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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迁赴涴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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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国公邀请秦蔚雅和田家兄妹上楼,那位霍先生帮秦蔚雅把伤口包扎完毕后,便退了下去。店小二送上茶水和果品,成国公招呼众人坐下,请田常丰讲述相遇的情景。
原来田常丰到山中狩猎,希望可以猎到老虎或狐狸这种能卖到好价钱的猎物,在林中潜伏监视。可惜接连几天都一无所获,而还债的期限又马上就到了,心中焦急的田常丰决定再等一天就立即回家,起码要先保证家人的安全,解决办法到时候再说。
哪知当晚撞到有一群山贼正在商量要如何劫持过往的商队,田常丰听到他们的计谋歹毒,恐怕有人会遭殃,便一直跟踪。果然第二天一早,山贼袭击过往的商队,田常丰知晓他们的全盘计划,所以从后突袭,将埋伏的暗哨一一击溃。所救的商队正是成国公的队伍,成国公感激田常丰,欲赠金答谢,可田常丰说什么都不收。成国公善于察言观色,看得出田常丰是需要银子,便请田常丰做商队的护卫。田常丰心中不由一动,详细询问了护卫的薪金,原来自己需要随队一年才可以挣够大哥所欠下的银子。虽然放心不下弟妹,但为了解决眼前的危机,只得答应下来。
一回到滨州城,田常丰便先告假回家去送钱,可家中却空无一人,四下寻找没有找到人,只好先到玉心楼向成国公解释原因,希望告假先寻找弟妹。正巧在玉心楼赶上了成国公遇袭,碰见了自家弟妹。
田常丰详细解释了事情的始末,成国公听罢点点头,“原来如此,这几位便是你的弟妹了吧?”望着眼前的五个孩子,田常丰点点头。
“若是你跟我去当护卫,谁来照顾他们呢?”
“多谢大人关心,我既然收了大人的银子,就势必会跟随大人!我相信,他们能够照顾自己!”田常丰眉头微皱,显然言不由衷。
“我并非怀疑你的品信,只是想如何解决你的难处!所谓长兄如父,你理应照顾他们才是!”成国公含笑捋着自己的胡须。
“请大人明示!”田常丰看出老人话外有话。
“我们府中向来需要的人多,却总是人手紧缺!我看得出你们家兄妹皆是品性正直的人,希望你们都跟我回府,也不致骨肉分离,你意下如何?”
“承蒙大人错爱!恕在下不能同意!我随大人当护卫,是出于无奈,不怕大人怪罪,我决不让自家弟妹与人为奴为婢!”
“错!凭自身劳力求的生存,何来为奴为婢?”成国公正色道,“即使身为奴婢,只要自尊自爱,又与常人何异?行得正,坐得直,何必在意世俗人的眼光?别人我不知道,在老夫府中,那些只求把主事者伺候得欢心,终日无事生产的人才叫奴婢!勤奋上进,忠于职守的,便是主人!你莫非也瞧不起自家弟妹,视他们作下下之人?”
成国公一番义正言辞,驳得田常丰无话可说,顿时语塞。
“再者,你还没有问过他们的意见,先去问问再答复也不迟!”
“我不想和二哥分开!”田永宝的小脸挤成一堆,眼中泪珠打转。
“只要是和二哥一起,到哪里都行!”田永安坚决答道。
“而且要是那三家人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二哥不在,我们要怎么办呢?”田常广自问没有二哥的本事,能够好好保护家人。
“老爷爷,请您带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什么都可以做,但一家人决不分开!”田常祥自信地一笑,“就算您不同意,我们也会想办法跟去的!”
成国公欣赏地打量着田常祥,年纪不大,气势却很足,很有胆识。只是有时太冲动,欠缺稳妥,想必再锻炼几年,一定会有令人折服的气度。但是田永宁依旧一言不发,成国公一直很留意这个小女孩,不由问道:“你呢?要怎么办?”
“和大家一起!”田永宁真是有言简意赅的美德。
“那姑娘你呢?意欲何往?”成国公又问向秦蔚雅。
这可把秦蔚雅问住了。她来到这里,举目无亲,认识的人只有田家兄妹,如果真的无法回到自己的世界去,滨州城绝对不是久留之地。虽然一时压住了本地的恶人,但早晚还会出事。现在摆明了跟着老者比较有前途,傻子才会不跟着去。
“承蒙您老人家不嫌弃,只是我要到涴国都城去找我的父母,恐怕不能跟您同行了。”既然之前有编过故事,现在就应该继续才对。
“噢?老夫就住在涴京,你的父母住在哪里?说不定老夫能帮上忙!”成国公呵呵笑开,“说了这么多,还未请教姑娘贵姓芳名,真是失礼。”
“小女子姓秦名蔚雅,是昌国人氏。”糟了,老人口中的涴京应该就是涴国都城,如果去涴京,不就会拆穿自己的谎言了吗?
“姓秦?”成国公露出了讶异的表情,“敢问令祖父尊姓大名?”
“我爷爷叫秦仕龙。”不明白成国公为何会有此一问。
“你爷爷叫秦仕龙?”成国公激动地站起身来,令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秦蔚雅也愣了一下,“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哎呀,真是天意啊,天意!”成国公拉住秦蔚雅的双手,不住地赞叹,“没想到仕龙有这么出落的孙女!呵呵,蔚雅啊,我和你爷爷是老相识了!这么多年没见,不知不觉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秦蔚雅听得迷糊,不会这么巧,成国公认识一个跟爷爷同名同姓的人吧?“我想您误会了,我爷爷……”
“蔚雅你说父母在涴京,正好和我一同回去,珞儿也真是的,怎么住在涴京也不去找我!”成国公没给秦蔚雅辩解的机会,只顾着自己高兴,“对了,我赶紧去备桌酒席,咱们好好庆祝一下!来人啊……”说着,成国公就去张罗酒席了,剩下一屋子人一头雾水地站着。
“田二哥,我有急事需要去青龙崖,还要麻烦您带路!”秦蔚雅此刻一心想要逃跑,这种谎话怎么圆得回来?走为上策!
“现在去……”田常丰看看已经西下的太阳,赶到青龙崖只怕已经是夜里了。
“对,现在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蔚雅姐你要去青龙崖做什么?”田常祥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秦蔚雅,这可不像平时的她啊!见到爷爷的故人有这么害怕吗?
“你们先留在这里,要是大人询问,你们就说我们要去青龙崖办点重要的事!明早之前一定回来!”田常丰吩咐着弟妹,伸手请秦蔚雅出门,秦蔚雅没有片刻迟疑匆忙出门。
两人借了商队的马,疾驰奔向青龙崖。
爬到青龙崖顶时,已经是夜里戌时。青龙崖是绝壁,一眼向下望,只看得到一片郁郁浓雾,隐隐约约有几棵树影,深不见底。
“当天我就是在那棵树上发现你的!”田常丰指着崖壁上生长出来的一棵树。
天啊,这么陡?难道真的要跳下去?万一不能回去,自己的小命岂不是要丢在这里了?秦蔚雅心中犹豫不决,站在崖边沉思,一旁的田常丰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也不好上前询问,只能静静等着。咦,不对劲,那个女人干吗往崖边走?走那么近很容易掉下去的!等一下,她……
秦蔚雅纵身一跃,坠向田常丰指出的那棵树,耳边听到田常丰的惊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老天啊,拜托你赶快结束这场闹剧吧!”
随后便感觉撞在什么东西上似的,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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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头好痛!喉咙好干!又是这种讨厌的感觉!
“蔚雅姐,你醒了?”奋力睁开沉重的眼皮,首先听到了一声悦耳的呼唤。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围了一群人。
秦蔚雅先平静了一下思绪,想弄清现在饿状况。最后的记忆是……对了,自己从悬崖上跳下去了,而眼前,是田家姐弟。好吧,现在是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就是自己没能回去,好消息就是自己的小命还在。
“秦姑娘,感觉怎么样?”身旁一位白髯老翁殷切地询问,对了,这是之前帮自己包扎伤口的霍先生。
“我怎么会在这里?”秦蔚雅缓缓起身,这次没有上次昏迷那么痛苦了,应该是昏迷的时间没有那么久了吧?
“蔚雅姐,你真是吓坏我们了!刚才二哥浑身是伤的抱着你回来,我们都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田永安的话中满是急切。
“二哥说你从悬崖上跳了下去,蔚雅姐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什么要跳崖啊?”
“幸亏二哥眼疾手快将你拉住,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田家姐弟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本就头疼的秦蔚雅脑袋更大了。
“行了,都别问了,人已经醒了,什么时候再问都可以!”冷冷地喝声传来,田常丰倚在门框上,脸上有些许划伤,看来是在救人的时候受的伤。
“是啊,秦姑娘已经醒了,大家就先回去吧!让她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问也不迟!”霍先生收拾好医药箱,招呼孩子们离开。
既然二哥和大夫都发话了,田家兄妹只得乖乖离开,田常丰在离开前,也如释重负的望了秦蔚雅一眼,可惜秦蔚雅现在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盘算,并未注意到。
现在回家是不行了,最好的选择就是去涴京,当然要离开田家兄妹只身闯荡这个世界也不是不行,但是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个闪失,就真的是求救无门了。可是真要去涴京,就要想想怎么才能圆回自己所说的谎话了。父母是不可能在涴京的,那到了涴京却不去找父母,实在是于理不合,若要找父母,到哪里去找啊!更何况,现在成国公一心认定自己就故人的孙女,自己说的爷爷迟早会来找自己的谎话,又能瞒的了多久呢?所以为今当务之急,就是先让成国公明白自己不是他的故人之后,然后再找借口推说父母已离开涴京。
打定了主意,秦蔚雅起身简单梳洗过后,整理了一下仪容和服饰,看看此时天色已亮,便出了房间。看得出此刻身在玉心楼,楼下小二已经开始收拾桌椅准备开张了。成国公居然已经坐在楼下,一壶清茶相伴,手中拿着书卷。
秦蔚雅下楼做到老人面前,还未说话,老人已经倒了一杯清茶给她,“这是蜂蜜青菊茶,清热散火,最适合这个季节饮用。”
“谢谢您。”秦蔚雅双手接过茶杯,面对这个年纪和爷爷相仿的和蔼老人,心中总是暖暖的,“我来其实是有事想和您老人家说的!”
老人闻言,放下了书卷,微笑注目,“哦,是有什么事?”
“我想我爷爷只是恰巧跟您老人家的故友同名,我从未听爷爷说过有您这样一位故友。我相信如果爷爷认得您,一定是天天挂在嘴边的!而且我父母习惯云游四海,不喜欢被世间俗世所扰,所以如果爷爷认得您,他们是断然不会去涴京定居的。虽然我不确定他们现在人就在涴京,但我认为……”
“蔚雅你相不相信缘分这回事?”未等秦蔚雅说完,成国公已经大略猜到了她的意思。
“缘分这种事,太过神乎了,我也说不好信不信。”
“呵呵,也对,老夫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相信什么天命、缘分之说。可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就开始明白冥冥之中,真的是一切早有定数。先不说令祖父,我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与你很投缘,相处虽不到两日,但却觉得是相识已久,你说这算不算是缘分?”
“是啊,我也有同感!第一次见到您,就感觉您像我爷爷一样!”
“所以,你我在这里相遇是你我的缘分,即便令祖父并非老夫故人,也大可等来日相见后再深交啊!以蔚雅你的人才,想必令祖父一定也是非常之人,能够结交,是老夫的荣幸!”
秦蔚雅一听不由感到哪里不对劲,脑筋一转,不由狡黠地笑起来,“原来您根本就没觉得我是您的故人之女!您的演技还真好!”
“呵呵,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娃!”成国公捋了捋胡须,笑得颇有深意,“可老夫却有个故友姓秦,当年隐姓埋名到他乡隐居。你先不要妄下结论,老夫就暂当你是故人之后,你就暂当老夫是家祖旧友,等回到涴京见到你父母再说。”
“可是,我也不确定父母就在涴京。”秦蔚雅皱起了眉头,“爷爷临行前是说过,父母应该是在涴国都城定居,但多年未与家中联系,具体在何处我也不知道。更何况他们志在云游四海,说不定早就搬走了。”
“这也无妨。蔚雅你先到我家中落脚,老夫在涴京中的人脉还算是广,可以到处帮你打听一下!”成国公边说着,便观察秦蔚雅的脸色,“若是他们依然离去,你也可以先在我家中住下,等待你爷爷来找你啊!”
这一说正中秦蔚雅的下怀,自己在这个世界,总算是有个落脚之地了。虽然极力克制,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欣喜之色,成国公当然没有漏掉,却并不点破。每个人都有不愿为人知的秘密,如果选择相信一个人,不论是什么样的秘密,都无所谓了。
之后商队的人和田家兄妹陆续起床,收拾妥当后,一行人准备上路前往涴京。田家兄妹已经达成一致意见,决定举家前往涴京。昨晚田常丰和秦蔚雅赶赴青龙崖的时候,田家姐弟也已经回家将行李收拾妥当,将大门锁好。毕竟田常丰只有一年的契约,一年之后,终究还是要回来的。
关于跳崖一事,秦蔚雅推说是因为看到了摩欧利的花茎,本打算采下来,哪知因为夜里露水很重,崖边湿滑,一时失足,才掉了下去。既然没有大碍,大家也都没再追问。
走到城门时,只见监城率领全城大小官员列队相送。成国公嘱咐他要尽忠职守,严格监督三家放粮,并彻查刺客的身份,一有消息立即上报。监城一一答应,不敢有违。
于是成国公的商队,踏上了奔赴涴京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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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滨州城出发到涴京,大约有二十多日的路程。田家的孩子们都没有出过远门,所以都雀跃不已。路上只要一有空,秦蔚雅就向成国公打听涴国的风土民情和历史环境,毕竟要留下来,就要清楚知道留下来可以做些什么。
根据成国公的讲述,她了解到,原来这片大陆叫九州。本来是因为曾经有九个国家:涴、信、尚、灵、璃、觜、子、昌和尹,其中昌和尹为岛国,其余七国都是在大陆上。自古九州便有神魔之分,其中灵国乃是魔族的居所,尹国则是神族的居所。但随着人的繁衍,神魔两族渐渐没落,据说大部分都迁往海外圣地。而五十年前,九国爆发了一场大战,大战中,灵国战败,被涴、信、尚、璃四国瓜分,灵王不知所踪,幸存的魔族人,随灵国月主风绫月飘洋出海,亦不知去向。尹国则在神族后裔——“灵圣”厉藏天的要求下,与九州大陆断绝了往来,自此连尹国所在的仙尹岛也消失了。觜国被子国所灭,往日的九国,如今只剩下六国,神魔两族也不复见。成国公亲身经历了那场大战,其状况之惨烈,不堪回首。
田常祥显然对那场大战十分感兴趣,只要一有空,就缠着成国公来讲,而一向对所有事都抱持无所谓态度的田永宁,也一定会坐在一旁静静地听。
“那现今武功最强的人是谁?”一天行路时忽降大雨,成国公放弃了骑马,坐进马车,田常祥兴致勃勃的又问起武林中的事。
“哈哈——”成国公摇摇头,“自称最强的人,未必是最强,真正的强者,往往不露于外。何况强弱之分,在乎对待事物的角度,需知武功的强弱在切磋和搏命时是完全不同的。”
“那只论比武呢?谁是最强的?”田常祥不肯放弃。
“若是‘灵圣’厉藏天还活着,必定是最强!若然他老人家已经仙逝……想必要数到‘紫冥眸’风绫月或是‘无相火’南宫圣了吧?他二人初出茅庐,就已经斩杀妖兽,斗败魔兽。两人悟性又极高,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武功应当是更精进了。”
“那他们两个人没有比试过谁更强吗?”田永宝也听得津津有味。
“怎么会,他们两个人是决计不会刀剑相向的。”成国公似是想到了很遥远的事,凝望着远方,眼光飘忽不定。
“为什么?”一向冷漠的田永宁竟好奇地开口询问。
成国公只是苦笑一声,满目哀怨之色,摇摇头没有回答。那悲怆的表情,是从未在这位老人脸上出现过的,令在场所有人为之动容。
“您和他们很熟识吗?”秦蔚雅也有些好奇了。
“尚国‘混元气’琴正龄,‘龙凤笔’姬子昌,璃国‘无相火’南宫圣和老夫涴国‘断光刀’单凡启,是并肩作战的生死之交,九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回顾往昔的辉煌成就,成国公略有得色。
“哇,那您岂不是很厉害!”田永安自然流露的崇拜眼神,比任何赞美的言语都叫人受用。
“呵呵,老夫也只能算是二流的罢了!跟那些真正的武术奇才相比,真是天壤云泥之别。”
“‘断光刀’是指您的刀又准又快对吧?”田永宁冷不丁地爆出句话来,“那天救蔚雅姐的刀就是您的吧?”
老人“刷”地变了脸色,不敢置信地望向田永宁,“你看到了?”
“嗯,长七寸左右,金色的,刀柄有颗红宝石!”田永宁依旧平静的很。
这下连秦蔚雅都动容了,那天她也只是见到隐约的刀形,知道是从成国公那个方向飞来。事发突然,未及看清固然是原因之一,但田永宁能看得这么清楚,绝非常人所能办到!秦蔚雅又想起那日田永宁以银钗杀人,不由打了个冷颤,好可怕的小姑娘!
“你那日用来刺人的银钗呢?”成国公不答反问。
田永宁从怀中掏出一支银钗,亮在众人面前,田常广一见,不由惊呼道:“这是娘的银钗!不是被大哥当了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田永宁若无其事地瞥了三哥一眼,用理所当然地口吻道:“你都说这是娘的遗物了,我怎么可能让大哥随便当掉?”
“啊!你知道银钗没有丢,却不告诉我!亏我还内疚了那么久!”
“你内疚是应该的!让你知道今后不要再那么蠢!随便相信别人的话!”
“你……”自家小妹如此目无尊长,还理直气壮地训斥自己,田常广气得涨红了脸。
“好了好了,娘的遗物没有丢失,应当高兴才对!你们一人少说两句!”作为大姐,此刻就要充当和事佬的角色了。
成国公此刻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柄刀,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仔细一看,与田永宁描述的分毫不差!老人眼光一凛,挥刀斩向身旁的方桌,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刀已收势。却见方桌“卡啦卡啦”裂成了十几块。
“几刀?”成国公盯住田永宁。
田永宁也异常镇定,“七刀!”
老人眼中掩饰不住赞许之色,声音都有些颤抖,“你练过武吗?”
“没有。”
“愿意学吗?”老人唇边挂着微笑,掩饰不住兴奋之色。
“我要学!”还未等田永宁答话,田常祥抢先道。
“愿意!”田永宁点头同意。
“好,从今日起,你就是老夫第三位入室弟子!”老人抚须大笑,很是满意。
“那我呢?我怎么办?”田常祥抗议道。
“你没有能力!”田永宁冷笑道,“还想做我师弟吗?”
“可恶……”田常祥瞪了田永宁一眼,起身拦在成国公身前,“我要学武功!我不怕吃苦!更不会轻易放弃!我一定能胜过她!”
果然一胎双生的两个人是从出生之日起,就注定不是互相扶持,就是互相竞争。成国公对田常祥确实很有好感,只是觉得他太过冲动浮躁,并不适合本派武功,但见他这副决然地样子,不忍拂逆其意,“你真的会变成师弟,没有问题吗?”
“没问题!”田常祥咬着牙点点头。
“好,你就是老夫第四位徒儿!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行过拜师礼吧!”
于是在行路途中,抽空还举行了简单的拜师仪式。有了师徒这层关系,说实话令田常丰松了口气。至少弟妹们不单是跟随自己的附属品了。
虽然成国公认为两人的年纪稍微大了些,但凭借天资与努力,一定能克服困难。所以,老人教的很用心!而田常祥和田永宁,学得更加用心,两人相互比较,谁也不甘落后。
二十多天的功夫转眼就过,成国公一行人,已经到达了涴京。城守见到成国公回来,亲自上前迎接,寒暄起来。成国公应酬了几句,便领众人进了城。
涴京真不愧是一国之都!街道宽敞干净,容得下四辆马车并行,店铺林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城中有一条江流过,名为浠沅江,被涴国视为哺育先祖的圣水江。远远地可望见王城,占地之广,气势之宏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成国公的车队,先后到了几家酒楼,将装载的货物一一卸下。成国公招呼一位总管,吩咐将剩余的货物运到城郊仓库,而自己,则带领秦蔚雅和田家兄妹,以及一干侍卫,驱车奔向王城。
“单爷爷您在经营酒楼吗?”秦蔚雅依老人要求称其为“单爷爷”。
“不错!先师乃是‘食圣’,老夫遵承师道,对‘食’颇有兴趣。一开始只是开家酒楼,便于将先师的饮食理念推广,哪知越做越大,就搞得全国都有分店,管理起来着实麻烦。”嘴上说麻烦,看得出这些都是老人的心血,“哦,对了,我记得蔚雅你似乎也很会烹饪,那些萝卜糕和红薯糕做的不错,是跟谁学的?”
“没有跟谁学,都是自己想着做的!我对吃比较挑剔,所以经常自己做东西吃!您要是愿意的话,有机会我给您做几道拿手小菜,也好让您指点指点!”
“好,那我也活动活动筋骨,做几道菜给你们尝尝!”
“唔,师父你做的菜……能吃吗?”田常祥的眼神满是怀疑。
“小祥,”成国公闻言转头向田常祥,笑容可掬,但田常祥被看得心里毛毛的,“你怎么能不相信师父呢?放心,师父会‘特别’照顾你!所以到时可一定要多吃点,敢剩下什么的话,以门规处置,明白了吗?”
“明,明白……”田常祥后悔的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
“依门规处置又怎样?”偏偏田永宁不知死活地追问。
“不用急,你们很快就知道了!哈哈哈……”成国公笑得好开心,仿佛是个小孩子一样。
众人以悲悯的目光望向田常祥和田永宁,似乎已经看见了他们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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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王城一路向西行,约莫半个时辰,就到达了成国公府。正门高□□米,围墙也有七米多高,一眼望不到边。大门上悬着黑木牌匾,上面是金漆的大字“成国公府”。门外有几个杂役,一见到成国公的马队,立即有出迎的,还有奔进府中报信的。
成国公领着众人下马入府,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了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人,衣着华丽却不张扬,“老爷,您辛苦了!少爷们和孙少爷们都已经在正厅等候了。“
“嗯,陈总管,你先带这几位贵客去东厢的客房,好好招待!”成国公便吩咐着,转头对秦蔚雅等人道,“奔波了一路,大家也都累了!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田家的孩子们都未曾出过远门,赶了二十多天的路,确实很疲惫,所以秦蔚雅没有推辞,随同陈总管先到东厢。
陈总管划了东厢一处独立的院落让他们住下,安排人来打扫干净,等田家兄妹将行李整理好,夜幕已经降临。这时有几个小丫环送来了饭菜,对于秦蔚雅来说,刚来到这里就在田家吃些粗茶淡饭,旅途中又没有机会悠闲地享受美食,面对眼前这些精致的菜肴,还真是有胃口。田家兄妹更是欣喜不已,酒足饭饱后,又有人收走了餐具。
“真没想到,咱们也有被人服侍的一天!”田永安没事可做,反而浑身不自在。
“应该是沾了小祥和小宁的光,拜了个这么厉害的师父!”田常广拍拍圆鼓鼓的肚子,“咱们这次真是遇到贵人了!”
“我不觉得是因为我们……”田常祥拧起了眉毛,“蔚雅姐是师父旧友的孙女,这才是我们能受到礼遇的原因吧?“
田永安一言不发,仿佛在说的事情与她无关一般。
“好了,不管有什么原因,总之我们吃饱喝足,可以好好休息了!”既来之,则安之,秦大小姐想得倒是很开。
不知是太过疲惫还是床太舒服,秦蔚雅头刚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恍惚中,看到萱彤在舞台边呼救,找人来救自己,但舞台地板突然断裂开来,萱彤也掉到下面……潫潫扑过来想拉住萱彤,却被一根柱子砸倒在地……品含,品含刚刚踏上舞台,整个天花板都塌了下来……萱彤,萱彤又过来了,拼命大叫让她不要过来,可是她好像听不到,舞台又裂开了……反反复复地看着伙伴们遇难,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豁然惊醒,秦蔚雅感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胸口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满得快要溢出来。明白自己只是做梦,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知三个死党怎么样了。想着想着,又昏昏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听到田家兄妹已起身,但自己还是困得很,翻个身又继续睡去。
直到日上三竿,秦大小姐才爬起来。梳洗完毕出了屋子,就看到田家姐弟各忙各的事情,却没有见到田常丰的身影。
“蔚雅姐,你醒了?”田永安停下手中补衣服的活计,“饿了吗?我有帮你留些饭菜。”
“谢谢,我还不是很饿。你二哥去哪里了?”同样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里?
“师父今天早上派人来找他过去,还没有回来!”田常祥答道。
“蔚雅姐你这么关心我二哥吗?”田常广音调都暧昧起来。
“哼——开这种玩笑?无趣!”秦蔚雅不甩他。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二哥吗?”田永安已经将饭菜摆好。
“小安,你二哥哪里招人喜欢?”秦蔚雅反问。
“二哥谨慎、体贴、负责任!做事认真又努力!而且,相貌也不错啊!”田永安真的开始推销自家哥哥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她可是打心底希望秦蔚雅能做自己的二嫂。
“可是你说的这些一点都不重要,你二哥又不喜欢我……”
“谁说二哥不喜欢你?二哥虽然没说过,但我们知道……”田常广急忙辩解道。
“小广,住口!不要胡说!”门外传来一声咆哮,田常丰进了门。
“二哥,你回来了……”一看到二哥,田常广顿时噤声。
“二哥,师父找你去有什么事吗?”田常祥欲化解尴尬的气氛。
“嗯,下午商队出发到璃国,我会随队同去。”
“这么快就要走?”刚刚才到涴京,还沉浸在这舒适的环境中,没曾想这么快就要和二哥分开,田永宝有些不舍。
田常丰抚摸着小妹的头,宽慰大家道:“你们不用担心,只是护卫商队,没什么危险的。倒是你们,寄住在别人家中,凡事要多忍让,要守规矩,不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小安你年纪最大,要时时督促他们,多做点事,不要变得懒惰!小祥和小宁要认真习武,不可以半途而废!都记住了吗?”
“明白!”
“知道!”
“二哥,你放心吧!”
秦蔚雅此时只觉得饥肠辘辘,刚要举箸,一个小丫环急匆匆地跑进门,“各位公子小姐,老爷有请各位共进午膳!”
没办法,只好先忍一忍,同田家兄妹一起跟着小丫环到前院去。
成国公府很大,七转八拐地走了好久,才到达前院的宴厅。宴厅正中的圆桌上,已经摆了不少菜。
“你们家老爷在哪里?”秦蔚雅搜寻着成国公的身影。
“老爷今天亲自下厨,还在厨房里忙着呢!”
“这样啊……”看来暂时还吃不上东西,秦蔚雅脑筋一转,拉住那名小丫环,“麻烦你带我到你们厨房去!”
“这个……老爷不允许人随便进厨房。”小丫环很是为难。
“没关系!是你们老爷叫我有空做几道菜给他尝尝的!你要是不放心,大不了我先不进去,等你跟你们老爷确认之后我再进去!”
小丫环强不过秦蔚雅,只得带她到厨房。
得到成国公的首肯,进厨房一看,令秦蔚雅感到很舒服。这里的厨房绝对比得上五星级酒店的厨房了,不,比那还要好!所有食材、调料、配菜都摆放的整齐有序,墙壁和地面都非常干净,让人觉得甚至连垃圾桶都是干净的。成国公一身素袍,在灶边忙得不亦乐乎,旁边有几位同样打扮的厨师和厨娘,在忙着打下手。又一道菜出锅,成国公转身盛菜,看见秦蔚雅正站在门口。
“蔚雅来了?不是要让老夫见识你的手艺吗?别愣在那里了,这里材料工具一应俱全,露两手瞧瞧吧!”成国公一心想考考她的厨艺,吩咐身边的厨娘,“你去帮秦姑娘拿件厨衣。”
根据观察,秦蔚雅认为涴国的菜肴属于中式料理,所以如果想让成国公这样的行家感到新奇,可以考虑差异较大的法式料理,这里的工具很齐全,应该不成问题。换上厨衣,秦蔚雅先仔细挑选了食材,准备做串烧和色拉。
经过一阵忙碌,菜终于都上了桌,成国公去更衣,也让丫环领着秦蔚雅去换件衣服。因为之前秦蔚雅穿的都是田母的衣服,十分朴素,让她不由的认为这就是此处的衣饰风格。而当丫环带她到绣制房中,几十套的华服挂在柜中,秦蔚雅才明白此处的衣饰也有优劣之分。随便选了一套中意的,丫环们帮她换上,顺便为她梳好发髻。
看着镜中的自己,秦蔚雅深觉“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句话是真理,这身衣服实在是很漂亮,不但显得身材修长,而且因为面料柔软,走起路来十分飘逸。美中不足的就是肩膀不太合适,稍微嫌宽。发式方面,自己本身不精于梳妆,最多会扎个马尾、编个麻花辫。田家姐妹也不善此道,只是没让她披头散发的像贞子一样而已。与现在的这身装扮一比,前些日子真是羞于见人了。
在镜子前面转了两圈,忽然有个念头窜入秦蔚雅的脑中——也许今后的自己,都是这样的打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