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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的某某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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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某某某
我的某某某
2005年6月的某日,距离我毕业还剩不到1个月。在实验
室的电脑上写《猫的第九只爪子》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出
一大堆的人影。他们在回忆里寂寂地演出默剧。模糊地,仿
佛连这暖阳也晒不干净。倏地,RR一片笑声:“嗨,还好吗
?”他们便像我右手的无名指一样在心里隐隐作痛了。于是
我知道,那些亮晶晶的笑容需要一个书签。
回忆里的某某某,名字似乎也不重要了。那某一个或者
某些个晃动的背影,只是绽放在彼岸的葵花而已。彼时轰华
绚烂,此时早已物是人非。我没有阿司匹林,无法让它们花
开不败。花,在回忆里,烈烈败得干净,只剩一片阴影。让
我知道那一段时光不是空白,而已。
只是回忆。难再弃。
我是健忘的。那过去的四年,起起落落,是是非非,过
了,便过了。今所记得的,全是些零落的影子。恍惚间仍能
看见那片熟悉的故墙。清湿的石壁上一片颤动的斑驳,厚重
而细腻。仰头,阶梯之上,庭拱之下,裸露的暧昧天空,就
好像重现于高晓松广告中的那幕景致一样,苍老而温润。我
常在那儿,听寂寞唱歌。头顶一方密密岑岑的绿荫,偶有黑
色的鸟掠过,羽音瑟瑟。是的,我常在那儿,侧耳倾听,听
寂寞唱歌。所以,他们才能从我的声音里听出寂寞。
他们,她们,他们。
我是愚笨的。似乎只善于站在角落的阴影里静静倾听。
有时候我发现自己更喜欢成为一个旁观者。看他们,看着他
们。当自己不再身临其境,那些笑,那些动作无声地烙在生
命里,永远永远。像老电影,慢,恍惚,间或带着模糊的光
斑。
那些人,那些人。
我的那些某某某,就在那里。兀自笑着,闹着,开心地
,伤感地。寂寞地演出着。
我记得的。
我记得某某某的牙齿,可爱的小虎牙,笑起来没心没肺
,我想她或许把它丢在回忆的某个角落,再也找不到了;我
记得某某某站在我身后,开心地拍着我的肩,那么用力地,
我想她或许怕再也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一起胡闹;我记得那个
云层低低的夜晚,我跟某某某的聊天,其实她说得一直比我
多,说她的美国她的家庭她喜欢的男生,可是她站得好远,
我想或许是因为我那晚我成了火星人;我记得某某某的笑纹
,深深地,和她的笑一样深刻无比,我想或许她把明年太阳
的光芒刻在上面了;我记得某某某的吉他,还有和她一起唱
的校园民谣,我想或许是因为过了那年便再也不会有机会哼
起那些音乐;我记得在最后一次散伙饭上某某某满脸的泪痕
,不停地说不停地哭,我想那或许只是因为酒精而已;我记
得班上一票人还没毕业便练习游行,牵成一队沿着樱花大道
哇啦啦唱新版的毕业歌,然后在漆黑的奥场玩老鹰抓小鸡,
可是我不记得我牵着的是某某某的手,我想那或许只是因为
太快乐;我记得那个饭桌上对面的某某某敬我一杯酒,那张
桌子那么大,她仍旧那么远,她举杯的时候让我错觉她退向
遥远的雾里,我想那或许只是因为她举杯的时候我把眉眼低
进自己的酒杯里了;我记得毕业前的午夜,我们躺在奥场的
草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唱歌,我竟然又忘记歌词了,躺在
我旁边的某某某,恨恨掐我一下,现在仍是疼,我想那或许
只是因为用力太大;我记得某某某给我的手写情书,一个字
一个字都是用心的认真,我却没心没肺嘻嘻哈哈地拒绝她了
,我想或许只是因为她的字太丑,而不是我太顽皮不懂宛转
;我记得暮霭沉沉的时候,灯光大亮,某某某递给我话筒的
时候我心里的颤动,我想那或许只是紧张,而不是唱歌的快
乐,就好像《青春无悔》唱到最后竟然忘记一句该我唱的
词,我想应该没人注意到我在话筒后面冲着partner吐了吐
舌头;我记得在那个唱k的大包厢里,我们打双升,某某某
坐在背光里,身后幕布上刺眼的光线让她周身发着绒绒的光
,我想那或许因为从今开始那一幕真的要变成虚幻;我记得
同样是那天昏暗的包厢,过了午夜,有人倒下了,我在对角
线看见某某某倒在灰扑扑的沙发里,面朝里,只露出她白色
毕业衫的背影,像一座起伏的山,我想或许因为翻过那座山
,我们便千里相隔了;我记得隔天清晨回学校,我牵着某某
某的手,走在淡淡晨雾中,看着572从校门前空旷的马路缓
缓滑过,雾水似乎凝在我的睫毛上,我想那或许只是因为早
上的空气太刺激。
墨绿的水,红的夕阳;亮晶晶的琉璃瓦,白的樱花;半
壁的爬墙虎,灰的墙。流光,长影,灼灼不可见。阳光刺眼
,痛得我流泪。还有我的那些某某某,在遥远的彼岸绽放。
给他们一个特写,然后,定格。
fore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