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六十 再救一个 ...
-
上次在朔方崖城，刃无霜是预判到了那些妖族叛逆的计划，这才装作故意中计。
现在线索有限，他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有诡计等着自己，只能步步小心。
他附在食铁兽身上的神识已经判断过，救出来三人是正主无疑，不是别人假扮，应当没问题。
算了，人救出来就好，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
阿铁虽然脑子痴傻，但毕竟法力高强，本能十分警觉，从那饭馆出来，一路都没有解隐形咒，直接按着刃无霜的指示找到他们藏身的巷子。
知道师兄师姐得救，唐玉缘就加大火开始收红烧肉的汤汁，等到他回来，一碟喷香的红烧肉就端上了桌。
“阿铁，肉肉炖好了，快来吃吧！”他欣喜道。
看到红烧肉，阿铁眼睛一亮，立刻扑过来，筷子都不用，也不怕烫，直接拿手抓了就往嘴里塞。
刃无霜眼睁睁地看着那冒尖的一盘子肉被毁得七零八落。
自己一口没吃上。
这真是……
不知食铁兽的肉拿去红烧，会是什么味道。
唐玉缘盯着阿铁怀中露出一角的布口袋，小声问魔尊：“我能不能跟他们见一面？”
“有什么好见的？”刃无霜抱着双臂，大马金刀地坐在一边，假装对红烧肉不屑一顾，“你想见他们，他们想见你吗？何必自讨苦吃。”
但看见小兔妖失落的样子，又有些不忍，补充道：“等安全出塔再说。”
唐玉缘也知道，师兄师姐被消除了记忆，现在只当自己是欺骗了他们十八年的兔妖，害了师门的罪魁祸首，的确不见得愿意看到自己。
但不知道他们流落在外这些日子，有没有得到有关师父的线索，还有当日师门还遇到了什么情况，毕竟魔尊的“昔日现”也只能选取有限的片段，可能还有一些隐情自己并不清楚。
不过尊上说得对，出去再问也好。
他看着被阿铁霍霍得不成样的红烧肉，悄悄靠近魔尊，小声说：“下次我给你专门做好不好？你想吃什么都给你做。”
见他这对自己百般乖巧，刃无霜心里很受用，但还是装作面无表情，冷淡道：“我想吃小白兔。”顿了顿又补充，“灰狼吃白兔，天经地义。”
唐玉缘听出他在开玩笑，看着他头顶上活灵活现的狼耳，有些忍俊不禁。
尊上有时候也好有趣啊！可可爱爱的。
“小白兔，好吃。”狼吞虎咽一嘴油的阿铁抬头，插嘴道，“脑袋红，烧腿，煲汤，兔肉烧，烤谁，不爱！”
唐玉缘：“……”
“说话不利索就少说。”刃无霜嫌弃道。
阿铁抹了抹嘴，似乎浑不在意，继续道：“但小兔，不能吃，他好。”
刃无霜故意道：“他哪儿好？”
“做肉，好吃。”
“就这？”刃无霜坏心眼地问，“你跟着他，就因为他做的肉好吃？”
阿铁摇了摇头：“他给俺，做肉，还给俺，梳头，洗澡——”
“洗澡？”刃无霜冷冷地看了唐玉缘一眼。
唐玉缘觉得此处应有解释，于是连忙道：“清洁咒。”
这时阿铁才费劲地说出最后的原因：“——像，俺娘。”
表面的刃无霜：表情绷紧。
心里的刃无霜：噗！
“谢谢你阿铁。”唐玉缘还挺高兴的，“这是夸我温柔细心对他好呢。”
刃无霜的脸是真的绷紧了。
“该自己做的事还要娘替自己做，是想把你娘累死？”他站起身抬手一挥，所有东西都消失了，“此地不宜逗留，走。”
唐玉缘连忙把自己的灶台和家伙事儿都收拾好，和阿铁一起跟上。
“阿兄，接下来我们就直接出去吧。”当着阿铁的面他不好称呼“尊上”，便还是依着这个叫法，“别去找妖髓灵芝了，这里实在太大，找起来太浪费时间，还得跟守卫妖灵打，惊动了别人也不好。”
刃无霜自然还是固执己见：“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方才我用神识扫过这里，没有妖髓灵芝的下落，应该在最后一层。”
“何以见得？”
“万妖塔上下皆有强大的结界，但出口在塔顶，因此上边的结界会将妖气引向顶端，用以供养自身，维持灵力，起到防护的作用。那里妖气最浓，最适宜妖髓灵芝生长。”
话已至此，反正都要从顶层离开，看来是阻止不了了。
唐玉缘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一切顺利，大家都平安出塔。
刃无霜回头觑了一眼跟在后边的阿铁，低声问：“你要带他出去？”
“行吗？”唐玉缘是有这个打算，仰头满脸恳切地说，“他喜欢吃我做的饭菜，我也想好好照顾他，回去之后他可以住我的兔子洞里，绝不给惑妄宫添麻烦。”
刃无霜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问：“若他住兔子洞，你住哪里？”不等对方回答，他夸张地叹了口气，“算了，不用求我，免得你为难，以后你就住我的寝宫好了。”
说罢努力压住唇角的笑意，大步向前走去。
唐玉缘：“……”
谁求你了喂！
兔子洞也可以再弄宽敞些嘛，阿铁有的是力气。
通往顶层的楼梯在哪儿，唐玉缘并不知道，便紧紧跟着刃无霜，同时还时不时回头盯紧阿铁，免得他掉队。
这大街虽然不如真正的人界街道繁华，人也没有那么多，但店铺、摊贩还弄得有模有样，挺吸引人的眼球。
只是到处都透着诡异。
突然间一阵呼痛声从后边响起，由近及远地传了过来。
“救命啊！救命！”
唐玉缘好奇地回头看，甚至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抹极为熟悉的绿色。
绿竹兄？！
被几个人撵得抱头鼠窜的那个，正是绿竹姬！
有两三个膀大腰圆的妖族追在他后边，领头的那个笑得极其猥琐：“怎么了，你连人族都能伺候，陪陪我大哥算便宜你了！你以为你能躲到哪儿去？”
说着就释放出一道灵力，幸好绿竹姬天生敏捷灵活，当即化为蛇形避过，接着钻到路边小贩们的摊子下边快速游动着躲藏。
但接着就有一只妖化为了猫鼬，灵巧地追了过去。
这种动物是蛇的天敌，动作无比敏捷，眼看就要追上绿竹姬，正往前飞扑之时，一道灵光打来，将它打飞了出去。
接着竹叶青蛇就听到唐玉缘的声音：“绿竹兄！快躲到我这里！”
绿竹姬想都没想就冲他游过去，从翻掉的摊子地下出来，立刻化回人形，躲在了唐玉缘身后，偏头看见魔尊，眼神从他头顶的狼耳上扫过去，低头谦恭地小声道：“尊、尊上……”
刃无霜没什么表情地轻轻一点头。
猫鼬也恢复人形，同另外几个人追到他们面前站住。
领头的并不将唐玉缘看在眼里，没给他多余的眼神，只顾打量着刃无霜还有阿铁：“别在这儿当滥好人，小心给自己惹上麻烦！”
“若我偏不怕麻烦呢？”刃无霜漫不经心地说。
若依着他，定不会管这档子闲事，但唐玉缘肯定是要管的，那他也只能管了。
“不怕？”对方怒道，“那老子就让你怕！”
说罢便幻化出一把大刀，挥动着释放灵力。
街两边摆摊的人族们连摊子都顾不上收拾，抱头逃窜，妖族们只是退后了一些，饶有兴趣地围观了起来。
刃无霜甚至没有放出忘忧剑，徒手当空画了个法阵打在了那人身上，瞬间将他弹出了数丈远。
法阵就像蛛网一样包裹着对方，灵力如同无数虫豸狠狠噬咬他的皮肤，令他发出痛苦的喊声，在地上龇牙咧嘴地翻滚。
他的同伴见状，全都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惊恐地看了刃无霜一眼，当即转头仓皇而逃。
围观的一个妖族扫兴地说：“就这？才过一招就跑了？真是没用。”
众人纷纷散开。
唐玉缘松了口气，先扭头感谢刃无霜：“阿兄超猛的！”
然后拉过被自己挡在身后的绿竹姬抱了抱：“绿竹兄，没事了。你怎么会在这儿？是没来得及离开就被人抓进来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着实内疚。
绿竹兄现在看起来鼻青脸肿，身上衣服也都被撕破了，应当遭了不少罪。
“不是，你别多想，是我自己进来的。”绿竹姬拍拍他的后背，松开怀抱道，“我实在是不放心你，所以想进来陪你一起，谁知道就分开那么一会儿，我就找不到你的影子了。”
唐玉缘把自己进了万妖塔之后的一系列伪装描述了一遍：“塔里实在太大了，难免走岔。”
刃无霜先前只是简单听了他的经历，还没来得及了解细节，现在知道了，心里甚感安慰。
小兔妖也一直在成长，的确是令人放心多了。
只是又不希望他变得这般警觉，最好只无忧无虑地活着。
这蛇妖对芋圆也算是真心相待，看来人还不错。
刃无霜方才一出手，妖族们也都知道他们实力不凡，谁也没上来找茬。
离去往七层的楼梯还有一段距离，本可以飞过去，但看小兔妖担心蛇妖的样子，只能等他们聊完再说。
于是四个人就像逛街一样，刃无霜领头在前边走，唐玉缘和绿竹姬在中间边走边聊，阿铁满脸状况外地跟在后面。
“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不该来的。”唐玉缘还是过意不去。
绿竹姬施了个小法术，把身上的伤都治好了，笑道：“到底你是我的小兄弟，要是你出了事，我怎么同你师父交代。”
刃无霜的耳朵突然间竖了起来，心道，蛇妖也认识馔玉门的人？怎么没听小兔子提过？
唐玉缘也吓坏啦，一眼一眼地瞟着走在前边的魔尊，给绿竹姬使眼色。
绿竹姬自知失言，立刻找补：“毕竟在山上你师父曾从那老鹰手底下救过我一命，现在你被迫来了妖界，人生地不熟的，我得好好照顾你才是。”
唐玉缘提起来的气要松不敢松，观察着魔尊的反应。
刃无霜微微偏了偏头：“倒是不知你俩还有这段过往。”
“是啊，要不然芋圆怎么和我关系好呢！”绿竹姬笑道。
见魔尊像是没有起疑的样子，唐玉缘终于放下心来，咬牙附和地扯了句谎：“是啊……所以我就绿竹兄这一个朋友。”
刃无霜对此没什么反应。
唐玉缘赶忙把话题岔开，问道：“绿竹兄，之后呢？你怎么落到这些人手里的？”
“我一直在找你，在第一层待了许久，到楼梯那里才捡到你的玉扳指。”绿竹姬从怀中掏出扳指递还给他。
唐玉缘看就扳指，眼前一亮，立刻高兴地接过去，立刻套回拇指上：“太好了！没想到还能失而复得！谢谢你！”
对上魔尊看过来的目光，心虚地低下了头。
“看见这个，我才意识到你这只机灵小兔已经上去了，便没再多逗留，也上了第二层。”绿竹姬笑道，“发现第二层也没有你的踪迹，便继续向上找，却在第三层被方才那伙人抓走，直接抓来了这里，说要把我献给他们老大，我实在不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跑出来，幸好遇到你们。”
这时他想起什么来，前后看了看，小声问：“救出你师父了吗？还是又扑了个空？”
“不是师父，是师兄师姐。”唐玉缘也压低声音，“已经救下了。”
绿竹姬一愣：“没想到这次是真的。”
“但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唐玉缘说，“如果被抓的是一个人，弄不清是师父还是哪个师兄尚属正常，可三个人怎么会跟一个人弄混？而且关他们的地窖也没人看守，抓他们的牛妖，看起来也没那么厉害，消息怎么会错得那么离谱？”
魔尊跟他说了自己得到的线索，现在想一想，不免令兔奇怪。
绿竹姬谨慎道：“你觉得是有人故意引你们过来？”
“不好说，毕竟……”唐玉缘看了看前边的魔尊，小小声道，“总有人想害他。”
刃无霜听到这番窃窃私语，更加欣慰。
不错，不仅学聪明了，还会关心人了。
没白疼。
“所以我想快点离开这里，别去找妖髓灵芝了。”唐玉缘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问，“绿竹兄，你说妖髓灵芝会不会长在塔底下，不在塔顶？”
这样我们就不必再费工夫。
绿竹姬茫然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刃无霜突地转过头来问：“方才那人说的大哥是谁？他是这里的塔主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