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算人生》千棵树

26、小月

　　展昭离开菊花阁，来到大堂，就见张龙坐在大堂的桌子后，面容严肃的询问着桌子前战战兢兢的仆人装扮的男子。王朝指挥着几个衙役仔细搜查着，没有看到马汉，也没用看到赵虎，不过刚刚那个大嗓门的确是赵虎，展昭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视着，忽然感觉到锐利的视线，展昭微微瞥了眼二楼的楼梯转角，那里站着一个蓝衣男子，面容冷峻，眼神锐利。
　　展昭有些讶异，但随即温和一笑，微微点头，那个蓝衣男子却微微鞠躬。展昭心里叹息，这人怎么还这么拘礼？
　　殊不知，两人间的互动都落入一双凤眼里。
　　公孙策玩味的扫了眼楼梯转角的蓝衣男子，漫不经心的问道，“马汉，那个人是？”
　　正忙着整理手中资料的马汉抬头扫了眼楼梯转角的蓝衣男子，便头也不抬的道，“那是白蓝和，青州白家的管事之一，这歌玉园的大管事。”
　　“哦。”公孙策疑惑。这青州白家的管事似乎与展护卫相识？
　　“公孙先生。”马汉有些丧气的抬头，这些贵人也太不配合了吧？就这么点东西，怎么能破案呢？
　　“嗯？”
　　“除了王丞相和八王爷外，其他人的口供都在这里。不过，好像没什么用处。”马汉说道。
　　公孙策接过资料，翻了翻，笑道，“那也不一定。”
　　马汉眼睛一亮，“公孙先生可是看出什么了？”
　　公孙策笑而不答，走向展昭。

　　再说赵策这边。
　　赵策走出菊花阁，忽而有感的转身看向菊花阁，既然住的人叫梅娘，为什么还要叫菊花阁？干吗不叫梅花阁？赵策有些无聊的想着。
　　正想得入神，耳畔却听到似有若无的低低哭泣声。
　　赵策好奇，转身走去。转了个弯，便见一座凉亭。凉亭的匾额上写着，“听花亭”，这名字还真饶舌!赵策腹诽着。走进凉亭，一十四岁左右的少女身着素衣，倚靠着凉亭的柱子，低声哭泣着。借着月光，竟是晴月身边的小月？
　　“姑娘，你没事吧？”赵策站在小月身后三步外，柔声问道。
　　小月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到来，吓了一跳，慌乱转身，见是赵策，便有些局促不安，“赵，赵公子！”甚至有些结巴起来。
　　赵策柔和一笑，眨了眨眼，“你别紧张。我没恶意的。”
　　小月渐渐平静了下来，赵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睛通红的，似乎哭了很久样子。
　　“姑娘可是身体欠安？”
　　小月低下头，微微摇头。
　　“晴月姑娘喝斥你了？”赵策想了想，又问道。
　　小月摇头，低声道，“晴月姑娘人很好的。从来不会喝斥人。”
　　“那，你——”赵策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月抬起头，迷茫的望向菊花阁的方向，答非所问，“赵公子，你说，这天下有没有报应？”
　　“啊？”
　　“有时，明明是个好人，可是偏偏却遇到坏事，有些坏人，却总是遇到好事。”
　　赵策扰扰头，奇怪，我怎么成了心理医生了？但还是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老人家不是常说嘛，不是不到，时候未到。”
　　小月收回视线，认真的看向赵策，忽然扑哧一笑，笑容天真甜美，“赵公子说得是。”
　　赵策傻傻一笑，奇怪，好像我也没说什么嘛。
　　正当赵策想追问的时候，身后却有声音唤道，“策儿！”
　　赵策转身，见展昭缓缓走来，月光下，一身月色流云袍的展昭缓步走来，竟似天神下凡般。赵策有些失神。
　　“策儿，你发什么呆？”展昭好笑的看着赵策一脸迷茫，若是以往有人如此呆呆的放肆的看着自己，展昭会很好心的让那些人见识到什么叫“色不迷人，人自迷”，但现在，看赵策如此专注的望着自己，展昭心里却只剩下愉悦。
　　赵策回过神，看着近在咫尺的展昭的脸，轰，脸红了！结结巴巴的开口，“展，展大哥！”
　　“策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展昭的眼睛淡淡的扫过身后低着头的小月，是他的错觉吗？刚刚似乎在这个女孩身上感觉到一丝杀意？
　　赵策还未开口，小月却低下头，似乎有些怯懦的模样。
　　“哦，我在奇怪怎么这菊花阁的名字那么俗？而且住的人叫梅娘是不？干吗不叫梅花阁呢？”赵策摸摸头，有些好笑的说道，“我胡思乱想的啦。”
　　展昭却心中一动，脑海里模糊闪过一些片段，微微一笑，意味深长，“我可不觉得这是胡思乱想哦。”
　　赵策偏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展昭。却不知，他这样迷糊的模样在展昭眼里看来竟如小猫般可爱。
　　展昭压下心中的悸动，望向犹自低着头的小月，月光下，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却显得分外脆弱和无助。“小月姑娘，可是需要帮助？”展昭温和却也不失礼仪的问道。
　　小月微微抬起头，眼眶泛红，瓜子脸上楚楚可怜，“展大人，不知道梅姐姐的尸首什么时候能领回？小月想拜祭梅姐姐？”
　　“恐怕还得过些时日。”展昭凝视着小月，深邃的眼睛里泛着些许冷意但很快的转瞬即逝，“不知小月姑娘与梅娘姑娘是？”
　　小月揉揉眼睛，泛出淡淡怀恋却难过的笑容，“梅姐姐很疼小月，对小月极好，在小月心里，她就像姐姐一样，可是，为什么……….”
　　展昭默然。
　　赵策上前，摸摸小月的头，安慰道，“放心吧。我们开封府一定会找出杀人凶手，为梅娘姑娘报仇的。”
　　展昭看着赵策摸着小月的头的手，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离开白马楼的时候，赵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困了？”展昭轻声问道。
　　“嗯。”赵策揉揉开始迷蒙的眼睛，迷糊答道。
　　展昭走到赵策跟前，背向赵策，蹲下身，道“上来吧。”
　　赵策揉揉眼，已经开始迷糊的意识没有提醒他应该拒绝，顺从着身体的本能，赵策爬上那宽阔厚实，让人安心的背，嘴里嘟嚷着，“谢谢展大哥。”
　　展昭宠溺的笑意从眼里一闪而过。背着赵策稳稳的，仿佛背上的是一个世界般，缓缓的走向开封府的方向。
　　展昭不知道，在他们二人的身后，有一抹视线若有所思的望着。

　　“公孙先生？您在看什么呢？咦？那不是展大哥吗？”
　　“呵呵…….”

　　开封府的后院书房。
　　包拯端坐在书桌后，书桌上摆放着白马楼中的供词一大叠，但这一大叠的资料已经被公孙竹子很好的做了分类处理。看着公孙竹子做的分类，和用红笔勾画的一些细节重点，包拯欣慰却觉得非常窝心，阿策真是个好帮手啊。某只包子非常无良的想着。
　　再看书桌上另一叠纸张，那是开封府新任仵作赵策同学的手笔，非常仔细和严谨的检验报告。包拯更是欣慰，年纪轻轻，做事却是老练细心，嗯，后生可畏啊。
　　正寻思着是不是要对赵策进行一番奖励时，公孙竹子敲门而入。
　　“阿策。你来了？”包拯看着公孙竹子笑的眼睛半眯着。让公孙竹子本来利落的步伐却不由得放缓下来，那张黑乎乎的脸干吗笑得好像傻子似的灿烂偏偏让人恨极却无力，真、是、碍、眼！
　　于是出口的话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明明是笑容若春风，话语却冰冷刺骨。
　　包拯背脊一寒，讪讪笑道，“当然能来，当然能来。”再配以狗腿似的笑容。内心里却泪流满面，又来了。阿策的心情不好吗？小小声的问道，“阿策，你心情不好？”
　　公孙竹子冷哼一声，也不答话，修长白皙的手指轻点书桌上的资料，淡淡问道，“看完了吧？”
　　“额。看完了。”包拯心头苦笑，知道阿策不会告诉他在想什么，但偏偏自己又不死心。只是不明白，曾经彻夜长谈的他们何时变得如此生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而又是为了什么？
　　“你的看法？”公孙竹子瞥了眼明显心不在焉的包拯问道，那张黑炭脸到底哪好了？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来老是看不厌呢？
　　包拯心里轻叹，收回心神，开始进行分析。
　　“第一个问题，就是那种颜料。”说到颜料，包拯轻轻扫了公孙竹子一眼，很明显，对方没有想起那贵得要死的颜料是他包拯送的。无奈。
　　“嗯，颜料问题，我已经吩咐王朝去调查了。”
　　“第二个问题，白马楼的规制。白马楼有两主：云裳和晴月。这二人都有自己的单独的一个小楼。接下来是十二花魁，分别住在以花命名的阁楼里，而且，这十二花魁也是以花命名。可这梅娘既然住在菊花阁，为何没有以花命名呢？十二花魁之后是二十四花坊，也是以花为名，以花为住地。”
　　“这点，展护卫也提过，马汉现在还在白马楼追查。”
　　“第三个问题，那个宋云的牌位。”
　　公孙竹子微微拧起眉，“这宋云追查起来不容易啊。”
　　包拯微微一笑，“也许从梅娘的过往我们可以得到点什么”
　　公孙竹子点头。“那，我先去安排一下吧。”转身欲走，可，身后的拉力却让他差点跌倒，幸好，身后之人已经稳稳抱住。
　　公孙竹子心开始乱跳，还来不及反应，耳畔就听到不悦的声音，“现在都快天亮了，你还安排什么呀？！你看看你，都没有好好吃饭吧，都瘦成了什么样了？！”
　　公孙竹子猛的挣开，稳了稳紊乱的心跳，淡淡道，“谢大人关心，公孙策自有主张。”
　　言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书房，仿佛有洪水猛兽般，步伐失去了往日的稳健，反而添了些慌乱。
　　包拯愕然的看着公孙竹子远去的背影，苦笑，他又说错了什么或做错了什么吗？

　　慌乱而逃的公孙竹子待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自己一阵慌乱，竟来到了兰院。怔楞了一会，本欲回去自己的竹院，却想起了展昭看着赵策的眼神，还有刚刚不久前，在白马楼前那个背着赵策的身影，不由皱眉深思起来。
　　展昭走出兰院的时候，就看到了凝眉深思的公孙竹子。
　　上前拱手作礼，微笑道，“公孙先生可是有事来寻展某？”
　　公孙竹子回过神，浅淡一笑，“只是路过而已。”言毕，仿若无意般四处搜寻，“小竹子呢？”
　　展昭微笑，眼里划过一丝宠溺，虽然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公孙竹子捕获，心中暗道，莫不是。。。。。真如自己所想？
　　“策儿已经睡下了。公孙先生若是有事，可否告知展某？待明日醒来，由展某转告如何？”
　　公孙竹子深深的看了展昭一眼，“小竹子现在可是在兰院？”
　　许是觉察出公孙竹子的态度有些不同往日，展昭微微想了一下，才笑着答道，“是，因为策儿今天忙了一天，累了，而且策儿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我就让他在兰院歇下，也好就近照顾。”
　　公孙竹子若有所思的看向展昭坦荡的笑容，许是自己看错？或是自己想太多？

作者有话说

　　又要开始上班了~~~~~~~~~~~~
接下来，更新不定，但俺不会弃坑的！！！！