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也会被修罗场吗》也竹

5、上恋综的第五天

　　地铁禁止乞讨，慕长歌想看裴总笑话的愿望落空，他们队的路线在三个队伍中无限接近直线。

　　很短，所以很轻松。

　　林元易和陆白都会一点滑雪，不说技巧成熟，在雪地上滑行是没问题。

　　身为队伍里唯一一位蓝方嘉宾，慕长歌贴心的为两人拢好围巾，如果不是他在早上的活动中被揭穿纯爱战神的身份，倒有点像多情而风流的浪荡子。

　　导演组卡着时间点，时间正式跳转九点之后才允许嘉宾们出发。

　　关系到午晚饭，每队嘉宾都不敢怠慢，队与队之间的竞争从互相对视的眼神中能看出来。

　　气氛到这程度，楚无争不跟着紧张说不过去，但裴伽衍走路的速度宛若老大爷饭后遛弯，他在心里着急了几秒，很快便放平心态了。

　　清粥小菜就清粥小菜，冬天能喝热乎乎的粥，暖胃。

　　小木屋外，节目中工作和休息的地方围上了厚重的挡风帘，一方面保护摄像设备不被风雪侵蚀，另一方面是工作人员不能跟嘉宾一起住小木屋里，他们得自己动手改善工作环境。

　　嘉宾们的户外活动，总导演和副导演是不用跟着去的，执行导演一大早便出发去希望餐厅安排各项事宜，跟着嘉宾的只有跟拍摄像师。

　　三个队伍的情况被摄像头如实记录传输到导演组面前，因为想活动想得头秃，没时间刮胡子的总导演指着其中一队，跟副导演商量：“我怎么觉得小楚跟裴总那边那么安静？没交流怎么相互了解？不行，得想个法子！”

　　副导演：“我觉得不是小楚的问题，我看别的嘉宾对他态度挺好的，是裴总话太少了。”

　　显而易见的事情总导演自然清楚，他这不是在想办法嘛？

　　“裴夫人对我们节目支持良多，裴伽衍那臭脾气，所有嘉宾里只有小楚能忍受，我看多把他俩凑一起试试，就算裴总没意向，以小楚的性格也不会闹得难看。”

　　七个嘉宾中安什明脾气看起来最软，实际上总导演明白他最犟，之前林元易想换卡牌，但在心动的情况下没放弃自己跟许棋彦接触的机会，证明他性格中存在外柔内刚的一面。

　　副导演举双手双脚同意。

　　来自各个地方的嘉宾住在同一屋檐下，多多少少会有不协调的地方，人会下意识露出细微表情，无关教养，就像不爱吃螺蛳粉的人闻到螺蛳粉的气味都会捂鼻子避开。

　　楚无争从没露出这样的表情，即使面临一个人做七个人的饭，他的脸上也只有淡淡的无奈。

　　裴伽衍是身居高位习惯性的不动声色，而楚无争不动声色的原因要么脾气好，要么演技很好。

　　联想楚无争的职业，导演组认为是前者。

　　小楚教的又不是表演，演技不可能那么好！

　　跟在裴伽衍后面遛弯的楚无争不知道自己的工具人命运即将改变，变成裴总的专属工具人......？

　　＊

　　小木屋距离地铁站不远，两人约莫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行人神色匆匆来来往往，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发现旁边站着两个帅哥也只是用惊艳的眼神欣赏一眼，没人上来搭话。

　　楚无争磨磨蹭蹭，“裴哥，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回忆了一下，附近没有公园广场，连卖艺的场地都没有，虽然他没有才艺，但说不定裴总有呢！

　　裴伽衍也在看人，过了一会儿，似乎确定了目标，留下一句“等着”便走过去了。

　　楚无争茫然留在原地，当看到裴伽衍跟个中年男人搭话，心中登时警惕起来，裴伽衍该不会采纳了慕长歌的方法吧？

　　他不能错过这个场景！

　　不过，为了看热闹的表情不表现得那么明显，楚无争大义凛然对摄像头说：“我们不能当拖累队友的米虫，走，去看看裴总的办法是什么。”

　　跟拍摄像师只有一位，他不是不想跟过去，但裴伽衍走前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摄像师的脚便像扎根在瓷砖地上一般抬不起来。

　　实不相瞒，没有一个用裴氏集团产品的打工人不被裴总威严震慑。

　　楚无争叫他的时候，摄像师也有了理由，互为理由的两人装作看不见裴伽衍看过来的危险眼神，面色如常。

　　中年男人手上拿着个白金色且镶钻的手表细看，狐疑道：“你真把这表用六千块钱卖给我？”

　　楚无争一眼认出手表是一直带在裴伽衍手腕上的那个，据说林元易说是全球限量款，有价无市。

　　说不感动是假的，他这边还想看裴总卖艺，谁知裴总直接背着他悄悄“变卖家产”，只为队友能吃饱饭——

　　他宣布裴伽衍才是这个冬天心软的神！

　　裴伽衍气定神闲，仿佛笃定中年男人比自己更想要这个手表。

　　就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楚无争忽然出声：“不行！！”

　　中年男人错愕，不明白这是整哪出。

　　裴伽衍眉宇间轻蹙，没说话，但居高临下等他解释的态度十分明确。

　　楚无争脑子转得飞快，big胆地抓住裴伽衍一侧袖子，嗓音悲恸：“哥！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那是爸妈留给我们最后的东西啊！”

　　裴伽衍：“......？”

　　楚无争松开手，对懵逼的中年男人低头致歉：“对不起，因为我生了病我哥才带我来北城，本打算去市中心医院检查，但路上钱被人偷了，不得已出此下策。这个手表是父母留给哥哥娶老婆的彩礼，我不能用......要换的话，您看我这个怎么样？”

　　别说当事人裴伽衍，作为旁观者的摄像师都蒙了，没料到情绪稳重的楚无争突然编造离奇身世骗无辜路人。

　　中年男人家里有个女儿，有些于心不忍，但这两兄弟违和的地方有点多，他指着摄像师，疑惑问：“这是？”

　　楚无争面不改色道：“兼职赚医药费，您要是不想入镜会给你剪掉。”

　　中年男人摆摆手，表示不重要，“那我看看你的手表吧。”

　　他的家庭条件算是优渥，又有个信佛的老母亲，每天日行一善对他们家来说是习惯，如果手表是真的，低价卖给自己还是自己赚了，他就是干这一行的，相信自己看手表的眼光。

　　楚无争连忙把手表摘下来递给他，换回裴伽衍的手表，做戏还不忘做全套，“哥你收好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娶老婆那天，你不用总为我操心。”

　　“你这表，我出三千怎么样？”中年男人思忖片刻，说：“我也不想坑你，最多三千五。”

　　楚无争自然答应，他这手表原价七千八，对方确实没坑他，甚至比他预想的还高了些。

　　双方愉快交易达成，中年男人依依不舍道：“要是另一个手表也想出手，记得联系我啊，我给市场价！”

　　楚无争微笑招手，“好的先生，好人一生平安！”

　　等彻底看不见中年男人的身影，楚无争才靠着墙放松下来。

　　青年刚才的情绪过于激动，加上说谎怕被揭穿的紧张，眼尾泛起一抹淡红，仿佛跟真哭过一样。

　　裴伽衍的视线在那双微红的桃花眸上停顿一下，莫名不想让他露出这副模样，觉得还不如平时看得顺眼。

　　裴伽衍挑眉，语气微妙：“北城中心医院最出名的是妇产科和精神科，你打算看哪科？”

　　楚无争：“......”

　　这是对待恩人的态度吗？他好歹帮忙保住裴伽衍价值连城的手表，多少夸一句吧！

　　楚无争瞪了他一眼，明知道是演戏，还问这种问题。

　　有了钱，买十六块钱的地铁票就不是问题了，楚无争把一张单程票递给裴伽衍后，头也不回地刷卡进站。

　　如今想想，他早该相信林元易的话，裴伽衍根本不是高岭之花，而是带刺的食人花，他打定主意跟男人保持社交距离。

　　然而他错估了一件事。

　　北城气温很低，不是宜居城市，正因为如此，常年飘雪的北城在一年四季都吸引众多游客前来旅游，驶离郊区的地铁慢慢拥挤起来。

　　起初，楚无争和裴伽衍之间的位置宽到能坐下三个人，人多起来后，裴伽衍站了起来，走到两个车厢连接的地方靠着。

　　楚无争看见不少老人和小孩上了地铁，他一个手脚健全的大男人也不好跟老幼妇女抢座位，索性把位置让了出来。

　　乘客太多，跟拍摄像师怕肩扛的摄像机磕着碰着路人，早在上车前把摄像机装进背包里，现在用来拍摄的是小型摄像机，相对而言，小型摄像机画面没那么高清，但这么近的距离也够用。

　　裴伽衍不喜聊天，楚无争跟他面对面站着默默无语，两人随着地铁的行驶微微晃动。

　　因为他在地铁上低头看屏幕会头晕恶心，盯着一处放空大脑，希望时间快点过去。

　　地铁响起哐当一声，车厢跟着晃动，楚无争莫名其妙想起网上流传的一个段子，说部分地铁驾驶员是实习生，开车很不稳当，这个传言不一定是空穴来风。

　　“王家庄站到了，请先下后上，注意脚下安全......”

　　头顶的喇叭按时播报，地铁刹车发出轻微声响，车厢连接处没有扶手，楚无争刚想挪动脚步让自己站稳些。

　　忽然，匀减速刹车的地铁毫无预兆地停下！

　　楚无争脚步踉跄，不受控制一头扎进对面男人怀里，眼前陷入黑暗，舒肤佳沐浴露的气味扑鼻而来。

　　他甚至有闲心想，他们居然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