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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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地方在哪儿。
沈灼颂是不知道的。
但第二天一大早张淼就冲进来，守在门口，一错不错地盯着沈灼颂洗脸刷牙，紧紧地跟在她身后边，“…好了吗？”
“好了。”沈灼颂无奈地点头。
路过餐厅，顺手提溜了一袋牛奶，塞进嘴里。
“走吧。”
“好。”
沈灼颂连忙拽住她，“走这儿。”
她指了下后院等着的车。
“好的！——”张淼折回来，冲进了后座椅，“谢谢蒋奶奶。”
“……不客气。”沈灼颂隔了半秒，才应声。
最初，张淼始终保持着这种兴奋。
而随着车程的越来越远，到逐渐停下，她开始不安起来。
“怎么了？”沈灼颂不明所以，歪了下脑袋，指示道，“不下车吗？”
“要不然……”张淼的腿往车外探了一下，又飞快地收回去，蜷缩回座椅里边，“要不然我不去了吧？你进去…灼颂，你进去吧？”
“我进去有什么用？”
沈灼颂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往出拽了一把，“你下来吧你。”
她强行地把她拖出来。
“我不敢…”张淼又往后缩了一下。
“你敢！”沈灼颂说的掷地有声，用力拍了下张淼的肩膀，胳膊搭上去，从后边托着她往前边强行移动，“再拖一会儿，林秀就该到了……”
张淼的腿软软地缩了一下，顺从地被推着往里走了。
临进门的时候，手还不死心，又在门框上扣了一下，被沈灼颂扯下来。
“你别——”
约定好的老地方。
是家餐厅，藏在巷子里边。
走进来内有乾坤，正中还摆着人造山水。
“您好，从这儿走。”
“好，谢谢。”
绕了两道回廊，过了两道门，上了一层楼梯，弯腰进了屋子。
合上门。
张淼呆呆地在门口站了片刻，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在房子里满屋子乱窜，在三面墙壁周边绕来绕去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沈灼颂问：“你做什么？”
“啊？”张淼停下动作，像是什么做错事的小朋友，“…我找找隔间。”
“隔间？”
“…我藏进去。”
张淼低声解释：“万一等会儿她来了看见我，就不愿意进来了该怎么办？”
“不会的。”沈灼颂回答的很笃定，“她要是不想看见你，就不会答应今天出来的事情了。”她放松地坐下，从桌边拿过菜单，翻开，扫了几眼。
这是必然的。
林秀难道猜不到沈灼颂见面会带着谁吗？
不然沈灼颂是从哪里知道林秀回来的。
又为什么要约一个正在闹矛盾的朋友见面？
不过是出于一些情理之中的难以拒绝。
明知道应该不再见面的。
但又忍不住的向往。
心里的难以拒绝就是如此。
等到沈灼颂菜单第二遍看完的时候，终于听见门口侍应生的声音，“……是的，就是这里，您请进……”
百叶片滑动。
吱——
沈灼颂抬眸，很自然地问候，“早上好，林秀。”
“…早上好。”
沈灼颂站起身，拿起菜单，“你先坐，我出去点菜。”
抓住沈灼颂袖子的反倒是张淼。
沈灼颂微笑着，然后拽下她的手，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加的菜吗？”
“那我出去了。”
于是她越过林秀，轻轻地带上了门。
门口的侍应生立刻迎上来，“您好，有什么需要吗？”
“隔壁的屋子是空着的吗？”沈灼颂毫不掩饰自己的声音。
甚至有故意加重的嫌疑。
“是的。”
“那把这间屋子也开了吧。”
“好的。”侍应生反手给门上边挂了牌子。
沈灼颂给自己点了两道菜，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忽地，又叫住他，指了指前边的墙壁，“麻烦你进去一下，提醒一下里边的两个人点菜。”
“…哦好，是我们应该做的。”服务员不明所以地应下。
直到沈灼颂吃完饭，都没听见隔壁包间的半点动静。
沈灼颂放下筷子，喝完杯里的水，准备摁服务铃的时候，又收回了手。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桌子侧边的服务铃。
就在她一伸手能够触碰到的地方。
突起来的一个红色按钮，底下标明了桌号。
实话实话。
沈灼颂上次见到这样的按钮。
还是她律所出差请人吃饭的时候，在餐厅包厢。
出现在这里。
和这个时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或者说，和沈灼颂对这个年代的想象，显得格格不入。
不像是这么早就能出现的物件。
最起码沈灼颂在她出生的地方，在那个遥远的县城，从来没有见过。
哪怕那已经是两千年以后了。
但地区和地区的发展差异就是如此。
天差地别。
算了。
沈灼颂向后一仰，盯着天花板。
仍旧注意着一墙之隔的动静。
门开了。
沈灼颂坐直了身子。
是张淼的声音。
“刚刚那个……”
“…哦，在这里……”
沈灼颂站起来。
张淼的声音很正常。
听不出任何的异常来。
大约是没有哭过的。
“咚——咚——”
轻轻的两声。
“您好，方便……”
沈灼颂打开门。
是张淼。
她后边站着林秀。
目光短暂地交错了一下，林秀率先挪开视线。
“没事了。”沈灼颂客气地朝服务员道谢。
然后退后一步，侧开身子，“进来吧。”
再重新合上门。
“是…算和好了吗？”沈灼颂问。
但看着两个人坐在一起，紧密地挨着。
也猜得到结果。
“说清楚了吗？”
“嗯。”林秀又去门口要了菜单，在门口利索地点完菜，回来坐下。
“对。”张淼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嗯，那就好。”
沈灼颂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
“之后呢？打算之后怎么办？”
“要说服家里太难了，也不可行。”林秀看着张淼，话却是对着沈灼颂解释的，“只能瞒着家里，等时间久了，他们迟早会接受的。事实上，就是不接受，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只要你们两个不分开。
分开的话倒是另当别论。
不过也牵涉不到什么财产分割的问题。
沈灼颂下意识地这么想了一下，立马截停。
“就是…灼颂，我之前说的那件事情……”张淼说的有点扭捏，又带点羞涩的意味，朝沈灼颂别有暗示似的眨眨眼睛。
“嗯？什么事情？”沈灼颂忍住想去看林秀的念头。
同性情侣。
她上辈子没什么相处的经验。
但是异性情侣还是知道的。
作为从朋友的接触的视角来讲。
和情侣中的一方有了什么秘密，这算是什么样的情况。
沈灼颂隐约还是知道些许的。
但也不同。
毕竟三个人是从小认识到大的朋友。
不对。
好像也不能这么说。
从小长大。
那她俩还不是谈恋爱了。
没等沈灼颂理清楚脑子里的念头，张淼直接解释明白了，“林秀还没回来的时候，我来找你的那次，我想，到时候不如我们两个一起和你去南边。你从前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的时候，那会儿我俩告诉你不确定。刚刚我和秀秀已经聊过了，和你一起去，我们三个人还可以待在一起，也可以照顾彼此嘛。”
“毕竟陈爷爷蒋奶奶他们是一定会管你的。”林秀说的就直白多了，“到时候，我们俩还得先靠着你照拂庇佑了，一穷二白的——”
“不会的。”张淼小声反驳，“我妈才不会…她嘴上说的狠，实际上才不会不管我。这几天我在家里闹绝食，每天晚上她都偷偷给我送饭，告诉我过几天她就把我爸拿下。”
“嗯——”林秀扯起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握住张淼的胳膊，面上露出无措难过的表情，“家里就没人心疼我……”
“林叔叔他们…”张淼立刻噤声，上当上的飞快，心疼地抱住林秀，脸蛋贴着脸蛋，“没事没事，你有我，还有我妈妈我奶奶，我们都很喜欢你的。”
“那是以前了。”
“不会的不会的，现在也是！”张淼急着辩解。
“你对我真好。”林秀一副我被你说服的样子。
张淼脑袋点的飞快。
出了门，张淼自然就跟着林秀走了。
沈灼颂刚准备甩上车门，想起来最重要的事情，推开，一只脚重新踩在地上，“忘了说了，明天——明天就要出发走了。”
“明天？”
“对，所以得快收拾东西了。”
“好。”
沈灼颂回了家里。
第一件事，是去婴儿房晃悠了一圈，待了一会儿。
什么事情都没做。
她到的时候，杨繁星正在午睡。
沈灼颂就趴在床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像是第一次进来这个屋子似的，挨着墙边走了一圈儿，伸手碰碰屋子的每个摆件，考虑到声音，怕吵醒杨繁星，就没有去拉开抽屉。
第二件事儿，跑去陈达蒋丽康的屋子里，在沙发上坐下。
蒋丽康正仰靠在沙发里边喝牛奶泡饼干。
沈灼颂还是什么也不做。
就是坐在沙发上，支着个脑袋，看蒋丽康吃饼干。
“怎么啦？”蒋丽康笑眯眯地问她。
“…没事。”沈灼颂摇头。
她其实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毕竟她是第一次占用着别人的身体。
割舍放弃不了两份情感。
一份是曾血脉相连的过去，一份是亏欠的当下。
这是“沈灼颂”要做的吗？
离得太远。
陈家太大。
走了“沈灼颂”。
就只剩下两位老人还在了。
沈灼颂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难不成你一辈子都要跟我们两个老人待在一起？”
蒋丽康只是说，“去吧。”
她抚摸着沈灼颂的手。
这是一双属于老人的手。
因为并不细腻光滑。
触摸的肌肤的纹路。
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可又明明白白的感觉。
只有祖辈才有的感觉。
“嗯。”沈灼颂很低地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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