可是同彧王有关?”

      他话音刚落,眼前的人身形肉眼可见地一顿。

      从影恭敬地拱手,接着才压低声线道:“正是。属下方才于房顶上守夜时与一路过的黑衣人交手,对方武功与我相当,属下起初只以为那人是前来刺杀的刺客,然而却并未从他身上察觉到任何敌意,并且在短暂的交手之后,那人便甩开我往一个方向离去。”

      “属下唯恐是调虎离山之计,因此并未追得太远,只见到……那人是往彧王殿下的寝院处去了。”

      桑岚听闻,略微沉下眉眼,语气平淡听不出起伏。

      “遇见这种事情,你大可以追去,我能保护好自己。”

      闻言,从影愈发深刻地垂下头,口中却说着与恭谨举止相悖的话语:“抱歉殿下,属下自始至终都只负责保护殿下的安全,至于其他人——则不在属下的职责范围内。”

      从影在说这些话时面上毫无波澜,甚至连语气也是低冷平淡的,在沉热的夏夜之中,却陡然让人自心底生出一种彻骨的寒凉。

      但桑岚知道,对方无论是说的还是做的都并没有错。

      “罢了。”

      桑岚只抛下这句话便转身打算向门外去。

      然而身侧的从影却横开一只手臂,生生拦住了桑岚的动作。

      从影脸上表现出明显的不赞同,稍微加重了语调,又似乎只是在陈诉事实:“殿下留步,那人武功高强,就算是殿下去了兴许也讨不了好。”

      “况且,”他顿了顿,沉冷的嗓音又向下压低了几分,带着些不为人道的深意,“那位若是出了意外,于殿下而言不是正好吗?”

      桑岚一愣,他停住脚步微侧过头,目光透过窗间洒下的半面月光落在一旁的从影身上。

      对方目光沉静,似乎完全不认为自己口中所说的是在外人看来完全大逆不道的话。

      而实际上,他们的目的本来也在于此。

      “你说得没错。”

      桑岚掩盖在黑暗中的秾丽眉眼间渐渐浮现出一层薄薄的冷意,他唇角抿直,展现出一副完全不曾现于人前的冷漠。

      看起来像是一把久不示人、危险又艳丽到极致的锋刀。

      从影说得没错,若非他当真没有一点那方面的心思,在一开始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应该立即追出去查看,而不是在这里同从影计较些可有可无的规矩。

      但更重要的是——他在试探。

      恰如他先前所感受到的,这个男人远非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想来这彧王府里的护卫应当也不是吃白饭的,否则谢流庭也不可能好好地活了这么些年。

      但终究,他并非是阿姊那般能够狠得下心来的性子。

      桑岚抬手推开从影的手腕,语气沉着。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些话往后不必再说。”

      “我的确曾盼着他死。”桑岚眸光重重,月色照耀下绚烂得像极了一朵带毒的花。

      “但人可以死于不可抵御的天命,而不该是这些所谓的‘意外’。”

      他面上的冷漠散去,留下往日常示于人前的柔和与隐秘的狡黠。

      “我去看看而已——或许他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去救呢?”

      说罢,桑岚仰起下巴在虚空中轻轻地点了点:“对方既只有一人,那我去便够了,你且在此处等候,留看那人是否还有其他同伙,暂且不要惊动其他人。”

      从影低声应了,再抬眸时面前已经不见桑岚的身影,他无声地伫立了一会儿,最终轻缓地叹了口气。

      他们家殿下,说到底,还是心软了些。

      *

      在所有的武艺当中,桑岚修习得最好的便是轻功,仅几息之间他便落在了谢流庭寝室的房檐。

      奇怪的是,他原以为这人的寝院中怎么说也该有三两侍卫值守,或是如他一样,有暗卫藏于暗处保护,然而他这一路而来,不仅院中无人,他在这人的寝室附近也并未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

      若不是真的毫无守卫,那便是那些隐于暗处的守卫武功在他之上。

      若是前者,怎么想这人都太放松警惕了些,就算是个病弱皇子也不该如此掉以轻心。

      若是后者……

      桑岚视线一转,眼见屋上的瓦片并未有破损,而房内也并没有传来打斗声,悬起的心放下一半。

      但他仍然有些不放心——万一从影所说的那人武功高强,趁着深夜谢流庭入睡了之后悄无声息地杀了他,此处又值守,那岂不是谁也无法知晓。

      想了想,桑岚跃下房檐,落在紧闭的门前前,停顿了片刻后抬手轻轻敲了敲。

      等待了片刻后都没有传来回应,也未听见有人前来应门的脚步声,桑岚心下一沉,正欲破开房门向里冲去时,门扉被人自内侧无声地打开。

      桑岚一时没收住撞门的步伐,一头便撞进了房中人的怀里。

      与所想的两个人被双双撞倒不同,他被人拖着手肘稳稳扶住,而他的手则下意识地拽着眼前人的宽袖,不自觉将之向下扯了扯。

      而这一扯,直接将那人本就微微敞开的衣襟顺着又扯开大半。

      夏夜里起夜穿得本就少,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桑岚直接贴上了男人肌肉紧实的胸口。

      “……王妃?”

      谢流庭的嗓音中透着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含上了些笑意,“这么晚了,王妃来找孤是有什么事么?”

      男人的声音是珠落玉盘般的温和雅致,落在桑岚耳中却蓦地使他浑身一僵。

      草药的苦涩冷香伴随着夜晚炙热又深邃的气息涌入他的鼻尖,犹如一层无形的薄雾,无声无息地延展开来,又紧密地将他所包裹。

      桑岚反应过来后想退开,却发现撑在他手肘处的手掌不知何时转移到了腰后,力道不重却极富掌控欲地揽着他,察觉到他的退却,甚至还用了些力将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按。

      一丝微微的痒麻顺着男人手掌按着的地方向周身扩散,桑岚不自在地动了动,心里升起一股陌生的怪异感。

      “彧王……殿下?”

      桑岚心一紧,甚至用上了连平日里甚少说过的全称。

      “嗯?”

      见这人毫无反应,桑岚刚想抬手将对方推开,身后却忽地袭来一阵强烈的夜风,随后,耳畔便一阵轻微又急促的咳嗽声。

      “孤今夜身体不适,是以方才应门晚了,请王妃莫怪。”男人微微俯下身,下颚蹭在桑岚耳边,抿着唇隐忍地咳了咳。

      他的嗓音既低又哑,莫名让桑岚耳廓泛起一丝燥热的麻痒。

      “没关系。”

      桑岚几乎是立马就被转移走了注意力,闻声还不着痕迹地往前移了一小步,抬手托着男人的小臂,想要将他扶得稳当些。

      “王爷现在感觉可还好?”

      “尚可。”谢流庭又掩着唇偏过头闷声咳了咳,“只是恐怕需要劳烦王妃扶孤回房了。”

      男人身量极高,又几乎将一半的力道压在他身上,披散的长发从脊背滑下拂在他的耳边,桑岚只感觉周身都被这人身上的气息所笼罩,无法逃避、无法挣脱。

      缓步将人扶回床上,桑岚看着眼前的人自坐下后便掩着袖口不住咳嗽的模样,眉心轻轻拧起,接着转身从旁边的矮几上斟了杯茶水,递给了谢流庭。

      待男人不急不缓地喝完水,桑岚才温声开口:“王爷身体可还有不适?”

      “无碍。”谢流庭缓缓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唇畔勾起一个浅笑:“多谢王妃。”

      桑岚摇了摇头,视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谢流庭的周身,发现并无外在的伤痕之后,稍稍放下心,转而提醒道:“王爷体弱,夜间不若便派人值守,免得有什么意外反应不及。”

      他想起从影所说的有关于那个黑衣人的事,打算旁敲侧击:“今夜风大,我房内的不少小物件都被风吹落了——王爷可有在屋中听到什么异响?”

      “并无。”

      谢流庭摇了摇头:“孤方才已经睡下了,并未听到什么响动。”

      桑岚点了点头,余光掠过房中容易藏人的角落,暗自感受着房中是否还藏有第三个人的气息。

      “说起来,王妃还未告诉孤,为何这么晚来孤的寝院。”

      谢流庭的声音响起,桑岚回过神,便对上那双沉夜般的眼眸,他微微一顿,发现事出突然,自己竟没有准备好应对的说辞。

      但就在他绞尽脑汁想说辞时,这边谢流庭已经轻笑着点点头开口:“孤知晓了。”

      “……?”

      他又知道什么了?

      桑岚对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这边谢流庭已经维持着那副端正儒雅的模样继续说道——

      “塔塔可是想与孤同房了?”

      “……什么?”霎时间,桑岚以为自己听错,不禁又问了一遍。

      他被这句话震到,甚至没有注意到对方唤了自己的小名。

      而谢流庭面上始终一副光风霁月的谦谦公子模样,笑容温雅,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说起来,孤还未曾同王妃同过房,本想给王妃些时间习惯的……现在看来,王妃反倒比孤更加迫不及待?”

      “——倒是孤欠考虑了。”

      说着,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身侧的床榻,示意桑岚坐下,“坐吧。”

      桑岚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更是想要直接推开门口冲出门外,便更不可能如谢流庭所言坐在他身旁。

      “……谁迫不及待了。”桑岚叹了口气,颇有些艰涩地开口:“实不相瞒,今夜我的侍卫值夜时发现府中疑似进了刺客,但又担心是误认,便没有声张,深夜来此便是为了这事。”

      桑岚悄悄藏起心底真实的想法,面上显露出半真半假的担忧。

      “现在看来应是虚惊一场,但王爷往后也当加强府中警卫,莫要让贼人抓到了机会。”

      “好。”谢流庭点了点头,看似认真应下了,桑岚却莫名感觉对方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果不其然——

      “但王妃既然来了,便同孤一同就寝吧。”

      谢流庭凤眸微眯,芝兰玉树的外表下却笑得犹如一只圆滑老练的狐狸。

      桑岚一顿,思及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先前那个黑衣人的真实身份,又担心夜半无人值守那人随时去而复返,于是抿着唇思索半晌:“好吧。”

      他的应答倒是让谢流庭脸上露出几分真切的惊讶,男人抬眸定定看向桑岚,又在他感受到不自在之前便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不过我在旁边的卧榻上休息便好了。”

      说着,桑岚走到一旁的贵妃榻上微微拢了拢外衣,继而背对着谢流庭的方向躺下。

      在谢流庭看不见的暗处,他抬手摸了摸喉间的伪装,在确认妥当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见此,谢流庭垂眸轻叹一声:“王妃是孤的妻子,而非孤的侍卫,无需做到如此。”

      “让外人知道了,恐怕该说孤苛待王妃了。”

      “有什么关系。”

      桑岚闻声转过身来,他的长发散开,卷曲的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掩盖住他的下半张脸颊,让他露在外的一双眼眸明亮如星,分明是清澈的,却又透着若有若无的勾引之意,“此处只有我与王爷二人,他人上哪知道这些事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这话说得就像是两人的私房事是属于彼此间的秘密,外人无从知晓一样。

      霎时间,谢流庭呼吸一重。

      室内仅有一盏临时点起的烛火,但谢流庭知晓桑岚目力极佳,任何无意间流露出的神色或许都会被这人轻易捕捉。

      于是男人微微敛下眼睫,重新借着咳嗽不着痕迹地将浮动的心绪掩盖过去,没再坚持说些什么,只是起身将一旁的香炉点燃。

      鎏金的镂空香炉中亮起细微的红色火光,水木沉香的气息伴随着轻烟缓缓升起,无声地缓解了夏夜的燥热。

      桑岚在这香气蒸腾之中,缓慢地阖上了眼皮。

      待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床榻上的男人才坐起身,缓步行至桑岚的身旁。

      榻上之人似乎已经陷入了极深沉的睡眠,卷曲的长发被压在身下,那张过于艳丽逼人的面容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桑岚睡着时的面容并不比往日里看起来乖顺,反而因为少了些刻意的收敛而显得张扬恣意,多了些锋锐的弧度,看起来沉静却又不可侵犯。

      谢流庭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最终还是顺从心意缓缓抬起,曲起的骨节微微撩了撩桑岚纤长的眼睫。

      而本应相当敏锐的人却在这样的触碰之下都并未苏醒,只是无意识偏了偏脸颊,想要躲开那份细微的痒意。

      谢流庭的指骨一路向下,顺着桑岚偏头的动作,划过他的颊侧,最终轻缓地落在那张丰润的红唇上。

      若是桑岚此刻是清醒着的,恐怕便能发现眼前之人脸上不复往日里的矜贵持重,反倒像是终于化开一角的冰川,其下显出几分难以捉摸的幽深。

      “呵……”

      黑暗中,忽地响起一声沉闷的轻笑。

      谢流庭那双凌厉的凤眼微微扬起,真切的笑意便一点一滴地从中流泻出来。

      男人微微俯身,手臂穿过桑岚的腰身与脖颈,将人稳当地抱起圈在怀中。

      直到将人妥帖地放置于床榻上,男人这才起身,在原地站了半晌后才收回流连反复的目光,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殿下。”

      几乎是房门掩住的下一瞬,一道黑色的身影便无声无息地落在谢流庭的身旁。

      ——赫然是先前被派去给皇后送信的凌一。

      凌一半弓着身,双手平举向上递出一封信件。

      “这是吏部那边来的信息,请王爷过目。”

      “嗯。”

      谢流庭抬手接过,在将折叠在信封中的信展开仔细看过后,指尖轻轻一捻,那张纸便瞬间化为了齑粉。

      寂静的夜风吹过,一切便又了无痕迹。

      男人重新将两手交叠着收回袖中,轻轻一笑,眸底却波澜不惊:“二哥最近似是着急了些。”

      “恐怕是前些日子陛下龙体微恙,这才导致二皇子那方加紧了动作,否则也不能如此轻易地让人抓住把柄。”凌一顿了顿,垂下头表现得愈发恭敬:“不止二皇子,其他皇子也……太傅那处传来的询问是——殿下是否也需要加紧动作。”

      “不急。”谢流庭神色平静,“此时越是着急,越得不到想要的。”

      “但有些事确实是应当加快进程了。”谢流庭回过头,目光落在身后那扇紧闭的门扉上。

      “明日孤修书一封,你亲自送予老师,请他近日来王府一趟。”

      毕竟,总要给他的小狮子,一片安静的净土才好。

      谢流庭半掀眼皮,目光遥遥落在远处的天际。

      璧月远照,云色如黛悠悠悬于高空之中。

      像极了桑岚真心实意笑起来时盈盈璨璨的眸光。

      “说起来,今日之事你做得不错,之后自行去领赏罢。”

      一直垂眸站立着的凌一一顿,“谢殿下,但王妃他——”

      他话刚出口,便自觉失言。

      未尽的话语被男人轻轻揭过:“你是想说,孤的王妃太过冷血?”

      “属下不敢。”

      几乎是谢流庭话音刚落,凌一便利落地重重一跪。

      “无妨。”

      谢流庭轻轻摆了摆手,“孤知道你的意思。”

      “然。”男人沉下眼眸,“此等想法,往后不可再随意生出。”

      “是。”

      *

      待到凌一走后,谢流庭独自一人在院中的树下站了良久。

      今夜之事,本就是对桑岚有意的试探。不过也只是让凌一在回收信息时刻意经过桑岚的寝院时弄出点动静,想要看看他的小王妃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得到的结果既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

      原本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对方冷眼旁观,佯作不知,倘若真有刺客,他便只能死于院中;稍好一些则是桑岚不愿旁观,说不定会派影卫前来,但是试探的结果比他所想的要更好——居然是桑岚亲自来了。

      这实在远比他预想中要好上太多。

      小狮子确实动过想要他死的念头——这点自春蒐时他就有过在清醒不过的认知,此时不过是印证了这一点。

      然自幼时起,想要他死的人不知凡几,他早已对死亡这件事心如止水,但当他察觉到这件事或许对桑岚有所助益时,谢流庭忽然自心底生出了一丝可怖的念头——

      “啊。”

      但是太可惜了。

      他的小狮子果然如预想之中的心狠却又心软。

      谢流庭掩在袖中的指腹轻轻蹭过拂过桑岚脸颊的那处指节,眸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数年的风雪磋磨早已使他的心性极坚而情智极高,面对任何事情都能够岿然不动。

      但此刻,谢流庭隐隐察觉到,若是任由心中的感情继续肆意发展下去,恐怕总有一天会达到桑岚所说什么,他便去做什么的地步,哪怕是那种事——

      然而箭矢早已离弦。

      他亦早已没有回头之路。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4-24 18:26:15~2023-04-24 23:0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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