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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谁杀了伯仁 ...

  •   阿莱莎是懂售后的,她没有那么不负责任地管杀不管埋,直接将自家律师的名片交给各个方面都不稳定的小丑后就将对方弃之脑后,虽说琼之前就似是而非地暗示过她知道律师是谁。

      这就是为什么名片上的名字是假名,就连电话也是临时的。

      这同样也是为什么她此刻会出现在大名鼎鼎的律师事务所大楼,坐在前台,以未登记的访客身份预约了同乌迪拉尔律师的会面。

      她是来送东西的,至于东西嘛,自然就是怀里揣着的一次性手机,该手机对应的电话号码则是名片上印着的号码。

      这样的手机阿莱莎那里还有一打。

      可惜中途手机并没有响,也不知道琼和戈登的交易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又或者对方放弃了阿莱莎的建议。

      最终走向无论怎样都无所谓,早做准备总比不做准备强。

      前台沙发旁的茶几上摆了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十多枝百合花。上方白偏黄的大花互相推搡,肆意侵占着周围的空间,四面八方下垂的花瓣末端好似有露珠将掉不掉。至于花瓶中的花枝则互相叠加在一起好似幽深丛林下方的树干乱糟糟地丛生。

      阿莱莎坐在沙发上默默欣赏了会儿花束,很快就有人前来交涉,接着被指引着走上了二楼,来到拐角处的一个六平米小单间外。

      里面没人,只放着一个方桌三把椅子,还有一个投影仪。

      “当她们说有人来找我时,我没想到居然是您,马龙女士。” 乌迪拉尔很快就打开了单间的门,充满惊喜地迎向了背着门站立在单间最里面的人。

      “和以前一样叫我马龙就好,”阿莱莎转身,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连带着将一次性手机放在桌上推向了律师,接着补上了后半段话,“或者叫我阿莱莎也可以。”

      与上次见面时相比,律师稍微改变了下发型。被精心打理过的光亮半长金发垂在肩膀上,只在尾部微微弯曲翘起,不至于过于琐碎也不至失去锐利。

      “阿莱莎。”乌迪拉尔很快就从这个有别于先前假名的名字里get到了信息,顺滑地改了口。

      她有些困惑地拿起手机在手里摆弄了下,迟疑发问:“您这是?”

      “一次性手机,我向某个不是很安分的人推荐了你的法律援助业务,之后她或许会通过这个手机电话联系你,或许不会,但无论如何都要记住只可以用我给的这个电话联系她,且不要同意任何与见面有关的邀请。”

      反复强调多次是因为阿莱莎既不想要让她的律师知道对方是谁,也不想要她的律师因此而受到影响或者伤害。如果要在阳光下行走的话,有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还有就是:“如果你感觉自己或者周围人的安全被威胁了,无论是否有证据,都打这个电话来找我,因为我不喜欢自己的人被威胁。”

      这通话语多少有点吓人,乌迪拉尔舔了下唇问:“请您实话实说,从1-10,我需要担心的程度是多少,我想先做好思想准备。”

      这个阿莱莎真没法实话实说,因为打一开始她的生活就是以10为基础数值的。

      “差不多是3吧。”

      某人开始睁眼说瞎话了,而这瞎话大大宽慰了乌迪拉尔,证据就是她甚至心思活络了起来,着手于拉业务了:

      “那您最近有其它业务可以委托给我吗?我听说您有参与市长竞选,应该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处理竞选资金方面的财产管理吧。”

      过于积极的优秀律师让阿莱莎亚历山大,她向紧紧关闭的玻璃门看了眼,接着又看向目光炯炯的乌迪拉尔,颇有些纳闷地问:“你新入职的这家律所的业务压力这么大吗?”

      前脚被吓到后脚就拉生意,怎么有点儿饥不择食的感觉?现在哥谭的律师都这么莽的吗?是阿莱莎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还是这个世界真的更加疯狂了?

      “倒也不止是这个原因,”乌迪拉尔尝试做出解释:“只是看到机会就想要争取,这是所有优秀的律师所具有的美德,我也不例外,再说风险越大收益越高。”

      看到机会?哪种机会,丧命的机会吗?

      阿莱莎不置可否,她低头拿出手机开始翻看乌迪拉尔的工作档案,打算确认下对方目前的工作是否真的处于稳定状态,还是遇到了麻烦却不肯说。

      几乎是开始搜索的瞬间乌迪拉尔的名字就跳了出来,还是律所的本月之星,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势如破竹般斩获了好几单大生意拉到了两位中型客户,被律所的其她大律师们拿去做pua其它见习律师的完美素材。

      简而言之,前途一片光明。

      但是——

      十数秒后,暗灭屏幕将手机放在口袋里,阿莱莎抬头看着乌迪拉尔笃定地说道:“你并没有把全部的事实说出来。”

      双臂交叉松弛地环在胸前,靠坐在会议室方桌的边缘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审视的意味。

      刚查到的资料其实没有任何问题,甚至符合阿莱莎先前对律师的侧写。对方性格中有那点对攀升的渴望(失业醉酒时试探出来的),当然,也有故步自封躺平过日子的一面。

      也就是说,乌迪拉尔此刻有可能是为了持续享受成为中心的感觉而疯狂追求kpi向上攀登,成为阿莱莎竞选资金管理律师可以离这个目标更进一步,但也有可能是出于其它原因。

      从某种程度上说阿莱莎信息搜索搜了个寂寞,性格分析也分析了个寂寞。但双双寂寞不代表没获得信息,不代表她不会习惯性地炸鱼。

      炸鱼这玩意儿可能已经成为她的本能了,先是将没有直接证据的事说地斩钉截铁接着再通过对方反应判断刚刚的话语是否偏离事实。

      最终实现应炸尽炸,能炸尽炸的目标。

      反正就算主要动机已经被说出,那还有次要动机未告知,或者次次要动机,信息什么的再多也不愁。

      就像现在,仿佛从情报中看到了什么般无比笃定地抛出话语,阿莱莎开始仔细观察乌迪拉尔的面部表情。

      在这灼灼目光下,律师面带犹豫,动摇,最后好似卸力般微微低头。

      这背后居然还真有些不想让她人知道的动机?

      阿莱莎的好奇心被勾起,她用温柔的话语牵引着对方:“你是知道你可以将这些告诉我的,那么,乌迪拉尔,是什么让你这般急切焦虑,好似被看不见的东西从身后紧紧追赶?”

      而律师的回答将至关重要,因为阿莱莎将根据此回答做出决定,是否彻底将对方放置在阳光下再不进行过多的干扰,毕竟帮忙制作假身份已经抵消了前者在她这儿的“欠债”。

      在阿莱莎心中尚留存有一块地方还算柔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和“牺牲”。

      而答案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在短暂沉默后乌迪拉尔抬眼回答:“因为您总是不联系我,这让我感到不安,好像某天某日就会被直接抛弃。”

      而阿莱莎手里却掌握有乌迪拉尔行凶的铁证,而乌迪尔甚至是阿莱莎假身份的缔造人和唯一知情人,仅从律师角度看,被抛弃也许就意味着丧失了利用价值,进一步意味着或许自己的把柄会被打包送给GCPD。

      她的担忧不是无的放矢,倘若手握把柄的不是阿莱莎而是另外一人,另外一个哥谭随处可见的罪犯,那么在做完假身份后她或许就会直接从这世界上消失也说不定。

      虽说阿莱莎此刻能理解自家律师产生这种担忧的原因,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却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滑稽感和稍许伤怀。

      人与人的相处真是奇妙,就像阿莱莎本来并不打算将律师拉进里世界给她打工,但后者却因惶恐于潜藏在迷雾中的未知,警惕于迟迟未落地的第二只靴子,而开始担心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在后面等着她。

      这般担心,以至于想象力在此处发挥了无穷无尽的作用,反驱使着本应该远离的乌迪拉尔主动向阿莱莎投诚,提出了步入里世界的建议。

      她这是在试图用主动步入里世界的行为来控制被牵连的程度,以此来获得安全感,证明自己的价值进而驱散心中的恐惧。

      好像只要对即将发生的事有预期人们就不会再感到恐惧,甚至会感到勇气十足,哪怕预期发生的事情是坏事。

      人性啊,为何如此复杂,阿莱莎时常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

      有时候她觉得自家律师好像一只漂亮的小鸟,被她用一根线拴在脚踝上放归到自然之中,而这差不多是完全拥有自由的鸟儿却因为恐惧于拴在腿上的线而选择了主动回到笼中。

      可是若让阿莱莎松开那根线的话是不可能的,因为阿莱莎担心自己在需要用到人时无法找到人。

      就这般僵持着,直到有一天这行为在鸟儿眼中变得如此恐怖,好似她在有意戏耍她们,好似这放归不过是一场关于忠诚的病态试炼或者可怕的表演秀。若是没能通过试炼,脚上的绳索就会变成绞杀脖颈的钢丝,最终死于虚假的自由之中。

      又或者做错了的那个人其实是阿莱莎。

      倘若她真的想要用她的话,就不要将对方放生在阳光下。倘若她单纯只是想利用的话,就不要下意识地张开手提供庇护和提醒。

      这般反复拉扯,倒显得她好似是故意这样一步步引得对方步入牢笼。

      瞬间的自我反思让阿莱莎有些烦躁,她在心烦中一把将头发往后捋去,说道:“那也行,刚好我确实缺个人打理竞选资金,让一些来路不是很清晰的资金合法化。”

      斜了眼乌迪拉尔,她做出最后的警告:“如果你确定的话,那就真·真·正·正成为我的律师吧。”

      乌迪拉尔最终还是毫不动摇地点头了。

      阿莱莎有点气恼,但不要搞错,气恼的源头不在自家律师,而在于她自己。

      律师有什么错呢?除了为获得安全感而主动踏入里世界外,她这决定同样也是冲着业绩去的。这年头谁不想出人头地?律所杰出的律师,哪个手中没有灰色生意在经营中?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潜规则了。

      为情,为名,为权,这三者单个拎出来已经够烦人了,混合在一起时转化成了阿莱莎自己都没想到的奇怪颜色。

      事情好似正顺着最有利于她的方向发展,但阿莱莎却并不感到开心,反而没由来地烦闷了起来。

      所谓社交,为何总是如此复杂?复杂到令她退避三舍,复杂到其实有时候她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

      偶尔在清晨,完成了洗漱后阿莱莎会对着镜子里的人说:不要再搞乱她人的人生了。接着关掉水龙头,穿上外套,径直出门大闹一场将其她人的生活搞得团团糟。

      在面对如律师这般的女时,阿莱莎总是在给予她们一笔勾销重新来过的机会。

      一切都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在这些人内心最深处她们所渴望的就是这个机会,而对方那些脱口而出的自厌不过是粉饰自私动机的虚假谦辞罢了。

      而当面对的是如瑟琳娜这般的女时,阿莱莎又总是在给予她们无限的宽容,宽容到好似一切都是出于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只因为在这些人内心中这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于激流中挣扎的她们亦渴望遇到那根浮木,走上另一条路。

      在察觉到她们的渴望后阿莱莎伸出了手,伸出手却不是如遥远的过去般施行救助而是为了将她们拉进了自己的计划之中。

      至于在面对琼和布鲁斯时.......

      就算是阿莱莎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在条件反射性地制定出最适合她们的策略,还是说行事皆是发自内心。

      毕竟——她很多时候连自己真正在想什么都搞不清。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亡。还是说我的目的就是杀伯仁,只是过程是借刀杀人让伯仁自寻死路呢?谁又能真正区分这两者呢?

      不过是个没有答案的谜题罢了,而这个没有答案的谜题同时也不需要任何答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四十章:谁杀了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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