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能爱缺席（修）》清娃呱呱

70、苏父住院4

　　这边苏爸爸脱离危险期从ICU出来，苏沐瞻也赶过来照顾。那边大伯孟银河、大哥儿已经处理好京城事宜，带着大春儿的骨灰回了老家，佳儿该离开医院往她老家那边赶了。苏妈妈让苏沐瞻帮佳儿收拾东西，佳儿说不用。

　　这个真不是客套，一个旅行箱就能装了所有，佳儿没其它需要收拾的。连睡两晚的休息室，佳儿只想去酒店定个房间洗澡好好捯饬一下，然后明天一早就打车去机场。而且苏爸爸刚从ICU出来，第一晚很需要苏沐瞻守着。

　　苏妈妈没再坚持，改口说：“医院旁边就有个快捷酒店，佳儿你住那儿吧。要是遇上难办的事，打个电话苏沐瞻就能过去。”

　　佳儿点头应了。临走时看看在小客厅睡得昏沉的苏沐瞻，没好意思叫他，怕苏妈妈说她不体恤苏沐瞻。刚出病房门迎面走来下班的冷云，佳儿立时觉得后槽牙一阵酸爽。冷云问佳儿一起去吃饭。佳儿僵硬点头。冷云再是刀子嘴，那还豆腐心，帮她不少呢。佳儿哪能任性拒绝冷云。

　　食堂偏僻无人角落，冷云摆弄手里筷子，冷冷问：“你和我哥和好，不离婚了？”佳儿点点头。

　　冷云气呼呼质问：“我哥眼瞎脑子也瞎吗？他是真看不出你不愿意和我们这边牵扯？他就不怕他亲爸亲妈受你的气？”

　　佳儿平静说：“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我要不喜欢谁就不会往上凑，还怎么让人受气？”

　　“你，你都没想和我大伯、伯娘住一起？”冷云圆睁眼睛惊讶说：“我妈给我打电话说你同意了，你不是要伺候我大伯伯娘吗？”

　　佳儿不想说以后住不住一起，以后她还没想好，她就谈现在。她淡淡说：“现在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就和护士站的说了请护工照顾。脑出血术后，让专业人士照顾，咱们不是更放心吗？”

　　“我大伯都这样了，你就没想过亲手照顾呗？”冷云冷脸问。

　　佳儿沉下脸说：“职业精细化分工的今天，冷云你觉得我就该放下我哥哥的丧事，放弃专业人士不用，亲手端水喂饭才叫伺候？”

　　冷云收敛了脸上怒容，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顿一下，她说：“我们这一大家子的嫂子们，没一个像你这样冷冰冰的大事小情从不出席。别家的堂亲表亲过年过节给长辈拜年同辈聚会热热闹闹。咱家呢，我哥有节目回不来，你电话也没一个，就我一个守着四个老头老太太。做菜多了，吃不完；做菜少了，连过节的心气都提不起来。”冷云话说完，眼泪溢出眼眶啪嗒啪嗒往餐桌上掉。

　　佳儿递了湿巾过去。等冷云擦完眼泪，佳儿故作平静说：“你家离这儿近不近？你今晚上不值班吧？我晚上能不能在你家睡？”

　　“近，从这到我家走路都行，很近。我们小区后边就有公园，有遛弯的、跳舞的，还可以打篮球、踢足球、打乒乓球。还有音乐广场，很热闹。你有没有兴趣？我可以陪你去看。”冷云话音还是带着点冷，可脸板的不是那么厉害了。

　　佳儿点头应下，想想又问：“叔叔、阿姨喜欢什么？”

　　“他们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热闹。你不用买东西，咱家不时兴那些虚的。”冷云说得很干脆。

　　冷云家所在的小区，离医院确实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一路上冷云说话，佳儿听。冷云说小区是苏沐瞻挑的，两家买的对门，方便老人们就医，也方便两家走动互相有个照应。出了电梯厢，冷云还特意对佳儿说：“看，对门就是你家。下回来找我哥要了钥匙，你也就不用住我家了。嗷，对了，我妈那有备用钥匙，你要是想……”

　　佳儿摇头，说：“不用麻烦找钥匙。”看着那紧闭防盗门，她内心生不出一丝波动，自然更不想去住。

　　冷云接着轻快说：“去年大伯还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伯娘还拽着我去挑年轻女孩子喜欢的窗帘、床上用品。我以为我哥和你要回来办婚礼呢，谁承想他是自己回来的，对大伯说你们忙得很没时间回来住，让大伯、伯娘搬回主卧去住。”

　　佳儿诚实说：“我不知道这事。”

　　冷云笑笑，说：“我伯娘说一在我哥面前提你，我哥都说你在忙。你知道我爸说什么，这沐瞻媳妇铁打的人儿还是咋的，都没个歇息放假时候？一个婶婶问我伯娘儿媳妇是不是长的不好看，说我哥是怕丢面子才不肯领回来。伯娘说我儿媳妇好看着呢，来你们看照片，看看好看不好看。你不知道那场面，一个个全围了伯娘要看她儿媳妇是不是真的好看，还说这双人照片太小了看不太清楚，问伯娘有没有大的单人的。”

　　佳儿觉得有点不对劲。双人照，还太小，佳儿直觉联想到结婚证。她问冷云：“你也看到那双人照片了？”

　　“我那时候上班呢，回来听我妈说的。咱们两家住的近，他们就没给我妈我爸手机上发，我也就没看到。”冷云随口说。

　　佳儿进冷云家，和冷云爸爸妈妈就着住院的苏爸爸聊了三分钟，便没有共同话题可聊了，场面一度很尴尬。冷云赶紧拿了说一半的双人照片救场，问‘伯娘手机里的双人照片里嫂子是不是很漂亮’。冷云妈妈说：“很漂亮，不过真人更漂亮。”冷云爸爸不好夸得太直白，便转了个角度说：“冷云你结婚证要也拍那么漂亮，我也给每个亲戚都发一张。”

　　“结婚证？”冷云变了脸色，抖着声音问：“你们看的是我哥的结婚证照片？”年轻人吗，显然是记起了去年网上的她哥结婚证被扒的事。

　　佳儿脸色控制的好。怎么说呢？她还以为真有胆大的敢黑公家网，没想到是自家流出去的。不过都流出去了，这事也过去快一年了，没纠结必要，进行下个话题吧。佳儿问冷云爸爸妈妈身体好。冷云爸爸妈妈说好好好，反问佳儿爸爸妈妈身体可好。佳儿说好得很，谢谢叔叔婶婶想着。然后，没话题，又尴尬了。

　　冷云爸爸妈妈的主场吗，不能老让小辈起话题。女性对女性，话题好打开。于是冷云妈妈开口说：“这人上了年纪，身体好不好不是你们小辈打电话能知道的，你们得回家亲眼看看才知道到底好不好。”

　　冷云想捂脸。这个佳儿第一次来，她给教育了一遍，自家妈又给教育上了，也怪不得人家不愿意来这边。为了让佳儿有再来的动力，冷云赶忙挽救，说：“佳姐，你带我哥回过娘家没有？我听人说女婿只有见识了老丈人的威严，他才会好好对待老婆。”

　　佳儿摇头说没有。苏沐瞻出个门太麻烦了，走到哪儿都有女孩子跟着咔咔拍照。本来回家次数就少时间也紧，再带那么个大累赘，实在影响心情。哪如她自己，背包一背旅行箱一推，轻松又自在。

　　冷云爸爸妈妈欲言又止。冷云忘了她开口说话的初衷，直接单刀直入：“我听我妈说，你爸妈到现在还没和我伯娘大伯见过面？这我哥也不去老丈人家，是不是你们家不让我哥进啊？”

　　佳儿以前不在乎双方家长见不见面，现在有点点在乎了。至于她家不让苏沐瞻进门，这个她爸爸妈妈没明着说过，但美姐婚礼时她爸妈拒绝和苏沐瞻吃饭，也算是间接亮明态度。不过这个怎么对人说呢，尤其是对着苏沐瞻的亲戚。佳儿后悔跟着冷云回家了，她不太想回答冷云的问题。

　　冷云爸爸语重心长开口了：“你们这些小年轻，你们是过痛快了，一点都不顾及家里老人。好好的一桩婚事，让你们整的互不来往，搞得两家跟有仇似的。你说你们当初领证的时候多想想，通知两家老人坐到一起说说结婚这事，至于结婚三年你们谁都不登对家门？还有你说这次你公公出血住院，要是他真有个好歹，要是小云不通知你，你知道得有多少人在你后边戳你脊梁骨？！”

　　佳儿赶紧表态：“是，我们那时候没想那么多，我们错了，我们会汲取教训会改正的。”说完转视线看冷云说：“谢谢你打电话通知我。”

　　冷云爸爸怔了怔。其实他还有很多攒在肚里的佳儿三年缺席的小事件想唠叨的，奈何佳儿认错速度太快，他都不好翻旧事。

　　冷云妈妈接上话头了，问佳儿：“那你打算怎么做来改善你们两家僵持的问题啊？”

　　怎么做？不做啊，就这样不好吗？佳儿管好孟爸爸孟妈妈，苏沐瞻顾好苏爸爸苏妈妈，这不就成了。佳儿不觉得有改善的必要，她也拿不出太多精力来照顾老人。工作上竞争压力挺大的，空闲下来得抽出一部分时间复盘工作找提升点，还要梳理放松情绪以防压力过大失眠抑郁之类的，她是很忙的。

　　只是这些老一辈是不爱听的，佳儿斟酌着说：“这么大的事，我得慎重，和沐瞻商量好了，一点点转变老人的态度。”

　　“那你们这一点点转变，得转变到什么时候去？你总得给我们个时间吧？”冷云妈妈说。

　　冷云爸爸开口：“我算知道了，是指不上你们了。你和沐瞻也别商量，干脆给你们爸妈生个孙子，让他们有事干，不天天盼着你们回来就行了。”

　　佳儿沉默两秒，温和发问：“那我公公还需要人照顾，再生个要人照顾的孩子，那我们不就更照顾不过来了？”

　　“哼，你们不生孩子，怕是要请保姆照顾你公公。你们生孩子，也是请保姆照顾，就是从一个保姆变两个呗。”冷云爸爸很有远见说。

　　佳儿嘴上轻快说：“好的，回头我和苏沐瞻商量商量。”心里却是彻底沉默。这边苏沐瞻工作不顺、苏爸爸又手术住院，自家那边爸妈也老了，不定什么时候也来个大病住院。再想想大春儿，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整个孩子出来增加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