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钰》青衣无袖

20、第 20 章

　　婢女赶紧给他行礼，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说道：“回梁国公，今日郡主在东市一家医馆与那里的大夫发生了争执，奴婢方才只是替郡主抱不平。”

　　“我问你的是，哪家医馆？哪位大夫？”

　　“是洛阳城东那家名为‘妙手回春’的医馆，奴婢只知哪位女大夫姓张，并不知道其闺名。”

　　武崇谦眼神一亮，已然知晓她说的是哪位了，他又问道：“可我刚刚听你提到郡王的名号？不知那位大夫和那位郡王有私交？”

　　“奴婢前些日子随郡主回东宫，见那张大夫与义兴郡王关系甚好，奴婢有听闻张大夫的医馆还是义兴郡王出资开张的。”

　　武崇谦倒吸一口气，蓦地眼神凌厉的望着这位婢女，怒斥道：“大胆侍婢，竟敢对郡王郡主私下嚼舌根？你可知这是在无端挑起郡主与其父兄的事端？”

　　侍婢赶紧双膝跪地，“奴婢知罪，奴婢不敢嚼舌根了。”

　　“滚！”

　　武崇谦气愤的回到自己的厢房，他得知张钰与那义兴郡王竟有这层关系后，便心绪不宁。

　　夜里，他换上装备，又以无痕的身份悄悄来到张家老宅。

　　他不费吹灰之力便翻墙进去，躲在院停后边默默注视这那间亮着灯火的闺房。

　　她还没睡？

　　无痕轻声来到闺房的窗外，里边似乎没什么动静，他刚想在窗纸上戳个洞瞧瞧她是否在里边，却被转角处的脚步声惊到，无痕一个飞身上了屋顶。

　　只见一个他未见过的女子提着一同热水敲门道：“钰儿姐，我给你加热水了。”

　　里边传来她的声音，“好，进来吧！”

　　景慧提着桶子进来，为正在泡花瓣浴的张钰加水，还热心的问道：“钰儿姐，我帮你搓背吧！”
　　张钰连忙说：“不用了，我不习惯有人伺候我洗澡，你没事就去休憩吧！”

　　景慧离开后，张钰开始放飞自我，她一边洗着花瓣浴，一般放声高歌，唱起了那首《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唱着唱着，她开始伤感起来，莫名的思念起21世纪的亲人。

　　正当她思绪沉浸在回忆之中，屋顶上的瓦片突然传来一声异响，张钰抬头一望，“咦？屋顶怎么有个洞？”

　　随后她又仿佛看见门外飞过去一个身影，她警惕的护住自己身子，大喊一句：“谁？”

　　外边好像没了动静，她又赶紧起身穿好衣服，推门出去一看，连个猫影都没有，她疑惑，难道是看错了？可是这屋顶什么时候破了的？

　　她担心屋顶破洞会漏雨，便搬来一个梯子，爬上去要将那洞用瓦片盖好。

　　可她本就手脚不协调，又加上恐高症，这还没到屋顶就脚滑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尾骨着地，生疼。

　　她发现自己的脚踝也扭了，欲哭无泪。

　　绝望之际，她面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慢悠悠的朝自己走来，望着瘫坐在地上的张钰。
　　张钰见来人是无痕，竟忘了伤痛，呆呆的望着面前这个男子。

　　夜色如水，一个身形瘦高的男子斜倚着门栏，望着坐在地上那位‘瘦弱’的女子，他的眼神里分不清是冷漠还是戏谑。

　　半晌，男子问道：“地上凉，还不起来么？”

　　张钰回过神后，不满无痕无情又一副看热闹的神情，她指着自己崴伤的脚踝，委屈巴巴的说：“我摔下来的时候你不接住我就算了，现如今我脚崴伤了，起不来了，你也不主动来扶我一把，呜呜~一点绅士风格都没有。”

　　无痕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终于像是发善心一般，伸出一只手。

　　张钰顺势牵上了他的手，他用力一拉，张钰这个小身板很快就被拉了起来，只不过，一站起来，她扭伤的脚踝一阵阵刺痛，她根本就站不稳，一个踉跄跌进了无痕的怀中。

　　无痕肌肉反射般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两人意外的抱在了一起，这一刻，张钰觉着自己的心跳加速，她的脑袋都有些晕乎，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无痕将她抚稳站住，随即又蹲下来查看她扭伤的脚踝，确实已经有些红肿了。

　　张钰为了化解尴尬，便转移话题说道：“也不知道是只猫还是个什么动物，将我家屋顶上的瓦片弄掉了，现如今房顶上一个洞，我这脚怕是没法爬上去修了，这晚上要是像前阵子那般倾盆大雨该如何是好呀？”

　　张钰的话音刚落，无痕便二话不说轻身翻上屋顶，不到一分钟又稳稳的落在了她面前，说：“瓦已经补上了。”

　　张钰见他出手帮她，便客套的感谢起来，可她的感谢之词还未说完，无痕忽然将她横抱起，往闺房里走。张钰又惊又喜，不知道他要干嘛。

　　无痕将她放到了床边，问道：“家中是否有冰块？你这脚伤需要冰敷。”

　　张钰被刚刚他的举动惊得说话都不利索，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的，说：“无师傅，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是大夫，心里有数，你没事就先回去吧！”

　　“你脚都这副模样了，还怎么自医？”

　　无痕不顾张钰的拒绝，自行去寻冰块，又找来毛巾包着冰块为她冰敷脚踝。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与关心让张钰很是不适应，她夺过冰块，说：“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

　　无痕听到这句话，竟笑了起来，他说：“现在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那晚又是谁非要......”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张钰赶紧打住，那日她是为了救命才顾不上那么多扒光了他衣服，可现在这情形和当日能一样吗？

　　两人僵持一会儿，无痕倒也没继续坚持，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方，不知在思考什么。

　　张钰再次打破沉默，问他：“无师傅，你是何时到来的？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无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刚那位女子是何人？你找来的仆从么？”

　　张钰愣了愣，他说的是景慧么？她将景慧的身份告知他，并说自己是好心收留她在此住上。

　　不过下一秒张钰又意识到不对劲，既然他见到了景慧为她提水，那么说明他那个时候就到了，甚至更早，既然如此，那刚刚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他咋不及时出现？不能像电视剧里边那般英雄救美接住她么？

　　想到这里，张钰对无痕刚刚树立的感激与好感瞬间荡然无存，她郁闷的埋怨他：“没想到无师傅是这般无情之人，亲眼看着我从楼梯上摔下来，都不救一下。”

　　“我......”无痕眼神飘忽，时而飘向门外时而飘向房顶，欲言又止的样子，这让张钰联想到刚刚洗澡时门外一闪而过的身影，难道说那不是幻觉，而是......

　　她越想越羞耻，一抹红晕飞上脸颊，“原来这屋顶的洞不是动物所为，而是某个不怀好意的......”

　　“我什么都没看到！”无痕赶紧解释，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他的解释让张钰觉得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开始口不择言，说道：“孔子曰：‘食色性也’，哦不，口误，是‘非礼勿视’，无师傅你自称是个人人敬仰的大侠，怎么会干出如此龌龊之事呢？我真是.....瞎了眼了。”

　　无痕面对她这一番痛斥，依旧面无表情的回道：“我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
　　他以为张钰不想见到他，便落寞的走出了她的闺房。

　　张钰斥责到一半的话又不得已收了回去，她其实是相信他的，只不过她也不明白为何今夜的自己会这般喜怒无常，她见无痕走了，又不舍得，于是便忍着脚痛，一瘸一拐的追了出去。

　　“无师傅，你等一下！”

　　正准备翻墙离开的无痕转身望着她拖着瘸腿艰难的走到他跟前，不解问道：“你这又是作甚？”
　　张钰快站不稳了，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得双手抓住他那双有力的胳膊，用来支撑自己即将倒下的身体。

　　无痕被她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调侃道：“刚刚是谁说非礼勿视，男女授受不亲的，这次是你自己扑上来的啊！”

　　张钰此刻虽然想把他的嘴缝起来，但一想到有正事要说，忍住了气，她说：“无师傅，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你的。”

　　无痕见她一脸真挚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用手拖住了她要倒下的身子，自己开始不正经的问道：“什么秘密？难道是你对我情根深种了？”

　　张钰差点要吐血了，她用极其无语的眼神望着他，非常认真的说：“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要告诉你那日追杀你的人，我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了。”

　　听她这么一说，无痕总算又恢复往常那般冷漠又正经的样子，他用扛的方式将张钰再次带回了房间，然后紧关门扉，生怕让人听了墙角。

　　张钰说道：“你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这隔墙没有耳的。”

　　无痕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追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提到正事，张钰将那日薛崇简侍卫的话告知了无痕，他以为无痕听到那个假扮他的人是相王派来的时候会有点反应。

　　然而他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嗯，然后呢？还有么？”

　　“就这样了，没有了。”

　　“没有了吗？”

　　张钰点了点头，很确定自己知道的就这些了，虽然也不知道对他有没有帮助。

　　无痕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并未追问相王的事，而是质问张钰：“那你，与那李重俊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