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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喂他吃草、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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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堂上参裴谡的折子雪花一样飞向皇帝。
“裴谡当真是太过胆大妄为了!竟公然刺杀宁王!他眼里还有王法吗?陛下,这一次您万万不可再包庇他了!”
“陛下,裴司主视人命如儿戏,视朝堂律法如无物,长此以往下去,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来,将来必成社稷之祸,殃及黎民百姓啊!”
“陛下,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您立即将裴谡下入狱中!”
“陛下……”
一句句声讨海浪一样涌向皇帝,皇帝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听着。
大臣们没能得到皇帝的反馈,也渐渐说不下去了,殿内重归平静。
皇帝朝杨公公瞥了眼,杨公公立时上前展开圣旨,宣读起宁王的罪状来。
结党营私、残害手足、意图谋逆……一桩桩罪名丢出来,震得众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那些大皇子党的臣子们,更是心惊胆战,惶惶不安。
刚才声讨裴谡的人里,就数他们声音最大,情绪最激动。
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大皇子私底下的所作所为,那他们这些人,是不是也要被清算了?
就在杨公公念完了宁王的罪名,要宣布对他的惩处时,殿外一名侍卫疾步而来,高喊道:“陛下,宁王死而复生了!”
这一声可谓石破天惊,炸得众人都懵了。
皇帝更是蹭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摆驾宁王府!”
被丢下的一众大臣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也赶紧跟了上去。
死而复生啊,这等离奇之事,他们不得赶过去见识见识?
来到宁王府,见着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长子,皇帝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宁王妃出列,垂首恭声,将事情讲了一遍。
昨日宁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裴谡杀了后,宁王妃强忍慌乱悲痛,出面主持大局,给宁王安排身后事。
上午宁王妃率领府中一应女眷给宁王守灵,接待宾客,谁知棺中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女眷们吓得不轻,还是宁王妃强自镇定,让人移开棺盖看个究竟。
这一看险些没把人吓死,棺中的宁王,竟然活了!先前那阵动静,是他手指叩击棺木所致。
确认不是诈尸后,宁王妃赶紧让管家去请御医来,又命人将宁王移出来。
御医来了后,给宁王诊脉,发现宁王的心脏较之常人要偏移了那么几分,所以裴谡昨天那致命的一剑,其实只是让他休克过去了,陷入了假死状态。
也就是说,这场葬礼实际上是一场乌龙。
但其实也不怪宁王妃,昨日宁王被当众刺死,呼吸、心跳都没了,她可不得以为人已经死了么?
人既已死,自然不需请御医来诊治了,是以宁王的伤势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就算侥幸活过来了,往后也是一个四肢俱废的废人。
皇帝得知原委后,也没有怪罪宁王妃,摆摆手让其余人等都出去,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
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长子,思绪不禁飘回了以前。
宁王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自然是疼爱的,小时候还常常将他抱在膝上教他读书识字。
可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孩子变得怯懦愚笨起来,现在想来,大概是老二出生后,他有了危机感,所以开始藏拙了吧。
几岁的孩子能有多深的心思?不外乎是受了身边人的挑拨。
可惜他当时没能察觉,导致这个孩子走了歪路。
后来他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出生,他登基后日理万机,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分给孩子,与长子之间变得越来越生疏。
只经常听说,这个孩子又调戏了哪个貌美的宫人,或是将谁收进了府里。
他当爹的,也不好管着孩子房里的那点事,况且男子年少气盛,血气方刚,对于女色总要热衷些,过了那个年纪就好了。
谁知后来他竟越来越荒唐,他管过几次,他依旧我行我素,他索性就随他去了。
他自忖手握谛听司,天下间的事无不在他的掌控之中,然而到头来也犯了灯下黑的毛病,竟没察觉到长子风流纨绔的背后,是日渐增长的野心。
他结党营私、大肆敛财发展势力,这些无可厚非,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在察觉谡儿的身份后,几次三番派人刺杀他。
更不该想着连他这个父皇也一并除去!
他敢说那头闯进猎场的黑熊,只是冲着谡儿去的吗?
当时自己可是也在场,黑熊难道还能放过自己?
单是想到这一点,皇帝就感到无比心寒。
他还没老呢,长子就迫不及待想要他的命了!
“父……皇……”
宁王醒了过来。
皇帝不知该以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个儿子,索性道:“你好生养伤,朕该回宫了。”
刚出了宁王府,皇帝还没登上御驾,一名暗卫来报:“陛下,裴司主不见了。”
皇帝身子晃了下,“什么叫谡儿不见了?朕不是勒令他在府里闭门思过吗?”
暗卫:“裴司主的长随柳江刚才急忙来到王府,说是裴司主昨晚去了别院,让厨房送了一桌酒菜进屋,将自己关在房里后再也没出来。
“今早柳江再三扣门裴司主都没应声,着急之下破门而入,却不见裴司主的人,属下等人四处寻找,都未找到裴司主的下落。”
难道谡儿是怕自己治他的罪,悄悄逃走了?
皇帝第一时间想道。
随即又否定了,谡儿可不是会畏罪潜逃的人。
而以谡儿的实力,不可能有人能毫无动静地就将他给带走,除非他自己愿意。
这时又有一名暗卫到来:“陛下,裴司主昨晚喝过的酒里,被人下了毒,经检验那毒乃是出自谛听司的一线牵。”
谡儿被人下了毒!
下的还是谛听司的毒!
“给朕查,到底是谁害了谡儿!”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专门负责制药的艮部,查到了裴谡领取一线牵的记录。
也就是说,裴谡喝的酒里的毒,很可能是他自己下的。
皇帝难以置信,“谡儿是想自杀吗?”
是了,宁王害死了姜盈,谡儿亲手杀了宁王,便是为姜盈报了仇。
执念已消,他就不想活了,是吗?!
那他这个父皇呢?他可有想过他?
可还有一点说不通,谡儿若是自杀,那他人呢?就算是死了,他的尸体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继续给朕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皇帝满心疲惫地道。
可惜皇帝注定要失望了,因为裴谡现在已经与他分隔两界了,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画卷空间。
“咯咯咯……”毛色鲜艳的大公鸡在后面追。
“叽叽叽……”碧绿如玉的肥虫子在前面飞。
一幅鸡飞虫跳的景象。
这只虫子不用说,自然就是绿珠了,它原先是没有翅膀的,但空间里的那株桃花树估计有点不凡,绿珠一直吃它的花瓣,吃着吃着就结茧了,进化了。
破茧而出后就长出了一对粉色的透明翅膀。
虫子和公鸡大概是天生的对头,绿珠没进化之前被公鸡小花叨了一口,它记仇得很,能飞了之后就经常跑去招惹小花,惹得小花跳脚,偏偏又叨不着它。
对于这一幕,姜盈已经习惯了,看了眼就继续低头摘草、莓。
两个多月前,她用手头仅剩的一枚金币买了两株草、莓幼苗,种在了盆里。
大概是画卷空间里气候温暖,土地肥沃,两株草、莓幼苗比赛似的长得飞快,不过两个月就争先恐后地结出了满满的果实。
每一颗都饱满红润,足有小孩儿拳头那么大,她一只手拿三颗就满了。
颜色也漂亮,像刷了一层釉似的,藏在碧绿的叶片间,散发着阵阵诱人的甜香。
味道也赞得很,清甜软糯,带着一丝丝恰到好处的酸,她一连吃了好几个才停下来。
两棵苗还没摘完,她手里的篮子就已经满了,沉甸甸地缀在她手臂上。
这才是实际意义上的甜蜜的负担吧。
当绿珠和小花窜过来时,姜盈给它俩各喂了颗草、莓,安抚了一顿,让它们不许打架。
美味在前,两小只就暂时休战了,各自埋头吃起了草、莓。
绿珠是真的“埋头”,直接钻进了比它身子大得多的草、莓里,吃进去又吃出来。
姜盈看了眼,觉得有点吓人,提着篮子回屋,一转身,就和站在窗前的裴谡对上了眼神。
“阿谡,你醒了。”
虽然给裴谡喂了不少万能解毒药碧玉籽,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他醒不过来。
现在见他好好地站在那儿,她就放心了。
“草、莓,尝尝,很好吃的。”姜盈走过去,拿起一颗草、莓递到他面前。
在空间里长出来的草、莓,既没有农药,也没有虫害,就算不用洗也很干净。
她以为裴谡会将草、莓接过去,谁知他直接握住她的手腕,一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甜吗?”
裴谡点头,甜极了,这一份真切的甜味,让他得以分清自己并非是在做梦,或者已经来到了地府,而是真真正正地活着。
夭夭就站在他面前。
裴谡上前一步,隔着窗户将她拥入了怀中,手臂一紧再紧,甚至将她抱得脱离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