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寄》梁小羽

16、表白

　　宁王当晚就反了。
　　一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城池，一面与父亲那边战事胶着，还有心思分给了凌霄，而他们这边就像案板上的鱼肉，随意宰割。这一战一直打到天亮，在火光和刀剑中，醒过来的流苏提着剑冲到了他身边。
　　脚下的尸体逐渐堆成小山，流苏始终站在他的身后。
　　尸横遍野，随行的人全被宁王屠杀，凌霄知道他是想抓活的，好将他做人质牵制父亲，增加筹码。
　　宁死也不做俘虏，这是凌家人的骨气。
　　即使流苏一人可以一敌万，可就算再厉害也熬不住正规军队的车轮战，更何况他重伤在身。二人的乱军中又从早上战到下午，已是筋疲力尽，强弩之末。
　　敌人也惜死，前赴后继的尸体已经向他们说明了进攻对象的恐怖战斗力，这两人杀人如同砍瓜切菜，谁去谁死，故而到最后无人再敢上前。
　　凌霄和流苏相互靠在一起，用剑撑着身体，有了片刻喘息的时间。
　　看来今日是十死无生，绝无生机了。
　　“凌霄，对不起，我不该将你牵扯进来”
　　“身为大历的将军，这都是我该面对的，与你无关。倒是你，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落入如此田地”
　　“……”
　　“流苏，能和你死在一起，我此生无憾”
　　“……”
　　“我怕今生没有机会了，流苏，我有话要同你说。其实，我……我……心悦你！”
　　身后的身体突然抖起来，凌霄忍不住回头，竟然发现流苏在笑。是的，在这么严肃的生死之际，他在笑。
　　幸好背对着他，看不到。
　　“凌霄，这种时候，你竟还有心思想这些”
　　“可以吗？”
　　“反正都要死了，我怎么想重要吗？”
　　“当然！咳咳咳……”凌霄一口老血喷出，靠在流苏身上的力道更重，“朝闻道，夕死可矣”
　　背后的笑意更甚，“这句话好像是不是指这个的”
　　折损好近千人的车轮战，连续攻了将近一天一夜，还抓不到一个凌霄，这会儿竟然还能踩着尸山有说有笑的，这是对在场所有人的嘲笑与蔑视！
　　陈冲作为宁王心腹，面子实在挂不住，暴怒中提着刀亲自冲了上来！
　　流苏反手将他护在身后。
　　一步一步踩着尸体踏上去，所有人散开，给他让出一条路来。陈冲抬眼见到流苏的那一刻，瞪大着眼睛，惊住了。
　　绯红的晚霞中，流苏浑身是血，沐浴在血色的光芒中，出尘儒雅而又混合着魅惑的妖异，让众人都看呆了。
　　就是现在！
　　流苏先发制人，出其不意，一剑刺向陈冲的颈项！
　　脖子血流如注，陈冲本能拿手去捂，趁着此时流苏一手挽着凌霄的腰，起身踏着陈冲的肩，冲出了包围圈！
　　陈冲被彻底激怒，怒吼道，“给我追，今日谁抓到他们两个任何一个，官升一级，赏黄金百两！”
　　“流苏！你放手吧，你带着我是逃不出去的”
　　“有说话的力气，还不如跑快些！”流苏旧伤添新伤，还带着他，也有些力不从心。
　　他们能战到现在是因为陈冲还想要个活着的人质，可如今的他气得发疯，现下已不管不顾，竟下令万箭齐发！
　　小小的树干根本抵挡不了无情地剑雨，凌霄眼见流苏为了保护他身中数箭，心急如焚，耳边咻咻咻的剑雨刚停，一个青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是来救流苏的。
　　“鹤吻，跟我们走！”
　　流苏搂着凌霄的手抓地更紧，“你带他走”
　　反正主人只让他带个活的回去，情况紧急，青衣人见流苏不肯松手，一刀冲着他的手砍去！
　　凌霄一把将流苏推开，躲开青衣人的攻击，流苏反应过来后，反手给了青衣人一掌，再去拉凌霄之时，哪知凌霄使出最大的力气将他推了出去！
　　青衣人趁机扛着流苏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