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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将军,我是男扮女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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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
姜盈原本不欲理他,但是看见奶茶都漫出杯沿了,只得提醒他:“奶茶。”
裴谡回过神来,忙将奶茶壶移开。
“夭夭,我煮了你喜欢的奶茶,你来尝尝看。”裴谡捧起奶茶,期待地看着她。
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香甜醇厚的奶茶香,姜盈刚一出来就闻到了,这个时候,依照剧本的话,她应该将那杯奶茶打翻,并表现得不屑一顾,最好再说几句狠话刺痛裴谡的心。
可是……可是……那杯奶茶真的好香啊。
好想喝。
她在军中两年,别说奶茶了,就连糖水都很少喝到。
来例假的时候就想喝点甜的,但也很少能如愿。
眼下这么一杯地道醇厚的奶茶就在她面前,还是裴谡亲手捧给她的,她真的拒绝不了。
算了,虐心值一次不刷也影响不了什么。
姜盈绷着脸走过去,接过奶茶,在铺了厚厚软垫的圈椅上坐下来。
圈椅上还放了靠枕,俨然一个古代简易版的沙发了。
旁边的火盆里无烟的银丝炭烧得红通通的,热力持续散发出来,烘得人暖洋洋的。
一口还有些烫的奶茶下肚,姜盈的味蕾霎时得到了极致的享受,舒服得差点发出一声呻吟,只觉整个人就要原地升天。
雪糕摇着沉甸甸的肚子走过来,窝到她脚边冲她喵呜叫了声,声音软哒哒的,一听就是在撒娇。
姜盈最终还是没忍住,挠了挠它的下巴。
救命,再这样下去,她的意志力就要被腐蚀殆尽,维持不住冷面杀手人设了!
*
“将军,这是小百让我交给您的。”
宿醉醒来,萧湛才喝完丫鬟送来的醒酒汤,坐在床边揉按额头,陆千走进来,递上了一封信。
“这小子又在搞什么。”萧湛接过来,两根手指夹出里头的信纸,展开看了起来。
“将军,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瞒着您一件事。”
开头第一句话就把萧沛弄得有些懵,他眉头拧了起来,朝陆千看去。
“陆百说一直瞒着我一件事,是什么?”
在军中时,陆千、陆百这对兄弟一直都形影不离,弟弟有事瞒着他,当大哥的陆千不会不知道吧?
可惜陆千的确不知道,只能朝他摇摇头。
萧沛视线重新回到信纸上,继续读下去。
“其实我不是男子,而是女扮男装。”
萧沛:“……”
他怀疑自己还醉着,没睡醒,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么荒唐的一句话?
陆百是女的?这真是他长这么大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他咬了咬腮帮子内侧的肉,清晰的疼痛传来,仿佛是对他的嘲笑。
草!
这怎么可能?
萧沛下意识在心里否认。
陆百那小子,言谈举止哪里都和女人挂不上钩,怎么就是女人了?
然而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天闯进陆百房间时看到的一幕——他(她?)泡在浴桶中,两只白得发光的纤细手臂搭在桶沿上,水汽朦胧了他(她)的面容……
当时他的确有一瞬间产生过认知混乱,觉得他(她?)怎么那么娘呢。
现在看来,这小子不是娘,而是就是娘们儿!
想起自己以前以为她是男子时在她面前做过的各种“充满了男子气概”的事,他愈发觉得头痛了,像要裂开一样。
萧沛捏着额角,一头倒了下去,仰躺在凌乱的被褥上,举着信将剩下的内容看完。
“……属下自知有罪,但眼下属下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做,如果这件事成了,属下再回到您身边,到时您要打要罚,属下都受着。”
“重要的事?”萧沛坐起身,问陆千:“他……她什么时候把这封信交给你的? ”
陆千回道:“昨晚二更天的时候。”当时他恰好听见了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陆千摇头。
萧沛头痛得很,“等这小子回来,我非得打她二十军棍不可。”
竟敢擅离职守。
蓦地想到什么,他视线上下扫射了陆千一圈,“你不会也是女扮男装吧?”
陆千正色道:“将军多虑了,属下是如假包换的男子。”
然而有陆百这个例子在眼前摆着,萧沛又如何能相信呢?
陆百未坦白之前,自己还不是被她精湛的伪装骗过去了?
“你把裤子脱了我看看。”萧沛下令,眼见为实嘛。
陆千退后了一步,又一步,“将军,属下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原本萧沛也就那么一说,可没真打算让陆千脱裤子,可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的怀疑瞬间飙升。
都是男人,还能怕被看?
他这般避之唯恐不及,显然是见不得人!
在陆千即将跨出门槛时,萧沛断喝一声:“站住!回来。”
军令不可违。
陆千身形一顿,最终还是慢腾腾走了回去。
萧沛从床上跳下来,大步上前,亲自上手要扒了陆千。
陆千又不能还手,只能不断躲避着,不知怎的脚后跟忽然绊到了脚踏板上,竟往后一仰倒在了萧沛那个狗窝一样的床上。
萧沛趁机压制住他,抽下了他的腰带。
“将军不可——”
就在这时,王府总管王公公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内侍,抬着一口大箱子。
冷不丁撞见里头的情形,王公公愣在了当场。
他从前是在宫里当差的,自以为已经见多识广了,什么没见过?但眼下这情形还真没见过。
慌忙转身,赶鸭子似的将两个抬箱子的内侍往外赶,“去去去,王爷忙着,都出去。”
俩内侍正抬着箱子跨门槛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挥赶,下意识要退出去,身体却是向前的,一下子就失了平衡,跌在了地上。
“哎哟!”
屁股磕在门槛上,那真不是一般的痛。
屋里萧沛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漫不经心地瞥了门口一眼,还想继续,陆千一把将他掀开了,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萧沛的视线中。
王公公目光别有意味地追着陆千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
他摸着下巴,心下有了明悟,原来王爷喜欢的是男人,怪不得这些年一直都不肯成亲。
萧沛将垂落到身前的头发粗鲁地撩到脑后,问王公公:“什么事儿?”
王公公忙敛了心思,上前回话:“王爷,太后宫里来人了,送来了一箱子各家贵女的画像,说是让您在三日内选出一个中意的……两个三个也行,四五个不嫌多。”
萧沛一听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暴躁地薅了薅头发。
“行了,放那儿吧,有空我会看的。”
王公公躬身应是,小心地觑了上首的湛王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沛最不喜欢别人磨磨唧唧的,“有话就说。”
这要是在军中,哪个士兵敢给他搞这一套,他早就一脚踹过去,来一句“有屁快放”了。
京中这帮人最是穷讲究,免得被御史逮住了唠叨,他这才收敛了许多。
王公公斟酌着开口:“王爷,您可是中意那陆千大人?”
萧沛横眉冷目扫过去,“啥玩意儿?”
待反应过来后,鼻孔都气大了一圈。
“老子……我怎么可能中意一个男的?我喜欢的是女人!女人!王公公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王公公却是不大信,刚才他进来时可是看到王爷将人压在榻上呢,大白天的都如此,晚上熄了灯还不知会如何。
可惜他垂着脑袋,萧沛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然指不定要当场呕血。
王公公退下了,萧沛却是叉着腰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心情还是很操蛋。
走到那只半人高的大箱子跟前时,他气不过,一脚踹了过去。
京中的箱子也是很讲究的,哪儿经得起他这么造作?
一下子就被踹倒了,还翻了个个儿,里头的一卷卷画像滚了出来。
其中一幅系带似是没系好,松散开来,直接滚开了,上面的画像展开在了他脚边。
萧沛扫了眼,是个美人,可惜再美的人也挡不住他那颗想要在战场洒热血的心。
正要收回视线,忽然瞥见右上角的几行小字。
是对画像上女子的身份介绍。
——刘氏四娘,刘婕。
太后的侄女,沐恩伯府的姑娘。
原先刘家只是京中不起眼的一个小官之家,纵使有一个女儿在宫里当娘娘,还生了皇子,但刘家也沾不到什么好处,毕竟五皇子还那么小,能不能成功长大都是个未知数。
直到五皇子被天降皇位,登基为新帝。
刘家一下子鲤鱼跃龙门,改换了门庭,得封沐恩侯府。
沐恩,沐的自然是皇家圣恩,这是一贯以来的传统。
若是皇帝母族门庭较低,皇帝登基后就会象征性地赐封此类爵位。
甭管爵位来得正不正,总之刘家成了侯府。
在此之前刘四姑娘原本正在跟人议亲,庚帖都交换了。
刘家一朝成为侯府后,府里唯一待嫁的刘婕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变得尊贵起来。
皇帝的表姐啊,光这个身份就会引得无数家族求娶了。
于是刘家这边找人测男方八字的结果,自然就变成了八字不合,若结姻缘恐会不利子息。
男方还能怎么办?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如此一顿操作,刘婕又变成了待价而沽,不是,待字闺中了。
太后原本还发愁要给自家侄女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刘家虽然成了侯府,但实则底蕴太浅,在真正的世家贵族眼中,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
不值得他们降低身段俯就。
而那些上赶着结亲的人家,不过是看中了刘婕“皇帝表姐、太后侄女”的头衔罢了,太后又看不上。
当得知摄政王要让湛王成婚时,太后顿时如久旱逢甘霖,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还有什么人选,比先帝唯一的嫡子,战功赫赫的湛王更合适更尊贵的?
当然了,在他前面还有个谛听司司主兼摄政王裴谡,但太后可不敢肖想和裴谡结亲。
能够上湛王,就已经很好了。
太后第一时间就派了宫廷画师去给侄女画像,嘱咐画师务必要将侄女画得美若天仙,让男人一眼看了就心动,非卿不娶。
画师:“……”
太后娘娘怕是对他的画技有什么误解。
他只是画师,而非画圣啊。
不过加班加点呕心沥血地忙活了两天后,画师还是交出了一份令太后娘娘满意的答卷来。
也就是萧沛此刻看到的这一幅。
萧沛盯着“刘婕”两个字出神。
在小皇帝亲政之前,裴谡这个摄政王就是朝中的话事人,若他当真要收回自己的兵权,自己是没法反抗的,除非自己造反。
但就算他想造反,在如今这个太平年景,谁愿意跟他干那杀头诛族的勾当?
普通老百姓只求能吃饱穿暖,风调雨顺,至于龙椅上坐着的是谁,朝中又是否是裴谡的一言堂,他们是不关心的。
至于他手下的将士,出于忠心也好,想追求荣华富贵也罢,肯定会有人愿意追随他,但就算那样,他的胜算又能有几分?
如今他连能否安然回到北地都不确定。
身为先帝唯一的嫡子,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难道不想成为君临天下的九五之尊吗?
可现实就是,先帝宁愿将皇位传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也不愿意把皇位传给他。
以至于他现在陷入了这般被动难堪的境地,连婚事都被人拿来随意安排。
萧沛看向窗外,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当年阿娘去世后,在宫里举步维艰的自己。
明面上他是尊贵的二皇子,过着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生活,但私底下,却多的是无处诉的苦楚,吃不完的哑巴亏。
不然他为什么放着宫里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去边关吃苦?
“王爷。”王公公在门口唤了声。
这回即便门敞着,他也不敢轻易踏进去了。
萧沛回过神来:“何事?”
王公公:“宁王派人送了请帖来,说是偶然得了一把宝刀,想请王爷前去鉴赏一番。”
“宝刀?”萧沛玩味地咀嚼了下这两个字。
前有太后送来美人画像,后有宁王送来请帖邀他看刀。
他还真是受欢迎呢。
萧沛拿过请帖扫了眼,“择日不如撞日,也不用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去,备马。”
简单换了身衣服,萧沛就骑马往宁王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